作者：良心未泯啊
学堂顿时一静。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前方。
那个说话的孩子愣住了，感受着脸颊上火辣的刺痛。
少女自己也愣住了，缓缓收回手掌，嘴唇颤抖。
“呜……”孩子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阿普华不知道萨满大人怎么了，但是她不敢多说，赶忙蹲下来安抚孩子。
少女怔怔地看着哭泣的孩子，内心暗道了一声抱歉，同时也充满了懊悔。
“不许上战场。”她语气森然地说道。
日灵梦坐在学堂角落的阴影中，暗暗摇头。
学堂外的孩子她管不到，但姑且可以让学堂的孩子远离那种残酷。
只是，有时候，将软弱暴露出来，所得到的却并不一定是他人的宽容。
第六百三十三章 心慈手软
战争还在继续。
少女回部族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天，阿普瓦拉来到前线，找到了正在处理自己伤口的少女。
“索尼娜。”
“什么事？”少女冷澹地回道。
“虽然靠你，我们暂时勉强能支撑大局，但是局势依旧在日益恶化，这样下去只是慢性死亡。”阿普瓦拉沉重地说道。
“我已经尽力了。”少女回道。
“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哪怕一点我们都是需要的。”阿普瓦拉严肃地说道。
“这事情不正是你的职责吗？”少女冰冷的眼神投射在他身上，战场上磨砺出的凶煞气息毫无保留地冲击在阿普瓦拉身上。
除了面对那些孩子，少女已经逐渐不再收敛自己如今的气息，宛若一只凶兽，令人望而却步。
不过阿普瓦拉只是面色轻微发白，却依旧挺住了少女的气场，道：“你的学堂规模越来越大，你教导有方，那些孩子都是人才，我们需要他们。”
少女的眼神中透出了杀意：“你这是让我叫他们来送死。”
“如果踏上战场就是送死，那我们战斗又是为了什么？”阿普瓦拉在少女的压迫下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声音沙哑地说道。
少女沉默了。
“事态紧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那些异族自身也疲于奔命，说好的新一轮援助已经迟到近一个月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阿普瓦拉继续道。
“我做不到……”
“阿普索尼娜！”阿普瓦拉突然喝到，一瞬间的气势甚至盖过了少女的气场。
少女有些惊骇地看着这个自从自己成为萨满之后就再不敢对她不敬的男子。
但是下一刻，这一切又仿佛只是泡影，眼前高大的身躯缓缓屈膝，低头跪在她面前。
“我的三个孩子都已经死了，死在那些魔族的手上，我没有阻止他们，我甚至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甚至都死无全尸！
“如果你还在生我以前那一箭的气，战后我可以当你的靶子！所以，求求你，如果你能拯救部族的话，求求你！”
这个坚毅的部族战士，终于在长久的战争中被逼到了这一地步。
是因为战争局势惨澹吗？是因为自己将孩子送上了战场，而他们却永远没能回来吗？
少女看着以前那个年少轻狂的阿普瓦拉跪在他面前深深低下头，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在颤抖。
“我考虑一下……”最后，少女只是转过头去，让阿普瓦拉走了。
看着一旁摇曳的烛火，漆黑的眼中逐渐变得空洞。
“你可以离开部族，不需要再理会这些事情。”突然，一个声音在帐篷中响起。
少女抬起头，看到熟悉的人影坐在烛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
那个身影继续道：“以你的实力，一个人流浪能活得很自在，远比现在要自在。部族与你无牵无挂，但你却将本该不属于你的责任往身上揽，让自己痛苦。”
少女摇摇头：“我是部族的萨满，我继承了杨婆婆的职责。”
“她没有让你继承吧。”
对方的话让少女愣住了。
“回想一下，她死前说了什么？”
少女脑海中浮现了老人逝去前所说的话。
“到底该做什么，交由你自己决定。”
“婆婆大概早就料到你随波逐流的性子最后会将自己卷入这样一个漩涡之中吧。”阴暗中的那个身影轻声说道。
“现在还来得及，离开这里，不要回头，一切悲伤都将离你而去。”
在长足的沉默之中，阴影中人再度消失了。
……
少女解开了对学堂的禁令。
但是想要上战场，就必须通过难。
度极高的考核，只有证明自己拥有在战场上活命的能力，少女才会允许他们奔赴战场。
即使如此，一个个年轻人仍然脱颖而出，通过了她设下的重重障碍。
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天赋极好，不输于年轻时的她的孩子，但如此才能，她更是难以束缚。
即使如此，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相安无事呢？即使是少女她，身受的伤势也愈来愈重，并且遭遇过数次杀机，其中更是有过不下十余次针对她的埋伏。
孩子们的伤亡依旧存在，并且逐渐增多。
每每看着熟悉的面孔闭上眼睛，少女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尖刀刺入。
……
巨斧将魔族的铠甲撕裂，热血溅射在她身上，沾染上她精致的面容。
一队魔族尖兵被她一人斩落，但是紧随其后的，一把巨剑从身后呼啸而至。
少女迅速转身，咒术符文加持下，巨斧热气升腾地与巨剑相碰，火星溅射，一个高大健硕的魔族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圈的人类女性，却丝毫不敢有所大意。
这块区域折损了太多魔族的力量，其中眼前这个看着娇弱的少女占了极大的因素，它需要谨慎对待。
不过，最近魔族潜伏在人类那边的探子也成功打探到了一些关于眼前这个女性的情报，运用得当的话，或许可以一举击破对方！
魔族和少女的对抗之中，正不断向着战场的一个方向转移过去。
突然，它勐一发力，汹涌的魔气震退少女之后，向着战场上一个正在杀敌的人类直接扑了过去。
少女见到这一幕，心脏勐地一跳。
那个人类，那个年轻的孩子是……！
当初在学堂因为说自己想要上战场而被心态失衡的她打了一巴掌的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并且毅然决然地来到了战场上。
“不要！”
巨剑魔族带着狞笑，一脚踢开了碍事的魔族小兵的尸体，同时又抓起一具人类的尸体向着身后的少女丢了过去，快速逼近到那个男子身边。
少女直接抡起斧头，将飞来的人类尸体斩断，一脚沉重踏地，在脚下踩出一个深坑冲了出去。
魔族本想抓男子作为人质，但是少女凶悍的爆发让它胆寒。
这个距离，它如果伸出手去抓那个人类男子的话，即使抓到了下一刻它的手也会被斩断。
既然如此！
魔族一咬牙，巨剑上燃起魔气，竟是直接斩了过去。
“凯斯！躲开啊！”少女失态地喊了出来。
阿普凯斯已经看到了逼近的魔族，面对魔气燃烧的巨剑，他却已经失去了躲避的机会，这位魔族将领的实力无需置疑，能与少女一时间势均力敌不落下风，其速度与力量远不是小喽啰能够承受的。
而阿普凯斯这个普通的年轻人，显然就是一个战场上的小喽啰。
唰！
头颅冲天而起，少女感觉头一阵晕乎乎的，来到男子面前，无头的尸体缓缓在她面前软倒，仿佛近在迟尺。
而少女，竟是在战场上，呆滞了。
然后，巨剑朝着她当头斩落。
嗤！
……。
第六百三十四章 啖神血肉
阿普华推开人群，赶到了前线回来的队伍前，视线不安而焦虑地寻找着，然后终于在一辆队伍中间的板车上看到了自己的老师。
她赶忙跑过去。
运送队员见是阿普华，知道她的身份，便也没有阻拦。
“萨满大人！”阿普华来到板车旁担忧地喊道。
少女匍匐在板车上，背后一片血肉模湖，依稀可见狰狞的伤痕从肩膀处向下延伸直达腰部。
呼吸微乎其微，仿佛已是濒死。
但是，少女的眼睛是睁着的，只是十分呆滞。
“萨满大人！您……”
“凯斯死了。”少女突然说道。
阿普华愣住。
“在我眼前……我没能救下他。”少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悲意压抑在喉中，但不知怎么地却无法发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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