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眼镜怪人
希尔伯注视着这个菲林女人,然后逐渐停下了脚步。
天空之上,乌云逐渐聚集了过来,将那秋日的阳光遮住,使整个水晶宫上空都变得阴沉下来。
各式各样的灯具齐齐亮起,它们散发着黯淡的光芒,既照亮了前路,又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刺眼。
随着几缕风息吹过,在数滴细小的雨珠落下后,一场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嘭——
希尔伯撑开了手中的黑伞,遮挡在了两人的头顶,将雨幕遮蔽在外。
“凯尔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凯尔希的耳尖微动,她看向了希尔伯,发现这位工匠似乎有点严肃,但又好像是在纠结着自己的用词一样。
“如果说,接下来你要步入一场舞会,然后要在下面一众舞伴之中选择一个人来跳完一整曲的舞蹈。
“在这些舞伴之中,有才华横溢的文学家、有学富五车的历史学者、有极具冒险精神的天灾调查员、有即将步入高位的研究员...他们都是如此优秀且重要,而他们的舞步又是如此的优美,只要跳完一曲就能收获无数人的赞赏和喝彩。
而如果我站在这些人当中,没有那些重要的身份,又完全不会跳舞,只会跟着音乐本能的摆动肢体,自然也不会收到任何的赞美,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选择谁来做这一曲的舞伴呢?”
凯尔希愣了一下,她似乎明白了希尔伯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一时间她有一些找不出答案来。
她抬起了头,但是却没有看见那抹阴云密布的天空,只是看见一顶黑伞的伞面。
漆黑却坚韧,遮挡住了袭来的风雨,明明是如此之近,却丝毫不显得压抑。
就像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阁楼,哪怕再怎么拥挤杂乱,但是当窗外的雨声哗啦啦的传进来时,却总能感觉到这狭小的空间是如此的温暖且安心。
凯尔希医生突然笑了起来,连平日里一贯保持着的扑克脸都不复存在。
她先是微笑,然后轻笑出声,随后笑到弯下了腰,大笑到乐不可支。
“你是怎么知道....知道接下来我有一场舞会?”
白发的菲林女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份送给她的邀请函: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择你来做我的舞伴?”
希尔伯看着女人的眼眸,那是如此的清澈澄亮,好似有星辰在其中闪烁。
他紧了紧手中的伞柄,只是低声笑道:“我猜的。”
黑伞隔绝了风和雨,雨滴砸落在地面上的淅沥声和行人的脚步声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唯有穿过雨幕的昏黄灯光映在两人的身前。
正如游览手册上所写的那样——伦蒂尼姆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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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这便是背叛
来自伦蒂尼姆的天气预报准确的告知着所有人这场雨的范围、大小还有持续时间。
毫无疑问,这是人类在对自然的探究和控制的又一进步,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这一切都是在摆脱了源石技艺之后所做到的事情——至少维多利亚官方是这么说的。
希尔伯和凯尔希走到了一处咖啡厅的外廊之中,他将手中的黑色雨伞收起,买上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与凯尔希一同站在屋檐之下
看着雨滴如穿丝珠粒一般从空中落下。
雨滴坠入那刻意做旧的青石地砖上,碎裂成了无数瓣水晶花朵,清澈透明,而于水洼里溅起的涟漪也没有泡沫翻涌,显然源石颗粒的浓度很低。
虽然说仅是依靠肉眼,还无法完全分辨这些雨水是不是有源石术式的影响,但光是能够操控如此大规模的自然气候,这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极为强悍的实力。
凯尔希看着工匠将一个小型的量筒放到屋檐外,任由飘落下来的雨滴落入量筒之中:
“你在怀疑维多利亚那边的说辞?”
“有这么一点想法,但也不能说完全是为了这个方面而考量。”希尔伯喝了一小口咖啡,让滚烫且苦涩的液体滑入喉中,温暖着自己的身体:“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费舍·威廉姆斯是依靠着什么样的手段来完成了降雨,也许是利用催化剂也许是其他方面的原因,但不管如何,所降下来的雨水之中应该会藏有答案。”
凯尔希微微点头,她见过太多可以改变气候的能力和技术,但是像伦蒂尼姆这一次如此直接且精准的,那确实是少见。
如果是在雪山之中的话,或许那位的实力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可对方本就是自然法则的化身,和机械构造出来物理结构有着本质的区别。
“只是这么一瓶的话,足够你拿回去分析吗?”
希尔伯笑了笑:“当然不够,试验的样本必然是越多越好的,我在整个降雨区域都设置了采集样本,这样也可以分析不同区域内的雨水组成元素差异。”
这项工作是希尔伯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的内容,正如他所说,想要分析出这场降雨的各项影响因素,那么充足的样本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等到十五分钟之后,管弦乐的音乐逐渐淡去,轻巧的钢琴声再度成为主旋律。
希尔伯抬起头看向了天空,正好看见了那重重积云正在消散,露出那天穹上的烈阳之景。
他眯起了眼睛,视线死死的注视在了最后一层积云消散的地方。
在那里,他看见了一道红色和白色相间的雷霆闪烁,随后积云在消散时,先是表现出了被强烈的气流吹拂后的迹象,最后才快速的消散在原地。
“怎么了?”凯尔希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异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只是看到了些许线索。”希尔伯回应道。
短暂的下雨结束,世博会重新回归了正常的节奏,显而易见的是,这段时间里对于天气控制仪展区的参观人数会大上很多,届时安保力量估计也会直接拉到明面上来。
而在希尔伯等人开始寻找W她们的时候,赫拉格终于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在下雨的时候,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去拿起雨披或者雨伞,这位乌萨斯的武官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而浪费自己的时间。
如此的执着,也确实是让他收获到了回报。
在一处暗无灯光的长廊之上,他在地面上找到了像是被兽爪剐蹭过后的锐利痕迹。
这条长廊将会通往拉特兰展区的甜品长街,在拉特兰人的生活之中,甜品是他们永远无法放下的东西,在生命中的重要意义仅次于拉特兰教义。
而这也就代表着拉特兰的甜品文化极高,是维多利亚连车尾灯都看不见的水平,而这一次展会开始之后,这里也自然是成为了最为热闹的几条街道之一。
别说是那些贪嘴的小孩子了,就连严肃的古板老人都会因为这些甜点而露出微笑。
但这对于赫拉格而言,可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他不敢想象,要是那个异变者闯入这样的人群当中,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于是赫拉格开始奔跑起来,想要赶在那可能会发生的惨剧之前阻止它的发生。
武官快速从走廊上穿梭而过,带起的劲风吹动着周围的火烛,让这条长廊的亮度变得忽明忽暗。
突然,强烈的危机感自赫拉格的头顶传来,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为之紧绷,脸上的皮肤都开始有所抽搐。
于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身手让他及时的反应过来,一边以跪姿仰身向后的姿态直接矮下身去,一边抽出了自己的军官佩刀向着头顶一格。
叮——!
火花四溅,势大力沉的一击差点让赫拉格手中的长刀脱手,震荡而起的激波更是将周围的火烛吹倒在地。
骨骼正在发出悲鸣,肌肉仿若撕裂,赫拉格怒目圆瞪,拼尽全身气力顶起了手中的长刀,将这个躲藏在暗处的异变者给推了出去。
而相较于跪地狼狈不堪的赫拉格,异变者则显得尤为轻松,他轻巧了落在了赫拉格的后方,用那双已经眼白都已经完全泛黄,瞳孔都是完全红色的眼眸注视着赫拉格。
异变者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五官特征,看起来犹如是一头从地狱走来的恶魔。
他没有追击上前,反
而是带着一些审视意味的看着对方。
年轻的武官快速回旋起身,举起手中的刀刃面朝向异变者。
这一击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赫拉格的虎口都有一些开裂的痕迹,但比起这股怪力,真正让赫拉格心惊的还是对方的行为。
在此之前,所有异变者都无外如是一副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样,他们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甚至就连本能都有一些混乱。
最初时,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异变者也同样如此,可是现在对方不仅仅是逐步显露出来了自身在近身搏斗上的技巧,更是学会了隐蔽在暗处进行偷袭。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耐心,已经不能说是依靠本能来行动的存在了。
所以,他的思考能力恢复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赫拉格沉声喊道:“我是乌萨斯驻维多利亚大使馆安保科科长赫拉格,乌萨斯公民,报上你的名字!”
异变者没有回答他,只是在观察赫拉格的姿态后,突然扬起了自己的双手,狠狠的向后一挥。
烈风在这个近乎于隔绝的长廊里猛然升起,从前向后,竟是将所有的火烛全部吹灭。
而赫拉格也是汗毛倒竖,这显然是源石技艺的表现!
随后,整个走廊都陷入进了黑暗之中,只有极为孱弱的光芒从赫拉格的后方照来。
来不及多做思考,赫拉格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由本能,苦练而出的剑技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新月!”
剑刃向前,以极为迅猛的势道向前二连劈砍,第一击命中了对方的利爪,溅射出了细密的火星,第二击则是由左向右,剑锋划过了对方的左胸。
但随后,异变者的重拳犹如毒蛇一般,绕过了他的防守,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轰击在了赫拉格的胸口处。
顿时,赫拉格完全止不住自己的身形,如同离弦的弩箭一般倒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砸穿了砖瓦搭建的墙壁,撞碎了实木质地的木门,然后在地面上连连滚动了数圈才停了下来。
街道的嘈杂声传入进了赫拉格的耳中,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被打飞到展区街道之中,是来到了一个对他极为不利的环境里。
顾不上气血翻涌,赫拉格用自己的剑刃为柱,强行将自己撑起。
而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他注意到了自己剑锋上所挂着的一段血淋淋的皮毛。
此前因为那异变者的偷袭,赫拉格几乎是硬碰硬的接住了对方的爪击,在那硬度高到不可思议的利爪之下,赫拉格的剑刃虽然没有折断,但也是崩开了一个缺口。
随后在先前的横向斩击之中,这道缺口反而是勾住了对方胸口的表皮和毛发,直接将那增生而出的非人皮毛给撕扯了下来。
于是,他连忙看向了从长廊里走出的异变者,看向了对方胸口的位置。
对方的异变是如此严重,以至于本身穿着的衣服都成为了他此刻肉体的一部分,但也正是因为赫拉格这误打误撞的一刀,终于是让赫拉格得以看见对方胸口上的衣服特征,而这也是最能直截了当告诉他对方身份的地方。
随后,赫拉格便看见了在那胸口处,有着数枚形状已经扭曲,但大体上还能辨认出来内容的勋章和军衔带。
乌萨斯勇敢勋章、乌萨斯胜利荣光勋章、乌萨斯盾卫勋章...还有着一段能够表示对方履历的勋表以及身份标识牌。
——乌萨斯帝国近卫军连长,马克法连·罗纳洛夫大尉。
赫拉格愣在了原地,这个名字、这个勋表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就在昨天早上,他才亲手帮马克法连·罗纳洛夫大尉戴好他的勋章,才为这位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老排长得以高升而祝贺。
而如今,帝国的英雄正站在他的面前,以如此丑陋且扭曲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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