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眼镜怪人
所以最后,烈汉卿还是乖乖的选择先治疗再问话,反正事态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可能在她接受手术的这段时间里,再给她整出来个大新闻。
在希尔伯解除了烈汉卿身上的停滞状态之后,悬壶天师们的治疗方案则是起到了相当可观的进展,他们很快就阻止了伤口的恶化,并且整体的手术也是相当成功。
这一点就是和之前讨论预估有一些出入了,本来天师们想着烈汉卿这一次指不定得坐轮椅了,但是在治疗的过程之中,却发现对方的恢复好得有一些惊人,明明脊椎都被切断大半,但是在手术途中就已经开始自我修复了。
对此他们也只能猜想或许是烈文海的容器计划确实是改变了烈汉卿的身体机能。
而作为唯一一个知晓其真实情况的希尔伯,则是在解除变身后,来手术室门口张望了一眼,就回到自己的工坊里去休息了。
这一次他可真算是把身体都掏空了,他从未感觉到过身体内的力量是如此虚弱,以至于现在他估摸着自己提个五十斤大米都要用两只手了。
这可真是令人不适的虚弱状态。
众所周知,希尔伯从来不是一个能够让自己闲下来的人,哪怕说是在这种状态下,他也要想个法子来让自己不至于没事情干。
但是在他准备以过去的经验,利用思维投射控制战术人形来研究手头刚刚拿到的新材料时,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头痛感却是让他不得不准备另一套方案。
这种脑浆都干涸了的疼痛,也就是先前过度使用精神力量所留下来的后遗症了。
结果也就是,这一次哪怕没有凯尔希的顶级盯防,希尔伯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休养身体,来尽快恢复自己的状态。
在希尔伯开始休息之后,整个龙门的救灾体系则是全面运转了起来。
岁兽归原是一件无比严重的灾难事件,而以现任龙门总督的水平,他肯定是处理不了这种事情的。
于是数次多方会议之后,龙门各部门的指挥权被暂时转交给了随着天师府一同到来的钦差。
这是讨论之后的结果,各方看中的不仅仅是钦差本身的管理经验,也是因为对方是属于完全中立的地位。
不得不说,听命朝廷的钦差在此刻的龙门城算是中立势力,倒是颇有一种荒诞玩笑的感觉。
而在救灾开始之后,人们就逐渐发现龙门的执行体系有着巨大的缺陷,城防军承担起了警务救灾的职责,但是他们却又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从未进行过专业的训练,所以钦差不得不将天师府、司岁台乃至于大理寺的人手都分配出去,来作为领队的工作。
至于消防这类的公安力量,龙门的水平也只能用业余人士中的专业水平来形容。
而且,龙门消防单位居然还是隶属于外资企业,甚至都是外包出去的,在最开始找上门去的时候,消防负责人都还在和龙门方面讨论救灾价格。
很显然,当那个肚肥腰圆的负责人开始张口谈钱的时候,钦差已经在考虑怎么给龙门的
基层官员换血这一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这类资源一定要掌握在官方手中才行,也就是说他需要一个全新的系统架构才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通过魏彦吾的引荐,钦差和那位来自维多利亚的大商人施怀雅第一次见面。
而数十年后,堪称泰拉大陆警务力量典范的龙门近卫局,就是在这个时候的三人会谈里,有了一个初步的雏形。
由于基层力量过于薄弱,几乎所有的人员都被撒了出去参与到救灾之中,一时间天师府驻扎的营地里也只留下来了一些后勤人员和几个年事已高脚力不足的悬壶天师看守。
这样的日常风风火火的持续了好几天,由于先前那光之巨人的出现,导致这座城市里的人心都在此刻被凝结成了一股绳子,在众志成城之下,救灾工作也算是相当顺利。
只是,似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遗忘了一个人。
一个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几乎是一手缔造了龙门现今局面的人。
烈文海,这个已经名存实亡的烈家家主,终于是从先前瘫坐在废墟之中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他如同幽灵鬼魅一样,轻松绕过了留守营地人员的视线,来到了一处隔离病房之中。
那不是烈汉卿的病房...是属于烈子虚的房间。
烈文海推门走进房内,他站在烈子虚的窗前,沉声说道:
“起来吧,我知道你早已经醒了——岁兽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该结束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沉稳的呼吸声微微停顿一瞬,独臂的震雷天师果然睁开了双眼,结束了这三天的昏迷。
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丝毫看不出先前重伤倒地的模样: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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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寸劲开新天
倒塌的废墟大楼之中,祖孙两辈人对立而站,互相注视着对方。
完全可以说,两者的血缘关系让太多的事情都复杂化了太多,但还算幸运的是,他们总归还是有些许机会来好好捋一捋他们之间需要算清楚的账单。
毫无疑问,烈文海注定成为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那一个人,龙门仙陨的问题是出在司岁台内部的,但是司岁台的整顿不可能雷厉风行,这其中关系到了太多东西,甚至能够动摇国本。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烈文海这个龙门仙陨事件的领头羊,势必会成为那个最合适的负罪之人。
当然,这一切也是他应得的惩罚。
“我想,你这会把我叫出来,应该不只是单纯为了欣赏这双月吧。”
烈子虚扭动着自己左手手腕,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右臂,身体两侧的不平衡感他还需要再多适应一阵。
不过,失去一条手臂的也不仅仅是烈子虚,在他的面前,烈文海也同样是因为手化长剑而失去了自己的左臂。
这两人站在一块才能凑齐一套胳膊,只能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两人也确实是一家人。
“朝廷对我的惩罚,你觉得会是什么?”
烈文海开口说道,其声音较之几天前更为嘶哑,甚至能够听出一些非人感在其中。
烈子虚顿时皱起了眉头:“龙门仙陨事关重大,并且也涉及到了太多密辛,再加上那一位现在也在龙门,即便大理寺有意推进,关于你的惩罚至少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下来。
“而我的看法,你已经是死罪难逃。”
震雷天师很直观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甚至说实话,只是让烈文海付之一死还太过便宜了他。
龙门这次伤亡数字必然无比惨重,即便希尔伯救场及时,但也只是让惨剧没有继续发生下去。
虽然希尔伯在战斗时已经尽力削减了余波对龙门的伤害,可这些东西也不是说希尔伯有这个想法就能保证余波完全不波及到其他人。
就光是这段时间的粗略估计,都已经有数千人死亡,还有几乎同等数目的人失踪,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种后果而言,烈子虚认为朝廷肯定会处死烈文海给大众一个交代。
“不,你错了。”烈文海摇了摇头:“我不会死,甚至还会有人授意大理寺无限期的押住此事卷宗,让我多活一会是一会。
“仙陨一事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而我是整个事件的总策划人,他们需要我去填补这方面的空缺。”
老人的声音放缓,视线落在了烈子虚的脸上:“况且,司岁台此时青黄不接,他们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子来当做定海神针,哪怕我之前犯下大错——但那又如何?有价值的人总是会得到些许的优待,而这便是现实。”
烈子虚的眉头挑起,毫不做掩饰的露出了自己疑惑和愤怒的情绪:“所以,你今晚喊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显摆,你不仅不会死,还能够继续回司岁台逍遥自在?”
“哈
!你以为他们会继续奉我为座上宾?”烈文海嗤笑一声:“我说过,现在我能够活着,只不过是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岁老二给了太多错误情报,如果没有我提供的情报,他们纠错将会无比困难。
“在我回去后,我将会被关入黑井之中,不断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而一旦他们确定我没有更多价值之后,就会直接把我扔在黑井的牢洞之中弃之不顾——那种死法不是我想要的。”
烈文海用单手将自己身上的残衣撕去,露出了下方因为过度改造而显得有一些畸形的躯干:
“最重要的是,烈家就此覆灭,你也将会因此被逐出天师府,彻底归为普通人。我不允许烈家所传承下来的一切以这般姿态断送。
“所以,要么杀了我,取走我的头颅和知识,让司岁台必须承认你的地位,让烈家还能在大炎有一席之地。”
老人脚下的青砖龟裂开来,此时他已经将自身的气力鼓起:“要么,让我杀了你,将烈家的血脉亲手终结,使这一切戛然而止,而并非持续衰亡而终!”
由此可见,这祖孙二人的执拗脾性,也算是烈家人的传统之一了。
“你有失大义在先,在最后还想让我背上不孝弑亲之名?”
烈子虚几乎是以呵斥的口吻说道,但话是这么说,他的身体却也是摆出了永周八极的起手式,只是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所以看起来有一些奇怪。
“大义之前,我自有取死之道!莫再聒噪!取我性命!”
烈文海直扑向前,在双月之下的废墟中,和自己的孙儿厮打在了一起。
两人皆是失去了一条手臂,体内的源石技艺也都因为反噬而无法催动,也都是遍体鳞伤。
于是,这场战斗毫无技巧可言,两人就像是地痞流氓一般互相扯打起来,在地面上连连滚动,甚至连头撞嘴咬都使用了出来。
而在一番厮打之后,烈文海还是占据了上风,毕竟相较于直接唤醒希尔伯的烈子虚,他自身的伤势虽然也有,可总归是没有烈子虚这样严重。
他翻身将烈子虚压在身下,用右手曲肘横卡在烈子虚的脖颈之前,然后用上全身的重量压了下去。
“二十年了,烈子虚。”烈文海的面相因为用力而显得格外狰狞:“从你习武以来二十年,最终你还是未曾在我这里讨得一胜。
“或许,烈家血脉就此终结,也不是一件误事。
“杀了你之后,我将会去找魏彦吾,将我的项上人头送给他,也算是烈家为大炎做的最后一件差事了。”
说到这里,烈文海看似是恍然了一下:“哦对,还有烈汉卿...我也杀死她,如果烈家不存,那么她的血脉也不能流传出去,这将会是大忌。”
烈子虚瞠目欲裂,些许气流从喉间挤出,形成了腔调变形的话语:“你...休...想!”
细微的电流在他眼中闪过,身体里有一种本能在奔涌着,这本能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烈子虚想要抓住它都只是下意识所为。
随后,烈文海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前有一拳袭来。
先是指尖抵住,然后快速的屈指冲拳砸下,在自己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弯曲之后,势头更猛的第二拳带着回劲打在了相同的伤处。
那股劲力直接是推得烈文海向后仰去,口中只感觉一阵反胃感传来,一口呕出了混合着血块的胃液。
烈文海的眼前一阵发黑,心房处的绞痛感愈发强烈,他明白自己的心脏已经在这一拳下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打击。
肋骨、胸腹隔膜、心脏、胃...都已经在这一拳之下碎裂。
经由改造的身体保存着最后的生命力,他勉力看向从地上站起身的烈子虚:“永周咏春,寸劲拳,这一拳我可没教过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二十年前。”
烈子虚保持着自己出拳的姿势,缓缓说道:“在你第一次演示过所有永周拳技的时候,我就已经学会了。”
“原来如此。”烈文海闪过了此前烈子虚所打出的永周八极,心中有了明悟。
如果不能将那五百年全部融会贯通,那又怎么能来到第五百零一年呢?
当初他演示了所有拳技,唯独没有演示永周八极,但何曾想烈子虚还是选择了那本残页。
而现在,即便是断去了一只手臂,自愿抛弃拳理的烈子虚,最终还是被这五百零一年反哺着。
断臂之后,永周拳技并没有就此在五百零一年止步,随着这一拳寸劲打出,打断了过去的桎梏,也打开了未来的门扉。
“倒也不差。”
烈文海向前扑倒在地,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使得他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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