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蔓延至不知何处的时间长河出现在玛莉提丝的脚下，名为“过去”的河流潺潺流动，直至诞生一切之前的混沌之初。
与此同时，玛莉提丝手上的导盲棍从凝实逐渐转为虚无，最终仿佛介于某种空间与现世之间。
是“过去”。
玛莉提丝踏前一步，在她的周围，充满着“恶意”污染的废墟如泡沫般消散，几点绿意在玛莉提丝的脚下稍稍探出。
她重新构建了这里的“过去”，还没有被“恶意”侵染的，繁华的旧诺亚。
——进入圣域最困难的一点，并不是突破外界的封锁线，而是在充满着“恶意”污染的圣域行走。
得到允许的人自然可以拥有圣人留下的领域进行庇护，但玛莉提丝可没法得到允许，只能以这种方式前行。
否则，恐怕没走几步路，她就要彻底沉沦在“恶意”之中。
“玛莉提丝要拯救世界。”
就像是几百年前一样。
“以...玛莉提丝的方式。”
.......
“准备好了吗？洛烟小姐。”
诺亚轻咳了几声，似乎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他又苍老了不少，
“我们...马上就要登山了。”
洛烟抬头望去，直入云霄的山峰就屹立在她的面前，脚下蜿蜒的小道顺着圣山周围蔓延而上。
整座圣山仿佛被永恒的积雪所埋葬，苍茫的白色充斥着她的视野，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曾经在幽灵小镇，在炎城之战，在莱尼特斯莫名涌现在眼前的画面在恍惚之间，似乎又一次出现。
大地在颤抖，熔岩在爆发，世界即将毁于一旦，惊恐的哀嚎与绝望的咆哮不绝于耳。
这些都曾真实地发生过，就在这里，曾经的旧诺亚。
还有曾经的...旧纪元。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洛烟小姐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踏在积雪皑皑的圣山上。
......
绝死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悲伤的泪水从她的脸颊处滑落，
“终究是一场欺骗...”
幸福的假象。
魔女之夜 : 第九十七章 绝死复苏
白雪皑皑的圣山，仿佛终年都被积郁的沉雪所覆盖。
除了高耸直入天穹，洛烟并没有觉得圣山与普通的山峰有什么区别。
——就是积雪深一步浅一步，走起来比较慢一些而已。
但旁边的诺亚却没有与洛烟一样轻松，他苍老的皮肤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更是浮现出几分疲惫之色。
“诺亚大人，您的身体...”
洛烟看到了这一幕，关切地问道。
她知道诺亚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与九先生相似的暮气笼罩在这名老人的周身，寻常生灵过于靠近甚至会与他一同衰败。
在这种程度的衰老下，诺亚大人的体力不支似乎也能够理解。
“不，不是我身体的缘故。”
诺亚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是临近真相，无法言语的压力...”
千百年来，只有玛莉提丝曾经登上过圣山之巅。
其他圣徒连靠近半山腰都没做到过，因为他们没有直面真相的勇气，无法抵御即将面对真相时的沉重压力。
圣山把这种压力成倍地放大，沉重到连诺亚都难以抵抗。
他颤颤巍巍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仿佛摇摇欲坠。
洛烟想上前扶住诺亚，但诺亚却摆了摆手，艰难地站直了腰，凌厉的目光如炬火般投向山巅。
“如果作为第一圣徒，连这几步路都走不了...人类，未免过于可悲了。”
人类寻求救世之机，但从不会把希望赌在某个人活着某位存在身上。
挽救人类文明的，只能是人类自己。
十二圣徒深深认同着这一理念，甚至由于过于深刻，导致幻在返祖之后，彻底失去了守护人类的动力。
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人类，更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洛烟并没有这样的顾虑，所以她在登山的路途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
反而是她的体力，有些疲惫。
幻借给洛烟的幻境之力固然可以让她暂时免受众神的困扰，但却改变不了洛烟本身孱弱的体质。
“要不我们休息一会？”洛烟问道。
“...已经没有机会了。”
诺亚却摇了摇头，目光垂落了些许，看向前方。
洛烟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差点吓了一跳，
“这是...嫉妒魔女？”
一袭嫣红长裙的“娜塔莉夫人”坐在一块普通的石头上，合着双眼仿佛是在闭目养神。
“不，是祂留下来的残缺回响。”诺亚沉声说道，“当年圣人在圣山之巅与众神决一死战，最终在圣山之巅走向生命的尽头...而那场战斗的余波，直至今日都未曾消散。”
随即，洛烟便看到了更多道的身影，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一。
这些身影都闭着双眼，或坐或站，拦在圣山的半山腰处。
这些并不是真实的众神，而是战斗余波形成的回响。
在没有被人观测到的时候，不过是一些游离的强大力量。
可一旦观测者踏入到这个位置，这些力量便会重新化作众神，拥有着全盛众神的一部分能力。
“看来，我们已经到位置了。”
诺亚向前几步，转身看向洛烟。
在他的背后，所有众神身影全部睁开双眼，众神的气息扑面而来。
“洛烟小姐，欢迎来到...被称为‘众神薄暮’的古战场。”诺亚骄傲地站直了腰，略带自豪地说道，“就在这里，圣人曾亲手埋葬了祂们，让祂们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
“洛烟小姐...就在前面...”
玛莉提丝深吸一口气，她已经跨越了整个旧诺亚，进入到旧诺亚的核心地区，圣山。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圣山，而在上一次，十二圣徒齐齐出动，一路护送着她来到了圣山脚下。
而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十二圣徒把玛莉提丝视为人类的叛徒。
由于幻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责任，而影又已经离开了圣域，其他圣徒全部都在白色大殿里，因此玛莉提丝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碧翠的景色一路延绵到她的脚下，但在玛莉提丝走过的道路上，很快又被“恶意”重新掩埋。
连圣人都无法处理的“恶意污染”，仅靠“时间扭转”也只能暂时去除而已。
不过，圣山就在眼前，白色的山峰屹立在玛莉提丝的面前，恍惚之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数百年前，她跟随着灵音的指引来到这里的时候。
她变了许多，似乎又没什么都没变。
“看来，洛烟小姐已经上山了。”
玛莉提丝呼出一口气，神情认真了些许。
她很清楚十二圣徒对绝死魔女的警惕，即便要登上圣山，也不会选择靠近白色大殿，但较为安全的路线。
所以，玛莉提丝特意绕了个圈，来到了另一处可以登山的位置。
就像数百年前一样，玛莉提丝再一次踏上圣山的积雪。
而且，一如当年那般，真相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压力，她早已洞察了所有真相。
现在...正是改变这一切的时候。
玛莉提丝抬头望去，便看到不远处一道银白色长发的背影正在原地站着，她认出了这正是洛烟小姐的背影。
“还没走远...看来有机会了。”
玛莉提丝又捏紧了手里的导盲棍，所有通过终亡众神教会仪器收集的众神权柄，都会汇聚到这根小小的导盲棍上。
而这支导盲棍确实是当年洛烟小姐在幽灵小镇里带着的那柄，之所以会选择把这支木棍作为媒介，一来是因为木棍与洛烟小姐关系密切，第二则是世界上能够承受众神权能的东西并不多。
被洛烟小姐带在身边，可能时间长达数百年的导盲棍便是这“不多”里面的之一。
银白色背影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缓缓地转过身来。
玛莉提丝不再犹豫，她立刻向前走去。
但这时，她却没有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悲戚魔女失声了。
往日在她耳边会不断响起的“灵音”，此时彻底处于沉寂的状态。
银白身影转了过来，玛莉提丝看到了熟悉的绝美容颜，一双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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