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像是害怕，但是又有点不太像，塞茜莉亚还做不到准确描述这种感觉。
“主教爷爷还没回来...”
塞茜莉亚一步一步，仔细地迈着步伐，娇小的身影在逐渐漆黑的房间里穿梭。
最后，塞茜莉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蜷缩在床上。
“主教爷爷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塞茜莉亚会听话的...”
即便黑暗很可怕，没有人陪着也很可怕，但主教爷爷说过，塞茜莉亚必须学会独立和坚强，不然病情会越来越严重的。
可是...真的好可怕...
塞茜莉亚把小脑袋埋在被子里，周围是不同往日的寂静无声，没有邻居家的吵闹声，也没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什么都没有。
作为终亡众神教会的三位主教之一，哈米德·苏里安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小屋子里，更无法一直陪着塞茜莉亚。
更多的是，塞茜莉亚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等待着主教爷爷回来。
由于巨型城市的一切能源都是由“火种”供给，包括灯具等一系列家居用品，但终亡众神教会的教徒不能接触来自火种的能源。
所以，一到晚上，如果哈米德没有回来点上烛火，塞茜莉亚就只能待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
“没关系的，塞茜莉亚，别害怕，塞茜莉亚...”
塞茜莉亚模仿着主教爷爷的语气，悄悄地对着自己说着，
“只要塞茜莉亚乖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同寂灭的黑暗之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
“你能看到什么吗？克莉丝小姐。”
洛烟稍微抬起头，看向前方建筑的上空。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洛烟却总觉得有什么正在注视着她。
克莉丝眯着眼睛往洛烟目视的方向看去，看了好一会都没看到什么东西。
“洛烟小姐，不会是你出现幻觉了吧？”
克莉丝有些紧张地看向洛烟，就算抛开身份而言，这位掌控着“嫉妒”权能的姐儿出现幻觉也算不得小事。
“不，就在前面了。”洛烟摇摇头，指向前方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在我的感应里，那名神眷者就在里面。”
“嗯。”
克莉丝的神情认真了些许，“神眷者”的危险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即将步入死亡的神眷者。
失控的权能比大部分异能失控可要危险得多，更何况莱尼特斯现在正处于一场自顾不暇的危机之中。
黄昏落日之后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当两人走到这栋居民楼前面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到难以看清门牌号的情况了。
看着面前结实的大门，克莉丝眉头微皱，盘算着该如何不惊动里面而打开的时候，洛烟稍稍抬手，一道幽蓝的光芒划过。
一道空间裂缝悄无声息地裂开，不过一瞬之间，这扇大门被裂缝吞噬，永远地失落在虚空之中。
“虽然我的虚空行走是有些不靠谱，但撬个门还是没什么问题。”
洛烟望向满脸错愕的克莉丝，认真地说道。
克莉丝：“......”
你管这叫撬门？
而且，为什么感觉无论多么高大上的能力，一到洛烟小姐手上就总觉得接地气起来了呢...
吐槽归吐槽，不得不说洛烟给克莉丝露的这一手，确实足够让她惊叹。
不是撬门，而是对恶魔权能的掌控力，基本没有神眷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至于恶魔爪牙和恶魔使徒们，他们借用恶魔权能的时候都是尽可能地加大破坏力，根本不会用在如此...接地气的场合。
总之，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洛烟对“终焉”的运用在愈发娴熟之时，开合的瞬间虚空气息甚至来不及涌出。
洛烟走在前面，率先进入了这栋居民楼，克莉丝紧随其后，如影子般附在洛烟的身边。
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不仅仅在款式和户型的设计上颇有上个世纪的风格，同时大部分地方都出现了老化的迹象。
按照莱尼特斯的标准来说，这栋房子是十足十的危房，但这种危房在外围的城区比比皆是。
大部分平民都没富裕到可以重建房子的地步，即便偶尔几个富裕一些的，都跑去更深的城区了...至于莱尼特斯上层，也不会关注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洛烟和克莉丝轻手轻脚地走在居民楼的木制破旧地板上，寂静的环境里没有任何声音，即便细微的呼吸声都被克莉丝使用“女妖之歌”掩盖了过去。
“有点古怪...”
克莉丝仔细地观察着居民楼内部的情况，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们现在走在居民楼的走廊里，狭长的走廊很是干净，但两边却出现了这个时代不应该有的东西。
油灯...
上面还留有一些清澈的灯油，看起来前不久才使用过。
但问题是莱尼特斯并不落后，火种阵的技术发展相当成熟。
这里又不是下城区，根本用不着这种几百年前能源短缺时才会使用的油灯，火种阵直连的能源干净又简洁，而且价格相当便宜。
洛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神眷者的气息里。
令她迷惑的是，在外面感受相当清晰的神眷者气息，在进入居民楼之后，反而变得模糊不清。
不是感受不到，而是...到处都是。
仿佛这栋居民楼，就是神眷者本身。
这怎么可能呢？
不...或许真的可能，新纪元里难以理解的事情太多了，涉及到灾厄和恶魔更是不能用常识来揣测。
就在这时，洛烟忽然听到了一丝丝相当轻微的旋律，伴随着空灵的哼唱声。
她立刻沉下心来，仔细聆听。
“一个守卫发了疯，两个守卫在嘶咬，三个守卫孤苦伶仃，四个守卫手牵手上天堂...”
又听见了。
曾经在进入莱尼特斯的时候，洛烟似有若无地听到的童谣，此时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一开始洛烟确实以为这就是莱尼特斯的童谣，虽说歌词是诡异了一些，但童谣不都是这样的吗？
直到后面洛烟才从花青玲口中得知，只有她听见了这些歌声，而且莱尼特斯也没有这样的童谣。
不过此时...
洛烟扭头向后望去，只见克莉丝面露惊骇之色，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
“歌声。”
她...也听见了。
“五个守卫都死了，六个守卫在嘲笑，七个守卫哭唧唧，八个守卫同心协力，九个守卫都出来啦...”
“咿呀咿呀，十个守卫从此幸福地在一起，咿呀咿呀，大家一起创造出最美的世界...”
随着旋律的进行，歌词逐渐清晰，而歌声的源头也越来越近，这一次不再是只有洛烟能够听到的呓语，而是在现实世界里回荡的怪诞童谣。
“洛烟小姐，小心！”
终于，克莉丝还是喊出声来，她看到转身看向自己的洛烟小姐，背后忽地亮起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随即，洛烟便听到自己的耳旁响起了这首旋律最后的歌词，
“十个守卫发了疯...”
在这个充斥着神眷者气息的建筑里，对气息感知最为敏锐的洛烟反而比克莉丝要迟钝许多。
直到对方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时候，她才有所察觉。
没有任何犹豫，洛烟手上捏起一片空间之力凝成的利刃，直接向后划去。
却划了个空。
是错觉吗？
不，不是。
只见洛烟的前方出现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周围昏暗的光线无法看清对方的模样，只能隐约感受到它的躯体相当娇小。
洛烟划过的位置，本应该是这只不知名怪物的胸腔，但却没有任何血肉的实感，仿佛只是一道虚影。
但问题是...即便是虚影，也不可能免疫空间裂缝的伤害。
只要是存在于这片空间之内，就算是精神体，精神领域，意识体，甚至是概念体，在超空间割裂的情况下全都一视同仁。
“退！”
洛烟可不头铁，克莉丝同样如此，遇事不决走为上计。
她们的手段都无法对这里的怪异现象奏效，最好的保全方法当然就是立刻离开。
两人毫不犹豫地向后撤退...或者说撒丫子狂奔，这条走廊并不长，很快就可以到门口。
不到十息时间，之前被洛烟撬开的大门就出现在她们的前方。
两道相似的倩影直接夺门而出，完全没有理会后方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在下一刻，洛烟和克莉丝却齐齐愣住了。
“梆！”
这是鞋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她们再一次迈进了这栋居民楼，前方是似乎漫无尽头的走廊。
“一个守卫发了疯...”
歌声再次响起，但却来自于后方。
洛烟和克莉丝立刻向后望去，又是同样的一双琥珀色眼眸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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