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你认识她吗？”洛烟问道，“还有，她说的老朋友...”
该不会就是这位老先生吧？
“嗯，是我。”先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因为我快死了，所以她来看看我，顺便确认一下，我真的死了。”
“这...也太不礼貌了，”洛烟有些气鼓鼓地说道，“九，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当时洛烟在听伊莉丝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感觉很不是滋味。
“我...没有生气，因为我很老了，非常非常老...老到成了累赘，”先生低声说道，
“我的敌人在等着我死，我的家人也在等着我死，许多素不相识、素昧平生的人也在等着我死，就连我自己...都在等彻底死去的那天。”
先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我的死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大家都在准备着，等我死后该做些什么。
“所以，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终究是死亡。”洛烟轻声说道，“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生命的结束。”
当生命走到尽头，烛火燃尽之时...
“至少，应该得有纯粹为你的故去而悲伤鸣泣的声音，”洛烟稍稍抬起头，“九，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声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如果我还有机会...让我来，可以吗？”
听到洛烟的这一番话，先生楞住了。
久久才缓过神来，低声回应道，
“...你吗？洛烟小姐。”
多么讽刺啊...
他燃尽生命，想要找到当年的真相，名为“洛烟”之人的真相...
却在故去之时，得到另一位名为“洛烟”的小姑娘，最纯粹的默哀与悲戚。
没有任何顾虑，没有任何思量...
只是为了一条生命的结束而悲伤。
“嗯，”洛烟点了点头，“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自己的生命都在岌岌可危的关头，但却依旧想为别人的离世而悲伤。
“你会活下来的，我说的。”先生沉声说道，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无论如何...你都一定一定，必须会活下来，就当是为了有个能给我送终的小姑娘，也好。”
闻言洛烟一滞，但转念一想，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不是随便谁都能解决的。
就连炎城最好的医院都无能为力，而在查阅资料之后，洛烟更是震惊地发现人类根本没有解决这种情况的先例。
所以，这位老先生的好意...就当做接受了吧。
“嗯，借你吉言，九。”
Ψ
“零”先生，她与她的故事 : 第五十四章 应有的觉悟
“核心区域西侧第一防线已经崩溃，我方守军共三百六十二人，全部阵亡。”
前线传来战报，一行冰冷的数字，却承载着三百六十二条生命的消逝，无比沉重。
这意味着，炎城里有超过三百个家庭永远地失去了他们的亲人...
这些年轻的生命，在这场雨幕之中结束。
但林诚很清楚，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如果西侧防线一路崩溃的话，到时候的伤亡可就不止三百六十二人了。
“顶住，绝不能让敌人的小队像刺刀一样穿刺进来。”林诚冷静地回了消息，然后又接通了厉平的通讯频道，“厉平，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能再腾出人手吗？”
“...抱歉。”
厉平摇了摇头。
现阶段异能调查局的小队都是配合炎城军队进行行动的，即便是能力者也无法完全无视新纪元里受灵能驱使的武器。
借助着“火种”的力量，这些本应由能力者才能使用的武器，就连普通人都能够略使一二。
虽然无法像能力者们一样如臂指使，但胜在人数众多，有效压制对方。
可惜...破晓小队里最弱都是“毁”级能力者，这种程度的火力，顶多只能让他们受伤，却远远无法击杀他们。
除非更加靠近“火种”，武器能够动用的能源也就越强，直到“火种高炉”附近，就连“殆”级都必须谨慎以待。
更别提“火种爆发”，那是连“殆”级能力者都会有生命危险的恐怖威能。
不过...战线拉得越近，对核心区的破坏就越严重，对“火种”的损耗也会愈发严重。
最好还是要拒敌于城门之外，实在没办法，也得延缓敌人前进的步伐，不能让对方毫发无损地靠近“火种”。
只可惜...炎城的能力者本就不算多，异能调查局的人手向来捉襟见肘，想要配合好炎城军队，也是有心无力。
顶多只能在较为关键的地方加派人手，例如花绮玲现在守着的西南侧防线，那边是距离“火种”最近的第一防线。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女子的声音插进了频道，“我去，如何？”
“谁？”
林诚心头一紧，但厉平立刻就认了出来，微微皱眉，
“秦雯小姐，剑宗和破晓的关系并不算差吧？”
虽然现在秦雯待在炎城缉查科里担任小队队长，但弗里克同样考虑到了剑宗和破晓之间的关系，没有给她派遣任务。
以免出现不必要的纠纷。
“啊...没关系的，反正又不是我跟破晓关系好，我都不认识他们呢。”
秦雯挠了挠鬓角，说道。
更准确来说，破晓和剑宗之间的关系...
其实比厉平和林诚理解的要更加微妙。
毕竟破晓的创始人之一“五先生”就是剑宗的老祖宗...
一定要追究辈分的话，破晓里怕不是一堆人得喊秦雯姑奶奶，毕竟她名义上是五先生的孙子的女儿。
但就像秦雯所说的，她甚至都不认识破晓，对这个组织也没什么概念。
而这个组织来到了她上班的地方搞破坏，于情于理，秦雯都觉得自己得对得起这份工资。
更何况...
“我之所以斩杀邪魔，是因为邪魔害人，邪魔杀人，”秦雯沉声说道，语气相当认真，“而‘破晓’现在就在杀人，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们都动手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在这一点上，与邪魔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剑老...剑宗宗主没意见的话...”厉平还是有些犹豫。
但林诚却当机立断地回道，“好，缉查科秦雯，炎城政府授予你一项任务，前往西侧防线协助阻击突入炎城的破晓小队！请立刻执行！”
“林诚！”闻言厉平焦急地喊了一句。
虽然破晓和剑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并不清楚。
但厉平还记得，以前老师（就是剑老头）经常与破晓来往，而且破晓成员对他都非常尊敬。
而现在，他们却在指使秦雯与破晓对抗...
“我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顾虑什么，”林诚努了努嘴，“秦雯，这个任务，你接不接受？”
“当然接受！”
秦雯高声回道，然后立刻关闭了通讯，动身出发前往西侧防线。
“林诚，如果这件事情被剑老头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厉平低声说道，“他跟破晓关系匪浅，并且相当宝贵这个义女...”
“知道就知道，剑老头什么脾气你我都清楚，顶多被骂一顿，还能是什么样？”林诚摊了摊手说道。
“可是...剑宗...”
“都这样了，只能先斩后奏咯。”林诚耸了耸肩，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微缩，“等等，秦雯刚刚是怎么进入我们频道的？”
这可是最高级别的私密频道，只有林诚和厉平能够使用。
“我看看，”厉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调出基站信息，却查不出来，“奇了怪了，难道秦雯还是个这方面的高手？能够无声无息地入侵我们的频道？”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们换个频道吧，以防被窃听了。”林诚只能无奈地调用了备用的频道。
如果秦雯能够入侵的话，这就意味着也会有被破晓入侵的风险。
但实际上...
不久前。
“师傅，我想跟厉局长打个电话，但总是接不通（因为炎城的基站全部被毁），该怎么办？”
秦雯看着前方剑老头的虚影，神情略带焦急地问道。
“哎哟喂，雯儿啊...你使用化身符把老爹叫出来，竟然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吗？”剑老头好一阵锤心跺脚，“这可是老爹用了三滴精血才凝聚出来的啊！给你保命用的好东西啊！”
“哦哦，没事你血还多着呢，总之我要打电话。”
“...老爹伤心了。”
“伤心也要打电话。”
“伤心了就不知道该怎么打电话了...诶诶诶，雯儿你别解除化身符啊，打电话就打电话嘛，老爹答应你就是了...等等，怎么回事？炎城的基站都被毁了吗？”
剑老头想使用聚集地里直连炎城总部的电话告知厉平，但却发现无法接通。
“嗯，炎城里面好像在打仗。”秦雯说道，“好像是跟破晓。”
“破晓为什么要打炎城...算了，我大概能猜出来是为什么，先生应该已经快离世了吧...”
剑老头感慨了一句，便正了正色，说道，“雯儿，你打算帮助炎城对抗破晓吗？”
“怎么，不行吗？”秦雯反问道。
剑老头却罕见地正经了起来，认真地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无意干涉，也无意过问。”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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