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手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啊，你可以不用过去的。”
“那怎么行？本来你爸……你爸应该就不怎么满意我的吧？那我要连接他都不去，不是就让他对我更不满意了？”
江子轩停顿片刻，柔声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他会阻止我们……”
“我不是担心这个，”舒雨歆打断了他的话，认真道，“他是你爸爸，以后……我是说以后要是结婚了，也会是我爸爸。谈恋爱可以说只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到时候结婚就不是了啊，我现在是认真在考虑以后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爸会一辈子都对我不满意，至少我可以尽力拿出我最好的一面。”
她不希望自己在两人的关系中所有事情都让江子轩来处理，而自己则坐享其成什么都不管，这会让她有一种罪恶感。就算他爸爸不可能会对她满意，只要她努力过了，她也可以说问心无愧，对吧？
闻言，江子轩沉默了一会，随后轻轻一笑：“好，那就一起去。”
她能这么想，他是很高兴的。
也对，他总是习惯性的想帮她把事情全部做好，却似乎没考虑过她的想法。现在她会这么说，也代表了她对这件事情上了心——没什么比知道女朋友如此在意自己而更高兴的了。
特别是按照舒雨歆的性格，她一般很少会把这种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这次能明说出来，说明她确实不想再把想法埋在心底了。
那他就让她去做好了。
江爸过来的时间是在下午将近两点的时候，江妈和小姨提前一个小时过来了这边，准备带他们过去接人。
而按照江妈的想法，今天下午接到江爸之后差不多父子俩见一面，聊一聊，晚上再看看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一顿晚饭，这次差不多就过去了。
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仓促，但对江子轩来说早就习惯了，记忆中老爸一直都是这么行色匆匆的样子，永远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在无关的事情之上。上次去明海反倒是这几年来用花在他身上时间最长的一次了——而且结果还很差。
舒雨歆是真的越了解他们这一家的情况就越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子轩和老爸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紧张，她现在似乎也能猜到一些了。
缺少交流。
这对父子基本很少有能见面的时候，就算电话都打的少，一年里说不上几次话，儿子不知道父亲想的什么，父亲不知道儿子想的什么，再加上两人的性格……这关系能好才奇怪。
甚至他们过去的一路上，江妈都在跟江子轩说一些到时候见到老爸之后要注意的事情，主要就是在强调不要太固执之类的……看来江妈以前也是见得多的。
不由得，舒雨歆心里便再次担心了起来。
待会子轩和他爸单独相处的时候……真的能和平交流么？
060 僵持父子
众人接到江爸的时候，其实还挺平静的。
江爸还是当初那副样子，穿着十分正式，表情也是如同初中班主任一般的威严，单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知道他是个成功人士的那种。与舒雨歆他们见面的时候，他的回应也十分平淡，哪怕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老婆和儿子了，从他脸上似乎也看不出半点想念之情。
就是在注意到舒雨歆在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哪怕只是这几秒钟的目光，也足够让舒雨歆感到紧张了。
从来临海之后到现在，江爸是唯一给了舒雨歆这么大压迫感的存在。
嗯……子轩说过让她不用太担心的……不用太担心的……
努力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舒雨歆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如同平常一般对待着这件事。
江子轩表现得也十分平静，行为举止都是舒雨歆熟悉的那个懂礼貌的好少年，从头至尾，这都像是一次普通的接亲人而已。
但舒雨歆能看出来，江子轩的表现中很明显的有一种疏离感，就如同面对的是一个泛泛之交一样，表现得越是礼貌，就越是疏离。
单从这一点，都能看出这对父子两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差了。
反正舒雨歆一路都没敢说话。
江子轩倒也说的少，回去的路上基本都是江妈在和江爸聊天，聊的也都是公司的事情，关于最近的行程之类的，听着完全不像是夫妻之间的对话……更像是商业合作伙伴一样。
就连平时一向比较活跃的小姨这次都安静了不少，很少会去插话，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玩手机。
舒雨歆就越发觉得这个气氛怪异了。
好在，终于是在她快受不了这个气氛之前，他们到家了。
江爸是在江妈这边住的——这并不奇怪，所以之后的谈话自然也是在这里进行，不过到了客厅之后，一时却没人说话了。
就算想用话题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客厅里的气氛越发怪异。
到最后，还是江爸先开的口：“爸还好么？”
江妈点了点头：“挺好的，今年爸把所有事情都推出去了，自己是打算安心养老了。”
“嗯……”江爸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过几天我应该还能挤出点空档，到时候过去那边看望看望。”
“好。”江妈点了点头。
江爸这才转头看向江子轩和舒雨歆，盯着他们看了一会，说道：“你们已经开始交往了？”
江子轩点点头：“已经交往了几个月了。”
“嗯……”江爸点点头，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停顿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你奶奶前段时间住院了。”
江子轩顿时一愣：“奶奶？她怎么了？”
舒雨歆也有片刻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本以为江爸会首先过问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的，没想到居然先提到了江子轩的奶奶。
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她还见过江子轩的奶奶来着，就是那天晚上和江子轩视频聊天，他给她展示过他老家的样子，那时候，画面中的老人那孤独的影子，她印象非常深刻。
也是在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江子轩的老家真的是在山村里……和这个家庭的财富完全不搭配的感觉。
听江子轩说，曾经江爸把他奶奶接过去城市住过一段时间，不过老人家住不习惯，就一个人回到山村老家里过了。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身子骨还算硬朗，能一个人生活，还种了几亩田，平时有邻里帮忙照顾一下，生活倒也没什么问题。
江子轩对奶奶的感情很深，每年过年都会回老家度过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而现在听说奶奶出事，江子轩的情绪也第一次出现了起伏。
“心脏有点问题，做了个小手术，前两天刚出院。”江爸解释道，“问题不算大，注意一下好好恢复的话是没什么后遗症的。”
江子轩顿了顿，问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之前你还在上学，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还请假回去看奶奶不成？”江爸反问道。
本来比较平静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
舒雨歆旁听着都忍不住想吐槽——子轩明明只是很正常的问一句而已，为什么江爸这回答就让人感觉像是子轩在无理取闹一样……
要是平时就是这样交流的话，父子关系怎么可能会变好啊……
还是江妈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是你奶奶自己说不要告诉你的，她怕你担心。手术那几天你爸爸把事情都推了过去照顾的奶奶，他都问过医生的，没什么大问题。”
江子轩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奶奶现在回家了？”
“嗯。”江爸应了一声。
“我想回去看看奶奶。”江子轩轻声道。
江爸停顿了一会，点点头：“回去看看吧，要是可以的话，这两个月就在那边住吧，照顾照顾你奶奶。我请了人帮忙照顾，但总归不会比自家人上心。”
“好，”江子轩牵起了舒雨歆的手，“我和雨歆一起回去。”
闻言，江爸目光再次在舒雨歆身上停留了片刻。
小姨就忍不住出声了：“你们是想明天回去？要不要我帮你们订票？”
“不用了，我们自己买就行。”江子轩摇了摇头，便看向老爸，“爸，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江爸张了张嘴，过了片刻，才说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管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找我。”
“不会的。”江子轩完全没有犹豫。
场面似乎又陷入了僵持。
然后江爸便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我和你妈还要说一些公司的事情。”
小姨当即过来拉起了舒雨歆：“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啊，我去帮他们看看明天的票。”
于是，这场短暂的见面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离开屋子来到室外，舒雨歆才有了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明明之前还觉得外面热的要死，现在反倒觉得有点亲切了。
实在是那屋里的空调加上低气压简直就跟冷冻室差不多了——比起身体上更倾向于心理上的那种。
不过……这算不算江爸放过他们了？
061 江子轩的老家
小姨想的更多的是刚才他们聊的事情，见江子轩情绪不怎么好的样子，她不禁问道：“你们真的打算明天走？这么急？不多玩两天？”
“我想回去看看奶奶是什么情况。”江子轩轻声道，“暑假还有这么长时间，到时候再过来玩也可以。”
顿了顿，他突然歪头看向舒雨歆：“雨歆，你想跟我一起走么？去我老家玩。”
他刚才只顾着自己考虑了，倒是疏忽了舒雨歆的想法，毕竟他老家那边是山村，虽然并不算太偏僻的地方，但也不是什么好位置，如果舒雨歆不想去的话，也是正常想法。
舒雨歆没怎么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去。”
不说其他的，这时候她要说自己不愿意的话，那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挺破坏两人关系的。而且遵从心里的想法，舒雨歆也是愿意去的。
她也有爷爷奶奶，因此江子轩的这种心情她完全能理解，老人家只要到了要动手术的程度就已经不是小问题了，作为最亲近的家人，江子轩不可能不担心。
见她同意，江子轩不禁笑了笑：“好。”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去的，这才是他高兴的地方，她能理解他并支持他，这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了。
小姨送两人到了家，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一会，她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明天走的时候要我送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你爸应该不会再找你了，差不多就这样吧，也挺好。”
江子轩点了点头，又问道：“小姨不知道我奶奶的事情么？”
“嗯？我确实不知道，你妈没跟我说过。”小姨摇摇头，“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
江子轩笑了笑，没再说话。
小姨终究不是他们家的人，奶奶的事情，她也确实没什么理由知道。
只不过这种在事情完了之后才得知到的感觉真的让他有些烦躁。
小姨并没有在这边留太久，喝了杯茶便离开了这边。而在她走后，舒雨歆便注意到江子轩的情绪一直都不怎么高。
她在旁边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小声道：“担心奶奶么？”
“嗯，”江子轩转过头，突然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在我小的时候，每次被爸骂了，都是奶奶给我做好吃的，安慰我……现在奶奶生病住院，我却直到她出院才知道这件事……”
之后的话他没有说完，不过舒雨歆也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了。她抿了抿唇，也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没事的，明天就能见到了。”
“嗯。”江子轩没有真情流露太久，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他埋在舒雨歆脖颈间嗅着她的幽香，柔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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