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推了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嬴政似乎有着为难。
“难道还有人能够为难你不成。”赵姬不相信嬴政的解释。
“有这样的人。”嬴政回答道。
“是谁?在秦国,有谁敢为难政儿你?”赵姬跃跃欲试道,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为难自家的孩子。
“母后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一刻,嬴政完全是影帝附身,不对,其实他本身就是一个影帝。
“到底是谁?是吕不韦?还是说是芷阳宫的那位?”赵姬追问道。
“不是。“嬴政否认道。
“到底是谁?政儿尽管告诉我,母后帮你解决。”赵姬护犊子道。
“这个人,即使是母后面对她,也会很为难,还是算了。”嬴政无奈地说道。
“不可能,我不信,在秦国还有你我母子对付不了的人。”赵姬不信邪道,嬴政越是为难,她越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正是母后你啊。”嬴政长叹道。
“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姬说到这里没能再说下去,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反应过来,自己从始至终都被骗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赵姬顿生一股闷气,但却只能闷在胸中,不由觉得胸痛,一时间连吸了几口气,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那此时完全是一副无辜之色的儿子。
“啊,政儿这骗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说到这里,赵姬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全程都在嬴政身后的清夕茫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作为杀手的直觉,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嬴政是在骗赵姬的话,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啊。清夕茫茫然地想到,只觉得前辈告诉自己的经验似乎完全不够用啊。
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嬴政之前告诉她的那句话,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是没有好处的。
我这算不算是又知道了一个秘密?想到这一点的罗网女杀手对于自己的未来更加忧虑了。
用过早饭,嬴政带着清夕离开了,在咸阳宫有着另外一个人在等着他。
蒙骜,这位秦国资历最深的老将,青年之时,带着一家人背井离乡,从数千里之外的齐国来到了秦国,只为了能够有一个重振家门的机会。
在齐国,他所学的兵家之术毫无用武之地,自从齐国的脊梁被彻底打断之后,虽然有着田单的力挽狂澜,但是,田单虽然能够重塑齐国,但是齐国的魂却彻底亡了。
如此的齐国,对于蒙骜这样的兵家弟子来说,无疑是地狱,因为齐国没有战争。
当齐国选择躺平时,它已经不需要战争了,而且,战争也不会选择齐国,因为齐国实在太大太富了,没有那个国家赶在秦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贸然进攻这样的一个大国。
在齐国看不到出路的蒙骜依然抛弃了故国,从头开始,来到了秦国,来到了一个兵家弟子最向往的国家。
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年,而蒙骜也从当年的一个青年变成了现在的白首老者,更是成为了现在秦国军界的第一人。
站在这样的高度,其实蒙骜对于担任秦王兵法老师这样的事情并不热衷,只是,这是先王的遗命,他不得不遵守,也正是这样,除了教导秦王兵法以及军中武艺之外,他再无关心过其他事情。
如果是别人,大概已经利用这个几乎将族中后辈引荐给秦王了,秦王幼年伴读的身份,对于一个人未来的仕途有着何等重要的作用,没有人不知道,但蒙骜偏偏就放弃了这一条捷径,后辈若有本事,不需要这样的捷径,后辈若无本事,有了这样的捷径,也只是取祸之道。
“蒙将军,久等了。”嬴政的到来,打断了蒙骜的回忆。
“大王来的正是时候。”蒙骜起身施礼道。
“今天,蒙将军准备教孤什么?”嬴政的视线落在了蒙骜身身后的舆图上。
学习兵法,舆图是入门的功夫。
“回禀大王,今天讲三年前的大河之战。”蒙骜回答道。
“三年前?大河之战?”嬴政诧异道。
三年前,蒙骜领兵攻打魏国,后败在了魏国信陵君之手,随后更是引发了五国联军合纵攻秦之事,这次战败对于秦国,对于秦国和蒙骜来说,都不算是一件多么美好的记忆。
“战争,想要知道如何取胜,要先明白,如何会败,如此才能不断规避战败的风险,最终取得胜利,臣在兵法一道上,算不上天资绝伦之人,但好在有着数十年的征战经验,在这个过程中,胜过也败过,但像是三年前败的那般惨的,平生却是第一次。”蒙骜回忆道。
“那也是留下最深刻教训的一次,这场战败对于臣来说,是耻辱,但对于大王来说,却是最宝贵的经验。”蒙骜说着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他相信,以嬴政的能力能够明白自己所说的话。
“勇于正视失败的人,都是真正的强者,至于三年前的大河战败之事,责任不全在老将军,是先王他太着急了。”嬴政沉吟道。
“大王,此话怎么说?”蒙骜动容道。
第9章 大王有宗师之资
“先王自登基之后,秦国在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损耗的元气差不多已经完全恢复,在此期间,我秦国接连出击,占据晋阳,复夺上党,兵势之盛,诸国胆丧,可就在这个时候,先王派遣蒙将军自上党沿大河出兵魏国,一下子将战线拉出千余里,而在此时,又有赵韩两国虎视眈眈。”嬴政结合着两份的记忆分析着当年蒙骜大河战败于信陵君之手的那场战争道。
“千余里的战线,孤军绕过赵韩两国,却是是犯了兵家大忌,不过,这个责任不在于先王,而是臣等当时太过急切,进而误导了先王,臣等又小看了赵魏韩三国,才有了大河之败。”蒙骜平静地说道。
“虽然战败,但蒙将军能够将大军安然带回秦国,避免了一场大败已是很难得。”嬴政说道。
那场声势浩大,几乎动摇了整个天下局势的战争,其实对于秦国来说,损失并不算太大,蒙骜将大多数的秦军都带回来秦国,如果不是这样,随后的五国合纵联军也不会在函谷关前顿步不前了。
“但终究是将十年来攻下的领土又丢失了,自那场战败之后,赵国重夺晋阳,进犯河东,韩魏两国瓜分上党,数年秦军苦战才得到的领土付之东流。”蒙骜难以释怀道。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嬴政说出了一句在另外一份记忆中稀松平常,但在这个世界,绝对算得上是兵家之学精要至理的一句话。
毕竟,那位,绝对算得上了中国古兵法的集大成者。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蒙骜的眼神不由一凝,随后所有的心思都陷入到这句话之中。
短短的十六个字,非是将兵法研究透了的兵家大师能够总结出来的,但是,只会研读兵法的人,最多只能称一句大师,但是,能够在此基础上,总结出或是创造出属于自己东西的,才有着问鼎兵家宗师的资格。
而现在的嬴政,就让蒙骜看到了这种资质。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句话虽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对于蒙骜来说,却并不算陌生,因为自他青年之时,就遇到过这样的一个兵家宗师,那位领兵作战的从根本上来说,与这十六字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白起,封号武安君,写作杀神,山东六国整整一个时代的噩梦。
“大王,短短的十六个字,已经道出了兵法精意了。”蒙骜感叹道,一时间倒是生出一种自己真的老了的感觉,但在下一刻,他感受到的却是激动,如果说之前他对嬴政的教导是出于臣子的职责的话,那么,现在,他则完全将自己带入到了老师的身份。
没有人能够拒绝以为天资超凡的弟子,尤其是像蒙骜这般,早已进入了暮年的人来说,弟子就是他征战生涯的延续。
虽然,嬴政不可能成为一个将军。
“好,现在由臣为大王陈述大河之战的始终。”蒙骜一扫之前的老态,兴致勃勃地说道。
在蒙骜的讲述中,一场大战清晰的展现在嬴政的面前,其中不仅仅只有两军交战的霎那,更多的是秦军的组成,后勤的配备,行军的要义,其中不仅有兵法,更有军法,其中有着将校,更有着普通的士卒。
此类种种,虽然只是一场战争,但涉及到的领域却几乎就是一个社会,一个属于士兵的社会。
嬴政从未小看过战争,也知道战争从来都不是书本中记载的那么简单,但是,在蒙骜的讲述中,嬴政才意识到,战争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复杂。
战争不是由一个个数字组成的,而是由一条条生命组成的。
“信陵君却是算得上是一代兵家大师,魏国王族的身份对于他来说,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是沉重的负担,如果不是这样,他的战绩将会更加精彩。”最后蒙骜谈起了那个曾经打败他的敌人。
“信陵君魏无忌吗?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身份的拖累,他必定能在兵家四派之中有着一席之地。”嬴政说道。
信陵君魏无忌,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更多的是关于他战国四公子身份的记忆,但在这个世界,嬴政对于这个隐隐间有战国四公子之首位置的信陵君魏无忌却有了更多的了解,这可是当世真正的兵家大师之一,而不是赵括那般只能纸上谈兵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不能征战沙场,最后只能死在温柔乡之中,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兵家四派?大王,此种论法,大王是从何处得知?”蒙骜听到嬴政的话,不由好奇道。
兵家只是兵家,从未像儒、墨等家这般严密的传承,虽有兵家之说,但却没有兵派之说,如何有了兵家四派之说?
“兵家四派之说,之说孤看兵法之时的一些感想罢了,将军不必当真。”嬴政改口道。
此时的他才想起来,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着兵家四派之分的说法。
“兵家何以分为四派?还请大王解惑。”但嬴政的解释显然不能满足蒙骜的好奇心。
“孤所看兵书不多,但在观看的兵书之时,却发现,兵法千变万化,但终究都离不开四类的范畴,是谓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嬴政并无隐瞒道。
以他的身份本就不担心说多了而有什么后患,没有人敢怀疑他,而且,嬴政还从蒙骜的反应之中看到了一个契机,看到了一个真正收服蒙骜,让这位此时秦国军界第一人为我所用的契机。
“敢问大王,何为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蒙骜神色郑重地询问道,话语间更是下意识地多出了请教之意。
“兵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嬴政说道。
蒙骜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他在品味着嬴政的话。
“兵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嬴政接着道。
此时蒙骜脸上的沉思之色变成了震惊之色。
“兵阴阳者,顺时而发,推行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嬴政继续道。
当嬴政说到这里时,蒙骜脸上震惊的神色凝固了。
“兵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利攻守之胜者也。”嬴政道出了最后的答案。
当嬴政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蒙骜脸上震惊的神色消失了,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了震惊了,他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嬴政的这四句解释之中。
嬴政说完不再多说,静静地等待着蒙骜从沉思中醒转过来。
“兵家数百年间,英杰辈出,兵法之变更是数不胜数,却不想,大王寥寥数语就已将兵家数百年的发展尽数囊括了。”许久之后,蒙骜才悠悠地说道。
兵家四派,任他兵法有千万种变法,终究离不了兵家四派地范畴,短短四句话,已经道尽了兵家变化。
“只是旁观者清罢了,想要真正掌握兵家聚合变化之术,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离不开上将军的教导。”嬴政不见丝毫得意地说道。
这些东西终究不是他的,他只不过是站在了别人的肩膀上罢了,真正令蒙骜拜服的也不说他,而是提出兵家四派之说的人。
如果,嬴政因此就认下了蒙骜的拜服,帮因此而沾沾自喜的话,那么,终究有一天,他会得到血淋淋的教训。
“大王,有兵家宗师之资,臣定当倾囊相授,以期在未来,兵家在添一位宗师。”蒙骜此时再无其他念想。
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忘记嬴政秦王的身份,但是已经将嬴政当成了真正的弟子。
第10章 猎物
箭术,军中诸艺之首,即使是儒家也将其设为六艺之一,对于嬴政来说,箭术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必修的科目之一。
咸阳宫的演武场上,嬴政走在一排长弓之前,目光从最左侧的一张软弓前移开了,如今的他,已经不能被这张拉力不过八斗的软弓满足了。
“一石二的正到好处。”嬴政的手划到了第三张弓前。
“大王,长安君求见。”当嬴政拿起长弓之时,清夕禀报道。
“孤的二弟啊。”嬴政说着缓缓拉来长弓,随着弓弦的紧绷声,长弓被嬴政拉成了满月状。
感受着手中弓弦的力量,嬴政觉得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不过,练习箭术,本就不能将力量用尽,否则就只是练力,而不是练箭了。
嬴政猛地点转过头,将本来对准箭靶的弓对准了清夕,在那一刹那,嬴政明显感觉到清夕的腰肢下意识的一紧,手掌更胜摸向了腰间。
“放松。”嬴政戏谑道。
“是。”清夕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实在是过度了,这里是咸阳宫,不是罗网的战场。
“长安难安啊。”嬴政收起长弓,翻阅着关于自己这个弟弟长安君成蟜的记忆,似乎没有太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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