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君临天下 第190章

“一队溃兵而已。”赵军之中走出一人道。

“你们也是赵人，为何现在为秦国卖命而为难我们赵人？”面对秦军的包围，这人不显惧色，反而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自当年赵王将北境送给大王之时，我等就不是赵人了，至于你们，是现在投降，还是动手之后再投降？”为首的秦军军官扬起了手中的弓箭道。

“真的要如此相逼吗？”走出的赵军凝声道。

“职责所在。”为首的秦军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拉开了弓弦。

“赵恒，许久不见了，难道真的不能放我这位老熟人一马吗？”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被逼到生死边缘的赵王偃反而冷静下来了。

只见这位狼狈不堪的赵王从众侍卫的保护之中缓缓走出，出现在秦军的面前。

“你？”被赵王偃叫破性命的秦军将领看向赵王偃的目光不由一怔，他从赵王偃那肥胖的身躯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只是，那可能吗？

秦军将领名为赵桓，在数百年前，与赵王偃还算是一家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十年前，他因为这个身份而被当时的上司李牧派往赵都，进行献俘，而就是在那一次，他得到了赵王偃的召见。

对于赵王偃这来说，赵桓这样的身份，很难让他自己记住，但是，赵桓当时的献俘对于他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那代表着李牧对他效忠，而对于当时刚刚即位的赵王偃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因此，对于赵桓这个身份不高的人，赵王偃还是记得的。

“赵将军真的要用我等的鲜血才染红你在秦国的功劳册吗？”赵王偃朗声道，一时间，属于赵王的威严似乎在他的身上复苏了，但是只有赵王偃自己知道，他此时实则已经恐惧到了极致，眼前的镇定不是他有多么勇敢，只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不得不如此而已。

“原来是你。”赵桓此时也认出了赵王偃，在不可置信之中，却是无尽的迟疑。

一时之间，对于该如何应对眼下的这种情况，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在这里，若是能够俘获赵王偃，那在这一次的灭赵之战中，他的功劳可位列第一，这是一份天大的军功。

可他毕竟曾经是赵国人，哪怕现在身上的战甲是秦军的战甲，哪怕身边舒展的军旗是秦军的军旗，但他毕竟是赵人，若是将赵王偃抓了，似乎又在心中有着什么难以释怀的东西。

“若赵将军真的不想放过我们，那我们也只能以死相拼了。”赵王偃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道。

“如此……”赵桓迟疑不定，最终说出了一句话：“你们走吧，我今天没有看到过你们。”

“多谢，我不会忘了赵将军今天的恩情。”赵王偃压制着心中的狂喜，故作从容地说道，随即就退回了侍卫的环绕之中。

最终，赵王偃在秦军的视线中，度过了木桥，出现在燕国的境内。

第355章 糊涂与智慧

作为李牧在军中的心腹，赵桓自然不用时时刻刻都呆在边境线上巡边，在日暮十分，他就已经带着麾下的士卒返回了军营之中。

只不过，还不等赵桓吃过晚饭，就有中军大帐的传令兵来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将军李牧相召。

果然还是瞒不过吗？赵桓在心中道，显然，他已经知道上司李牧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召见他了。

私自放走一队百十人的赵军，这样的事情瞒不过李牧的眼睛。

不过，赵桓倒也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当他决定放走赵王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赵桓从容不迫地来到了中军大帐之中，只看到了两个人，除了李牧之外，还有一位白发青年。

赵桓知道，这个白发青年为名卫庄，当代纵横家弟子，雁门郡边军中的一名校尉，但却不是一个普通的校尉。

“听闻，你今天在边境线上放走了一队百十人的赵军骑兵？”李牧见到赵桓后开门见山道。

“是。“赵桓对此并不否认。

“你认识那些赵军之中为首的那人？”李牧追问道。

“是。”

“那人是什么身份？”李牧继续问道。

“曾经在赵都结实的一位故人，不忍相害，又觉得那些人对于我军没有什么威胁，所以就将他们放了，末将知晓这种行为有违军令，末将愿意领守军法。”赵桓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道。

“恐怕不仅仅只是故人那么简单吧？”李牧还未曾说些什么，卫庄就已经开口了。

“卫校尉这话是什么意思？”面对李牧老老实实的赵桓，面对卫庄就要硬气许多了。

“据我所知，那些赵军士卒可都是赵王宫的禁卫，而那个与赵校尉谈话的肥胖中年人是什么身份，还用我说吗？”卫庄冷声道。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都在雁门郡的边君之中，虽然在六年后的今天，他还是一个校尉，但现在他的这个校尉可与六年前的那个校尉有所不同的。

同样是统领一校数千人的兵马，但是，现在的卫庄还有着另外一份权力，行李牧所部大军的监察之权。

嬴政虽然对李牧还算放心，但那也仅仅只是李牧而已，对于这些虽然已经归入秦军建制的原赵军边骑，嬴政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而卫庄就是嬴政选定的监察人选。

“那人是赵王偃？”此时的李牧也已经反应过来，这位立于千军万马之前而面不改色的名将此时不禁变了脸色。

他很清楚，私自放走赵王偃是什么样的一种罪名，那是足以诛灭九族的重罪，而且还会因此产生出一个严重的后果。

一旦让大王对自己麾下的这些大军产生了怀疑的心思，进而实行大规模的清洗，那死的人就不会是一家一户了。

“那人真的是赵王偃？”李牧追问道。

面对李牧的追问与卫庄的质疑，赵桓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是，那些人是从赵都逃出来的人。”

“你糊涂啊。”李牧怒声道，他已经预见到了一片尸山血海。

“将军，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们可以做到保密。”赵桓说着看向了卫庄。

“怎么？想灭口吗？”卫庄的手已经放在了鲨齿的剑柄之上。

“住口，你已经犯下了大错，还想再错下去吗？如今，只有向大王坦诚一切了。”李牧呵斥道。

“若是如此，末将愿意一力承担此事的罪过。”赵桓跪倒在地道。

“这件事情你担不起，我会向大王上书，将此时的来龙去脉告知大王，大王会如何处置我等，我等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李牧无奈地说道。

“将军……”赵桓此时也有了一点点地后悔，当时终究还是冲动了。

“赵校尉，现在你和你的今天带出去的那些人，在大王没有对此没有明确的诏令之前，还是不要在出营地了，李将军，你的意见呢？”卫庄道。

“就依你的意思吧。”李牧道。

在夜色之中，一道军报自军营而出，朝着咸阳而去。

而此时的燕国境内，侥幸逃过一劫的赵王偃等人正围在几道篝火之前取暖，在他们的手中，正拿着干粮，艰难地啃着。

这些曾经的王宫禁卫，虽然战力强悍，但一直都在赵都，都是家境富裕的人，何时吃过眼下的苦。

“大王，如今我们已经到了燕国境内，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禁卫的头领对赵王偃问道。

“眼下还想不到那么长远的事情，不过，孤的旗号要打出来了。”赵王偃小心的收起那难以下咽的干粮后说道。

“大王，这样岂不是让我们变得更加危险了吗？燕国与我赵国的仇恨可不少，在没有探明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之前，贸然亮明身份，恐有不测之险。”禁卫头领担忧道。

“没有亮明身份才会更加危险，现在我们这些人，燕国只要派出一支千人队，就能够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燕国境内，但是，他们即使有着万人，却不能让赵王偃一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消失在燕国，他们还要考虑考虑天下人的看法。”赵王偃道。

“况且，赵国如今已经落到了秦军手中，燕国就要直面秦国的威胁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未必还会在意与我们赵国之间的那些仇恨。”经过数天的逃亡和赵国的覆灭，赵王偃的心神似乎也变得活泛了起来，一时之间，在他的身上，竟然真的出现了智慧这种东西。

“大王，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就怕万一……”禁卫头领忧心道。

“我们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担心什么万一，现在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搏命了。”赵王偃道。

次日，在确定秦军不可能追归来的情况下，赵王偃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出现在燕国地境内，不过，他们却似乎并不着急去燕都蓟城，而是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极为缓慢。

在这般情况下，赵王偃逃入燕国过境这个消息出现在燕国的朝堂之上。

第356章 大王高见

燕国的朝堂之上，因为赵王偃来到燕国的消息，迅速陷入了沸腾之中。

有的人赞成迎接赵王偃，有的认为应给驱除赵王偃，还有的人认为应该杀了赵王偃或是将赵王偃送给秦国。

一时间，各种意见充斥着燕国的朝堂，偌大的宫殿之中，一时间吵成了一团。

而在燕国君臣之中，只有三人在这种吵扰中默不作声，他们分别是燕王喜、太子燕丹以及雁春君。

“现在你已经争论够了吧？”在混乱之中，燕王喜终于开口了。

随着燕王喜的声音落下，大殿内的吵闹突然一静，众臣纷纷选择了闭嘴。

“太子，对于赵王偃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燕王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后，将视线投向了儿子燕丹身上。

“父王，赵国虽然已经被秦国所灭，但赵国的人还在，儿臣认为我燕国应该迎回赵王偃。”燕丹道。

燕丹很清楚，秦国在灭了赵国之后，不可能放过燕国的，而燕国面对秦国，可以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毕竟，武德充沛的赵国在秦国的大军面前连一个月都不曾坚持住。

面对秦军，又能对燕国有着什么指望呢？

因此，眼下的燕国必须尽可能的加强自己的力量，如此才能提升自己在秦国面前的生存能力，而赵王偃就是一个绝佳的工具，一个可以借助赵人力量的工具。

毕竟，秦国虽然已经覆灭了赵国，但想要彻底消化赵国，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之中，燕国有着太多的事情的可以做。

“雁春君，你的意见呢？”燕王喜看向弟弟雁春君道。

“大王，臣认为我们应该将赵王偃交给秦国，免得秦国以此为接口刁难我燕国。”雁春君出列道。

“你们两人这意见都是有趣，一个想着保下赵王偃，一个想着将他送给秦国。”燕王喜语气莫名地说道，一时间没有人能够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父王，我们燕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赵王偃交给秦国，若是那样做的话，天下人该如何看我们燕国。”燕丹出言道，他已经从燕王喜的沉默之中看到了一丝倾向。

对于燕丹的话，燕王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太子殿下，你说的天下人是什么人？”在燕王喜的沉默中，雁春君反驳道。

“若真如太子殿下所说的那般，我燕国对待赵王偃一事情上需要考虑到天下人的看法，那我们更应该将赵王偃交给秦国。”雁春君道。

“雁春君，莫要强词夺理，世间哪里如此荒谬的道理。”燕丹冷声道。

“荒谬吗，太子殿下？太子天下所说的天下在哪里，天下人又在哪里，如今的天下，韩赵已经灭，魏国可能也已经不复存在，秦国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天下，若是按着太子殿下的理解，现在的天下人岂不是有超过半数的人都是秦人了，依照太子殿下所说，我们应该顾及天下人的想法，是不是更应该将秦人的敌人赵王偃交给他们。”雁春君气定神闲地说道。

“雁春君，你这是强词夺理。”燕丹怒声道。

“父王，如今赵国已经灭了，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定然是我们燕国，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有什么必要交好秦国？还不如利用赵王偃，团结赵国的反秦力量，如此放能够与秦国有一搏之力。”燕丹道。

“太子殿下，你觉得你若是那样做，秦国会给你时间吗？”雁春君质疑道。

“为什么没有？如今已经是十月，秦军想要彻底平定赵地，最起码还要有一个月的时间，那时已经是寒冬，秦军敢在寒冬之中进入燕国境内吗?若是他们真的敢，那反而是好事，我燕国的冬季可不是关中的冬天能够相提并论的。”燕丹道。

“雁春君，你不懂兵事，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开口了。”燕丹又补充道。

“我是不懂军事，但我懂得人事，谁说秦军就真的会畏惧我燕国的严寒，秦军的雁门边军，李牧所部，那一支军队不能在寒冬作战？”雁春君反驳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