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君临天下 第175章

第322章 君子与小人

昌平君熊启来到新郑的时间要比姬无夜想象中的更快。

在姬无夜收到从咸阳下达的命令的第二天，熊启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昌平君，不曾想到你来的竟然这么快，实在是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姬无夜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县府的昌平君，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因为熊启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在熊启身边竟然只有十几个随从。

这样的阵容，这样的速度容不得姬无夜不惊讶。

“兵贵神速而已，颍川郡的事情耽误不得。”熊启道。

“还请昌平君吩咐。”姬无夜肃容道。

“你赶紧派出人去，去乡野之间调查此次地震的受灾情况，同时组织兵马携带上粮草，在救灾的同时为灾民发放粮食等生存的必须之物。”熊启说道。

“昌平君，如今新郑城内不稳，若是将军队调出城去，恐怕被居心叵测之人所趁。”姬无夜提醒道。

“那只是有可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灾，地震已经发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挽救可以在地震之中可以活下去的生命。”熊启凝重地说道。

此次他从咸阳出发，身边只带了十几个随从，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新郑。

而在这一路上他所看到的景象，却是让他极为心惊，颍川郡距离嵩山实在太近了，半个颍川郡几乎都受到了波及，在这个人口密度一点也比秦国关中地区小的颍川郡，受灾的人口之多，恐怕有数十万。

“昌平君，我们可以组织救灾，也可以开仓放粮，但是，新郑城中的军队还是不易出动，我已经探得了一些消息，最近在颍川郡有些人想趁机作乱，若是将军队调出新郑城，必会发生不可测之事。”姬无夜道。

“我们可以征集城中的青壮出城救灾，但是，军队绝对不能动。”姬无夜说话间尽是决绝之色。

“三川郡的百姓可以有负于大王和秦国，但是大王和秦国不能有负于三川郡的百姓，姬县令，你说的情况我都明白，但是现在的时间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了，每拖延一点时间，就会让无数有可能被救出的百姓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而失去生命。”熊启苦口婆心地对姬无夜解释道。

“在城内组织青壮，是可行之策，但需要时间，而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你现在必须将士卒调出城去救灾，同时在城内组织青壮，然后再用组织起来的青壮来替换出城救灾的士卒，这样，应该不至于让新郑发生太大的动荡。”熊启继续道。

“这样的话……”姬无夜显然还是有些迟疑。

“姬县令，我手中可是有着大王的诏令。”面对姬无夜的迟疑，熊启不由加重了声音。

“是。”姬无夜间熊启将话说到这种份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要不然，万一熊启来了一个先斩后奏，那他可能连哭的就会没有了。

随着熊启的到来，救灾的各项事宜被快速的安排下去。

于此同时，在曾经的韩相国府，如今的张家，房门时隔数个月再次被敲响了。

“公子是？”张家的门房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青年，一时间惊疑不定，不知道面前这个陌生的青年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在下韩非，与你家公子曾是昔年的好友。”韩非说道。

“韩非？难道是？”门房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他虽然没有见过韩非，但身为曾经相国府的门房，对于昔日韩国的达官贵人可是并不陌生，而韩非的名字，他就听说过。

只是，韩王的公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心中惊疑不定的门房连忙说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少主。”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了，还请阁下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了。”韩非道。

“不敢。”门房说着连忙向院中走去。

韩非打量着面前还算熟悉的建筑，一时间只觉得世事无常，曾经那个煊赫的相国府，终究还是败落下去了，虽然宅邸依在，但朱门已改，没有了昔日的贵气。

只是，国家的兴衰存亡，个人终究是无力改变的。韩非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

在秦国的生活，已经让韩非对秦国的认识越来越深刻了，随着对秦国的了解，韩非越来越肯定，韩国在秦国面前，没有哪怕一丝的希望。

深知秦国力量之强的韩非很清楚，能够打败秦国的只有秦国自己，除非是秦国自身先行崩塌，否则韩国想要复国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因此，这一次作为赈灾副使来到新郑的韩非，在咸阳之时就打定了主意，此次的新郑之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些人因为心思浮动而将自身以及其背后的家族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

而张家，作为昔日韩国的相国世家，就是第一个需要韩非亲自出面安抚的家族。

在韩非的思索间，一个少年匆匆地从院子中走来。

“真的是九公子你？我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消息。”来人带着几分惊喜地急走几步，来到了韩非的面前道。

“现在可没有什么九公子了，只有韩非，张良，许久不见了。”韩非看着面前熟悉的少年，露出了真挚的笑意。

面前的少年正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曾经的韩国相国张开地的嫡孙张良。

“是许久不见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随我来，祖父看到九公子你，一定会很高兴。”张良说着拉起韩非手臂向院子中走去。

“我之前听说你从稷下学宫去了秦国，我还一直担心你的安危，现在看到你，算是安心了。”张良在拉着韩非走向院子深处的同时，不忘对韩非说道。

“你在秦国怎么样？秦王可曾为难你吗？”张良此时显然有着许多关于韩非的东西想要知道，以至于让自己忘记了祖父张开地竟然教导他的贵族风度。

“秦王还是很忙的，可顾不上我这样的小角色。”韩非玩笑道。

“九公子可不是小角色，不过，秦王若是这般理解的话，对于九公子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被秦王惦记上，可不算是一件好事。”张良若有所思道。

“是啊，不是一件好事。”韩非身有感触地说道。

第323章 来自敌人的无视

在张良的带领下，韩非很快就见到了此间的主人，曾经的韩国相国张开地。

这位老人已经年过六旬，但比起身体上的苍老，其心神的苍老更加可怕，韩非在见到张开地的第一眼起，就从对方的身上察觉到浓郁的衰朽气息。

看来韩国之亡，是耗尽了张老相国的最后一丝心气了。韩非在心中思索道。

“韩非拜见张前辈。”韩非说话间对张开地持一晚辈之礼。

“张前辈？这个称呼倒也有趣，九公子，不知你这一次故地重游，所谓何事？”张开地道。

“救灾。”韩非直言道。

“不是赈灾？”张开地问道，浑浊的眼睛之中似乎提起的几分兴趣。

“不是赈灾，只是救灾。“韩非道。

“九公子这是在为秦国效力？”张开地意味难明地对韩非问道。

如果连韩非这般的昔日韩王公子都为秦国效力了，那像他这样的人，心中的坚持又算是什么？

“是。”韩非回答道，在这件事情他并没有理由欺骗张开地，现在的他切切实实是在为秦国效力，而且不是被逼迫，而是真心实意。

“既然九公子已经是秦国的官员，那不知道这一次来我张家是所谓何事?我张家好像没有触犯到秦国的法律吧？”张开地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韩非的答案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一般。

“我此次来是希望自己能够阻止张前辈。”韩非道。

“阻止？你要阻止我什么？”张开地从见到韩非之后一直都是平静的神色终于变了。

“复国，或者说是谋反。”韩非道。

“谋反？这个词出现在九公子的嘴中，可真是有趣。”张开地带着几分嘲弄道。

韩非，韩王九公子？呵！

“张前辈，收手吧，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秦国的强大还要在你们的想象之上。”韩非并不在意张开地的嘲讽，而是神情严肃地劝说道。

“九公子，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谋反的事情，我们是万万玩不敢作的，毕竟，韩国在的时候都不是秦国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般，连韩国都没有了，我们还想什么复国啊，又要复谁的国？”张开地语气一缓道。

“张前辈，在韩国一事上，是我们这些王族对不起韩国，不是张前辈这些人对不起韩国。”韩非说道。

“哪有什么对得起或是对不起，毕竟连韩国都没有了。”张开地道。

“我知道，此次地震是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却是一个致命的陷阱，张前辈，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你们不知道秦国的强大，你们只知道秦国的兵戈士卒强悍，不知道秦国的强大是每一个方面的强大。”韩非道。

“韩非，老夫说了，是你误会了，老夫绝对没有什么复国的心思，韩国是你们王族的国，又不是我张家的韩国。”张开地怒声道。

“张前辈，罗网的力量是无孔不入的，你们也不是铁板一块，不是所有人都像张前辈这般。”韩非劝说道。

回答韩非的是张开地的沉默。

“张前辈，试想一下，即使你成功了，又能如何呢？你成功之后，将秦军从韩国故地驱除出去，然后呢？然后会有更多的秦军从关中赶来，到时候，你又拿什么抵挡秦军呢？曾经的韩国都等不住，更何况是现在的颍川郡？”韩非道。

“你可以说借楚、赵、魏三国的力量，但是，他们的力量真的能够借到吗？即使借到了又真的能够战胜秦国吗？”

“他们凭什么战胜秦国？是士卒比秦国更加勇猛吗？是兵戈战器比秦国更加锋利吗？是君王比秦王更加神武吗？”韩非道。

“九公子，我不知道你是在说些什么。”张开地道。

“张前辈，我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真的需要挑明吗？”韩非凝神看向张开地道。

“聪明的是你，而老夫可算不上是什么聪明人。“张开地不知是在在嘲讽韩非，还是在嘲讽自己地说道。

“张前辈，你封信简是出自你之手吧？”韩非拿出一卷竹简放在了张开地的面前。

“你？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中？”看着韩非放到自己身前的竹简，张开地的脸色彻底变了。

“人心难测。”韩非道。

韩非拿出的竹简正是张开地串联人马的证据，有了这卷竹简，足以决定在这颍川郡中数以万计的人的生死。

“好一个人心难测，好吧，老夫承认，事情我却是做了，不知道九公子准备怎么处置我等？”张开地颓然地说道。

“那就只能如此处理了。”韩非说着拿起竹简放到了一旁地火炉之中。

“你？”张开地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一切不都是还没有发生吗？”韩非道。

“九公子你？”张开地不解道。

“这也是大王的意思，大王他没有心思借着这个机会杀张前辈这些人。”韩非道。

“秦王他真的会如此仁善？”张开地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听到了一个世间最大的笑话。

“大王要是想杀你们，完全可以等你们真正发动起来之后，再选择出手，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一网打尽，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大搞株连之事，到时候，韩国旧族说不定会被彻底清洗干净。”韩非道。

“若我是秦王的话，我会这般做。”张开地凝重地说道。

“但张前辈不是大王。”韩非道。

“秦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开地问道。

“难道是因为救灾？”将韩非带到此处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地张良说出来第一句话。

“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在眼下的情况中，救灾才是最紧要的事情。”韩非欣然道。

“只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还有其它的原因了？”张良思索道。

“只有威胁才会被清楚，秦王这是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人看在眼中。”张开地颓然地说道。

被自己的敌人无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张开地不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第324章 张良的震撼

在韩非与张良的注视下，张开地悠悠地说道:“我知道，复国这件事情，即使是在眼下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成功，秦国的强大并不仅仅只是军力的强大，而是从上到下的强大，去年的那一战，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韩国不是秦国的对手，赵国不是秦国的对手，楚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