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君临天下 第107章

作者:今令冷泠

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说有着别样的心思,焰灵姬终究还是留在了王宫之中。

随着新郑北郊之外,面临大河的祭台正是落成,平静的新郑再次掀起了波澜。

有人期待,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则是在忍耐。

六月九日,天晴少云,微风。

大河南岸,二十万秦军汇集,列阵在此,旌旗飘摇,宛若天空倒悬,一片晴空,一片乌云,并列于此。

赵王偃从马车中走出,看到面前漫无边际的秦军大阵,只觉得一股冲天的杀气向自己袭来,心中不由一颤,藏在袖袍中的手掌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二十万秦军已经不在是二十万人,而是一个整体,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战争兵器,任何一个人,在它的面前,都会显得无比渺小,任何力量,在其面前,都是那么的无力。

脸色微微发白的赵王偃向身侧的郭开看去,只见这位既是朋友又是君臣的相国此时也是脸色发白,额头上不知是因为天空的太阳,还是因为眼前的军阵,竟然出现了丝丝汗迹。

在这样的军阵面前,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自己的力量。赵王偃暗自道。

这样的军阵,赵国可能挡得住?郭开此时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这样的秦军,赵军可是对手?郭开只觉得自己此时仿佛看到了赵国的未来,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秦军如同携带着风暴的乌云般向赵国境内袭来。

在其下,任何的城池,任何的军队,任何人,但凡有抵抗的心思,都会被化为无有。

赵国还能坚持几年?郭开想到了如今陈兵在肥地的十五万秦军。

赵国挡不住。郭开想着连忙低下了头,以此来掩饰眼睛中的情绪。

此时心情复杂的可不仅仅只是赵王偃,在另外一侧一个个秦军方阵分隔出的道路中,楚王几乎是与赵王偃差不多相同的时间走出马车的楚王,这位年纪已经不小的楚王此时也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袭在心间。

楚国也可以汇集如此众多的兵马,但是,楚军的精锐战力……楚王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楚国虽然不缺人,但却缺精兵。

一时之间,受邀前来的五国之王心思各异却又盯着同样的压力,穿过漫长的军阵,来到了毅力在军阵中央的高大祭台前。

一侧是五国之王,另外一侧则是秦国军中重将。

但今天真正的主角只有一人。

“秦王政!”围绕在祭台之下的五国之王下意识的向前看去。

青年,束发,剑眉,细目,薄唇,无冕旒,所着外衣主色乌黑,庄重色调,尽显“玄衣纁裳”之风;肩秀金色龙纹,袖端镶金边,尽显“威严富贵”之气;左腰挂“天问”剑,是为王道之剑。

“一人吗?”紧随在燕王喜身后的燕丹向前看去,入眼之处,只有一个身影,没有侍卫,没有内侍,没有宫人。

仅仅只有一人。

一个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之上,登上祭台的人。

唯我独尊吗?不需要任何人去陪衬,自己就是一切,还真是狂妄自大了。燕丹低下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自在上党投降之后,就随着雁春军来到新郑的燕丹,作为燕国太子,自然也有资格参加今天的秦王加冠礼。

不过,这位虽然人已经战败,但心却未曾败的燕王太子依旧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看到眼前独自登上祭台的嬴政,自认为对嬴政十分了解的他自然以为自己能够读懂眼下这一幕背后的意思。

但很快,他就再次抬起了头,他要看看嬴政要怎么做。

在其视线下,那个身影一步一步登上高台,缺没有面向大河以祭祀天地,反而是背对大河,面向秦军大阵。

一时之间,二十余万双眼睛齐齐汇集在祭台上的那个身影上。

他们在期待着。

视线中,一道冠冕被其拿在手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气凝神,注释着那只手,那道冠冕,那个人。

此时,寂静无声。

“这就是王吗?”侯在祭台一侧一个并不起眼位置的明珠看着祭台上的那个身影,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嘴唇,只觉得身体中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着。

这种只属于他的气息,实在是太过令人迷醉了。明珠暗自想到。

在二十余万双眼睛中,那道冠冕被一只手高高举起,随后落在束发之间,他的动作并不慢,但此时,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任何一丝细节都不曾错过。

随着冠冕彻底落下,流苏遮挡住了其后面的容颜,所有的人心神不由紧绷起来。

此时的燕丹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很想嘲笑眼前的一幕,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之前还能冷笑,此时的身体却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一股苍冥之中的力量似乎在压迫着他。他很想攥紧自己的拳头,但却发现,掌间根本用不上力气。

接下来会是什么?虔诚的祷词?霸气的宣言?还会是什么?

在等待之中,天地无声。

“秦!”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听不到声音的沉静之中,一道寻寻常常,没有歇斯底里,没有霸气,没有激动,什么也没有的声音的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它太过寻常,但正是这种寻常,却像是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埋藏在秦军上下心中的热血。

在天地无声之中,突然间,一个‘王’字冲破云霄。

这是最短的王之加冠词,这也是最简单的回应,但没有一人能够忽视其中的力量。

它没有豪情,没有理想的宣言,什么也没有,但一个‘秦,’一个‘王’却又像是包含了一切。

天地无声,唯此二字。

祭台之上的嬴政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此时在他的眼睛中,只有天地人,再无其它,在他的视线中,一道道无形无质的气息向自己汇集而来。

此名为势,滚滚大势携带着天地之力如江海般奔腾而来,与自己相融,将精神力量推到了一层层推起。

宗师……

宗师巅峰……

最终定格于未知。

秦国之势,嬴政之神,此时已经交会成一种未知。

在那么一刹那,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力量袭来,在那么一瞬,天外似乎另有一层天。

可恶啊。燕丹奋力的想要抬起头来,却只觉得头顶有千钧之力,最终只能底下了透露。

“这就是王吗?”作宫女打扮,藏身与角落之中焰灵姬目光迷离地眺望着远处那道模糊,但在心中又分外清晰地身影,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这样的男人,作为一个女人,被其征服,是多么令人沉醉地幸。”此时的明珠更是激动的微微发抖。

“这就是我们的秦,我们的王。”在祭台下的核心位置,秦国的一员员重将,此时一个个感觉到一种源于灵魂,沸腾于血液的力量。

秦、王、天、地。

第193章 沉重的心绪

新郑的夜间,自秦军占领之后,一直执行的宵禁令随着秦王加冠礼的结束被撤销。

只是因为昔日满城的权贵差不多都被押解送咸阳,各路江湖势力更是遭受彻底的清晰,新郑终究还是冷清了,但这只是旧的已去,而新的已经诞生。

比如, 囤积在新郑周围的二十万秦军。

即使需要留守一般的士卒于军务之中,依旧有着十万秦军走出军营,活跃于新郑城池之中,这些人虽然做不到昔日韩国权贵那般一掷千金,但胜在量多,勉强让新郑恢复了几分夕日的热闹。

此时的王宫同样也是如此。

大殿之上,嬴政落于主座之上, 在其左侧,是蒙骜、王旖、杨端和等军中诸将, 在末尾的位置更是出现了曾经的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白亦非的身影。

在其右侧,从嬴政的角度看去,楚王完、齐王建、赵王偃、魏王增、燕王喜,甚至连韩安都出现在末尾的位置。

在场中,是正在起舞的舞姬,跳着属于韩国的舞蹈,韩安虽然在治国上一塌糊涂,但在享乐方面,却是不凡,恐怕也只有齐王建能够与他一较高下。

因此, 这些舞姬虽然曾经是韩国的舞姬, 但对于七国的舞蹈却是样样精通,甚至是极南百越一族, 极北狼族的舞蹈也都有研习。

这样的舞蹈姬放在王宫之外,每一个都可谓价值千金, 只不过, 如今都成了秦国的战利品。

只是, 舞蹈虽然优美,但此时除了嬴政之外,大概没有人会真正地将心思放在上边。

赵王偃看着面前的舞蹈,脸色挣扎不定,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出言道:“秦王,如今战事已经分出胜负,韩国也已经不存在,我等诸王也都应秦王之邀尽数来此,想来,发生在今天的战争应该已经画上收音符了吧?”

“战争早已结束。”嬴政看向赵王偃道。

“那不知秦王将十五万大军列在我赵国肥地是意欲何为?难道是想灭我赵国不成?”赵王偃迎上嬴政的视线道。

“不至于,只不过是见赵国每一年都要抵御北方狼族,甚是疲惫,如今赵国军力又大丧,若是狼族南下,赵国恐不能抵挡,想着帮赵国守御北境而已。”嬴政道。

“秦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何须用这样的话骗人。“赵王偃铮声道。

“是吗?那好吧, 既然赵王如此说,那孤就实言相告了,赵国北境雁门郡、代郡两地,秦国要了。”嬴政平静地说道。

“秦王你?”赵王偃不由张口结舌,这也太赤裸裸了。

“多说无益,终究还是要以实力见真章。”嬴政道。

“赵王,这个时候何必说这些,我们是应秦王之邀观礼而来,如此,我们才能这般安稳地坐在这里,若是说到战争……”齐王建此时出言道。

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他们的身份是观礼的客人,如此才能坐在这里,被秦国以礼相待,若是在这里论战,那就不再是客人,而是敌人,对待敌人,秦国会不会还以礼相待,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赵王偃闻言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受到的礼遇让自己大意了,这里虽然是新郑,但终究是秦国,虎狼之秦的名号岂是白叫的。

韩安看着神态急速转变的赵王偃,许久以来不曾露出的笑意再次出现在脸上,他在赵王偃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东西。

很快,我就不会孤独了。韩安想到,随即低下头,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酒盏。

在韩安的对面,同样也有一人,此时举起了酒盏挡在了脸前,他是白亦非,在酒盏之后,是一双向嬴政位置看去的视线。

他当然不是在看嬴政,而是嬴政身边的一个女人,一个红衣女人,这个女人很漂亮,肤白如雪,发黑如墨。

但是,这些都不是她能够吸引白亦非视线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与她有着相同的姓氏。

白雪衣,他的母亲。

母亲她到底要做什么?白亦非饮下酒水,曾经韩王宫的珍藏,此时在他的口中却没有任何味道。

楚王完、魏王增、燕王喜此时却是懒得理会大殿中发生的一切,他们的心神还停留在白天的那一幕之中。

那种难以抗拒的势,压在心头,实在太过沉重。

这终究是一场沉闷的晚宴。

此时,另外一处,也在上演着歌舞盛宴。

紫兰轩,再次开业了。

紫女于三楼的一个隐秘的位置,凭栏而立,沉甸甸的胸脯压在栏杆之上,此时来减轻背部与腰部的负担,以不至于因为站久了而出现酸痛的情况。

“盛况终究不在了。”紫女悠悠地叹息道。

客人虽多,但秦国人终究是秦国人,并不像曾经的那些权贵那般,挥金如土。

“这人?”紫女的目光突然间停在了一个青年身上,与那些寻欢作乐的人不同,这个人只是坐在那里,哪怕是身前桌案上的酒盏也不曾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