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啧,只有这种时候一点也不可爱……不过反正这砖头我也不喜欢吃,给你!”
士兵叹了口气,取出了几块看着和石头差不多的东西递给白桦,而后者则是乐呵呵的接过,接着如同阿米娅啃胡萝卜似的,放在嘴边开始磨牙。
“这话说的,明明味道还不错啊,有谷物的香味,还有粗盐的调节,里面偶尔还能吃到助消化的砂砾以及蛋白质碎肉。”
“你要是有空的话去看看自己的味觉如何……”
士兵小声吐槽一句,接着便起身摆摆手离开了营帐。
在‘病患’离开之后,把干粮咯吱咯吱啃完的白桦也起身去隔壁的房间巡视了一下躺在行军床上的病患们,在做了简短的例行考察后,这才脱下白大褂和真正的‘军医’轮班,离开营帐。
“我看看,下一站是后勤铁匠部。”
从临时搭建的‘医院’离开后,白桦走在营地里,没过多久又到了一处摆着铁砧熔炉和各种破损武器的房间。
“我来帮忙啦,泉大叔。”
“哦,小白你来了啊。太好了,煅炉的热量下降了,我得去再高点粗制源石,那边是需要修理的武器,你只要大致处理一下,后面的保养维护等我回来就行。”
一旁身着白色老头衫,有着粗壮腱子肉的中年大叔在看到白桦后停下了手中的铁锤,同时指了指不远处堆放在角落,各种残缺磨损的砍刀长剑甚至是盾牌弓弩箭矢。
战斗总是会伴随武器的损耗,如果只是不小心卷刃或者崩掉几个豁口的话,大可以自己回到帐篷后打磨处理,但如果遇到了半个身子都碎掉,或者刀刃弯曲的情况,就还是要送到后勤来进行维修。
“没问题,交给我吧。”
面对锻造师傅的请求,白桦倒是没有拒绝,反而一副已经驾轻就熟的样子,十分娴熟的拿起破损武器,将其放进炉子里加热,接着把碎裂的地方重新联合,然后利用锻打将其重新拼接成为一个整体。
一开始白桦自告奋勇说要来帮忙的时候,后勤掌司煅炉的大叔自然是露出了嗤笑,但当白桦展现出了还算中等偏上的锻造基本功以后,大叔也终于有了相对应的改观。
不过等白桦将武器大致轮廓锻打完毕后,后面的步骤就没眼看了。诸如‘为什么不能在淬火的时候加入冷凝剂这样就可以造出霜之哀伤’,又或者‘煅烧完毕以后不需要猝火,这样就能得到火之高兴!’,‘这把剑其实是雌雄双剑,只要投掷出去一柄,另一柄也会紧随其后——没错,是磁铁,我加了磁铁!’
这过于超现实的锻造方式让白桦直接被踢了出去,后面白桦不爽的据理力争,才勉强采用了折中的方式。
毕竟白桦之前跟年混过一段时间,靠耳濡目染倒也掌握了锻造的最基本原理流程,只不过到了“自由发挥”阶段的时候,终究不是专业人士的白桦也只能两眼一抓瞎,回到了以前在婆山镇那个利用BUG瞎逼搓不存在武器的家伙。
将需要修复的武器初步锻打冶炼完毕后,白桦和铁匠大叔交班,然后又跑去了瞭望台观察周遭环境状况,邪祟们是否有所行动。
从瞭望台下来之后,白桦又去了术士们所在的区域,询问他们需不需要更换法杖的施术单元。之后甚至跑去了军营中心的指挥室,跟左将军汇报本日工作进度。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画面其实十分的奇妙。一名身着格格不入服饰的鲁珀族少年,在充斥着炎国人和建筑的军营之中畅通无阻。
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够意识到,这只走来走去的灰狼根本不隶属于玉门关部队。但即便如此,营地中的任何一名士兵却都没有对他的存在感到意外,倒不如说一般士兵禁止进入的区域,这只灰狼也能够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接着跟里面的人们乐呵呵打成一片。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再给我个机会吧!!上次的紫菜蛋花汤是个意外!而且你们想啊,鸡蛋这种东西不就是要搭配番茄才好吃么!而既然番茄目前缺货,那我用点高能源石虫的提炼体液不是一样嘛!”
“一样牛魔酬宾啊!?你究竟怎么想才会觉得这俩东西之间有关联性!”
“你看,番茄酱是黏糊糊的红色液体,那高能源石虫体液也是红色黏糊糊——噗汪!”
炊事班今天也传来了争吵嘶吼声,而辩论最后的结果一如既往是白桦被一脚踢了出来。
“混蛋,连我上司都没踢过我!”
被踹出来的白桦一脸不爽握拳抱怨。
没错,虽说白桦在移动城邦玉门关的营地里几乎可以算是畅通无阻,但唯独后厨这一块,基本上算是人人喊打的声望。
“今天也很忙碌呢,‘小白’。”
白桦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边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你们要对着我的料理痛哭流涕”时,旁边传出了一个略微懒散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留着蓝色长发,挂着酒葫芦的‘岁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边,脸颊挂着笑容一边摆手一边和白桦打招呼。
“令姐你就别那么叫我啦……你这是又去港口卸货了吧。”
白桦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令手里那沉甸甸的酒葫芦,和前几天空荡荡的模样完全不同。
玉门关虽说是移动城邦,不过地缘偏僻的这座要塞平日几乎不会移动,偶尔的物资接收也都是从大炎内部派遣镖局护送过来,内容基本也都是一些战略物资。
不过即便如此,令也总是能够搞到各式各样的美酒,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只要有钱就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这种规则还真是便利的不得了呢。”
至于令究竟是哪儿搞来的大炎碎金子,能够单独雇佣镖局运送美酒,这倒是让白桦百思不得其解。
本以为对方是个家里蹲酒蒙子,结果人家其实是吃皇粮的军士,而且还有不少积蓄,这着实让白桦对自己曾经的无知感到害羞。
不过年和夕确实是无业游民。
“没错,要来喝上几杯么?”
令笑吟吟的举起酒葫芦摇晃,但白桦只是摆了摆手。
“不用啦令姐,一会儿我要去找麒麟跟左将军,而且你不是说晚上有可能会遇到敌袭么?”
“所以才要喝个尽兴——这么说你也不会接受吧。”
令嘴角挂着微笑微闭双眼,片刻的思索后还是将酒葫芦放回了身后。
面前这个鲁珀族少年干涉进入了这梦境已有将近大半个月,虽说一开始的时候白桦还是会被大多数士兵和头领们所抵触,但是因为白桦后来那毫不做作,积极又全心全意的行动,慢慢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毕竟士兵之间互相认可的最快方式就是一起从战争中存活下来,而白桦不仅做到了这点,甚至还不留余力的试图救下更多人。
同时又因为白桦外表看起来的年龄比大多数戍守边疆的士兵都要小,因此一来二去,人们就逐渐开始用‘小白’来称呼这个莫名其妙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但却几乎全能,会在各个地方帮助大家的鲁珀灰狼。
一般来说,新加入军营的年轻士兵多多少少都会遇到老兵的欺负,即便是玉门关的部队士兵们大多都有了无法‘解甲归田’的心理预期,但也依旧免不了利用欺负新兵来解压祛乏。
玉门关里唯二两名看着不大的家伙,一个是‘青天师’,另一个则是被叫做‘小白’的灰狼。
顺便一提白桦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用当事人的话来说就是“听起来像小狗”。
总之因为从天师府里出来的‘青天师’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都和士兵们差了一条沟壑,因此‘被老兵欺负’的任务就落在了白桦身上,白桦如今不仅需要当做螺丝钉四处给各个部门帮忙,时不时还会被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士兵们揉搓耳朵尾巴脸颊,属于是一个人肩负起了大半个营地的解压功能。
“稍微跟我来一趟吧,白桦。你已经适应了这玉门关的生活,但这也意味着,你在这梦境中迈进的更为深入了。”
令邀请白桦跟随自己行动,而白桦则是面露难色。
“这不太方便吧令姐……左将军之前对我在战场上使用的‘斩首行动’很感兴趣,打算一会儿让我过去聊聊之后的战略方针,听起来还挺重要的来着。”
虽说左大将军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视线经常会停留在自己身后的‘动态平衡组件’上,不过左将军本身还是很可靠的。
听到白桦的难处,令立刻取出白纸在上面用毛笔写下‘小白借我用一会儿’几个字,接着便将纸张化为器伥投入大本营,同时二话不说拽着白桦就走。
就这样,白桦跟着令来到玉门关外的荒原,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砂石岩壁,入眼所见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文明的痕迹。
“我本以为你这梦境很快就会迎来清醒,但现在看来,或许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或者说——一定到等到某个时刻才会结束。”
令随性坐在一处凸起的石块上,她支起右腿双手环抱,左腿则是和那沾有墨汁的尾巴一起垂落摆动。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开始思考,这并非是白桦你或者我的清明梦,而是有某种力量,或者缘由让你来到了这玉门关——你现在已经知道大家为何会来这里了吧?”
令眨了眨青色的眼眸询问白桦。
“嗯……姑且算是了解了吧。左将军原本是左家的长子,也是大炎被天子亲自赏赐的护国将军,然而后来因为一次战役失利折损了一半的士兵。左将军也因此质疑起自己作为‘将军’的能力。他原本想要独自一人辞去职务来到这近乎于自杀的玉门来戍守边疆,但他的部下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追随过来,而且一路上也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选择加入,因此最后就这样凑成了一支部队。”
白桦一边回忆一边说出自己所知晓的前因后果。
“看样子你真的已经受到了他们的认可,白桦。连这种事情都能够了解。”
令点了点头,同时不知不觉又取出了两枚酒盏。
“那么那位天师大人呢?作为人人都觊觎窥视的天师府成员,他为何又会选择来到这蛮荒而粗鲁的战线前端?”
“唔……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个死麒麟几乎从来都没说过这些事情,不过他倒也不是特别守口如瓶的人,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个大概。”
白桦搓了搓耳朵,那白毛麒麟也是为数不多直到现在对白桦表面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家伙。
“青他确实有自己的缘由才会选择来到这里——总之我要说的是,这些画面对我而言,已经见证过太多次了。”
令笑了笑,接着端起白色的酒盏,对着不远处玉门关的城楼敬酒。
“我驻守在这玉门关已有多久?虽说不到百年,不过应该也相差无几。来来往往失意之人,渴求建功立业之人,被发配之人,甚至误打误撞之人……许多人都踏上过玉门关,面对那些人外之物,拼尽全力抵抗,然后死亡。”
“那麒麟说的没错,玉门关只是‘最初的防线’,而并非最重要的。当玉门关沦陷时,大炎总归会派出禁军天师将邪魔歪道击退,而玉门也将迎来新一轮的驻军。”
“对我而言,这不管是另一次囫囵的梦境罢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早已是稀松平常。但……我很好奇,你明知这不过是梦境一场,明知自己的存在终究只是过客,却又为何如此的投入?”
令举着酒盏却没有将其送入口中,而是静静看着面前的灰狼。
驰骋山水之间的游乐结束后,或许是一时兴起,或许是好奇心作祟,令选择了替大炎驻守玉门。
她在这见证了无数起落,但从始至终也只是个过客,她不会参与这一幕幕的演出,最多只会在谢幕之时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感叹。
也正因如此,这只过于‘超然’的岁兽无法理解面前灰狼的行为。
这名蓝金色异瞳的少年拥有某种能力,和‘岁相’类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能力,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这只灰狼即便知晓这梦中的一切都只是虚无,自己的任何行动都会淹没在洪流之中。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做出自己的行动。
“唔……说实话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硬要说的话其实理由也很简单吧?也许我的行动最后都毫无意义,但至少对我自己而言,我能够知晓自己都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对我来说,此时此刻的一切就是真实,而既然是‘真实’,那我当然会稍微努努力咯。啊当然,这是因为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啦令姐!其实我本人还是挺能摸鱼的!”
灰狼笑着解释,说完还有些慌张的补充一句。
“真实……么”
听着灰狼少年的回应,令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自然是‘真实’,存在于此的‘令’同样也是真实。
也许那‘岁相’最终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春秋大梦,也许这人世间的万物都是自己喝醉后的浮光掠影。
这固然是‘活得洒脱’,但是否又是另一种的‘逃避’?
还没继续思考下去,营地内便传来了刺耳的号角声。
令将酒盏收回,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那杯中的液体自己依旧是一口没动。
304.白桦:我超勇,超会喝啦!
“左侧阵线的弹幕太薄了!弩手都在做什么——文燕,老黄,不需要精确瞄准,现在要的是火力压制,把那些东西推到阵线外侧,给白桦他们拉扯出来突袭的空间!”
“是!”“了解!”
“术士组交接班!青天师,那些拥有飞行能力的怪物就交给你们了。”
“知道了。”
炎国领土最靠近蛮荒之地的移动城邦‘玉门关’城墙之上,身披甲胄的战线指挥官左将军一边挥动长剑斩杀靠近的邪祟,一边不停大吼下达指令。
以城墙为分水岭的战争乍一看无比混乱血腥,但是在左将军的指挥之下,竟然勉强也维持着一丝不苟的秩序。
先锋部队在城墙下方以肉身铸造防线迎战那些源源不断的邪祟怪物,而城墙上的弩手们则不断倾斜火力强行从黑压压的敌群中压制出一道缓冲区。
术士们在白发麒麟少年的带领之下不断挥动法杖使用源石技艺,各种能量冲击伴随着落雷如同现代防空炮一般,将那些拥有飞行能力的怪邪全部击坠。
“交给你们了,白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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