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敢于再去阻拦绪方的士兵,现在已经寥寥无几。
越来越多的士兵一边惨叫着,一边自这修罗地狱中离开,越来越多的的士兵开始溃逃。
坂口被吓得惨叫一声,用后脚跟一磕马腹,准备策马逃离。
然而——他胯下的马匹还没走远几步,坂口便听见4道连续响起的枪声。
砰!砰!砰!砰!
这是霞凪的子弹出膛声。
在看到自己距离坂口还有几步远,而坂口已经准备策马逃离后,绪方没做半点犹豫,迅速掏出还未击发的霞凪,对准坂口胯下的战马,一口气打光了霞凪枪膛内所有的子弹。
“恢恢恢恢……!”
坂口胯下的马匹发出一连串的悲鸣,随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马匹的悲鸣刚落下,坂口的惨叫便紧接着响起——因为倒地的马匹直接将坂口压在了身下。
周围的士兵们都目睹了坂口倒地的这一幕。
枪声、坂口的落地声,以及坂口倒地的景象,让残余的士兵的士气终于崩溃了。
剩余还未直接逃走的士兵统统夺路而逃。普通的士兵也好,原本负责狙击绪方的弓箭手、铁炮手也罢,统统失去了战意。
仅留下几名仍不愿放弃“武士的尊严”的士兵。
这几名士兵勇气可嘉,但精神的力量并不能填平实力的差距。
将这几名冲上来、做自杀式冲锋的士兵斩倒后,绪方提着已经被鲜血染成红刃的双刀,缓步走向正奋力从倒地的马匹上抽身的坂口。
此地,此时只剩下绪方、阿町、坂口,以及一地地尸体……
坂口刚将双腿从已经死去的马匹身下抽出,便感觉到身后的光线一暗。
抬眸向后一看,便看见了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其身后、俯视着他的绪方。
“噫——!”坂口下意识地发出充满恐惧之色的惨叫,“请、请放过我……”
和那种将武士的尊严看得很重的人不一样。
此时此刻的坂口,他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的思想。
绪方俯视着求饶的坂口……
过了片刻,绪方才幽幽地朝坂口问道:
“你刚才说送大人回营……那个营……是你们的营地吗?”
坂口虽不知绪方干嘛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你们的营地该怎么去吧?”
坂口再次忙不迭地点头。
望着不断点头的坂口,绪方的双眼微眯。
眼中满是意味深长之色。
第525章 绪方:“真田枪利,吾剑未尝不利。”
“真岛先生和阿町小姐都去哪了……”盘膝坐在狩猎小屋中的亚希利,时不时向狩猎小屋外张望着。
她刚刚与阿依赞一同外出狩猎时,虽然在半途中突降下大雪,但是总体上,还是收获颇丰,统计猎到了2头肥兔子以及一只松鼠。
然而——在他们两人兴冲冲地拿着猎物回到狩猎小屋后,他们却惊奇地发现:狩猎小屋内空无一人,绪方也好,阿町也罢,现在全无了踪影。
阿依赞一开始认为绪方和阿町可能是外出去打水了。所以让亚希利跟着他一起好好在狩猎小屋中等绪方他们俩回来。
但二人等啊等,从天空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一直等到天空已经快黑到不用火把照明就看不清地面的东西了,也没有将绪方和阿町他们给等回来。
这让阿依赞和亚希利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阿依赞先生。”亚希利将视线从狩猎小屋外收回来,向阿依赞提议道,“不如我们出去找找看他们吧?”
阿依赞抿紧嘴唇,一边将视线投到狩猎小屋外,一边沉默着。
在沉默片刻后,阿依赞缓缓说道:
“……再等一会吧。如果真岛先生和阿町小姐还未回来的话,我们就……啊!我看到他们了!他们回来了!”
阿依赞的话仅说到一半,他的后半句话就变为了欣喜的大喊。
因为他看到——在狩猎小屋外,有一道身影正缓缓自风雪中显身出来。
虽然因天色已暗,再加上有风雪遮蔽,但阿依赞还是能辨认出来——这是绪方的身影。
阿依赞钻出狩猎小屋,朝终于回来了的绪方迎去。
“真岛先生!您终于回来……嗯?真岛先生,你的脸……?”
阿依赞一脸震惊地看着身前的绪方。
身形还是那个身形。
佩刀也还是那个佩刀。
但绪方的脸却和阿依赞印象中的脸截然不同。
真岛吾郎的模样怎么变了?——这个疑问塞满了阿依赞的脑海。
但很快,两个新的疑问便自阿依赞的脑海中浮现——“阿町小姐怎么了?”以及“真岛先生身后的那人是谁?”
在发现“真岛吾郎”的脸竟然变了后,阿依赞紧接着发现绪方的身后背着一个人。
在细看过后,阿依赞惊奇地发现——此人正是阿町!
阿町现在的模样,怎么看都相当地糟糕。
左锁骨的位置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身子左半边的衣物几乎都被鲜血给染红。
一个阿依赞并不认识的和人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绪方的身后。
这个和人身穿威武的战甲,把头埋得低低的,身子微微发颤,脸上满是畏惧之色。
在阿依赞仍沉浸于“震惊”的情绪中时,绪方此时开口道:
“阿依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等会再跟你们慢慢解释。”
“现在可以麻烦你去准备一些干净的水回来吗?水越多越好。”
……
……
第一军营地——
雪一直下着。
在主帅大帐中处理完了一堆琐碎的军务后的生天目,扶着腰间的佩刀,撩开帐口的帷布,到营帐外呼吸着冰凉且清新的空气。
军营中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无酒无女人无歌舞,生天目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放松身心的方式,就只有看看周围的雪景、呼吸呼吸这清新的空气而已。
今夜的天气不怎么好,自傍晚起,就一直刮着风雪,风雪直到现在也未停歇。
生天目也不打伞或是戴上斗笠,就这么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风雪之中,任由雪花掉落在他的铠甲上、他那因留着月代头而光溜溜的头皮上。
抄手站在营帐外的生天目,遥望着远处的山脉。
远处的山脉在夜幕的笼罩下黑黢黢的,宛如一头正蛰伏的巨兽。
“这雪真是讨人厌啊……”生天目一边嘟囔着,一边抬起右手掌,接住了数片雪花。
生天目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下雪天。一旦下雪,对军队的各种行动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在心中暗自祈愿了一番,祈愿着:之后的天气都能晴朗些后,生天目转过身,准备返回自己的营帐中。
但就在这时——一名侍大将满脸急切地奔向生天目。
生天目见状,自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上报,于是稍稍蹙起眉头,站在原地,静等这位侍大将奔过来。
“生……哈……生天目……哈……大人。”这名侍大将在奔到生天目的身前后,因跑得太快、太用力而呼吸极度紊乱,上气不接下气。
但即使如此,这名侍大将还是强忍着这紊乱的呼吸,努力说出了一句让生天目的双目直接瞪圆了的话:
“最上大人……哈……回来了……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哈……胸口……被铁炮击中了……!”
这名侍大将的话音刚落下,生天目便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大锤给重重敲中了一般。
但他毕竟是一名见惯了风浪的大将,他迅速稳定了心神,沉声问道:
“最上他现在在哪?”
呼吸已经稍微顺畅了些的侍大将,已可以较为顺畅地说完一整句话:“最上大人现在……哈……正在军医那接受治疗。治疗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
“带我过去。”
“是!”
侍大将领着生天目直奔营地内的一角,将生天目领到了一座平平无奇的营帐前,撩开营帐口的帷布后,生天目便见着了现在正躺在一块木板上的外甥。
最上上身的衣服现在已经被全部扒开,露出精壮且血淋淋的上身。
胸膛处有着一个显眼的血洞,不断有鲜血自血洞处向外冒出,将大半个上身染得通红,令生天目只感到触目惊心。
几名军医打扮的人围在最上的旁边,给最上做着治疗。
“他怎么样了?”生天目朝那名年纪最大的军医问道。
尽管有极力掩饰,但生天目的眼瞳深处还是浮现出了几分焦急。
“最上大人胸膛被铁炮给击中,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中。”这名军医道,“他的铠甲挡了下弹丸,所以伤口并不是很深,没有伤到内脏。”
“但是——即使伤口不深,也有受到铅毒的毒害的可能。”
“所以最上大人能否挺过来……还得他的运气如何……”
生天目那本来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现在变得更加难看了,脸黑得即使被烛光照着也没有被照亮。
这个时代的火枪的弹丸都是用铅制成的铅弹。
许多被铅弹打中的人,不是被打死的,而是“铅中毒”毒死的。
而这个时代的医术水平,远未达到能治疗“铅中毒”的程度。
所以得了“铅中毒”,基本是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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