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他昨夜之所以选择来第一军的营地,只是单纯地想要跟生天目他打个招呼而已。
在听到松平定信的这番话后,生天目赶忙回答道:
“不敢当。下官只不过是做了应做的事情。”
就在生天目刚想再说些什么时,一名侍大将突然满脸焦急地自生天目的后方出现,然后迅速奔到生天目的身后,跟生天目耳语了些什么。
在这名侍大将的耳语结束后,生天目的脸色突然大变。
注意到生天目脸上那突变的脸色的松平定信,问道:
“生天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松平定信在这1万大军中所扮演的角色,类似于“督军”。
虽不掌握半点指挥权,但对军中所有的事务都有着过问的权力。
就算没有这项权力在手,光凭松平定信的“老中”的身份,也足以让生天目不敢对松平定信有半点军务上的隐瞒。
于是在松平定信的问话声落下后,生天目便连忙回答道:
“是您昨夜见过的那个最上,在刚才送来了最新的军情……”
“昨夜负责清理塔克塔村的士兵迟迟未归。”
“我派去查看情况的最上已经于刚刚回营了。”
“据最上的汇报——负责清理塔克塔村的士兵们全部惨死。”
“是被赶来增援塔克塔村的虾夷所杀吗?”松平定信稍稍蹙起眉头。
“不是……”生天目沉着脸摇了摇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是要害被斩中、被一击毙命……袭击那些士兵的人,似乎是有着极高水平的剑术的人……”
“有着极高剑术的人?”松平定信原本稍稍蹙起的眉头猛地放开,原先有些细长的双眼缓缓睁大……
……
……
啪沙、啪沙、啪沙……
马蹄踩在雪地里的“啪沙”声以极有规律的频率,此起彼伏地响起着。
绪方一行5人2马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在深山某处缓缓向前行进着。
因为周围的地况不怎么良好,所以绪方他们也不敢让马匹跑得太快,只敢让马匹以堪称“悠闲”的速度前进。
坐在阿町和亚希利之间的莉拉塔因为有阿町、亚希利二人一前一后地保护着她,所以得以有余力把玩着绪方刚才送给她的小风车。
阿伊努人可没有风车这种玩意,所以这种只要轻轻一吹就能转起来的小玩意,自被莉拉塔拿到手后,就将莉拉塔的全副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虽说从莉拉塔的状态来看,距离她恢复如初肯定还是遥遥无期的,但她的表情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相当多,起码脸上多了些许的笑意,眼中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黯淡无光。
绪方刚刚一直有留心注意着莉拉塔的状态。
发现自己所做的那小风车所起到的效果要比绪方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的绪方,也不禁有种心中的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啊,真岛先生,你看。”这时,坐在绪方身后的阿依赞突然向前一指,“前面的路是不是被堵住了?”
听到阿依赞此言,绪方赶忙向前定睛一看——只见前方的路上倒着许多棵大树,每棵树的树干上都压着厚厚的雪,将绪方他们的前路给堵得死死的。
“这些树是怎么回事?”阿町怔怔地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这些树。
“这些树可能是被雪崩给冲垮的。”阿依赞解释道,“这种事在山中很常见的,时不时地就会有雪崩发生,然后冲垮一些树木。”
“真麻烦啊……”绪方苦笑,“马跃不过去的……看来只能绕点远路了。”
“希望这绕路不会花我们太多的时间啊……”坐在绪方身后的阿依赞苦笑着附和道。
……
……
第一军营地,主帅大营——
第一军所有的将领们,现在都于主帅大营中齐聚一堂。
他们一如既往地坐在一张张马扎上,围坐于那张精致的沙盘的东西两边。
穿着铠甲的话,跪坐时将会极不方便,所以在古代日本的军队中,将领们都不会跪坐,而是改坐在小马扎上。
“哈……”坐在秋月旁边的黑田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一边抠着手指缝里的污垢。
待哈欠过去后,黑田偏转过头,低声朝身旁的秋月问道:
“秋月,一起来猜猜看为何如此突然地召开军议吧。我猜可能又是有什么任务了。”
“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才不猜。”秋月淡淡道。
“真无趣啊。”虽然被秋月给光速拒绝了,但黑田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沮丧之色,继续抠着手指缝里的污垢,借此来打发时间。
营中所有的人都默默等待着突然召集他们的生天目的到来。
呼——!
在所有人都百无聊赖地各做各事、打发时间时,营帐入口处的帷布突然被一把掀开。
众将纷纷循声侧头——只见3道身影出现在营帐的入口处。
其中的2道身影,都是大家都已经比较熟悉的生天目和最上。
至于第三人——此人没有身穿铠甲,只身穿普通的布衣,与在场所有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在此人现身后,营中众将却分别露出了两幅截然不同的表情。
绝大部分人——比如秋月和黑田则面露震惊。
而少部分人则是一脸疑惑。
跟着生天目和最上入内的这名身穿布衣的人,正是松平定信。
那些在看到松平定信后面露疑惑的,都是那些没有见过松平定信的人——不过他们虽不知此人为何人,但却能从衣服的材质、个人的气质上,隐约感觉出来此人不是什么普通人。
自松平定信等人入内后,帐中众将纷纷起身,向入帐的松平定信与生天目二人行礼。
松平定信与生天目径直朝主座走去,二人并排相坐。
至于最上则坐在沙盘的西侧,恰好坐在秋月的正对面。
在入座后,生天目便向帐内的所有人……准确点来说是向那些不知松平定信长啥模样的人介绍现在坐在他身旁的人是何许人也。
得知这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正是那个松平定信后,那些刚才在看到松平定信后面露疑惑的将领们,其脸上的疑惑之色迅速转变为了像秋月他们那样的震惊之色。
至于秋月——他现在已从震惊中缓过了劲来,然后开始为松平定信为何在此而感到疑惑。
松平定信现在就在他们第一军的军营中——此事,秋月在昨夜就知道了,不过因为自己等级不够,一直没能见着松平定信而已。
据秋月所知,松平定信应该已经在刚才离开了他们第一军军营,前往位于他们后方的第二军,和总大将稻森会合才对,他为何会在此?
不仅仅是秋月感到疑惑,就连生天目现在也感到很疑惑。
刚才,原本都已经打算要离开的松平定信在得知负责清理塔克塔村的士兵们被拥有着极高水平剑术的人所杀后,突然表示不急着离开了,想参加这场为这一事件而召开的军议。
生天目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什么。
介绍完松平定信后,生天目清了清嗓子,随后朗声说道:
“最上,把你刚刚在塔克塔村的发现,跟大家都说说吧。”
做起事来一向雷厉风行的生天目,没有跟大家进行任何寒暄,或讲太多开场白,直接开门见山。
被生天目点名后,最上应和了一句“是”后,缓缓跟现场众人诉说他刚刚于塔克塔村中发现的惊人变故。
……
……
“……我仔细检查了一番每个人的尸体。”
“几乎所有的尸体都是脸部、喉部等铠甲防护不到的要害受创,基本上每个人都是一击毙命。”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这些伤口都是用武士刀砍出的,虾夷的那些山刀根本就砍不出这样的伤口。”
“同时,从手法和伤口形状来看,将那些士兵悉数斩杀的……可能只有一人。”
“所以我认为——将那些士兵系数斩杀的人,极有可能是一名剑术极高的人。”
最上用尽量简短的语句将自己刚刚在塔克塔村中的发现逐一吐出。
在最上的话音落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脸色沉重。
于现在这种承平日久的环境下,目前主帅大帐中的诸位将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着极好的身手。
但即使自身没有极好的身手,他们也知道在与身着铠甲的对手对决时,精准命中对方的面部、喉部等铠甲防护不到的部位有多么困难。
如果真如最上刚刚所猜测的那样——这3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是被一个人所击溃的……那这人的剑术水平之高,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突然,某人发言了。
而发言之人,是“仙州七本枪”之一的天道薰。
和秋月这种看上去就很像武士的人不同,天道是那种看上去……特别不好惹的人。
天道留着有些凌乱的月代头,剃得光光的头顶有一道从额头划到后脑勺的长长刀疤,看上去就像有条蜈蚣趴在其头顶一样,看上去分外恐怖。
过于细长、像极了狐狸的眼睛的双眼。
明明是名武将,皮肤却异常地白皙,给人一种若是阳光照在他皮肤上说不定能反光的感觉。
在天道发言后,所有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天道身上。
天道似乎很享受这种所有人都静待他发言的感觉,将嘴角咧到都快碰到耳根后,继续说:
“所以——是有一个剑术水平极高的武士将那些士兵都给杀了吗?”
“不一定是我们和人。”最上轻声应答道,“也有可能是学了我们和人的剑术、使用我们和人的武士刀的虾夷。出现了会用我们日本剑术的虾夷——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嘎嘎嘎嘎嘎嘎。”
天道发出一连串他那标志性的鸭子笑后,朝最上投去戏谑的目光。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其实那些士兵不是被武士刀所杀,而是被虾夷的山刀所杀,而将那些士兵杀了的也不止一人,而是一大群人。”
“你是觉得我是那种连伤口是被武士刀所伤,还是被虾夷山刀所伤,以及杀人者数量大致有多少都分不清的人吗?”最上的脸上浮现愠色。
天道耸耸肩:“我只是发表一下合理的怀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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