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他们的行李就只有衣服、钱、水壶等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
两个各背一个小布包,就能将他们所有的行李都背上。
顺便一提——他们之前为了举办婚礼而购置的纹付羽织袴和白无垢等衣服都寄放在已打算于江户定居的庆叔那了。
纹付羽织袴与白无垢都是礼服,除了好看之外,百无一用。
对于要远行的绪方和阿町来说,这些礼服只不过是一堆累赘,所以在离开江户之前,绪方和阿町将这些衣服全部寄放到了庆叔那,让庆叔保管。
背好了行李的绪方与阿町,站在锦野町的北方的一个出入口。
在他们的身前,站着一名满脸沧桑的农民——正是助三。
助三对着身前的绪方,不停地向绪方点头哈腰:
“武士大人!真的非常谢谢您!”
昨天,在拜访宝生剑馆之前,助三与他的另一个同伴——也就是由四郎已经拜访了锦野町各地的武士。
所收到的答复,虽然内容各有不同,但总体却是一个意思——爱莫能助。
宝生剑馆是他们这趟“锦野町之行”的最后一站……然而还是在宝生剑馆吃了个闭门羹。
助三和由四郎在来到锦野町之前,已经去过其他的城町招募武士——仅招来了一名武士。
如果说宝生剑馆是他们两个这趟“锦野町之行”的最后一站的话。
那么锦野町就是他们两个这趟“招募武士之旅”的最后一站。
不论有没有成功在锦野町招到武士,他们都得打道回府了。
所以昨天傍晚在从宝生剑馆里出来时,助三和由四郎本都绝望了……都已经做好了只能带一名武士回去的准备。
然而就在他们绝望之际,绪方来了。
绪方离开宝生剑馆后,便追上了他们两个,然后只问了他们2人一个问题——从锦野町到他们村子,大概要走多久。
在得知若是脚步够快的话,上午出发,傍晚时分就能抵达后,绪方便说出了一句让助三和由四郎当时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话: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地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在快要绝望之时,有武士主动找上门并表示愿助一臂之力——虽然不知这武士实力如何,也不知这武士脾性如何,但助三他们现在早就已经是到了看见疑似救命稻草的存在就拼命抓的境地了。
助三和由四郎马上就和绪方约定好了出发的时间——明日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就出发。
面对身前正不断向他点头哈腰致谢的助三,绪方用带着几分无奈之色在内的语气说道:
“不用这样一个劲地谢我。你们的谢意我已经收到了。”
“你的另一个同伴还有那名你们之前招来的那名武士呢?他们还没到吗?”
听到绪方这般问,助三踮起脚尖、转着脑袋,四处张望着。
“他们两个是有点慢了……他们俩怎么还没来……”
绪方刚才带着阿町来到这约定好的路口时,只见着助三。
问由四郎去哪了时,助三说他去接那名之前从另一个城町招来的武士了。
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后,助三快步奔到不远处的路口边上,朝道路的尽头张望着。
在助三跑到一边、找寻由四郎他们的身影时,阿町悄悄地走到了绪方的身边,用只有她和绪方才听得清的音量低声朝绪方说道:
“你有跟西野君还有剑馆的人说一声吗?”
“嗯。”绪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昨天晚上有跟西野君说过我会暂时离开锦野町一段时间,而且也让西野君替我去跟宝生剑馆的人带话了。”
在答应了助三和由四郎,表示会助他们一臂之力后,绪方便前往源橘屋,找上了西野二郎,跟西野二郎表示他会暂时离开锦野町一段时间。
为了方便解释,绪方没有跟西野二郎说他打算去打山贼,而是跟西野二郎说他在锦野町待得有些闷了,打算带着内子到附近的其他城町转转。
同时也让西野二郎之后替他给宝生剑馆的人带话,告诉宝生剑馆的人:他打算到附近的其他城町转转,领略东北风光,过些日子再回来。
阿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正寻找着由四郎身影的助三,然后把声线压得更低了一些。
“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去帮那些农民去对付山贼呢?”
“你该不会是在锦野町待得太闷了,打算去活动筋骨吧?”
听到阿町问出的这个问题,绪方愣了一下。
随后抬起手抓了抓头发。
“之所以选择出手相助的原因啊……”
一抹苦笑在绪方的脸上浮现。
在绪方说出这句话时,阿町注意到——有几分回忆之色在绪方的眼瞳深处浮现。
绪方像是正回忆着什么。
“不知该怎么跟你细说呢……”
“啊!武士大人!由四郎他回来了!”
这时,助三一边指着身前的街道尽头,一边朝绪方二人大喊着。
绪方循着助三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由四郎正小跑着朝他们奔来。
而在由四郎的身后,跟着一名武士。
顶着一头乱糟糟、许久没有打理过的月代头,因太久没打理的缘故,好多处头发都打结了。
身上的衣服也全都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洗过,都脏到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或许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鞋穿的缘故,脚上仅穿着一双木屐,肮脏的双脚被冻得发红、开裂。
腰间的佩刀的模样也同样不堪入目。刀鞘满是斑驳,刀柄的柄卷大量地脱落,让人非常怀疑里面的刀刃是否还完好。
以上,便是这名武士的模样。
是这个时代非常标准的浪人模样。
浪人基本都是一帮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居无定所的人,所以绝大部分的浪人的模样和乞丐没有什么两样。
助三替绪方简单地介绍了下这名浪人。
这名浪人名叫土屋真三郎,就是助三和由四郎在绪方答应协助他们之前,成功聘请来的唯一一名武士。
土屋是很沉默寡言的人,话不多、表情也不多。
面对绪方和阿町,只十分冷淡地问了声好,做了个自我介绍后,便不再多言。
助三他们的村子距离锦野町稍微有些距离,即使是大清晨出发,如果脚步不快一些的话,很有可能没法赶在天黑之前抵达。
所以在人全都到齐后,绪方一行人便正式出发,前往助三他们的村子。
在赶路的途中,绪方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通过闲聊,绪方得知了不少跟助三他们村子有关的新情报。
比如——他们村子一共有89口人,是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村落,青壮年只有寥寥32人,其余皆是老弱妇孺。
他们本不是这种穷困潦倒的小村。
在“天明饥馑”爆发前,他们村子本有近200号人,村中的财富既不算多,也不算少。虽不是那种富村,但也绝不贫穷。
然而——这只是“天明饥馑”爆发前的情况而已。
在“天明饥馑”这种波及全国的大灾荒爆发后,受冲击最大的就是农民们。
更何况——东北地区还是“天明饥馑”的中心、是受灾最重的地方。
在饥荒爆发后,他们很快便将人类应该吃的粮食吃光了。
把人类应该吃的粮食吃光后,他们开始吃稗子、米糠等不仅难吃,而且对身体非常不好的食物。
连稗子、米糠都吃完后,他们只能吃树皮、草根……
助三和由四郎在述说着“天明饥馑”爆发时的那一幕幕惨状时,因数次说到伤心处的缘故,不受控制地哭出声来。
在“天明饥馑”过去后,原本有近200号人的村子,变成了现在不足一百人的规模。
另外的那一百人一部分人基本都在“天明饥馑”中饿死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恐怖的“天明饥馑”,经过了3年的休养,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元气,又被沦为山贼的浪人们给盯上了——不得不说,他们村子真的是命运多舛。
助三他们所请来的另一个武士——也就是那个土屋,他虽然话不多,但在赶路时,也简单地聊过他的往事。
他出身自奥羽的八户藩。
八户藩是东北诸藩中较为不起眼的一个藩国。
衡量一个藩国的实力强大与否的一重要指标,就是看这个藩国一年下来的总产米量。
八户藩一年下来的总产米量只有2万石——还不及绪方的老家广濑藩。
广濑藩一年下来的总产米量还有3万石。
面对“天明饥馑”这种数十年都难得一遇的特大天灾,像会津藩、仙台藩这种有着十数万、数十万石的年产米量的雄藩,还能靠着雄厚的家底硬撑过去。
而像八户藩这样的家底薄的藩,根本没有将这特大天灾给硬撑过去的能力。
饥荒肆虐,八户藩的财政难以为继。
为了缓和财政困难,八户藩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措施。
其中一样措施,就是对藩内的武士们开刀。
对武士们动刀,跟断自己臂膀没什么两样——但那时的八户藩为了让藩国继续存在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断了自己的臂膀,也好过没了一条命。
第一刀——裁员。
藩内的不少武士都被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而被夺了工作,贬为浪人。
第二刀——没有被裁员的剩余武士,统统减俸。
土屋就是在这第一刀中,被贬成浪人的众多武士中的一员。
他本为一名有着40石年俸的下级武士。
在藩主决定裁员后没多久,他就被剥了工作,贬成了浪人。
而他被贬的理由是——身上的衣服太破旧了,有损武士的形象。
那些被贬成浪人的武士基本都是这样——被随便按了个理由,接着就被兢兢业业地侍奉了半生的藩主抛弃了。
据土屋所说:当时许多武士在得知自己被贬成浪人后,都嚎啕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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