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初次见面。”间宫向阿竹鞠躬行礼,“在下间宫九郎。不用害怕,就如义朝所言,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现在间宫与阿竹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所以间宫得以将阿竹的容貌看得更清楚。
年纪大概只有15岁上下,容貌算不上好看,但也算不上难看。
她穿着干净的衣服,虽然气色不怎么好,但她的精气神还是要比间宫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间宫原以为——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那么久,被频繁地剖开肚子取胆,这女孩的精神状况一定会很糟糕。
义朝似乎是看穿了间宫此时的所思所想,他出声解释道:
“父亲每次取胆时,都会先给阿竹灌强力的迷药,让阿竹减轻痛苦……啊,抱歉,阿竹,我不说了。”
义朝的解释戛然而止——因为他身前的阿竹从他口中听到“取胆”这个词汇后,脸颊“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身子更是直接发起抖来。
“这些话,等之后再慢慢说吧。”间宫说道,“先把这孩子的铁链给……”
啪,啪,啪,啪……
突然自间宫和义朝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间宫的话头。
听到这脚步声的下一刹那,间宫也好,义朝也罢,二人的脸色双双一变。
脚步声,是自二人身后的烛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处响起。
随着这阵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显现。
自黑暗中现身者——是一名腰间佩着黑紫相间的打刀的中年人。
第610章 如龙般在江户夜空中飞舞!(下)
文显的身形并不高大,其身高也就160cm左右。
但此时缓步走向间宫和义朝的文显,却令他们俩感觉像有座山在朝他们缓缓压来……
错愕与惶恐,在义朝的眼瞳中浮现。
相比起义朝,浮现在间宫眼瞳深处的情绪,便要复杂得多了。
此时此刻,望着自黑暗中现身的文显,间宫不知为何,回想起了5年前,与父亲决裂、被愤怒的父亲去除山田浅右卫门之名的那一天……
……
……
……
……
“父亲!为何要那么做!”
“我已经解释了好多遍了……不要再让我重复:那只不过是帮秽多,用他们的命来换中宫殿下一条命,这帮秽多也算是死得其所。而他们的牺牲也是值得的,在将你监禁,以防你捣乱的这段日子里,我已成功用这帮秽多的人胆制成了优质的人胆丸,这批人胆丸现在已送往京都,有了这批人胆丸,中宫殿下那被肺疾所染的身体,应该便能痊愈了。”
“父亲!人命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等价换算!”
“闭嘴!”平常讲话总是温声细语的文显,竟难得地扯着嗓子大喊道,“人命不分贵贱——这本就是糊弄小孩的话!”
“这世上,本就有些人要比另一些人更值得活着!”
“若是牺牲某些没那么重要的人,便能让更值得活下去的人活下去——我很乐意这么做!”
“……父亲。”九郎缓缓从榻榻米上站起身,“你这样的理念……请恕我义经无法苟同!”
……
……
……
……
在文显突然现身后,地下室的空气中便蒙上了压抑到令人都不能大口呼吸的死寂氛围。
而最先打破这死寂氛围的人——是文显。
“……义朝,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文显的口吻无悲无息,“你上次偷放阿竹出来后,我没有就此事进行追责。”
“我知道犯人肯定是你。若没你的帮忙,阿竹根本不可能挣脱束缚着她的铁链、逃出被锁着的地下室。”
“阿竹没有逃跑成功,我本想就让此事这么揭过,权当无事发生。”
“现在看来……我当初选择放你一马,真是有待斟酌其对错啊。”
“我好心放你一马,你却不仅没有收手,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义朝这时把目光转到间宫的身上。
“你也真是煞费苦心了啊……这次竟然找来九郎来帮你忙。”
“看到被逐出家5年的九郎突然回来,我就觉得疑惑。”
“九郎为何会恰好在我们得到了阿竹的这个时候回来?”
“所以我在看到九郎归来时,就提了个心眼:九郎会不会是被你义朝给找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委托九郎来帮你将阿竹给放走。”
“结果竟还真的被我给猜中了。”
“不。”间宫冷声道,“你猜错了。我并不是被义朝给找回来的。”
“我之所以恰好在这个时候归家,纯属巧合。”
“幸好我于此时回来了,否则这女孩真不知要被你折磨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被义朝给找回来的吗……也罢,反正这事也不重要。”文显淡淡道,“我也不多说别的废话了。九郎,义朝,给我从阿竹的身旁离开。”
“只要你们俩现在乖乖离开,我可以当今夜无事发生,只收掉义朝你地下室的钥匙。”
“不可能。”间宫不假思索地回绝道,“该让开的人,是你才对。”
“……呵。”文显突然发出几声轻笑,“这样的画面……真是似曾相识啊。”
“5年前,在你舍弃山田浅右卫门之名并离家的前夕,我们也有过相似的对峙呢。”
“父亲。”间宫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色彩,“反复折磨一个小女孩,只为取得更优质的药丸——这种荒谬的事,于公于私,我都无法视而不见。”
“……哼,不仅画面相似,就连你说的话,也和5年前别无二致……”文显顿了顿,“九郎,我问你:你知道江户一年下来,有多少人因肺疾而亡吗?”
间宫还没来得及回答,文显便自个自问自答着:
“江户每年因肺疾而亡的人,数以千计。”
“而其中的绝大多数,并非得了绝症,只要吃上优质的药便能捡回一命。”
“这便是我们的人胆丸一直不愁买家,购买人胆丸的人连绵不绝的原因。”
“但我们并非每次都能产出优质的人胆丸。”
“你也曾背负山田浅右卫门之名,应该知道人胆丸的制作是一件多么靠运气的事情。”
“人胆都取自被我们斩首的死刑犯。”
“并非每次都能有健康无病且年轻的死刑犯,所以取出的胆脏质量也参差不齐,使得做出来的药丸的质量也时高时低。”
“而这姑娘,有着副能再生胆脏的身体。”
“她年轻,身体也健康,有着优质的胆脏,能做出质量极高的人胆丸。”
“而我也亲身试验过用阿竹的这些不断再生的胆脏所做的人胆丸是否有副作用——没有任何奇怪的副作用。”
“所以,九郎。你能理解这女孩有多么宝贵、重要了吗?”
“将会有数不胜数的人,因这女孩而得救。”
文显的音调缓缓变得低沉。
“只需牺牲阿竹,就能让无数家庭免去家人病亡的痛苦——九郎,你不认同这是件正确的事吗?”
文显的话音刚落,间宫便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答:
“我觉得愚蠢至极。”
他的回答,简洁利落。
“父亲,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言论,只不过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为了能让更多感染肺疾的人得救,而牺牲这女孩?”
间宫斜眸瞥了眼身后的阿竹。
自刚才文显现身后,阿竹就立刻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可怖鬼怪一般,脸色苍白得可怕,身子抖得极厉害,一个劲得往义朝的身后躲。
阿竹的这反应,间宫一直都看在眼里。
“父亲,你只不过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你刚才既然问我‘江户每年有多少人得肺疾而亡’,那我现在也问你点问题好了。”
“父亲,你记得我是从何时起,眼神变得不好,看不清远处的物事的吗?”
“……16岁。”文显十分配合间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你那时每天晚上都在烛光下看书。”
“那时你带着我四处求医。”间宫接过文显的话头,“试过各种各样的能矫正视力的方法。”
“就连喝黄符水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也做过,但没有一件方法事有效的。”
“直到我离开了家族,才在某人的帮助下,在长崎找到了能让我的双眼再次清楚视物的方法。”
“就是戴上这副被称为‘眼镜’的南蛮货。”
“那次的长崎之旅,对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珍贵经历。”
“那时我首次意识到——南蛮人是这么地先进。”
“在深入了解过后,我才知道原来某些在我们日本算是绝症的病,在南蛮人那只不过是简单的小病。”
“我们日本人所治不好的病,南蛮人都已找到了方法治疗。”
“究其原因,便是南蛮人一直在不断地钻研新的、更有效的治病方法。”
“所以,父亲。你能理解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吗?”
间宫模仿着文显刚才的口吻。
“就如你刚才所言,我曾也是山田浅右卫门家族的一员!所以我也很清楚——即便人胆丸的质量极高!也并不能确保让每个人在吃了后都能有药效!”
“你若是真心想让江户的所有染了肺疾的人都能痊愈,就应该伙同医者们去找出新的、更好的方法来让给染了肺疾的人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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