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莉塔
“没什么……开始吧……”
沈忆秋摇摇头,她让小秋走到钢琴前方的樱花树下,后面是梦幻的钢琴,前面是更为幽深的樱花密林。
后面,沈忆秋纤白的手指抚上了琴键。
“小秋…转过身去…我会…给你伴奏的…”
“嗯……谢谢你,姐姐……”
“等你唱完……你就直接往前走…不要回头,一直走……就能回到你的家了……”
“欸……真,真的吗?但是……”
“不用向我道别……我昨晚没睡觉……有点累…想趴一会儿……你就…一直往前走……”
“……好的,姐姐。”
见小秋很听话的转身站好,沈忆秋开始轻按琴键,调试琴音,她内心清楚,只要为小秋弹完这首伴奏琴曲,她的生命就会转交给小秋。
过去,她也曾经听过有个跟自己很像的姐姐为自己伴奏,如今,轮到她坐在钢琴前,为那个小女孩进行弹奏了。
那只黑猫告诉过她,她可以放弃弹奏,继续正常的生活下去,但小秋会死去。
无论如何,沈忆秋都不愿意那样做。
“?~?……???……?~”
缓缓的,随着沈忆秋的指尖按下,轻柔的琴音逐渐在飘舞着樱花的密林中响起,悦耳动听。
应着沈忆秋的伴奏,小秋也闭起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巴,轻唱起来。
“?……??~~?……”
琴音在流淌,歌声也在继续。
沈忆秋按着琴键,注视着小秋那站在樱花树下的背影,她有种恍惚的感觉。
过去,她也在那里歌唱过,但是琴音的伴奏却在中途断了,然后她就扭头发现,后面的那个姐姐已经不动了,似乎永远的睡着了。
从那时以后,她不仅再也没唱过歌,就连说话也变得困难。
这一次,沈忆秋不希望小秋也跟自己一样,听不到后半段的琴曲。
希望小秋能够唱完歌,就直接往前走,不要回头,直到回到她的家去。
因此,一定要把琴曲弹完。
不仅是为了小秋,也是为了想要听后半段琴曲的自己。
“?……?……?~~????……”
然而,随着指尖不断按下琴键,沈忆秋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弹奏钢琴的手逐渐无力,意识也愈发模糊。
眼皮开开合合,视野变得朦胧。
思考如同被卡住的齿轮,越转越慢了,唯一还记得的事情是按着琴谱弹奏。
困倦……想要睡觉……
自己在做什么……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不睡觉呢……
想要……睡着……
即使沈忆秋想要弹奏完这首琴曲,但现实却是,她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每按动一次琴键都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愿望与现实有着差距。
终究,还是听不到后半段的琴曲,无论是小秋还是她。
“?……?…………?……”
渐渐的,琴音淡了。
小秋似乎也有所察觉,她的歌声也困惑的放慢了。
然而,就在这时,苏语萱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听到了一段断断续续的琴声从樱花密林中传来,她立即揪着那只小黑猫飞了过去。
“会长……!”
见到已经伏倒在钢琴上的沈忆秋,苏语萱顿时急了,她有种天塌了的感觉,呼吸急促,害怕自己来晚了。
落到地面,赶紧扶起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沈忆秋。,轻轻摇晃着。
“语萱……你来了……”
至于沈忆秋,几乎快要陷入沉睡的她听到了苏语萱的呼唤,但意识模糊的她以为这是梦,临死前的梦境。
还是……得睡着了……
对不起……小秋……
但最后梦到的人……果然是语萱……还真是太好了呢……
这是失去意识前,沈忆秋的最后一个念头。
之后,她就陷入了极为长久的睡梦中,时间的概念消失了,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
奇怪的是,在长久的睡梦中,她朦朦胧胧的听到了后半段的琴音,悦耳轻柔,如摇篮曲一般。
啊……终于…听到了……
原来……是这样的吗……很好听……
不过,令沈忆秋意外的是,当琴曲落下最后一个终止符时,她也从长久的睡梦中醒来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间。
映入眼帘的,是背着双手,有些好奇的弯下腰,但又露出微笑的小秋。
“呐……姐姐,你怎么了呀,如果真的很累,要回去睡觉哦……”
“这里是……语萱……”
沈忆秋迷茫的扭头一看,她发现,苏语萱正坐在她的身边,钢琴上方还蹲着一只在舔爪子的小黑猫。
此时,苏语萱的手也放在琴键上,刚才的后半段琴曲似乎就是她为沈忆秋和小秋弹的,但她鼓着小脸,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哼,会长,你真是乱来啊,我才不会让你死掉啊……把人家推倒又不负责任什么的,最可恶了……”
“语萱……”
沈忆秋的思考逐渐清晰,她意识到,明明为小秋弹完了琴曲,但自己并未死去,十分奇怪。
下意识的,沈忆秋酒红色的眼瞳看向了钢琴上的小黑猫,凝视着。
“这是……怎么回事……”
“哗啦~!”
然而,就在这时,整座樱花密林都随风摇晃了起来,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整座城市都沐浴在了一场落樱雨中。
随着花瓣落下,这些樱花树的存在正逐渐淡去,变成了一道道虚影,仿佛随时就会消失。
摆在眼前的梦幻钢琴,也连同那些樱花树一样,正在逐渐消失。
“哗啦啦……”
在小秋的脚下,落下的花瓣铺成了一条延伸向密林深处的道路,似乎在指引着她前进,走向前方。
“啊……这是……!”
对此,小秋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她露出了些许留恋和不舍,沈忆秋和苏语萱同样察觉到,这些异变是在引导小秋回到她的世界,因为约定的仪式已经结束了。
“姐姐……我要走了……要回家了。”
“嗯,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姐姐,谢谢你们,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也终于实现了愿望,如果我还能活下去的话,下次再见了。”
“小秋,你已经没事了,放心吧,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了……啊对了,你比会长她可爱多了。”
“嗯…再见…”
说话间,小秋已经顺着樱花道路的引导,有些不舍的迈步往前,一步三回头,身影愈来愈远了。
彻底临别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苏语萱,又看了看沈忆秋。
“呐……我,我也想娶像姐姐一样漂亮的……可以吗?”
“可以的……你自己要努力……”
“嗯,我会加油的。”
随着话音落下,小秋彻底告别了苏语萱和沈忆秋,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樱花密林的深处,不见了踪影。
听到她最后的话语,苏语萱有些为那一个世界的自己担心,她没好气的用呆毛戳了戳旁边的沈忆秋。
“会长,她还这么小,你在向她灌输什么啊!”
“灌输…成功经验……”
闻言,苏语萱的小脸涨红了。
“成、成功你个头!”
“没关系……”沈忆秋抬起目光,凝视着正在逐渐消失的樱花密林,“小秋,她已经和我不同了……她会有她自己的人生,做属于她自己的决定……”
待整座学园岛的樱花都消失了,连那颗遮蔽天空的樱花巨树也不复存在,沈忆秋转过头,认真看向那只小黑猫,蹙眉询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沈忆秋的视线,小黑猫哼了哼鼻音,甩着尾巴道。
“看我干嘛,我喵脸上写着解释?看你老婆啊!”
“语萱……?”
闻言,沈忆秋转头看向苏语萱,苏语萱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去。
“剩余的…后半段琴曲……是你弹得吗……”
“嗯……会长……”
“难道……”
“是的喵……”突然,小黑猫跳到了苏语萱的肩膀上,它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忆秋,“虽然小秋已经被治好了,但你只付出了一半代价,另一半是你老婆帮你付的……”
“我……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