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大者，朝九晚五 第285章

他回忆了一下江湖传言。

那么多人，在对上荀武之前都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能稳赢，但实际上，没有真正跟荀武对上，是根本无法理解那种压力的。

虽然今天的比试已经过去了大半，但绝大多数人依旧在擂台上，要么看着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人的比试，要么就在看自己同组人的比试。

荀武下了擂台后，先是找到了左燕寒，跟左燕寒说了一些东西，随后就准备离开。

一般来说，科举是不允许人半途离场的，会有舞弊的嫌疑，但这次武举因为是纯粹的比武，所以并不限制比完的人的出行。

虽然荀武只是一个新晋的一流高手，但因为特殊的身份，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是这次朝廷专门派出来的朝廷方面的“新秀”，目的就是展示朝廷的力量。因此，特别关注他。

毕竟，荀武的战斗经历虽然流创传的很广，但真正让荀武在这群年青一代的江湖人中出名的是什么？

是一年多的时间，从三流高手突破到二流然后又成为了一流高手。

一年时间啊！

虽然现在来看，荀武本人的天赋确实够强，可他之前蹉跎了那么长岁月，也只是一个三流，直到接受了朝廷的资源，功力才蹭蹭蹭地上涨啊！

不少有心人都觉得，一定是朝廷想要展示他们对武者的增幅有多厉害，所以才专门派出荀武来表现，就是让他们这些江湖人彻底投身朝廷。

事实上，这种想法也不能说错，毕竟圣武帝确实有意引导这种想法，毕竟圣武帝自己都出面了，自然会更进一步地引导。

现在见到荀武直接头也不回地就准备离开，更是有一个公公亲自去找他，就更坚定了这种想法。

不少见识了圣武帝出手的江湖散人，彻底下定了决心，武举夺得名次，便直接留在朝中，不枉自己练武多年。

荀武自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即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圣武帝用他的经历，宣传一下、吸引人才，又不是什么坏事儿，一个安稳的朝廷、江湖，对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幸事，再加上荀武能这么快成为一流，也确实跟朝廷密不可分，更不会在意了。

“等等等等——荀捕侠，你是要去哪？”不知道什么时候，魏卫追了上来。

荀武看着他着急的神色，稍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魏公公，我还有许多案子要处理。”

“案子？荀捕头休憩期间还做案子？”魏公公稍微一愣。

“是的。”荀武点了点头。

魏公公稍微琢磨了一下。

荀武本人并不是一个只说实话的人，相反，荀武个人其实经常说谎。

与江湖人印象中的不一样，荀武并不是那种即便在办案子的时候，也坚持道德，甚至不对犯人说任何谎言的人。

尽管他从来不动私刑，但哄骗、诓骗、恐吓之类的手段，还是经常用的，即便到了现在，魏公公依旧对当日三司会审时荀武利用语言诱导出真相的经历有极深的印象。

但荀武也没有必要在这里骗自己，而且他也确实对办案子的兴趣更大。

“荀捕侠。”琢磨了一会儿，魏公公觉得还是应该跟着荀武，至少也该跟着荀武办事。

他接了圣武帝的命令，要观察荀武，目前来看，荀武参加武举就是参加比武，老老实实地，虽然过程中跟不少人聊天，还和一些宾贡们打成一片，跟着一群异国的天才、高手、王子聊得起劲，但整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正常嘛，荀武毕竟跟姬家的三兄弟一起参加武举，按照姬家的处事风格，那肯定会盯紧了异国之人。

姬家三兄弟虽然用的是假名，但其他人不知道，圣武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儿？或者说，姬家三兄弟能用假名参加会试，本来就是圣武帝默许、遮掩的。

姬家毕竟不是一个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事儿，要是那些“友邦”知道盛晋成天派人监视他们国家内部的情况，哪怕畏惧盛晋军力、国力，心中也难免会有根刺。

总之荀武一天的考试，都是正常的，那现在走了，也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魏公公他不想留在这啊。

留在这干什么？

看左燕寒的白眼吗？

可若是走了，这个时候直接回宫里，下一刻估计就会被圣武帝传唤过去，到时候不说明为啥提前回去，为啥没有问荀武情况，怎么办？

圣武帝自然不会揍他，不会罚他，但魏公公一想起自己的师傅、师傅的师傅、师祖，那一个个莫名其妙死在北司岗位上的大太监，心里就虚。

“不知道荀捕侠有没有什么事儿需要咱家办的？”琢磨了一会儿，魏公公想清楚了。

荀武挑着眉，看着他。

嗯......

哪有主动往自己身上揽活儿的？

怕是陛下让他看着自己，让自己别乱来的吧。

荀武稍微摇头失笑，有些无奈。

“既然公公如此热心，那在下确实有件事需要您帮忙......此处不宜详谈，可否移步，我跟您详细谈谈。”

“要的要的。”魏公公连忙点头。

荀武本来准备去找姬怜儿了，没想到居然又多了个帮手，虽说魏公公的性格，他不是很喜欢，但办事肯定是大内里最让人省心的人。

本来魏公公是没有多大压力的，毕竟在他看来，最近京城风平浪静，有照无眠天天加班，可以说是四海升平。自己听他说说情况，稍微帮帮忙，今天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结果听着荀武把一件一件事儿说出来，把北方联盟准备作死，以及有人暗中对武举动手脚之后，魏公公脸色就白了。

若武举办砸了，那个他看不顺眼的左燕寒，估计是没脸活下去了。

可同样，武举若是办砸了，他是有可能被各方势力推出来当替死鬼啊！

怎么这么敢？

连武举都敢碰的？

“荀捕侠，荀捕头......御猫！御猫大人！您说这可该怎么办呐！”魏公公有些身心颤抖，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荀武咳嗽了两声“魏公公......遇到困难不要怕，我已经有主意了。”

魏公公顿时一激灵：“好好好，你快说你快说。”

“无缘无故让人退赛，肯定是不行的......但我已经推测出了那个人的生活范围，接下来，只需要把他逼出来就可以了。

魏公公，您是宫中之人，应该也知道这种延迟爆发的内伤吧？”

“会会会，这个我会！”魏公公眼睛一亮。

他擅长的，正是这种较为阴毒的内伤招式。

“那更好了，省去了不少功夫。”

“您知道怎么解吧？”

第363章 不要砸池塘 4K

日落。

一日将尽。

最后一轮比赛也已经结束，正当众考生即将离开的时刻，考官们动身拦住了他们，让他们重新来到了会场。

在会场中心，他们看到了那个一直以来站在会场中心，披着一身大裘，套着一只臂铠的白胡子老猛男。

左燕寒。

左燕寒身高至少有七尺，两米多高，是货真价实的壮汉，便是离得稍微远一些，看到左燕寒也会稍微有些压力，若是左燕寒走到身前，俯视着别人，甚至会让人心生畏惧之感。

这便是体型上的压制力。

很多人都知道，左燕寒是总考官，但左燕寒也没有发表什么演说，所以他们对左燕寒的了解也就仅仅局限于知道他是“对极门”的掌门。

对极门在江湖上，那可真是如雷贯耳......

“诸位。”

左燕寒右手托着左肘，左手则摸着自己的下巴，在临近夜晚的寒风中，轻轻地开口了。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不少人就下意识地在心中跳了一下。

要知道，这会场可是能够容纳几百个人，想要让所有人都听到自己的话，不大喊几声，是非常难做到的。

即便这些江湖人全部都是礼仪之辈，在别人发言的时候不说话、不发出嘈杂的声音，想要盖住他人的声音，也是极其困难的。

毕竟，这里可没有玄机楼的大喇叭。

然而，左燕寒居然就是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

就是能够用普通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他。

这不是圣武帝的那一手吗？

不少人心中震惊。

江湖传闻，左大侠乃是宗师之下第一人，很多人其实都不以为然，毕竟大家都是一流高手，谁还不知道谁了？

但就这一手让所有人听见自己声音的功夫，就绝对不是普普通通一流高手所能做到的。

这对内气的控制能力，绝对已经出神入化，至少在会场的参赛者，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做得到。

见到这帮考生们安静了下来，左燕寒点了点头，继续说：“各位，圣武帝任命我为总考官，自然是为了武举的完美、公平，所以今天打输了的，也不用太伤心。

只要是正义之士，只要是有能力之辈，愿意为了百姓办事，圣武帝就不会拒绝。

而且，若是有特别优秀的人才意外中途输了，也不用担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优秀之辈遗落，到时候会跟他说。”

一些打输了但留在武举中凑热闹的人，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好啊！

真是个好考官！

左燕寒说完之后，又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

手下让他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现在他在回忆之前荀武让他说的东西。

当然了，一般而言，左燕寒是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专门说别人话的，不过之前荀武临走前跟谈了一会儿，说了一些特殊情况，所以左燕寒认为还是很有必要说明的。

“还有一件事，今天我看到不少人在比武的时候旧伤复发。

练武之人旧伤复发，本就是寻常事，不过你们还年轻，不像我，已经快入土了，应该留有用之身好好为百姓效力。”

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气。

已经快入土了？

怎么感觉你这身体比我们还好的多啊？

不过左燕寒说的话，倒也确实非常正确，行走江湖，身上有些旧伤，也是非常正常的，平日里这种事儿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是到了擂台上，因为旧伤复发就输了，那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