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鸽
“一老一少，一人抱着个酒壶，一人背着个药箱——说是认识您！好像是个姓莫的？”
嗯？
莫？
荀武打了个激灵，随后立刻让他们停一下，急忙走出阵来，走到前头，看到了正在怂着脑袋、尬笑着跟他打招呼的罗曼，以及毫不畏惧地往自己嘴巴里灌酒的一个老人......
绝世高手，镜中人！
第331章 正氣長歌 4K
荀武完全没想答，居然会是在这种时候，重新见到镜中人和罗曼。
不过，在看到两人之后，荀武倒是明白，为什么罗曼之前人没掉了。
镜中人拦下你，让你陪着他，你是反抗不了的。
不过，看罗曼这样子......
荀武稍微眯了下眼睛，眼中稍微折射了一丝橙光，随后恢复正常。
罗曼的肉体强度，比之前强了至少两个档次！
如果没意外的话，罗曼恐怕已经练成了《涅槃经》了！
荀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真不愧是罗曼，不管干什么都能碰上奇遇。
荀武摇了摇头，这也就公乘没见过罗曼真人，不然估计要被罗曼气得吐血身亡。
“两位，许久不见了。”
荀武跟他们稍微打了声招呼。
罗曼正经地行了一礼，而莫再提则打了个酒嗝，随手丢了本东西，想要砸到荀武脸上。
荀武眼疾手快，立刻伸手去接，却没想到似乎有一股风吹过，那书在半空中凭空折返，随后像个飞镖一样，又抓了一圈儿。
荀武稍微一愣，书“扑啦啦”地撞到荀武怀里，虽说完全不疼，但确实非常让他惊奇。
“莫非......这就是前辈给我特意准备的？”
“嗝儿——不错——”
荀武摸了摸下巴，把书先收起来，随后朝后面大喊一声：“媛姐——阳泉酒楼送给咱们的酒放哪了？”
嗯？！
镜中人瞬间精神了起来，之前那种不咸不淡、哼哼唧唧的样子一扫而空，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宛如一阵风地就从荀武身边掠过，消失在了荀武、罗曼两人的身边。
荀武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走上去拍了拍罗曼的肩膀：“罗兄，这俩月，受苦了——”
“哈哈..哈哈哈.......”罗曼皮笑肉不笑，一脸无奈，颇有些沉痛的样子。
镜中人这人，荀武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印象还是很深的，可以说是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的，罗曼这些日子跟着他，虽然不一定会挨揍，但心态肯定是遭重了。
事实上嘛..前些日子，镜中人终于创出了一门神功，就准备来找荀武。按理说，荀武都在回京的路上了，其实完全不用急，但镜中人还是拖着他往南跑，又把罗曼给折腾了一路。
趁这个机会，荀武就地停驻，顺便让捕快和对极门的兄弟们休息一下，自己则跟罗曼、镜中人坐下来聊聊。
镜中人把酒拿到手里之后，隔着酒坛闻了两下，似乎一下子陶醉了起来，还口口声声说出了一大堆名词，说虽然同样都是类似于“女儿红”的酒，但阳泉酒楼的酒和悦来客栈完全不一样，更加“年轻”“活力”，就适合他这样的老东西喝。
荀武和罗曼，倒是完全没信。
即便是罗曼这个老实孩子，这短时间跟着镜中人也看过太多，这人只要是酒就可以接受，根本就是来者不拒，哪有什么分类不分类的？
荀武在镜中人品酒的时候，一边听罗曼讲述这两个月作为“实验对象”的苦痛经历，一边阅读了一下这本武功秘籍。
这本武功，并没有著名，荀武看起来还稍微有点儿头疼。
这自然不是因为荀武不认识字，而是因为镜中人本来字写得就特别丑，再加上时常半醉半醒地时候写，还为了修订这本书，删删改改、涂涂画画，弄得书面混乱无比，看起来相当难受。
看了一会儿，荀武感觉自己有点儿眼花缭乱，还是放下了东西，抬头看向镜中人。
“前辈之前用的那招，就是这书中所记的东西吗？”荀武揉着自己的眉心，问。
“诶！聪明！”镜中人听到荀武的话，立刻点了点头“不错。”
荀武所指的是刚刚莫再提丢书时，书在空中凭空变换方向的动作。
“荀兄，之前前辈所用的那种变化，正是这套武功中最核心的地方——气。”罗曼当了两个月的小白鼠，虽然没有完全接触这套武功，但也学了一些特性，可以跟荀武稍微讲解一些东西。
“气？”荀武皱着眉，又问“不是指内气？”
罗曼轻轻点了点头。
“呵呵，你小子真是一如既往地聪明。”镜中人听到荀武的反问，把美酒放到一边，自己则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壶烧酒“所谓的【内气】，不过是江湖人的称呼罢了——”
荀武听到镜中人开口，立刻意识到，这位老前辈准备跟他解释这个世界“武学”的一些本质的秘密，瞬间打起十二分注意力来。
“江湖人所谓的内气、军中之人所谓的煞气、嗜血疯魔之人所谓的血气......
日光照射、升腾炎热者，为日气；月色幽幽、沉降冰寒者，为月气；
雨潦为水气、涂泥为土气，干旱为火气、仓粟为米气..
所谓的【内气】、所谓的【煞气】都不过是这个天地间最寻常的【气】的演化、变化。”
荀武挑着眉，仔细思量镜中人的话..
按照他这个意思，不就是说，这个世界武者、将士所拥有的内气、煞气都是自然界的某种奇特力量？
听起来似乎有点儿像是所谓的“灵气”。
荀武也不是科研人员，对此并没有深入研究，但大致上荀武还是能听的动的，甚至还挺接受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某种奇特的力量，那这个武侠世界的一切，荀武觉得都可以接受了。
“所以，这本武功秘籍，就是专门修最普通、最原始的【气】的功夫？”
镜中人摇了摇头，咕嘟咕嘟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用手背擦了擦嘴，对荀武说：“自然不可能。
你还不到宗师，尚且不明白——等你成了宗师，你就知道【气】是修炼不了的，只能【转化】。”
宗师......
荀武稍微摇了摇头。
没想到镜中人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居然觉得自己能成宗师？
见过那么多一流顶尖，依旧只能当个一流高手的人，荀武对【宗师】的敬畏，已经远没有第一次听说东山派掌门是宗师那么轻松了。
不过镜中人能如此相信他，荀武自己也稍微算是满意了一点儿。
“正如同内气都有其特性一样，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想要修炼，就要把这些气转化成符合自己、适合自己使用的东西。
军士的煞气、江湖人的内气，都是这样。”
镜中人还有一点儿没说，那就是血礼的那个《血灵相应法》其实就是一种应用。
血灵相应法成书的时间，那个时候中原人对“气”的研究还非常原始，所以这玩意儿能修炼成功，真的是极为偶然的事情。
伴随着人们对气的观察、研究更为精准，煞气、内气，乃至于煞气军阵、内气功法才越来越细化，也越来越强。
想要拥有《血灵相应法》的效果，即便是以镜中人的手段，也只能从这个出手点来处理。
“小子，我也不妨告诉你。”镜中人看到荀武若有所悟，抽空又说“写出这套内功之后，即便是我，自觉恐怕也再无法创出相当水准的功法了。
此功虽并不能说后无来者，但练成之后，也必然冠绝天下内功心法。
不过——此功还有一点儿，便是罗曼小子，也不清楚。”
罗曼打了个寒战，吃惊地看着镜中人。
“前辈请说。”
“我跟你说过吧，我要专门给你设计一套内功，而且还顺便给姬家的丫头学......但你二人虽然相似，却也终究有所差别。
天下世事，也全都是这样！
即便是相同的内功，两个人练出来，也必然会有不同的效果。
若是你能一直坚持自我，此功便是天下最大气、最正气的功法，若是你走上邪路，那这就是天底下最阴损、最邪恶的功法！
现在——你还敢学吗？”
罗曼听到这话，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这功法，恐怕远没有他之前学习时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这种完全随着学习者变化性质的内功，观遍全天下，也没有多少内功拥有这种奇效——举个例子，《烟涛云霞明灭神功》，拥有两种特性，你可以想办法全部学会，但这两个特性依旧不会改变、减轻，弱者会直接变成骆长风那种“循环模样”，强一点儿则是月似愁那种“虽然都会，但加起来也不是很强”的情况。
荀武想起了之前镜中人给他看的其他武功。
与那两本内功相比，这套内功并没有对人本身的影响，反而只有人才能影响内功效果，但本质上，依旧是镜中人的那种独特的表现——完全看学习者本身，而不是用内功影响别人。
“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镜中人又问“还有一点，你可要听清。这内功修炼内功的速度、强度，比之前段时间给你的那本【狗功】快、强上个两三倍。
可..想要有这么快的效果，要够【纯粹】，若是你本身的【气】掺杂上了杂质，不仅会变慢速度，甚至有可能变弱！
当然——你也可以修炼到一半舍弃，这都随你自己。”
真是极端的武功啊。
荀武看着这本书，实在是有些惊叹。
但他可不会怂。
他摸了摸书的封面，没有回到镜中人，反而开口道：“前辈，请问这秘籍，叫什么？”
“名字什么的，不过是个代称罢了，不管是《阴阳一气功》或者是《一气长存功》都可以——你若是喜欢，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多谢前辈。”荀武摸着书，一边感谢镜中人，一边缓缓地说“我很喜欢这门功夫。
不过......那些名字都不是很适合这门功夫。
若是我来选的话......
不知，可否称之《正气长歌》？”
镜中人怔住了，往自己嘴角倒酒的动作也直接停了下来，侧着身子，吃惊地看着荀武。
罗曼也是稍微呆了一下，他本身虽然不是很懂儒道，可听到荀武这话，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正气长歌？莫非是取自昔年文山先生所作的《正气歌》？”
荀武点了点头。
文山先生，乃是本朝开国元老，虽然没有那位向歌门祖师那样，惊才绝艳、横压天下文坛，但文山先生做过两首荡气回肠的诗，大气磅礴。其中“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句，更是激励了天下无数人，是货真价实的本朝【文心】。
“嘶——”镜中人难得地放下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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