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大者，朝九晚五 第127章

他依旧比荀武其中任何一人都强。

“看剑。”他缓缓地抽出剑，朝着荀武三人远远地刺过去。

荀武嘿嘿一笑：“躲！”

张、罗两人不加思考，迅速地跟进，躲开了骆长风的刺击。

随后，荀武又紧接着说“不用急，他的剑气只能用一段时间，等他转换成另一种内气，再上！”

第208章 天才不是那麼容易當的

骆长风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荀武毕竟不是神仙，并不能完全看透骆长风所有的想法，也不能一下子把骆长风武功完全看穿，但只是这么一条，骆长风的攻势威胁，至少要下降一大半。

向歌门的祖师，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才，一位剑、诗双绝，风华绝代，独领风骚数百年的绝代天骄。

在他出现之前，很多人都可以自称天才，可当见了这位向歌祖师，就算是再有风华之人，见了也要忍不住自惭形秽。

但，这对于他的弟子来说，却是一种磨难。

向歌祖师是个天才，一个超脱了常理的天才，但他的人生并没有像张不默这样倒霉，没被自己家师兄诬陷过，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而且性格也较为狂放，基本上是想干啥就干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键是因为文采武功的原因，还没多少人会去找他麻烦。

毕竟他实在太有才了，有才到当代的诗人一大半都是他的迷弟，连诗圣都是他的粉丝。

他从来没有想过“普通人该怎么修炼”，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创建了向歌门，却从来不会手把手地教导弟子，把几门自己认为天下无双的秘籍丢给他们，就自己一个人继续喝酒狂歌去了。

而这个世界的武学则一直都是这样，适合修炼的人，修炼某种武功会更加轻松，而某些特殊类型的武功，则需要相应的特殊身体资质。

向歌门的武功要求不少，尤其是镇派心法，更是要有“天仙之姿”，但问题在于，这门武功不仅要求了学习者的资质，同时相当复杂，没有一定的文化底蕴看都看不懂。

比起《四相奇功》那种是个人就能看懂，是个人就能悟出一两招的武功，《烟涛云霞明灭神功》看不懂，那就是看不懂，一辈子都学不会。

所以实际上，向歌门自诞生以来，其实就注定了会衰落，因为不论向歌门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一直一直地寻找到足够聪明，有能力文武双兼的人。

发展到后期，向歌门经过多代的传承，虽然失去了大量武功，但终于成功地将这神功拆解开来，一部分人可以专精于“向天横”一部分人可以专注于“不可睹”，这样门派的未来虽然不再那么风光，至少还可以延续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派出现了一个恶徒。

这个人大家应该也明白了，正是骆长风。

在这个世界中，有一种名为“斗笠客”的江湖中人，他们通常都是被赶出门派的不肖弟子，却也依旧能够使用门派的武功。但还有更进一步，更加危险，连“斗笠客”都不配的危险分子。

也就是骆长风。

弑师的叛徒。

兴许是向歌门那些前辈显灵，也有可能是向歌门祖师保佑，在二十年前，当时的向歌门收下了一个天分不低的弟子。

向歌门已经连柴米油盐都很难兼顾，偶然间能收到一个弟子，实在是激动无比，更加让人振奋的是，这位弟子虽然也已经二十岁了，但却是书生出身，是走投无路下，这才投的向歌门。

比起一般的江湖中人，向歌门对书生的好感度是更高的，因为一个懂得更多文化的人，也就能更加轻易地理解向歌门的武功，不用他们费尽心思地教导江湖人文化。

要知道，大多数江湖中人，其实都算得上是文盲，教一些二十来岁的江湖人文化那种折磨程度，可远远大于教一个书生武功。

而骆长风也不负所望，学会了镇派心法。

但，他只学会了一半，只学会了“向天横”。

这让他暗生埋怨。

老家伙为什么只教我一半？

为什么不把另一半也教给我？

他并没有理解老者的良苦用心，时不时地就问老者，他的师傅也一如既往地说“只要一半就可以了”。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既然不再相信师傅，那不管师傅跟他讲什么门派历史，他都不会在意，甚至在他看来，如此破落的小门派，又怎么可能有那么风光的祖师？根本就是瞎往脸上贴金。

终于，他在某一天，忍无可忍，想办法在师傅安眠之时，杀害了他，然后取出了另外一半秘籍，钻研、学习了起来。

当他刚刚修炼的时候，他兴奋无比，因为两半武功相辅相成，练会了一门，另一门的内功将会更加轻易地修炼出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师傅不让他修炼另一半，是有原因的。

若是只修炼“向天横”，他虽然没有“不可睹”的明灭不定、难以察觉，但剑气纵横、无人可敌，可修炼了“不可睹”这门功夫就......停不下来了。

两半的内功在他身体中自动循环，虽然不停地产生内气，却也同时不停地改变他的内气性质，一会儿变成锋利的白色内气，一会儿转换成柔和的青色内气，而且原本无可抵挡的剑气，也会伴随着时间慢慢降低威力，甚至在某个节点，他既没有剑气，也没有防护性的护体罡气，跟一个柔弱的书生没有半点差别。

天才，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更何况一个完全不符合向歌门祖师理念的人？

门派内已经没有人了，他也翻遍了门派内的书籍，可终究......再也没有人能给他解惑了。

他匆忙卷了门派内剩余的钱财，疯一样地逃出了门派，想要去寻找解决之法。

而这，自然又埋下了一个伏笔。

他离开的太过慌乱，也并没有放火烧山的想法，而且因为内心畏惧，再也不敢回去看看，结果导致又十年之后，一个年轻人在山上，偶然发现了老掌门的尸骨，为老掌门埋尸，将门派打理了一下，发现了一本虫蛀严重的武功秘籍，分享给了自己的好兄弟。

这个人——不是白玉盘——正是当年的花公子。

一念之差，骆长风走上了邪路，也是同样的细节问题，白玉盘并没有亲眼见到老掌门的尸骸，并没有发现向歌门还有另外一个传人。

但这些，将在今天，连接起来！

正如月之明灭，月之阴晴圆缺！一如既往，循环往复！

荀武默默在心中记着数，忽然眼睛一定，又是举起了自己的手弩，朝着骆长风扣动了扳机。

手弩上并没有装第二箭，毕竟时间不够，没法装填。

可这一下，却让骆长风吓了一跳，成了一个字面意义的惊弓之鸟，向后跳了一步。

这一步，便是信号！

弟兄们，揍他！

第209章 新牢犯

面对着张、罗两人的攻击，骆长风不得不一退再退。

荀武计算的时间并不够准确，要比骆长风内气循环一遍的时间稍微快了一些，所以现在的骆长风其实是用的出剑气的。

但，骆长风思索了片刻就认定，绝对不能在这个时间点使用剑气。

这个时间，不仅是他剑气最衰弱的时候，同时也是马上就会转化为“不可睹”的时间点，若是让荀武发现了他剑气变弱，那荀武一定会看出细节，对他更为不利。

故此，他不得不提着剑，勉力招架起张、罗二人的剑、拳。

虽然他看上去似乎还很年轻，但这主要是因为神功之利，他实际上的年龄早已经超过了四十岁，虽然没有什么江湖名声，但战斗力经验十足，数分钟之内一边招架、一边后退，并不是做不到的事。

但很可惜，这世间世事，往往就是不那么符合人的心意。

只是匆匆对了两剑，张不默就眯起眼睛，后退几步，往身后大喊：“荀捕头，他还有剑气，但剑气变弱了！”

“混账！”骆长风脸色一变，顾不上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用剑气，还会被张不默看出来的事儿了，急忙挥动手中兵刃，附着剑气，削向罗曼。

罗曼轻轻皱眉，却并没有后退，反而极为信任张不默，内气爆发，不慌不乱地快速地打出三拳。

第一拳，红色杀拳，以破坏性为主，拳气与剑相撞，瞬间便被切割成了两半。

第二拳，绿色速拳，以高速补击为主，力量小，但速度快，拳气与剑刃相撞，竟然离奇地让剑刃前进速度变慢了。

第三圈，蓝色内气爆发，罗曼最擅长，也是学的最认真的拳，能够在出拳的同时完成内循环，清除体内混乱内气，此拳撞到剑上，完全没有被阻挡，甚至剑都被罗曼打了回去，砸到地上。

嚯？

罗曼顿时放大胆子了。

之前他连出三拳，被骆长风一剑切开，他真以为这骆长风半步踏进宗师境界了呢。

事实上，就跟他对荀武说的那样，在“一流”这个层次，他已经基本上达到了极致。

当然，并不是说一流这个级别，没有人比他更强了。事实上，让罗曼来说的话，一流最强的武者，应该是绝天老人。绝天老人在他眼里，已经几乎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踏入宗师之境的人了。

可惜的是，这一步，也是永恒，时间、生命，都不站在绝天老人那里。

而除了绝天老人，再强的一流高手，也不可能比他强，便是更强，也强的有限。这骆长风一剑下来，把他三拳跟切豆腐一样切碎，给他整不会了，现在又打了一阵，听到了荀武的讲解，并且还从张不默那里听到了进一步的确认，那罗曼内心中的“怂”也就放下了。

就这？就这就这？

这么多缺点跟我装什么？

他打嗨了，内气跟不要钱似得乱丢，十几种杀拳他也不管哪种好用，哪种针对性强了，就是瞎吉尔乱锤，不一会儿就把骆长风锤的是节节败退。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本来看起来潇洒飘逸的骆长风，如今就已经变成了头发散开，浑身血痕，毫无形象的惨样。

荀武在后面，看到罗曼那么兴奋，而且一直按着骆长风锤，也没有太担心，检查了一下工匠们的状态，轻轻点了点头。

骆长风没用剑去攻击几个工匠，逼迫荀武迎战，现在来看，还是他时间不够，若是用剑去刺其他人，荀武等人就安然无恙，再战之时，他没有剑气，还是要落败。

骆长风的神功是无法停下来的，不管是战斗还是吃饭睡觉，他的体内都会一直循环地运转下去，虽然能持续性地增加内气，但同样也逼得他很难在战斗中对敌。

基本上，都是寻找最佳状态时，一击必杀。

现如今，又过了半柱香，虽然剑气早已消失，但同样，另一种内气，也即将达到“圆满”。

正如“向天横”圆满之时，剑气纵横，能够将罗曼的数拳都切碎一样，这“不可睹”同样也有自己的玄妙之处。

“不可睹”从名字上来看，似乎就是用来隐身的，实际上则不然。

向歌祖师惊才绝艳，自己创造出来流传给后人的武功，当然也要跟自己的诗一样，天下无双，所以，这“不可睹”当然不会是那么单纯的。

不可睹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明灭不知”，用简单点的描述来说，就是“幻像”。

当然，并不是说像骆长风这样自己隐藏自己，这种应用在向歌门内，基本上属于自杀式动作。

因为你虽然“隐身”了，但是脚步声、气味，走路时的对周围的影响都是漏洞，甚至一些眼睛尖的、记忆力高的人，都能轻易地抓出来。

比方说荀武，刚刚就完全依靠自己的计算能力，以骆长风的脚步步幅推断出了他的位置，用石头砸中了他。

真正的“不可睹”实际上是“无形剑气”“变幻剑气”，虽然破坏力没有向天横那么强，但诡异万分，难以招架。

而若是两者相合，便是无形无相、变化万千，同时破坏力惊人，最终真假不明，宛如“龙”一样玄奇的绝世剑气。

但骆长风毕竟只学明白了一半，并不知道有些禁忌，所以就一如既往地这么动手。

在他的身体周围，又是一道白光亮起，内气蔓延出去，要将所有的碎石、灰尘再次击打到墙上。

荀武慢悠悠地开始装填手弩。

当某种类似于古筝、萧声的乐曲轻轻响起在荀武耳边，荀武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弩，朝着一个方向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