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鸽
二哥你不是一向喜欢下棋吗?如今你任职封州府府尹,正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一盒棋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断然不行!”包怀英立刻拒绝。
“不就是一盒棋子吗?二哥你这是什么反应?”包策稍微有点不明所以“小武,你来评评理。
我作为二哥的弟弟,又不是来行贿,只是区区一盒棋子,何必这样严肃?”
荀武听到自己被叫到,忍不住眉头一挑。
麻了。
这包策不会......
希望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转过身,对着里面的人,说:“包策先生,这既是包.大人自己的决断,也是对您的保护啊!”
“嗯?”
就连包怀英都没想到荀武居然会来这么个开头。
“什么意思?”包策问。
荀武斟酌了一下,随后开口:“包策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如今包.大人刚刚任职封州府府尹,之前这个位置,都是由太子殿下兼任,大人升任,必然引来天下人注目。虽然包策先生是大人的弟弟,便是收一点儿棋子,也没什么不妥。但依旧难免有心之人的非议,于大人仕途无益。
更何况,即便大人收了您的礼物,再退掉其他人的东西,那,那些人定然也会看上包策先生您......
到时候,他们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跟您拉近关系,其中混乱难以想象,说不定还会拖您想尽办法送东西给大人,说不定反而让您为难。
要是有人再以此为机,要挟、威胁,乃至说您收受贿赂,这岂不是害了您?”
荀武这话,虽然相对正常逻辑而言有点儿刁钻,但逻辑通顺,可能性又极高,一下子就镇住了二人。
包怀英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荀武,这么快就整理好了一套说辞。
包策听了荀武这话,也没有办法再强行塞礼物,只好收起盒子,和包怀英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他是回来办事的,办完了之后,自然也要回去。
送走了包策之后,包怀英有些沉默,叫上了荀武,重新回到了刚刚的小屋里。
“荀武,你说他......”
“大人,我看策先生不像是受人所托,应该的确是自己来见您的。”
包怀英阖眼沉思。
“那些棋子?”
“我看过了,的确是普通的棋子,并没有什么玄机。”
“那便再好不过。”
包怀英松了一口气。
如今成了封州府府尹,虽然比起云州府知府只高了一品,也没有了云州府统辖治下军政钱粮的大权,但相应的,则多了一些额外的权力。
第一,告御状的权限。在荀武印象中的很多古装、武侠剧中告御状的状书,按照规矩就是要递交给京城的府尹,由他进行先行处理,几乎相当于是皇帝的秘书。
第二,上殿面君的权限。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很多时刻,封州府府尹是可以直接上殿面君,让一些事情由皇帝直接处理。
虽然依旧算作【地方官】,可实际上,这京师的府尹,可比很多朝廷重臣威慑力还大。
但......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在这个世界,简单来讲就是知县、知州同城,知州知府同城以及最后直接在京城当地方官。
这种地方官,不仅没有了“父母官”的威风,没法像其他地方的县令那样当土皇帝,更是要时时受到上级的牵制,每天都疲于奔命。
而封州府尹这种好长时间没出现过的官,虽然的确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但同样,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也会有无数人看着。
包怀英自己,是肯定不怕别人看的,他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你就是现在让他再骂陛下,他也不会怂。
当然了,他现在也不会骂,毕竟陛下如今转变的非常好。
但他自己想的是,自己如今既然天天被人盯着,那就更该为天下官员做表率,绝对不能让任何事情绊住自己。
自然,也绝对不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包怀英打起精神,看向荀武这个完美的后继者。也只有荀武,才能让他放心——在这么多年的交流下,包怀英早就把荀武的性子弄明白了。
他知道,荀武和自己是有很多区别的,荀武也并不是一个喜欢仕途的人,但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千百个人,无数种样子,荀武只要跟自己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那他就永远都是包怀英最放心的人。
“大理寺的陈寺正之前将这些日子收集的东西都调过来了,不消两日,你便带包仵作去那里将邓将军的遗骸带回,也好......让刘夫人与邓小姐看上一眼。”
“是!”
荀武立刻应下。
第186章 這只是小事
接下来的事情。
要从包策说起。
包怀英与包策同姓,两个人是表亲,从逻辑关系上来说,两个人类似于曹操与夏侯惇,但过程不同于那两位那样。
包怀英原应姓狄。
包怀英的父母早亡,而包策的父亲也早早地离开了人世,包策之母、包怀英姑母便一个人用尽心血将两人拉扯大。
姑母从来没亏待过包怀英,甚至将他视若己出,有时候宁愿饿着包策,也不能让包怀英吃不饱,第一口奶,永远都是先喂包怀英。
包怀英自然也知恩图报,每年都会将一部分俸禄送到姑母和岳丈那里。
包策的才学,并不如包怀英,自然,也没有在大殿对着皇帝大骂的胆量。
包怀英被赶出京城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去送包怀英,但时间久了,他感觉京中的大人物应该把包怀英忘了,也就抽时间去见了一回包怀英,还跟他聊了很多。
他是一个相对平凡的人,和包怀英那种大材小用的情况完全不同,目前也只是封州内的顺和县的一个知县,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几年二十几年应该也不会变,就算是上面突然缺人,也绝不会像包怀英这样忽然顶上去。
他没有进取心,也没有野心,也就这样兢兢业业的工作下去,再加上还有包怀英这样一个表兄,自觉不能丢人,也就一直非常清廉。
但......
他可能真的不够聪明。
他不收贿,但他并不够了解,商人的心思。
数年前,他的第四个孩子降生,终于是个男孩,过了一段时间,抓周之时,邀请了不少人同观,而这一观......就出问题了。
包策的儿子很给他争气,一手笔一手书,似乎有走上仕途的吉祥之意,那一日,包策宴请多人,极为开心。
这本来只是个小事,但不巧,让有心人给记到了心中。
京林商会的一位老板过了一段时间,上门拜访,别的什么也没拿,就拿了一根用的看起来有些不怎样的毛笔,想要送给包策。
包策自然是断然不应,但那老板,却给了包策一个看起来似乎并不能拒绝的解释:这是他儿子之前用过的,他儿子当年也是在抓周之时抓到了笔,玩了多年,在几位师傅的教授下,很快就学会了写字,如今已经能写近百个字,兴许能帮到公子;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礼,就是根破笔。
包策本想拒绝,但又想似乎也确实没什么,并不要紧。
他自己几乎不喜欢任何的娱乐,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写字,而且又事关儿子,于是松动了一下。
而这,就是【蚁穴】。
公子应该也要练笔了吧,试试我这根,柔韧,不伤手。
县太爷平日里也要写文书吧?您看我这根,专门搜集的上好狼毫。
这只是之前我去拜访XX先生,从他那里求来的,我自己恐怕辱没这只好笔,还是县太爷拿去用了吧。
公子也到了年纪,该试试私塾了吧?我儿子也在上私塾,那里的老师是远近闻名的XX秀才,您要不要我帮忙,送进去?
拉伸——
无限的拉伸——
底线在不停地破碎——
包策的心防也逐渐被攻破——
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吃个饭。
大家都是朋友,朋友聚个会。
酒楼吃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县太爷铁面无私,大家都知道——
无休止的奉承、不停攀的关系,下一步......便是求帮忙。
县太爷,我最近那里遇到点儿问题,XX没审好,但绝对没问题,只是时间来不仅,您能不能帮帮忙?
我要过个关口,但并未有那边的通行证明,您能不能动动手?
包策实在没想到。
包策也实在没料到。
他更是,完全抵挡不住这种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的阴谋。
到了后来,他甚至违背的自己,违背了良心,甚至......
“那个包怀英,没有收下棋子?”
在包策离开许久之后,他的马车接上了一个人,开口便这么问。
包策摇了摇头。
“奇怪,云州的事不是说,那赵略和包怀英年轻之时喜欢对弈吗?难道包怀英现如今已经放弃了这种喜好了吗?”那人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下,略有疑惑。
包策面无表情,没有说什么。
“明明是弟弟相赠,竟然不要,这包怀英莫非是瞧不上这些普通棋子?”
包策不想跟他解释:“既然这棋子给你送了,我二哥没有收下,那接下来就别再烦我了。”
“哎呀——别急嘛,包兄——”那人一听包策的话,立马摆出一副笑脸“不就是帮忙送点心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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