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9章

老人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同时眼神依旧不住的在观察，试图从汐言的反应判断出她的来历。

显然他在做无用功，而汐言觉得对方大概是把自己误会成走私的或者贩毒的人了。

对此灰之魔女只是笑了笑说道：

“不，我只是旅行来到了这里。”

“旅行？旅行者？”

看着女孩点头的动作，老人忽然露出了看灭绝物种一样的不可思议眼神。

“旅行啊……这都是我小时候那会才有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这种年头还能有旅行者。”

对于老人的调侃魔女只是微笑，并在合适的时间露出了些许疲态：

“毕竟，就算家里再怎么觉得危险，我本人还是想出来看一看的……另外，您如果有空的话，能载我一程么？不需要太远，到聚集地附近就好，我可以给您报酬。”

“报酬……但这里距离城墙只有不到几公里的路……算了，你随便给点吧。”

“好，感谢~”

将带有引力子装置，改变了重量的箱子轻轻放到三轮车上，闻着车斗里的鱼腥味，坐在箱子上的汐言看着如同山一样高大不断逼近……目测起码三百米的‘城墙’问道：

“这就是横须贺？”

“小姑娘你这是第一次见‘要塞港’？”

“要塞……是么……墙造的很高，但这有用么？”

“怎么可能有用。”

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国度，老人的语气满是厌恶。

“全世界的海军都被海雾消灭了，造个墙能起到什么作用……无非是把头埋进沙子，装作看不见外面罢了。”

“爷爷你又来了，这种话要是被联合听见……”

“怎么着，当年我没死成，一群鸵鸟一样的家伙还非得逼着我也把脑袋插沙子里？等你小子有了儿子，他怕不是连鸵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罢，老人无视了孙子那‘学校其实有教的，而且爷爷你也没见过鸵鸟啊’的碎碎念。

在城墙根停下车子，老者帮汐言将箱子搬下，随后摸着黑接过女孩递来的一把金属钱币一边在心中掂量一边说道：

“旅行这种话……也就在城墙外说一说了，在里面，就不要提这种话了……哪怕说是流浪都行，千万不要说‘旅行’这样的东西。”

“嗯……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

Tui了一声，老人从后腰拿出闪亮的短刀，随后熟练的将巨大的金枪鱼开膛破肚。

原本年轻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汐言聊一聊，但被老人出踹进了棚屋，随后年轻人苦着脸带着其他人一起来领取分解好的鱼肉……原本冷清的棚屋区很快热闹了起来，只有老人的眼神依旧冰冷的如同海风一般。

“那群鸵鸟不敢面对大海与雾，只要有人公开提起‘外面’他们就会将其抓捕，说是这样可以避免居民混乱……这可是正牌的东京笑话，一个海岛国家不准说‘海’。

电力不足他们不管，食物短缺他们也不管，卖粉的被追捧到天上，而维护秩序黑帮比军队靠谱……这就是连救助站都空掉的东京，而只要你公开的谈论‘外面’的事情，那些黑衣人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冒出来让你闭嘴。”

“哦呀……听起来真是可怕……”

如此感叹，汐言的视线却牢牢的看着老人分解鱼肉的熟稔动作。

挖走内脏、去骨、去皮……熟练的仿佛艺术。

老人将最为肥美的鱼腩和鱼肚切好放在了一个干净到画风与棚户区不同的，满是冰块的保温箱中收起。

最后洗手，清洗案板，另一个同样带有义肢的老人递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此刻汐言才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处大锅饭现场。

而就在汐言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辞的时候，回过头却发现自己面前也有了一大碗满满当当的鱼肉盖饭。

鲜红色的生鱼丁在米饭上码放整齐，酱油、香油淋浇其上……虽然只是鱼尾附近的‘边角料’，但一旁一直负责调味的老妇还是为旅行者加上了鸡蛋和鱼籽酱，最后撒上白芝麻和手撕的紫苏叶，汐言发现自己居然出现了‘饥饿’的感觉。

“今天有意外收获，按照我们的规矩，除了要拿出一半换钱，剩下的人人有份……至于小姑娘你也来凑一份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得多神经粗大才会出来旅行，但东京区都成这傻逼情况了，没准自己一个人还能活的更轻松一些……但……你要一直这样一个人么？”

看女孩一脸莫名其妙的结果自己递去的饭碗，老人摇了摇头：

“算了……如果你在城里遇见了什么麻烦，就去找北良寛先生吧，他或许能帮到你……现在好好吃饭吧，明天还未必吃得上。”

看着老人接过筷子随即狼吞虎咽的动作，魔女小姐眨了眨眼，随后从宽大的魔女袍袖子里摸出了一双筷子，拍了拍手，学着记忆中的本地传统，说了声‘我开动了’。

也是这个动作，让周围的老人们动作都为之一滞。

“唔……好吃！”

“那就多吃点吧。”

看着老人再次递来的一叠生鱼片，汐言可没客气的想法。魔女的吃相逐渐和当地人统一，虽说大口吞咽的样子不够优雅，但是大口吃肉真的很爽。

而在饭后，魔女小姐告别了棚户区的人们，拿着老人写给自己的纸条向城内出发，目送少女远去，老渔夫身边的另一个老人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怪胎？真是难得的见你这么大方一次……上次你孙子想多吃一口肉都被你打的满地爬，今天是怎么了？想收孙媳妇了么？”

“拉倒吧，这种大人物，她敢来，你敢收么？”

说着，老人回屋将汐言给他的钱币丢到一枚到他手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表面发黑的不知名钱币，围观的老人们相顾无言。

“这是……银币？”

“一枚三十克左右，她一下子给了我一把，感觉像是随便抓的……这种人，离远点吧，不是你能想的。”

随着老人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叹息了一声，门口的一个身影消失不见，但那个体型……不是老渔夫的孙子又是谁。

至于此刻已身处城墙内的汐言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屑了一个纯情少年，魔女小姐此刻正在和纳美岛通话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顺带问问秋枫会不会做日料……结果理所当然并不会。

这是汐言的问题，人在日本问自家人会不会做日料，感觉不如绑个日料师傅回去比较实在。

【我们的晚饭也不差啊，龙虾和鱼管够，虽然我们只会加盐清蒸，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最好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就行，所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另外，伊芙和K6发起了新项目汐你注意到了么？】

“哦，兔兔你说的军备扩张的那个么……我看看……依照弗莱彻的船体图纸，建造一批最基本的防卫力量……只有驱逐舰么？”

【伊芙因为还在上传我们科技树的目录，所以我在安装好自动工厂后就有研究能不能以海雾驱逐舰为参考制作一些大型舰艇……而事实上舰船图纸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造大船并不是能拉大尺寸然后水多加面面多加水的料理过程，核心的出力、武器的装配、管线的布设、系统的效率……这些玩意全像毛线团一样团成团，一个紧连着另一个，稍微动一个方面，其他所有的相关参数都需要修改。

单纯的拉大吨位结果只会让战斗效率指数级降低，在模拟战中，我们臆想的‘战列舰’被弗莱彻酱吊起来打……】

“……明明武器装甲和吨位都全面占优？”

【但是我们系统效率很差，伊芙的大舰巨炮梦想开一次齐射核心温度就能飙升到当空气炸锅，超重的无死角装甲让散热的时间够对面喝杯咖啡还有多的别说这还没开引擎……而增加散热布局又会降低舰体强度，并且为作战CPU添加控制系统的负担……结果我折腾了一整天，最后的得到的结果是海雾弗莱彻的设计就是我们手头最好的设计。

最优化的体型与武库比例，散热和隐身性能也是双方兼顾的完美组合，这就是设计的优越性啊啊啊啊！】

听着兔兔那仿佛哀嚎一样的抱怨，汐言喝着用水果罐头换来的咖啡笑容依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一时半会变不出来专业图纸啊。”

【求求你救救孩子吧！伊芙不知道发什么疯今天就要成立防御部队驻扎关岛，K6那家伙跃跃欲试，秋枫又是个不管事的……我根本拉不住她们啊！！】

“那就让她们造呗，组装中心和船坞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么？”

【啊？真就造弗莱彻啊？】

“毕竟是海雾舰水平，将就着用吧……不过，你可以把重点放在我们的需求上，比如防御。

当然我不是说舰船防御，而是世界树的防御……以拦截对方攻击为主要考虑，针对海雾的攻击模式，以强化护盾、点防御以及高空拦截为主，改不了结构改改武器将就着用吧，玩不来多系统联动，照着装备能耗硬套总没问题的吧。”

【别说的我一无是处好么……类似的设计我已经做出来了，只是觉得这样照抄很丢人完全不想这么做而已……】

“还是那句话，将就着用吧。”

【成吧成吧，防御就这么先将就着用……网络里需要汐你一起签名的决议文件你记得签一下，我这边还要再去和那两个扩军狂商量一下攻击部队的事情。】

“嗯……是人工智能的自我演化逻辑启用决议这个对吧，签好了……然后，还有一件事。”

【啊？】

感受着远处向自己所在位置靠近的两个引力子反应，汐言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速溶咖啡，然后将宽大的魔女帽扣到脑袋上：

“凋零之风。”

【……什么风？】

“伊芙的防御部队隶属的部门，世界树顶端的神鹰，世界树本身的守护者，维德佛尔尼尔——凋零之风。”

【哦……还挺帅，那时不时攻击部队就叫尼德霍格了？我来指挥如何，没事挖矿，有事就把敌人当矿挖了，叫‘吞世者’是不是还挺应景的？】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要去见客人了。”

【OK~我也看见传感器那边的引力子反应了……啧啧，三个，别玩脱了啊，灰之魔女~】

“如果在这里掉链子那我的灰风生涯大概也社会性死亡了吧……放心，要是真的出现那种事，我会一边卖萌一边敷衍着逃跑的。”

挂断与基地的通讯，听着周围响起的凄厉警报，汐言看着远处两个海雾冲来的方向笑容逐渐消失……那是自己进城时的方向，是人类要塞港目前唯一未完工的缺口……棚户区的所在地。

“很好，这也算有理由了不是么……不然，还真的不好解释为什么一介旅人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

一片混乱中，魔女小姐坐在露天咖啡店的一角撑着脸看向夜空，五枚‘短剑’以不会注意到的方式飞离背包……同时魔女小姐干脆又要了一杯咖啡。

“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吧，海雾战列舰的性能。”

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9章009 那位大人

‘海雾’，一个在这个世界有着特殊含义的称谓。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客观的讲大概就类似台风、地震、火山爆发之类的天灾，不主动去招惹，合理安排避难的话，损失一般都不会太大。

虽然这是普通人眼中对于‘海雾’的主观看法，但总体上也能表现出‘海雾’本身对人类的态度。

它们对人类不感兴趣。

那么海雾究竟为什么要攻击人类？

关于这点汐言从咖啡店链接的日本网络中找到一些解释。

根据日本国立海洋技术学院网络文件记载，海雾从二零一二年开始出现。

其具体内容为‘在有大雾发生时出现外观类似二战时的军舰’，当时人们仅以‘幽灵船’称呼对方。

而随着时间到达二零三八年，‘幽灵船’出现徘徊的情况开始普遍化，俄罗斯海军巡逻队向入侵领海的‘幽灵船’发动了攻击，过程不明，只有俄海军全军覆没这个冰冷的结果记录了下来。

再之后幽灵船开始对人类舰艇发动攻击，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二零三九年，人类发现单打独斗完全不是对手后开始全球范围的集结舰队。

而这次全球战力大集结的行动在集结途中就与海雾发生战斗，并最后全军覆没，这就是十七年前被称为‘大海战’的战斗。

【听起来像是人类在半个世纪前就被进入了‘宣战’状态，而因为海雾的‘机械性’，这种敌对一直持续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