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想做的？我想吃肉……”
说着，大小姐舔了舔嘴唇夹起一块叉烧肉沾了沾面汤，确认食物软热起来后，大小姐满意的将其塞入嘴里，露出幸福的笑脸。
“但是，你现在不就是在吃肉么？”
“那，就要吃更多的肉。”
“大小姐还真是好懂呢……”
“我好懂还真是对不起啊……”
砸了咂嘴，大小姐回味着只有早餐才会被请客吃到的肉，心不在焉的反问道：
“那米娅娜想做什么呢？明明护卫和副官的工作都基本走到了尽头不是么……”
“说尽头什么的可真失礼……我也有好好工作的……”
“是么？但是我这些天看下来，你们姐妹的工作，好像只有‘照顾’我而已吧……护卫上的工作就不说了，副官的工作？对那个女人来说也完全没必要吧。”
心不在焉的说出来了冷冰冰的话，大小姐那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言语中失礼之处的问题。
米娅娜虽然在一瞬间身体僵硬到握紧了腰间的光剑握柄，但姑且还是挑着眼角放松了身体。
对方是小孩子，是小孩子，而且还是从无机物变成有机体没多久的那种，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
“确实，这也是事实……即便是再怎么强大的有机体，即便是有着怪兽因子的我们，在机械与灵性的顶峰面前……”
“啊，像老鼠一样！对，就是这个……我懂我懂，和过去的我相比，现在的我大概就只是个杂菌，我可以懂的，那种怎么都比不上的感受……”
看着大小姐那忽然兴奋起来的模样，察觉到自己略有失言的米娅娜笑容都僵硬了起来：
“你真的懂自己在说什么吗？”
“杂菌就作为杂菌好好生活，老鼠也应该有老鼠的日子不是么……我们原本的生活是完全不会有交集的存在，但那句话怎么说的，遇都遇上了……作为杂菌的我只想好好吃东西，那么作为老鼠的你又要如何？”
“……你是想说‘城市老鼠与乡村老鼠’的寓言么？”
随着米娅娜的提醒，大小姐恍然大悟的一敲手心：
“没错！就是那个！”
叹了口气，米娅娜让服务员收走碗筷：
“我知道你最近回家前总会去书店看一些奇怪的东西……但将人比作老鼠只是隐喻，你没必要将自己比喻成杂菌的……真的，没必要……这个故事的关键是作为对世界来说渺小的存在，到底是追求欲望还是追求生存的本质……你到是别光关注老鼠这个载体啊。”
“所以，米娅娜如何呢？”
“啊？”
“是要当村子的老鼠，还是要当城市的老鼠么……我记得书上是说，村子的那个会很快乐，而城市的……会很爽……”
“寓言的原文是这样的么？”
“当然！城市的老鼠可以吃的超开心吧，那不是超爽？！”
似乎说的肚子都饿了，大小姐再次夹起一块大叉烧和面一起塞嘴里，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很满足。
“……原来如此，大小姐比较喜欢城市的老鼠么……你还真是忠于欲望啊……”
“不好么？”
“也不算不好吧……”
或者说小孩子都挺忠于欲望的，只是米娅娜没想到大小姐的‘堕落’会如此的迅速……这才第三天吧，感觉曾经的肃正协议已经在有机身体和人类社会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迅速变成了摆烂人。
这是不是不太妙？
总觉得她变成这样等灰之魔女回来后很不好交差……
“所以，米娅娜还没回答呢……你要如何？当城市的老鼠？还是乡村的老鼠呢？”
然而没等有些失神的米娅娜回答，外面就传来了交通飞行器落地的声音。
工作时间到了。
没得到回答的大小姐有些不开心，就连上工时和幼女剑的交接都鼓着脸颊满脸写着‘不要烦我’。
“……所以……你那个表情是想要人和你说话的意思么？”
“嗯！”
“你可以直接用说的，而不是让我们去猜你心里在想什么。”
‘全部是独立思维的有机物个体好麻烦！’
这句话大小姐没有说出口，姑且算她情商有所上升。随后大小姐和幼女剑在吃午餐时坐到了一块，两人聊了聊上午大小姐与米娅娜的话题。
如此经过一番快速交谈后……
“诶~未来的话题……不错哦，大小姐你开始越发的像是个人类了呢，阿汐大概会很高兴吧。”
“是是是，我确实是归顺灰风舰队了啦……告诉那个魔女让她高兴一下也没关系哦……所以呢，灰风舰队的人都是乡村老鼠么？一个个的不是荣耀就是纪律的……没劲，还不如我隔壁的那群人，他们就只想吃好吃的，真实的一批。”
听着大小姐的抱怨幼女剑咬着勺子歪了歪头：
“怪诶……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很虚伪？”
“难道不是么……身为有机体不是为了食物也不是物质的享受，追求荣誉、纪律这种精神上的东西能对宇宙有什么影响么……偏偏米娅娜和她姐姐就信这个。”
完了，更怪了。
但幼女剑姑且还是察觉到了大小姐疑惑的原因：
“你……还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呢……”
“我怎么不懂……疼痛、饥饿、责任……我有懂的啊……”
“那，‘爱’呢？”
“爱？”
“对家人的爱，祖国的爱……不理解这些的话，你大概始终是无法理解米娅娜她们的吧……尽管从现在你的角度看那个双胞胎的行为无法理解，但是那两人也是像你一样被阿汐捡回来然后慢慢才理解一切的哦。”
“要是真的理解我就不要这么残酷的对待我啊……”
“残酷么？她们明明已经很照顾你了啊……甚至允许你有属于你自己的自由空间了呢……你就庆幸自己是被阿汐处理的吧，换其他灰风的话估计已经没有什么肃正大小姐了。”
又是一阵沉默，大小姐喝着本日工作地点食堂提供的热巧克力，眼神似乎因为过度思考变成了死鱼眼：
“我就当做是这样吧……”
随后，则是下午的工作时间。
经过平平无奇的机械劳动，然后回家。
玛依娜还是没有回来，只有米娅娜陪着大小姐返回港口区住宅。
“米娅娜……”
“嗯？”
“那个幼女剑说你当初和我一样呢……也是被捡回来的……从什么都不知道变成现在的灰风舰队的一员……是这样么？”
“嗯，是的……大概。”
“你一开始是怎样的呢？和我一样只想吃好吃的么？”
“你怎么了？忽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是因为我和有机体不一样不是单纯的个体么？还是因为我不明白有机体的‘爱’？”
“……一般会问出这种问题我们会认为是吃的太饱了……”
“不要扣我的伙食费！！”
“到是你不要在飞行器里扑过来啊！”
将大小姐重新摁回座位上，米娅娜看着大小姐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叹了口气，在表示自己不会对她的口粮下手后，仿佛护食小猫一样的红发女孩这才重新正常起来。
怎么说呢，她给米娅娜的感觉确实就像是野兽一样。
机械的，理智的，仅仅是为了自己生活能够继续而继续工作的……机器？
或许现在的大小姐已经不算是机械了吧，毕竟机械是不会有疼痛与饥饿甚至感知责任的。
米娅娜得承认，自己确实在对方身上仿佛看见了刚刚加入灰风舰队的自己与族人……但是和伏斯亚部落的状况不同，肃正协议并不会依靠所谓的‘血脉’传承知识。
大小姐和米娅娜相比显然有着更加物质化的‘野性’……汐言的计划中，那种野性显然是有必要被消除的部分。
怎么做？
以欲望衍生出人类的感情，那是身为肃正协议的大小姐唯一会相信的东西。
所以贯彻到米娅娜这个临时监护人身上的工作，其实只有保证对方不会因为触犯人类的公序良俗被碾死这一件事而已。
看着眼前依旧因为‘爱’而苦恼的大小姐，米娅娜叹息着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那是和汐言一样的纳米物质构造的最佳化身躯，虽然能量消耗很大，但只要能量没有消耗完， 它就会一直保持在最佳状态……包括抚摸的手感。
“即便不理解也没关系的吧……大小姐想成为城市的老鼠就当城市的老鼠好了……就从想要的东西开始学习吧，你迟早会弄懂的。”
“……其实我也没那么想……毕竟，你看……城市的老鼠，很容易死掉吧……疼痛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喜欢……”
“那不是挺正常么？人生中，谁还没有几个讨厌的东西啊……”
“那米娅娜讨厌什么？”
“……哥斯拉。”
“……什么玩意？”
“已经死掉的玩意……但它的生命还在舰队中延续……它依旧在‘胜利’……”
“意思是……它还有后代的意思咯？”
“嗯。”
“那我们去干掉它不就行了……肃正有机物，我很擅长。”
看着一本正经的说要去干扰秋绪级舰艇生产的大小姐，之前表情有些阴郁的米娅娜忍了好久才没笑出声来：
“会被Master杀掉的哦。”
“那就算了。”
“放弃的好快？”
“因为会死啊……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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