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442章

国家的建立与分裂，人的相遇与离别，这并不是灰风……乃至任何人可以控制的东西。

……

“客人……您看起来有些疲劳……请问是否需要医疗服务。”

“我没病。”

或许就连汐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但她就是要和这个AI女仆对着干，不然当初被EDF赶出去的立场又怎么算？

但AI是不会生人类的气的……女仆小姐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随着文件拷贝接近尾声，她的笑容就越加的安心：

“本机十分高兴EDF宝贵的历史得到了备份记录，但是作为本机当前的接待对象，您的需求是我需要最先满足的部分……本机认为您的疲劳值以及击破阈值，工作虽然重要，但劳逸结合也是非常必要的。”

“你闭嘴就是对我的工作最好的支持……”

“那是不可以的，因为您有着地球防卫军最高级别的通缉令，在各单位无法回应的当下，本机有义务监督最高权限者，避免出现法律层面的独裁。EDF会奋战到底，所以请您……”

“……”

看着眼前的女仆小姐忽然卡主，一直任由显示器冰冷的光线反射在自己脸上的汐言微微偏过头问到：

“所以……要我做什么？和EDF一样共同坚持战斗？明明我都不是EDF的成员……哦，说起来EDF战斗的对象也完全消失了呢……”

“……”

“差不多该承认了吧，EDF已经完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明明维持着三十七度的核心体温，但为了让自己心中的感觉和对方感同身受，灰之魔女说出了如此冷冰冰的话。

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终结……看着女仆小姐略微眯起眼睛的笑容，汐言捏紧了拳头……你也差不多该清醒了！

灰之魔女的悲哀针对的是自己，灰之魔女的愤怒针对的也是自己。

除去自己，灰之魔女在EDF盈满的情绪根本无从发泄。

她不可能去对着已经死去的人发脾气……但面对灰发女孩迁怒似的情绪，AI只会以她的逻辑进行回应。

那是政府接待用助理，EDF军用主机下属人形终端……

她的责任是引导人们和政府的工作，而EDF的职责是保护市民。

虽然汐言的情绪依旧隐藏的很深，但AI女仆却对这样的‘气味’有着经验……过去也有过，这样压抑着，竭嘶底里的市民。

尽管城市的模样已经和记忆中不一样……市民的模样也和记忆中不一样……

但现在唯一的市民取得了她不被法律认可的权力……身为助理终端，AI女仆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能力贯彻EDF从将军到士兵的最普遍素质……去坚持履行属于自己的职责。

维护城市的公平，监督权力者们行使义务，这是自己的使命。

在这个过程中，EDF的幽灵表情更加灵动了一些，作为其载体的无人机中央的散热器开始发出如同老式涡扇一样的呼哨声。

“确实……即便逻辑本身如何否定，事实的景象总并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但本机并不明白您情绪不佳的原因……果然是因为疲劳超过上限了么？”

“……难道不是因为你太烦人了的缘故么？AI听不懂人话的话，被拆解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您并没有这样的权限。”

“说好的最高权力呢？”

“您的最高权力并没有法律效力，所以请允许本机郑重拒绝……本机还有着十分重要的任务要进行。”

“……折腾我的任务？”

“不，请准确表述含义……我的任务是监督以及协助您执行最高权力。”

“所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EDF以及没有了，连AI都管不住的最高权力不是屁用没有么？说的封建一点……没有任何臣民的王冠，我是不会带上的。”

看着汐言那用食指交叉比划出的拒绝动作，压榨着无人机的性能，以及没有了最初僵硬感的幽灵女仆小姐笑着点了点嘴角：

“但是，您还有着理想，以及EDF全体国民的愿望……那是无数人勇气的结果，是抗争至今让国家再度伟大的前提……”

“听起来像是什么遗产？”

严肃的摇了摇头，女仆小姐在手心投影出了一个看起来和现在这个数据库很像的设施。

厚重的装甲盒保护着带自发电的冷冻设备，汐言的第一反应是冬眠仓，但如果是冬眠仓的话，眼下对方标注的设施尺寸，也太过于狭小了。

这次没有等汐言瞎猜，AI女仆直接给出了答案：

“这是EDF的临时基因库……是本地EDF在月球列车发射前采集的本市居民遗传因子，总计超过一亿三千万名公民上交了自己的遗传信息……”

“等下，有这种东西的话……设施的位置是？！”

眼见汐言甚至等不及从自己这里得出结论而直接查阅数据库，随之整个人冲向外面的样子，AI女仆虽然不理解对方的动力从何而来，但市民恢复了精神，EDF的精神得到了延续……道路，还在延伸！

如此，自己的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吧。

似乎是在赞成这样的说法，女仆小姐悲哀的哼唱着EDF之歌的后续，也飘荡着跟上了灰之魔女的脚步。

【在地底下的洞窟里面，这种烂缺每次都丢给步兵队来抗。】

【拜托别再派这种任务，再来一次老子就不干了~】

【我所有的同伴都死了，老公老婆跟爸妈小孩也都没有了。】

【不过还是要继续战斗，反正已经没家可回去……】

【亲朋好友都离我远去，在这充满敌人怪物的荒凉城市里~】

【再也没有任何的理由，支持着我继续战斗下去。】

【再待下去也没有胜算，只有沉默笼罩了整座城市。】

【即使如此我们的英雄，依然挺身而出勇敢奋战……】

PS：不知道EDF之歌的曲调的话，大概是唱不出来这种歌词的……不过这本身就是个很不严谨的口水歌，而且更多其实是EDF本身状况的侧写……所以还是写出来吧……算了下也就一百来个字，甚至没有到下一个收费点……这么说的话，好像其实是我本人更怠惰的样子……

PS2：在老实补暂代和摸一个月全勤补医药费之间……选择了后者……变成了卑鄙的人。

PS3：但是想想这种事已经做了很多次……自己早就没有高尚可言……似乎又无所谓了起来……

PS4：喂！不准不所谓啊！

7th 群星闪耀的末日回响 : 第399章398 尘埃落定

灰之魔女穿过巨大虫子的尸骸甲壳的丛林，灰白骨骼的尖刺钩挂着的钢铁还能看出人类的武器痕迹。

灰之魔女穿过了如同荒野的城市，锈蚀的钢铁碎屑偶尔会随风飘散，厚重的外星人骸骨倒在一边。

对人类而言如同舰炮一般的武器如今像是笔筒一样插在战车的炮塔内，曾经灼热的粒子奔流与正对坦克炮头骨空洞随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哨音。

比恐龙还要巨大的白骨替代了高楼的基盘，首尾长度超过三百米的怪兽骸骨卧伏于地面。

同样巨大的人形工业器械上‘安全第一’的工地标语依旧可以辨识……无数怪兽与数百台原本功用为‘起重机’的工业设备遗骸混杂在一起，即便都已死去多时，他们依旧在彼此纠缠。

灰之魔女如此穿过了用怪物尸骸浇筑而出的泥土，白色的土地上连一朵野花都不存在。

从宇宙看去还算整齐的城市群落，进入其中，内部的景象大致就是如此。

而随着汐言来到需要最高权限验证才能通过的门扉前，汐言并没能直接确认EDF残留基因库……因为她在这个验证机械狭小的屏幕上，看见了穿着磨损严重头盔的人……那是一份记录在这台终端上的记录，而录制人大概就是登录人吧。

他是暴风一号……似乎是录制条件的关系，他的声音失真的有些严重，但汐言可以听出他的感慨。

【小时候，我从爷爷的口中，第一次知道EDF和友好的外星人接触过……‘灰之魔女’以及‘灰风舰队’……但是爷爷以及爷爷那一辈的人都不喜欢你们……他们说是你们带来了战乱和灾祸，而官方的说法是，灰之魔女带领着对宇宙有探索欲的人，前往了新的世界……】

【通过这件事人类知道了宇宙中存在着和基多拉这样的怪兽以及各种不知善恶的外星人，于是EDF成立了。】

【但是在被迫参军……军衔上升后我才知道，灰之魔女和她的舰队，以及随她一同离开的人们……并不是所谓主动离开……】

【人类一直在猜测外星人的善恶，却少有自省己方的言行……】

【灰之魔女是因为人类的排斥而离开的……她对上层预想中十分重要的星门不屑一顾。】

【而人类直到第三次全面战争也没有弄明白应该怎么使用那个应该有通讯功能的遗迹要怎样才能重新开启……人类又应该怎样做，才能联系到一群，已经对自己有了恶感的人呢。】

【或许您是不懂的吧，人类本身的邦交关系就是在不断的厮杀与排斥中寻求着可以合作的内容……社会学者们套用着人类的关系去解释外星生命的存在。但又少有人知道，最像是人类，愿意称呼人类为‘同胞’的人，却早已离开。】

【我们被迫自己解决自己遇见的一切……我们对此感到自豪，但也因此感到悲哀……如此巨大的本征宇宙只有地球是我们得以安然生活的地方……而面对全新的外星种族，所有的外交尝试都宣告失败时，人们才想起来，曾经，确实是有和人类友好相处的外星生命的。】

【我们不知道您会不会回来，但如果说这个一只在战斗的民族是否还有救赎，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您了。】

【而说来好笑，人类本身与人类都无法理解，各个城市的军阀在第二次全面战争后相互敌视，却希望外星人可以理解自己，让人类续存……】

【我的基因资料保存计划被众多同僚怒斥为可能造成人类末日的缘由……但在少数支持者的帮助下，我在我所在的城市，留下了这个小小的种子……为了保证只有您能开启，我从机密文件中得到了一个世纪前您的画像，将其设为验证AI验证程序的同时，我将我的的权限交给您。】

【毕竟……如此巨大的本征宇宙……还是有愿意和人类成为朋友，愿意称呼人类为‘同胞’的友善者的。】

【至于……您究竟是因为对人类失望，前来清算……还是察觉到了这片曾经属于您的空间正在发生的聚变前来检查……终究，在EDF军事化管理的现代都市中，没有权限的话，恐怕除了废铁和钢筋混凝土以外什么都找不到吧。】

【您到时会怎么做呢……就算是一心求死的我如今也非常的有兴趣……但人类的衰败已成定居，虽然想象过记录中强大舰队前来挽世界之将倾的盛景，但恐怕那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敌人的母舰强大到难以置信……而我要做的……我能做的只是将仓库中能用上的一切破坏全部施加到那个侵略者的身上。】

【EDF将战斗到最后……很遗憾，我的孩子并不承认，天上无数的星星中……确实存在着对人类友好的外星人。】

影像关闭，黄色闪光指示灯亮起。

随着系统启动墙内的柴油机，巨大厚实如同城墙一样的铁门缓缓开启。

看着眼前的景象，汐言微微张开嘴，仿佛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那是……光线……

来自天津神恒星的光线透过大气与云层的漫反射，穿过城市破损的穹顶，与呼啸的狂风一同嘲笑着灰之魔女那‘EDF或许还有救’的妄想。

少女穿过一系列废墟，打开厚重的地底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片废墟……

抬头看着门内灰蒙蒙的天空，汐言发出了不知道针对谁的嘲笑。

这里显然遭受到了针对性的轰炸，至于原本应当存在的装甲穹顶与地壳……又有谁知道是被外星人还是被人类自己炸了个底朝天呢。

“客人？”

听着身后熟悉的声线，汐言现在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个AI女仆。

“客人，请问最高权力是否履行结束？”

“……嗯，结束了……”

“那么……请问最终结果如何？”

看了看AI女仆那依旧温和的笑脸，汐言又看了看重型闸门后仿佛被无形的勺子挖去一勺直通外界的半圆坑洞。

她的问题，简直是无谓的挣扎。

“请问居民的基因库是否能恢复使用？请放心，EDF在七十五年前就通过了使用机械以及电子子宫辅助生育，并予以社会化抚养的方案……现在市政厅的电力、网络、水利等一系列设备都需要人手维护，如果确认进入社会化抚养程序，那么本机也会尽快开始规划城市的再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