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437章

生存本质并不需要这么温柔，如果有必要，即便摧毁星球也要保证灾害被消灭才是灰风舰队的惯例……但如果灰风不再温柔，如果灰风不再认为自己是人类，那么无论是以后灰风遇见的人类，亦或者是寄生在灰风舰队上的人类，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想到这里，凯文开始认真的思考汐言所在乎的关键：

“故乡……这还真是个未曾设想的话题……只是，汐言你是否想过，对我来说，那或许已然不是‘故乡’这种温情的地方？”

看着汐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凯文十分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并继续说道：

“对我来说，Mei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故乡，那个地方不在逐火之蛾，也不在天命亦或者世界蛇，我至始至终只是想帮助Mei，但我失败了，败的什么都不剩……

“而不谈那属于我的失败人生，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曾经从这个星球离开的人们也都将他们脚下的钢铁当做是家园……所谓的故乡，对我们来说其实已经不再重要……可能不少人甚至只是服从那仍旧属于人类的道德归属，并进行着，单纯只是抵抗天灾的任务。

“虽然都被叫做‘地球’……但地球与地球之间也是有着差别的，您应该才是最清楚的那个才是。”

说着，凯文和汐言被身后的女仆们提示挡住了通道，而再回头看，已经堆成小山的尸体开始装车，它们会被运送前往家园舰进行回收处理。

而死者的身份以及遗物都将通过正电子人格矩阵进行分析记录……

对于凯文来说，已经超过不知道多少年的EDF居民只是陌生人。

但……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缄默舰队的灰风，偏偏是个会为陌生人而流泪的爱哭鬼。

眼见拿着文件的普瑞赛斯小姐和扫帚无声的在魔女小姐身边站定，面对两位女士给自己打的眼色，凯文也欣然接受，并转身离开。

随后女士们的小声交谈已经不关凯文什么事了，但随后在休息室，爱莉希雅思念体的一句话让凯文脸色一红：

“发生什么事了？凯文大冰块也会露出这种笑容么？即便我是如花般娇羞的女孩子也不会让你出现这种表情啊……Mei你开来看！凯文他——呜呜呜！”

“Mei在规划登陆作战，不要捣乱……”

面对通讯画面中英桀们仿佛回到当初记忆中的模样，即便是只用回忆构造的电子幽灵，Mei也由衷的露出了笑容。

而重新看向汐言新发布的精密轰炸许可……Mei也算是长舒一口气……能有舰炮协助的话，接下来的战斗应该简单不少。

至于灰之魔女究竟是被开导……想起了有伙伴所在的地方才是故乡的道理，还是臣服于破界门马上要第二次增援现实……这恐怕除了当事人，就无人可知了。

7th 群星闪耀的末日回响 : 第394章393 鉴明自我的末日旅行

或许大家已经习惯了魔女小姐偶尔出现的心有所感……只是家乡这个话题对于一众灰风来说过于沉重，那是超脱于故事之外的无可奈何。

是即便将全身心投入也一无所获的真空。

养成也好，爬科技也好，生产也好，建造也好，战斗也好……从最开始的相互依偎到现在各自选择各自的领域生活，灰风们如此约定俗成的进行着生活。

用现在的生活确实可以压制对过去真正平淡无奇的想念……但一旦开始想要追逐真正属于灰风们的家与爱，就算明知只会陷入不幸的结局，也会有人想要去追求那虚幻的光。

次元与次元有着难以理解的鸿沟，世界与世界也不仅仅隔着物理意义上的距离。

在确认了能力，完成了理想，实现了过往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人生目标后，最终灰之魔女大概还是走进了那个不幸的终末……她开始回忆厚重的第四面墙之外的东西。

然而即便是最为强大的灵能者也无法对一个不存在于这里的世界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影响，就像是灰风的频道至始至终都没人讨论……哪怕是谈及关于‘真正世界’的只言片语。

过往曾经毫不在意的记忆对比真正的悲惨事物快活的像是乌托邦，那时的自己渴望着改变，渴望着力量……但只有实际真正的站在最前线后，却发现自己所渴望的幸福从未改变过……只是，幕布内外的悲惨各有不同罢了。

抹平一个人的热情或许真的只需要十几年，回忆起对战哥斯拉时热情洋溢的自己，就连汐言也惊讶自己面对EDF惨状时的冷漠。

不断强调这里是自己船员们的故乡是担心自己的船员么？

大概并不是这样……与其说自己是在考虑连带伤害，倒不如说将破界门控制起来的现在，汐言已经有了任务完成的错觉。

至于地球上的天幕恶魔，迟早能够清理干净的吧。

那个星球真的有人在乎么？

凯文他们不在乎，灰之魔女亦是如此。

或许就像闲聊中偶尔提及的那样‘人类在离开地球后，必然已经不再是和地球人类相同的东西’……EDF的惨状在众人眼中就像是其他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汐言已经将自己的爱与热情分给了过往的岁月，而随着温度散去，灰之魔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变的像是宇宙冰冷的平均温度一样。

耳旁的冤魂只当噪音，心**感的痛楚也早已习惯，有形之物的死亡似乎是一种必然，而苦难……只是见到了再去处理也来得及的‘现象’。

情感是有所谓鲜度概念的……在经过近乎二十年的熏陶后，灰之魔女对于眼前天灾过境的景象已经有些无动于衷。

即便依旧认同世界上本应不存在什么‘命运’，更不应该习惯所谓‘苦难’……但……事实就是这种自然现象由各种原因引起，即便强如灰风也不会所有人都认同，即便强如灰风也无法拯救所有，即便强如灰风也不能打败所有敌人。

放弃了，不干了，处理好自己眼下的事情就好，只有双臂触及的空间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

自己的舰队，自己的人们，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同胞……只有这些以‘自己’为前缀的东西才能让灰之魔女感受到所谓温暖……除此以外汐言已然别无所求。

欲望放空，理想也只剩下虚影……人的意识和真实的自我扭曲的像是黑洞一样，一切的愿望与高尚都被冰冷的现实瓦解粉碎，灵魂沉默的待在仿佛光都照不进去的地方。

明明不承认……但这种行为何尝不是在佐证‘人的不幸都是源于对爱的追求’。

那么只要不曾有期待，不曾有想念，不去关心……就不会受伤吧……

沉默的监控着数千个探查无人机的窗口，机械的通过情报引导炮击，从天空到大地到海洋，汐言一直在做的就是‘发现’与‘消灭’。

然而即便将集束能力调整到最强，能够稳定消灭天幕恶魔的一级副炮在工作时不可避免的为地球添加着难以言明的伤口。

大气被爆燃吹散，高楼只是擦过就升华爆炸，钢筋混凝土随后融化倒塌，给寂静的城市造成一阵嘎吱作响的阴森伴奏。

而汐言就这样在整个过程中查找着自己给出的理论中不存在的东西……

就像是理想，就像是灰风们心底所认同的归乡……天幕恶魔肆虐了半个月的世界除了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有，一切的知性生命都成了天幕恶魔榨取灵能的道具。

灰风的无人机播报着轰炸区通知并充当着信号中继器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丝幸存者的消息，时不时划破天空的光束会再次为大地添加一处亮点随后缓缓变为焦黑……

随着第一个三十天缓缓过去，在锚定炮塔和少数换装后的烈焰魔剑战列舰的集火下，不管如何跃迁，都必然是密集阵型出现的天幕恶魔理所当然的被处于最佳炮击阵位的缄默舰队击溃。

阿汐没法让炮弹拐出七十度锐角弯，但是多摆上几艘电磁炮型烈焰魔剑就能很简单的把天幕恶魔穿成糖葫芦……这次作战天时地利皆在己方，能够胜利也是情理之中，无需多言。

而之后，就是预定计划中的地球全线解放作战。

航空队再次全体出击，家园舰下降至低轨道协助航空队参与天幕恶魔的剿灭……本身因为担忧地表的恶魔玩合体之类的花活，汐言要求所有武技长全数参与本次作战，但直到最终恶魔们也都是在各凭本事和运气的逃窜。

有效抵抗基本没有……到了第三十五天的时候，那些恶魔甚至不再理会缄默舰队的陆战队开始吃一口是一口的摆烂生活……

汐言不知道这种时候是否应该庆幸天幕恶魔从来没有所谓的舍己为人概念……但凡作战途中它们有点虫族的合作精神，那参谋部准备的各种等级的精准轨道轰炸总能用上一些。

然而一想到天幕恶魔是人类情感的残渣，魔女小姐就笑不出来了。

“还是没有么？生还者……”

一直陪在阿汐身旁的扫帚察觉了魔女小姐的走神，然而对于这个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于天幕恶魔有着最为本质理解的人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汐言也只用摇头回答。

“……或许Master你应该将你的算力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我现在做的就是最重要的地方……天幕恶魔没有死亡，哪怕是将他们全部杀死，哪怕是再钻进天幕把那些家伙再杀一遍……也没有哪怕一个生还者来的重要。”

“那……现在那些无人机有回应么？”

汐言再次摇头，但并没有要转移算力的意思。

“天空没有人类的飞行器，城市群落也没有回应……不过EDF的立体城市平均海拔都在十五千米左右，加上战争的破坏，各种残骸都很影响扫描精度……不过登陆部队可以进去并沿途布置主动声呐……想必应该能找到一些……体型大于家猫的‘生物’吧。”

看着汐言坚持的样子，扫帚看着眼前的画面沉默片刻，随后点着嘴唇思考起来：

“说起来，Master您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什么？”

“在月球基地的时候，我们不是清理出了很多残骸么？”

回忆起那令人不快的画面，灰之魔女偏开视线……但扫帚则继续说道：

“与之相比……地球上……是不是太干净了一点？”

“这……或许是它们有时间使用裂解器细嚼慢咽了？”

“那么，为什么下面的城市……虽然被破坏的有点厉害吧，但基本质量都没有太大丢失。”

听着扫帚的分析，之前一直强迫自己进行着机械劳动试图摆脱思乡情绪的汐言皱着眉头看向各组无人机的拍摄画面。

确实，各种立体城市群落虽然满是破败，但总体质量缺失都在十个百分点之内，并且这十个百分点大多可以在周边的瓦砾等废墟中找到。

这就奇怪了……对于天幕恶魔来说人体和无机物在灵能的转化上并没有所谓高下之分，但凡是实体物质，都会被分解搅拌成类似破界门周边基础粒子与灵能混合的物质。

随后灵能会在时间的作用下逐渐侵蚀现实……天幕的领地也就在这个过程中扩大，最直观的现象就是天幕中出现了原本应当在物质宇宙的实体。

汐言说不太好这是‘拷贝’还是‘学习’后的拟态，但终究地球上的场景看起来并不像天幕入侵造成的状态。

“……首先，天幕恶魔是不会只给人类收尸的，既然人类尸体消失不见，那么其周围的城市理应也会被分解破坏才是……但现在人没了，城市主体都还在……这种状况，是不是应该换个思路？”

对于扫帚那已经很明确的提醒，灰之魔女也不得不坐正姿态：

“嗯，如果……排除掉天幕恶魔，那么眼前这幅模样简直就是……”

“人类世界大战后的场景。”

如此得出结论，汐言和扫帚对视数秒，期间除去整个舰桥设备的提示音以外没有任何声响。

所有拥有独自带队能力的人都被派往地球了，这里只有汐言和扫帚两人。

而在沉默很久后，汐言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可能性大么？”

不是天幕恶魔毁灭了EDF，而是EDF自己毁灭了自己……

“目前来说，没有证据……毕竟恶魔想要造成那样类似热核武器创口的痕迹也是很轻松的。阿汐你虽然没有直接用灵能进行过爆破……但你也应该明白才是。”

扫帚的耸肩动作中有着些许无可奈何。

汐言知道EDF究竟是自灭还是被天幕恶魔消灭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区别，人类终究是没有了EDF这个代称……只是，缄默舰队出于担忧恶魔威胁出兵协助，结果却发现EDF疑似自灭于一场内战，只有月球基地少数人类确认死于恶魔袭击。

这事和警察去调查强盗入室抢劫，结果发现那个和自己有过节的居民早在强盗到来以前就被切除了前额叶，被强盗随手一推倒在地上摔死了有什么区别？

人其实是可以死的如此随意的生物么？

灰之魔女想要对此发出嘲笑，但笑容中全是苦涩。

这个地方从月球到地球都散发着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软弱气息，就像是宇宙的灾难，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一切发生的与你无关。

哪怕EDF展现出了与恶魔决一死战随后力战而亡的姿态汐言也不会有如此复杂的感情……她现在只希望能有一个幸存者能来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或者……自己去调查。

距离破界门被控制至今已经过去了三十三天，汐言的无人机系统借助进入轨道的灰风卫星，在地面登陆场的帮助下已经可以做到二十四小时自主搜查。

汐言将监控信号的工作交给了扫帚。

粉发扫帚小姐原本是想和汐言一同前往调查EDF状况，但是毕竟扫帚的本体是很容易收到情绪和灵能影响的‘魔神’……经过汐言劝说，扫帚最终还是接过了汐言委托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