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426章

那是一颗巨大的低密度的类地星体，其致密大气含有大量甲烷和氦气，尽管作为军事要塞防御支点，其本身位于星系外围，距离恒星足足二十天文单位之遥……但巨大的热量和厚重的大气使其并不缺乏热量，地表出乎意料的温暖。

缄默舰队赶来时，地联的舰队也正在源源不断的于此处整装或者维护……英吉利五号的地壳主要由钠以及二氧化硅等轻金属族构成，这让它显然不适合居住，但大量的金属是舰队维护的必需品，这也是它成为地联前线最重要要塞的原因。

地联的整合舰队目前有超过一万艘大小战舰聚集于这里，而更多的战舰还在跃迁的路上。根据银河议会的内部公告，光地联、突锐以及光源族的舰队就有五万之众，这在银河议会以往的日程中以及算是可以消灭任何威胁的灭国舰队了。

而加上具体情况还不知道的人联舰队以及巨企的无畏舰，整合舰队的数量保守估计将在二十万以上。

人类显然是知道这股力量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对于地联的国民来说，此时国家间的和平与冲突已然不再重要，经历过更加毫无逻辑的黑暗时刻，人们只想知道，当那些可怕的黑暗力量降临在这片银河星海，又有谁能够保护他们？

答案当然只有自己。

可惜英吉利五号终究不是行政星，这里地面多数是自动工厂，而待在空间站和战舰中的人也全是军人。

汐言在这里无法感受到更多民间的想法，但网络的风向也是民心的一种，地联的战争热诚已经肉眼可见的被激发出来，网络上要求海星血债血偿的呼声铺天盖地，贯穿古今的军事传统终究再一次证实了它无法被放弃。

因为灰风驻地联大使有了温蒂这个名正言顺的总督，阿汐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去在一众媒体面前强颜欢笑，在将那数百万难民的安置工作、‘复生者’的伦理以及欧罗巴七号的完整毁灭过程记录等交接工作丢给温蒂让其与地联官员沟通后，汐言在着手处理整合舰队相关事情前决定去看看迷迭香。

毫无疑问迷迭香的战斗记录在鼓舞人类士气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汐言还没弄清楚海星将人类以及他们所遇见的所有生命化作‘生命原浆’的做法是不是榨取‘威慑力’的一环，但没有什么比不言不语，除了杀戮就是破坏的‘怪兽’更加可怕了。

海星以实际行动将自己化作了不可人言的怪物，汐言只能说当初浪费无数算力破译的外交信号和重力子语言现在完全排不上用场……反正以后也确实用不上了。

借助灰风个体的外交权限，汐言很快获得了下船权限，顺着自己的子机讯号，灰之魔女在地联的训练室找到了自己的猫猫。

可能是为了治疗，亦或者是为了方便作战，迷迭香的长发被剪短到了齐肩左右，好不容易在新世界中获得了正常童年的猫猫现在在气质上无比像似那个在苦难大地上蹒跚前进的模样。

弱小、可怜、无助……但充满了杀气。

这原本并不在汐言为其设想的生活轨迹，明明她的父母是带着无比的信任将迷迭香交到了自己这里……想到那两位蓝发菲林夫妇信赖的注视，汐言看着迷迭香，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迷迭香会抱住自己，在发现了汐言找到她后，猫猫就以别无二致的飞扑紧紧贴在了魔女小姐身上。

“Master……”

伸出手抱住这个身高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孩子，感受着对方轻轻拍打自己的背，说着‘没关系，我会将那些坏蛋全部消灭掉’的轻声安慰，灰之魔女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泪流满面。

成长、迷失、堕落、轮回……

汐言在这个回转的世界总寻找答案，但单纯的孩子却能有着最为单纯的善恶观，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什么的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单纯的消灭那些坏蛋。

如果人生也可以如此单纯，可以凭借简单的好感分清所谓敌对那该多好……想到这里，汐言抱着猫猫呆滞片刻……她忽然发现其实好像确实可以。

不要去将事情复杂化，不要去管什么暗物质威慑力天幕以及灵能。

简单的判定敌人，然后将其消灭……那么不管其背后有着怎样的阴谋，失去了评议的实体，基本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如果剩下还有问题，就将他们的灵魂连着灵能化身也一并消灭。

欲望、善恶、胜败、同情……

一切让自己为难的因素似乎迎刃而解，最终摆在汐言面前的还是文明与文明，国家与国家，种族与种族之间解决问题的最终也是最彻底的方式。

只要没有了那些坏蛋就好，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或者说……放弃思考直接动手，这才是一切问题的最终……一切万物的第四十二至理？

已然决定不再思考的汐言决定学习猫猫的坦率与单纯。

如此在将生者、逝者、国与国的交往、以及通过死者复生这种难以言明的对生者的背叛等负担一股脑的化作‘臭海星我他妈的要杀了你’的杀意后……汐言着实觉得清爽了不少。

而随后，作为猫猫的监护人，在为迷迭香办理了地联的志愿兵退伍手续后，迷迭香也正式回到了缄默舰队的作战序列。

“Master我们是要马上去对那些坏蛋作战么？”

“是的，缄默舰队大概会在两个月后与地联的整合舰队一同对海星发起围剿……而在那之前，还有其他的事情要给你说。”

走在宽容号的生活空间，立体城市区域如今正在举办庆祝欧罗巴舰队以及被汐言带回的灵魂复活庆典，死而复生的人们目前虽然还没有得到地联政府户籍部门的承认，但这不影响他们自己庆祝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而顺路在提瓦特稻妻小仓屋于宽容号的分店将猫猫打扮成适合祭典的霓裳花材质和服装扮后，汐言牵着迷迭香在小吃街找到了因为祭典小吃全场免费而导致吃撑了累到走不动的JK三人组面前。

因为不知道穿灰风的制服好还是穿地联的制服好，最终觉得穿死前同款驾驶服的三人看见迷迭香后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

“啊！”

“猫猫！”

“是迷迭香啊！”

有着最为张扬的红发，同时也对迷迭香感情最为复杂的光源族少女首先抱了上去，随后黑发与金发的少女也仿佛在竞争一样，三人努力的抱住了迷迭香蹭个不停。

“红发……还有大家……”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猫猫这么强，怎么会像我这种倒霉蛋出发二十分钟就被防空火力迎面打爆的……”

“我觉得被迎面打爆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你不会体会后续那种自己和几千人缝合在一起的感觉……红发你怎么说？”

眼角还带着泪水的光源族少女听着同学的揶揄，少女抱着迷迭香还非常不客气的舔了一口阿汐买给迷迭香的冰糖苹果：

“我？我被破片腰斩了……但是我让自动驾驶跟着猫猫于是我活着回去了……”

““欸——！？””

“然后第二轮我去神风那个郁金香战舰了……可惜我的炮怼不过它。”

听着红发光源族少女那有些不满的语气，金发与黑发对视一眼随后两人用棒读的语气说道：

“没错没错，下次你去开战列舰吧，一定能把对面打爆的。”

“这种事情我可不想有下次了……”

看着笑闹在一起的女孩们……终究也带上衷心笑容的迷迭香，魔女小姐看着自己疏了半天才弄好的发型在女孩们的互动中三两下乱掉，笑着撤掉了自己的发绳。

将迷迭香绑出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偏右侧小辫子后，汐言摸了摸四个女孩的头：

“今天就好好享受祭典，和同学们一起玩吧……三位的父母那边灰风这里也会尽快取得联系……而我任命的总督正在同地联核对名单，我们会尽快让各位和家人团聚的。”

看着汐言那和声细语的模样，在对灰风个体时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女孩们这才松开猫猫立正敬礼，随后，由军衔最高的金发吐了吐舌头说道：

“嘛……我们到是不急，灰风舰队包吃包住还能给家里打电话，我们急什么……而地联那边在知道不用付我们的抚恤金怕不是会高兴的跳起来，怎么会拒绝我们回去呢……”

“是么？明明我做了可谓推翻生死常纲……我还担心地联的伦理观会影响各位在地联普通人眼中的看法……”

“太太您太多心了啦~”

摆着手，黑发少女见猫猫左右手都被自己的亲友包圆，自己只能搂着猫猫的脖子，她就这么做同时向灰发的魔女太太开朗的交谈起来：

“以普通人的角度看，果然还是能和家人团聚最重要吧……至于是伦理啦生死啦责任啦……谁管那些啊~就像我们参加卫队一样，我们只是为了保护大家都喜欢的欧罗巴七号罢了！虽然没保住……但能够继续生活，还能和大家一起逛祭典，还能和家里人说话……对此来说哪怕使用着机械的身体，又有什么关系呢，地联也有机械器官改造啊，我们不过是因为根据激烈的战斗导致全身都炸没了而已，有什么可在意其他人看法的……他们能看的只有，我们是战士！敬我们地球联合！”

周围的欢呼让汐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观的军人都端着酒杯高呼万岁。

他们勇敢的与敌人进行了战斗，他们忠诚的完成了国家赋予的责任。

他们传奇一般的死而复生，众人在此处高歌，高歌地球联合与灰风共同创造的银河航路。

而随着黑发少女唱起她觉得很适合现在的歌声，很快原本负责军乐队的成员结伴找场地借来了交响乐队所需的的一切。

伴随着军鼓和小号长号的吹奏……那原本应该是某个番剧配乐，昭和风十足的‘银河航路’之歌在场地响起。

“跨越银河水平面的巨浪，目标直指恒星半人马~”

“遥遥超越群星的瞬间，在宇宙中熠熠生辉的星之船。”

“拔锚，出港，拉起锚链！”

“笔直前进吧，前进！”

“转舵之处即是星之所在~”

“乘上我们宇宙的……乘上我们宇宙的战船吧！”

歌声从黑发少女处传遍整个场地，这首从灰风流传到地联的‘军歌’基本上是所有地联军人都耳熟能详的歌……很快，少女的独唱就变成了大合唱。

就连参加祭典的灰风舰队成员，即便是对艺术音乐感触并不深的机械女仆们都按照记忆中的腔调一同唱了起来。

即便是正电子人格，也明白这才是推进祭典气氛的最佳方式。

【现在位于这蓝色的地球，马上就要飞向柯伊伯带。】

【空间航迹遍布尽头，看到了目标的地平线。】

【拔锚，出港，拉起锚链！】

【笔直前进吧，前进！】

【战舰前行的前方是星之海！】

【我们是宇宙的 ，我们是宇宙的航海者！】

即便太阳系早已因为大破灭成为‘终端机’，但随着歌声，众人却仿佛可以看见，最初的地球冲入银河，成为银河帝国的壮丽史诗。

即便数万年悄然而过，‘地球’已经不是当年的地球，甚至连柯伊伯带这种东西也只能在历史书上有所痕迹。

但人们依旧唱着地球的歌，人类自古以来的进取精神从未消失。

因为现场气氛实在是过于热烈，阿汐也没能拒绝……至于灰之魔女与欧罗巴星系舰队官兵一同合唱银河航路是不是有着银河议会所不理解的政治含义，放弃思考的阿汐已经不会去管这种事情了。

随着让灰之魔女和猫猫的心情都进行了舒缓的祭典后，第二天……汐言开始正式和地球联合国接洽欧罗巴七号……以及后续的海星问题。

7th 群星闪耀的末日回响 : 第382章381 散落的战力

灰风的生死观对于人类来说是成为异类的开始，但如果不想被悲伤击倒，那么就让悲伤不再是悲伤……这是独属于灰之魔女的回答。

然而庆祝的人们此刻无心在意有多少人无法醒来，即便灰之魔女凭借那闪耀的光辉收拢了尽可能多的英灵，那说到底依旧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

和汐言触发传送后随着星光一同消逝的灵魂洪流相比，那一捧光点是怎样微不足道。

世界是不公平的，灰风的爱也无法惠及所有的当事者……数以百亿的人口在电子表格中只用一个公分的大小就能写下，每次看见那刺眼的数字汐言都会觉得这对于死者们是否过于‘不公’。

人类的生与死是永别，但灰风的生与死却可以有重来的机会……而当这份恩惠无法顾及所有人时，汐言有时会觉得，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没有这种能力比较好？

随后……所有的疑惑和不甘尽数转化为了杀意……

于是恢复了冷静的灰之魔女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岗位上，她要在人类同胞……以及所有愿意共存的文明的共同注视下宣告：

海星……以后就没有什么海星了。

战斗的资料，分析的数据，对海星种族的验证，以及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简易舰船的构造弱点……庞大的数据流通过灰之魔女同步进入地联的终端服务器。

灰风们的怒不可遏即便是只参与线上会议旁听的政权组织也能轻易的感知，而那些过去十分喜爱展现存在感的小组织现在却没人感有任何意见。

即便是灰风舰队擦着银河议会安全法的边沿，在地联失去欧罗巴舰队的当月驱使超过一万艘主力舰进入欧罗巴星系这种看起来简直急不可耐的姿态现在也无人有异议……不如说地联当时坚持妄图以外交方式解决第一悬臂的可汗，三番五次无视灰风警告的模样已然让秉承民主的地联人民失去了对当前执政党的所有耐心。

沉迷在人类基因中的战斗因子被激活了，民主的政府以民主的方式响应了人民的需求……大量军队任职的官员接管了政府机能，一直沉迷政治外交的政府终于想起了它那即便灰风眼中也算得上‘强有力’之称的舰队以及生产序列。

从手捧鲜花的理想主义者，到放弃幻想决定战斗的战士……地联只用了三个月就完成了民间思潮的统一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