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252章

毕竟源石在人体内时，其可以通过宿主的意志乃至体质呈现出多种不同的物理干涉现象，使用‘电’进行做功驱动显然是百年源石革命已经确定的最有效能量利用方式。

通过机械的方式让原本稳定只有少量放射性粒子辐射的源石进行疑似泯灭反应的高效能量释放是‘法师’输给‘机械’的开始，促成这一切的泰拉先驱们带动了所谓的源石引擎革命。

但是一切的力量皆有代价。

源石剧烈释放能量后看起来消失无踪，但它只是从有形的三维释放能量跌落到了无形的一维，高层维度的力量降低到低纬度后会在当前空间形成‘真空’。

喰煞不会主动给失能的源石提供能量回冲，高纬度的空缺会直接在低纬度留下痕迹。

如同太虚光束进行发射后在三维世界上遗留的低温‘斑点’，失衡的一维化源石会抽取三维世界的能量让自己重新回归‘有形体的平衡’。

于是泰拉的气压会异常下降，泰拉的云层会莫名降温，大地卷起的尘土会在异常引力的作用下升入天空并在世界另一边坠落地面，黑灰色的风暴会遮蔽天空将沿途的一切扫平。

地面开裂、火山爆发，源石就这样伴随着‘天灾’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

它们会在吸取足够的三维能量后重新回归，变成连辐射读数都近乎没有的‘尘土’。

直到它再次通过地质变动或者食物链富集成为矿物，或者进入某个智慧生物的体内，吸收宿主的情感再次成长后经历一系列清洗提纯——它会再次被投入到钢铁制作的源石引擎中，重新继续那无情的收割循环。

并不属于工程科的汐言不会去研究详细的基于复杂量子场效应的专科研究，设备不足，她也不是伊芙那种职业的物理研究员，不会对电流和波与粒子发情。

至于其释放能量同时带动的复杂波动共鸣以及传导，某个社会学乐子人只是想着后续报告的字数就会自觉将课题留给其他人。

显然相比于那冷冰冰的机械，人文相关的问题才是灰之魔女的本职工作。

而拆解了一台高级原始引擎可以让人弄懂泰拉世界这天才一般的天灾循环，但这对于营地即将在一个月后迎来暴徒袭击没有任何帮助。

有帮助的是拆解后逆向获取的源石引擎技术，汐言手中那来自某贵族的至纯源石有了去处，加上每天都在增加的感染者手环析出的源石结晶，汐言忽然就发现自家营地的电表好像可以倒着转。

原本在计划中比较序列靠后的电弧炉可以直接竖到冰窟里，少数需要电解才能大规模生产的特种合金似乎也忽然出现在了可选名单上，就连耗电量巨大的激光设备似乎也可以开始投入使用，汐言忽然就脱离了人肉光刻机的苦难生活。

但汐言可以每天喝着白开水仿佛融化在澡盆里一样让人脸扁的划水摸鱼，随着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的伤员开始融入营地，整合运动的大名开始在营地中随着不安传播。

不管那三百个人怎么解释，在加入营地后至始至终都依靠劳动获取食物和生存资料的人看来，所谓整合运动就是个暴徒组织。

尽管在扫帚的夜校中，营地的人们已经基本理解了乌萨斯政治宣传将感染者污名化的理由和底层逻辑，但这并不妨碍感染者暴徒就是坏事做绝的人渣这一事实。

穷苦贫困的人可能是感染者，但感染者也未必都是穷苦贫困的人……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让人痛苦挣扎的从来都是贫困而并非病痛。

富人得了矿石病可以寻医找药，而穷人得了矿石病只会觉得自己没有了未来，所谓绝望就此诞生。

如果再给绝望的生命加上饥饿与寒冷两个DEBUFF，那么寻求生存的兽性加上拉低到最低的理性毫无疑问诞生出了大家刻板印象一样的‘感染者暴徒’。

可笑的是这些发挥出生命灿烂光芒的家伙并不会去点亮这个世界，感染者暴徒们没办法冲进圣俊堡把刀架皇帝脖子上。

驻军、警察、内卫以及各种私人安保组织乃至罗德岛这样的感染者问题专家都会把这些除了生命一无所有的家伙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们无法伤害贵族和富人，于是没有领导纲领，没有组织信仰的暴徒们拿着武器看向了那些和他们其实是同一阶级的‘普通人’身上。

感染者就这样断绝了原本最容易获得的，来自同阶层的同情与理解。

他们就如此从‘污名化’慢慢变成了实际的‘不可接触者’。

就如同破坏永远比建设简单，想要变烂只需要一次的放纵，而想要变好……看看爱国者数十年的坚持吧，整个乌萨斯也不过只出了一个‘雪原游击队’不是么。

乌萨斯又有多少曾经尝试为感染者正名的人呢？

这恐怕只能去雪原下方的尸骸堆里找了。

而伤春悲秋这种事一般只和自己无关的时候才能进行，大部分人可以理中客的分析感染者的行动诱因以及底层逻辑时都是因为他们家周围没有感染者。

当真的有一队感染者，尤其还是疑似暴徒的感染者会在一个月内抵达自己家门口的时候……魔女小姐的第一反应是——‘我不管你准备给我搞什么大新闻，总之我先把重机枪摆在这里。’

你想好好说话的话我有上百层空着的战舰舱室给你们打地铺。

你不想好好说话的话我这里会有比你们人数多三十倍的铅芯被甲弹串在弹链上教你好好说话。

如果不喜欢硝化纤维固态发射药发射的化学能推进弹丸，我这里还有电磁轨道卡宾枪以蓄力模式打出去的钨合金穿甲钢针供你选择。

若是两个都不喜欢，你还可以选择汐汐或者扫帚小姐的柴刀或者符咒，反正总有一款适合的。

于是在温饱问题还有很大空缺的现状下，营地就这样借着现有的源石引擎开始了好像有点偏科的工业化之路。

金属材料大多靠回炉，电力能源一半靠热罐一半靠源石，人民的工作热情在消去了最初时洗脑效果后，最强的动力来自不知道啥时候上门的恐惧……

而为了让这群变回正常人的家伙能像是人类一样每天吃好饭，阿汐和扫帚给挖冰的冰块洞窟那边准备了一份仿佛藏宝图一样的‘地图’。

原本冰窟是主要出产木材的地方，在拆解了源石引擎后，新造的源石引擎驱动锯片和钻头在冰面上开始正式进行工业化采掘。

大量冰封的木料和植物是营地主要纤维的来源，在食物短缺的现状下，同时也是温室种子来源以及‘冷鲜肉’的出产地。

除了每天都在被拎出来解刨的虫族，原本的本地动物也在底层冰层的挖掘下逐渐出现在营地居民的饭盆中。

魔女小姐虽然明白以她自己的勤奋程度，估计有生之年都不会有动力去整细胞培育机械进行本地动物的畜牧作业。

但出于对本地基因谱系的全收集执念，魔女小姐还是收集了从冰川中挖掘出来的每一种‘兽类’的体细胞。

如果哪天老家有余裕给自己发一套生物质编译设备，那么冰山营地就可以过上想吃什么吃什么的富裕生活。

然而和只能顺着特定路线挖掘还无法再生的肉类食物不同，那些被冰封停留在天灾前一刻的植物有很多因为雪原春季的干冷环境，种子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虽然因为有些内部含水量的关系导致冰晶化失去活性，但在一些比较倒霉的，疑似冰封村庄里，汐言找到了已经播种但没有发芽，还能够‘唤醒’的作物种子。

对于尸体，汐言要求判明身份后留档火化送入公墓，尽管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身份证明，能够判明身份的尸骸少之又少。

但从地里挖出来的作物就不一样……除去小麦、土豆以及燕麦等各种主食，汐言还从一些农庄仓库里找到了棉花、甜菜、向日葵、亚麻等经济作物。

于是理所当然的温室舱段开始启用更多层数，立体种植加上部分对经济作物特殊安排的无土栽培让温室舱段变成了一层又一层的冰中雨林。

而因为种植面积的不断扩大，汐言现在反而有些想催促塔露拉快点带人过来了。

因为哪怕用上极少数人就可以操持一大片农场的‘简易农业无人机’，总人数不过四百人的冰川营地似乎也进入了完全无人可用的灰风特有的人口DEBUFF。

在舰队的话现在应该开始投入无自我意识的纯机械劳工负责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但是现在……工业状况各种缺胳膊断腿的阿汐连最机器人都没法制造，她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大机械劳力是……联合收割拖拉机。

总不能给所有的立体农场都加上带智能识别系统的AI机械臂吧……那样还不如让营地的人开着拖拉机去表演高空作业呢。

而说起来除了自家的拖拉机拼装业务欣欣向荣这件事让阿汐觉得槽点颇多以外，还有一件事让魔女小姐感觉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比起承担着营地周边安全问题的自警团，每天都在向前延伸的冰晶矿洞的工作人员是营地中最先用上‘动力装甲’的。

没错，因为源石引擎可以做的很小的缘故，阿汐和扫帚小姐照着爱国者的动力装甲抄了一份冰窟用作业装甲提供给兼职冰层探索的伐木工们使用。

而制作这玩意的初衷是因为一次冰川开裂矿洞垮塌的事故……当然它裂一半就被扫帚和阿汐给粘回去了，当天值班的倒霉鬼也没有真的被冰川挤压成毛熊肉酱。

但随后营地就出现了作业用动力铠，并且煤矿和金属矿洞等地下作业场合也同时配属这种……军用装备。

就算魔女小姐不断强调那些白色数码迷彩菱角分明的动力装甲不是军用，但看着那些铠甲动辄一千千瓦的引擎输出，五十吨的推进器出力，你说这不是军用？

就算爱国者和叶莲娜相信，塔露拉也不信的啊！

当然也许等哪天魔女小姐把正版战术人形带着外骨骼装甲的出力摆出来塔露拉就会相信这些动力装甲真的只是民用设备了，不过这得看阿汐抓到塔露rua的时候魔女小姐还记不记得这事。

事实上在将Scout小队送出营地，全家老小除了挖坑种田就是挥霍弹药制造噪音的现在，汐言真的感觉自己变成了咸鱼，因为营地需要她亲力亲为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而就在汐言和扫帚小姐正在试图将一辆载重特种车改造成雪原探索车的时候，每天都在拉着所有自警团成员努力给阿汐制造垃圾信息的尤里冒了出来。

“上神大人，有一艘火炮驱逐舰正在向我们前进……”

“火炮驱逐舰……我记得这附近唯一的战舰是……”

“没错，是那个子爵……他的战舰正向我们的营地直线冲来，可能是我们暴露营地位置了。”

感受着近距离的超量忏悔，阿汐用被机油抹黑的手指揉着的脑壳叹息到：

“毕竟雪原可视度好的时候是真的一览无余，你能从营地一眼看见永罚者号，子爵的人能看见我们这不是挺正常么……也算不上什么惊喜。”

“但……”

“行了，我知道陆行舰不是你们可以处理的，带好通讯器叫上盾卫和雪怪们，那个家伙交给我和扫帚就好。”

拍了拍手边的‘探索车’，尤其是原本封闭的车斗上现在由三根磁轨组合的十米长炮管，阿汐和扫帚小姐露出了温暖人心的笑容。

对此，已经熟悉了女孩们作风的营地人都熟练的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希望人没事。’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26章225 苍蓝的穿光

子爵阁下最近觉得自己诸事不顺。

原本自天而降的天灾从来都是他大啖食粮的恩赐，但自从今年三月开始雪原的低温天灾降临后，自己的天灾源石开采业务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仿佛雪原拥有了自我意志，自己变成了极为不欢迎的访客一般。

如果说勘察营地的集体失踪让原本顺利的业务发展收到了挫折，那现有矿坑被感染者暴徒袭击简直就是对他本人的当头棒喝。

以尤里的背叛为开始，自己失去了对雪原的控制，他假借自己的信物夺走大型载重车让繁重的矿物失去了机动能力。

即便子爵自认为已经及其迅速的开始了矿场的收尾工作，但因为主动权的丢失，从切尔诺伯格租借特种车辆一去一来的时间差，加上一群不知死活的暴徒直接让自己直接失去了绝大部分的矿场管理层。

矿工和物资的损失加起来都无所谓，采购自雷姆必拓的大型矿机以及那些和自己签订了终身雇佣合约技术员的损失才是真的让子爵心痛到颤抖。

合适的天灾信使总能找到，但建造时间以年为单位的专业器械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那是他以贵族荣誉、自己在圣俊堡的宅邸和每年矿业收入的绝大部分为抵押向实权公爵们租借的贵重品。

如果说天灾勘探失败只不过是因为天灾信使背叛的一次行动失利，那矿场实体……尤其是特种设备的损失则是会让自己被公爵们问责。

那些大人们可不会管你在雪原上如何辛苦，他们只知道自己原本应有的分红明年无法继续时抓住责任人的领子斥责怒骂。

如果自己无法给出足够的证据表明这次发生的事情是自己有心无力的‘事故’，那么自己多年打拼得来的财富所有者将变成公爵们的联合签名。

他们会用自己的钱来弥补损失，至于自己是会死于团体政敌的攻讦还是死在雪原上他们才不会关心。

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贵族体面从庇护自己的贵族团体中扫地出门，即使跪在地上恳求也会失去一切，甚至可能还会被以往自己蔑视的贱民指指点点时……子爵的表情扭曲，连手中酒杯倾斜，鲜红的酒液泼洒在了名贵长袍上都未发觉。

这身价值不菲的贵族装扮是和公爵们商谈需要保持体面时才会穿上的装束，如同乌萨斯雪原的纯白面料经过圣俊堡礼服大师量体裁衣让穿戴着看起来高贵典雅是这种贵族礼服的存在意义。

但现在上面沾染的红色污渍以及子爵扭曲的脸庞让他看起来仿佛在与死神做斗争……虽然从事实上看确实如此。

子爵不想变成大贵族用来止血的代价，但满打满算只有一艘驱逐舰的他根本无力保证器械安全的同时夺回矿坑。

那可是整整三千名感染者暴徒，一群根本不想继续活命只想用被增幅的法术释放暴力的家伙，不仅仅没有任何荣誉，甚至战斗后连好处都没有……子爵自认为是聪明人，他不会去和这种不管怎么打都是亏的对手战斗。

尤其是对方领袖是一位公爵继承人，同时她还和第三集团军以及圣俊堡的贵族们眉来眼去时……

那么既然无法止损，就只能通过证明这是自己无力制止的‘天灾’才能获取贵族集团的怜悯，以及从大贵族们手中贷款重购矿业重机的机会。

虽然这样做的结果可能就是未来自己的矿业收入整体进一步下降，但即使如此，只要使用价格低廉的感染者人力，那么总是还有赚头的。

自己还是贵族，自己还能继续体面……生活总归还能继续。

只要自己将头上的锅甩出去就好。

至于给谁……子爵已经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