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138章

看着远处那仿佛和真实镜头中太阳一样的光芒，温蒂再一次得承认，自己虽然知道方法，但自己对于能否成功一点信心都没有。

风之律者……专精科目是‘流体力学’，而崩坏给予的权能，则是创造并利用‘理想流体’。

不可压缩、不计粘性，在任意定点流速不随时间改变，也不存在热量等标量传递，在现实中属于根本不存在的理想模型。

为了知道自己能被渴望宝石赋予怎样的力量，温蒂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但越是明白自己力量的真相，看着自己那只能拿来吹风的崩坏能反应，温蒂看着远处直通天际的第二个太阳心中十分不安。

自己……真的做得到么？

如此想着，少女微微用手遮蔽住眼前的光芒背过身去，浓重的丁达尔效应让温蒂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到无限长。

自己的脚下是蒸腾着冷气的‘平地’，而远处就是因为原爆点被冲击波砸了个稀碎的港口区。

至少数十公里的城市被完全推平，就连远处的山脉都仿佛被勺子挖去了一部分。

原本新西兰引以为傲的蔚蓝天空远处只能看见昏黄的光线，而稍稍扭头，则是地平线都消失的光之海洋。

完全没有‘光’应有的希望与美好，那是纯粹破坏力的集合，而上来就要面对这种东西……自己的人生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看着和光芒相比无比软弱的‘微风’，温蒂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要……怎么做？”

没有经过任何专项训练的温蒂试着向光柱释放崩坏能，但那阵微风只是瞬间就消失在了光之海洋，温蒂甚至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的风到底是消失了还是被蒸发了。

女孩有些迷茫，但同时，芽衣的通报在耳旁响起：

【‘狐狸’进行周期情况汇报，御灵刀负载百分之九十五……风之律者汇报作业状况！】

“我……我正在尝试……”

【请注意，惠灵顿地面开始凹陷，接下来以原爆点为起始，新西兰将持续出现地震情况，目前震感——三级。】

【这里是八重樱，我还能继续坚持……】

【这里是Dr.Mei，‘狐狸’请不要进行任何超负荷作业，这对于团体计划将造成意外影响，按照计划，请于负载到达百分之九十八时开始进行撤离程序……温蒂。】

“是……是！”

【看看你的脚下。】

“脚下……是……被冲刷平整的土地。”

【那里原本是哪里？】

“是……惠灵顿港口区……”

【是的，港口区，惠灵顿人口最为密集的几个区域之一，近乎每天这里都有数十万人的人流量在这里登陆，并希望前往完全没有崩坏干扰的新西兰两岛查看贵重的自然景观。

我不会说什么原本这是你的职责之类的话，但是……看看……看看吧……看看这满目疮痍的大地，比起已经被我们驯服的崩坏，这来自同类的恶意，是否能触动你的内心。】

“……”

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温蒂有些委屈的捏住了拳头，她……其实很努力了吧？

【这里是新西兰，你父亲的家乡，四月是盛夏后的暖秋，然而这里原本摇曳的森林……碧绿的苔衣……静静流淌的河水……曾经大地的美好消失殆尽……只留下这片什么都没有，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的纯白大地。

我知道，你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女武神，但我觉得所有的女武神都应该明白，自己对抗的从来不是什么童话书能被‘邪恶’一词轻松替代的什么东西。

看那空无一物的大地，人们用是十年甚至数百年才建立的美好想要消灭只需要在恶意中加上一点点疯狂……你感觉如何？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愤怒和酸苦么？】

“我……只觉得……有点冷……”

【啊，是啊……冷……你周边的热风足足有四十七度，那是经过御灵刀第零额定功率冷却后原爆点向上空抛投热工质所带起的热风，连余波都算不上。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觉得冷呢？昨天你应该才在片区域采购过不是么，而那些人，那些事物，你已经永远都找不到了……】

听着Mei博士一字一句的复述，温蒂打了个哆嗦，随后……想了想，无奈的说道：

“那我……要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请告诉我？”

【你只需要去做，你知道的……你能做到……现在的你，什么都做得到！】

PS：好，我没了

3rd 天幕坏崩的少女祈愿 : 第125章125 技术的高低与破坏力未必成正比

纯白色的世界，只有天空能让双眼确认‘深度’。

越往上看就越加灰暗，但在‘光’成为危险的实质后，灰暗与阴影才是人们的生命线。

混沌的云被热浪撕碎，灰色的海洋蒸腾起雾气，白色的大地仿佛随时可能死去，混杂着杂质的灰雾模糊了山与天空的彼端。

白色……纯净的白色……逐渐在远方转变为铅灰。

如同想象变为现实，那才是此刻‘人间’的分割线。

如此不应存在于现实世界的虚幻场景，通过本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手段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过去温蒂曾经认为所谓‘文明’应当是坚固的堡垒，自己则立志成为搭建堡垒的一员……然而现在看来，它或许只是一座玻璃温室，只要绕开‘园丁’，就能拿石头把它砸个稀巴烂。

融合试验有着怎样的意义，而所谓‘律者’又是怎样的存在……温蒂对此兴趣缺缺。

她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学习，普通的玩乐。

她那继承自母亲的理想……无论是为天命工作亦或者是成为女武神，都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温蒂可以接受自己如同茫茫众生平凡，因为平凡意味着拥有众多参考……反而是当自己成为‘特殊’的存在后，温蒂此刻意外的茫然了。

什么叫‘女武神理应知道自己所对抗的东西’？

什么叫‘感受脚下大地遭受恶意后自己的内心’？

新西兰是父亲的故乡没错，但是他们离开自己的时间距离现在也过于久远。

自己成长以及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依旧是极东圣芙蕾雅校区的生活……而所谓女武神的敌人就是对抗这种仿佛要将整座岛屿沉入海中，根本仿佛不是人力能敌的天灾么？

请恕温蒂这短暂的人生见识浅薄，女孩对于自己的业务范围理解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偏斜。

【你只需要去做！现在的你，什么都做得到。】

对于那个声线和某同学意外接近的指挥声，温蒂本能的予以抗拒。

温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面对这种未知的天灾，人类珍惜生命，选择‘远离’只是本能……这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

甚至在团队计划中，自己的行动……使用理想流体对原爆点进行封印的计划在整个计划流程中只有一句话的篇幅。

里面近乎全部都是以‘风之律者封印失败’为大前提进行制定的紧急措施。

这是不是意味着，圣芙蕾雅特殊支援班本部对于自己的行动也不看好呢？

所以……逃走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毕竟，对‘普通人’来说这太难了……

但温蒂没有退走——

如同光幕中唯一的异色，裹挟着青色，象征为‘风’的女孩向着纯白的光前进，飘带一样的围巾猎猎作响。

身为普通的女孩子，她面对着将小半座城市推平的天灾瑟瑟发抖。

听着上司那完全不合理的指挥，不停的在心中暗骂‘你说这个谁懂啊’，生的像是那些一边臭骂公司一遍还被迫自愿加班，被剥削剩余价值的社畜一样。

然而温蒂不是社畜，支持她没有立刻丢掉耳机转身就跑的是‘理想’。

而越是接近原爆点，扩散的引力波和热浪像极了理想与现实的差别，巨大的风压不停的将女孩往外面推……而她却仿佛迷失在光的海洋，无论怎样都看不见自己的目标。

连同世界都失去了参照，连同时间都模糊了起来，温蒂就这样茫然的前进着。

【崩坏能的力量与你的情绪关联，愤怒也好，悲伤也好，你都可以利用起来……】

Dr.Mei的话大概只是想让自己回忆起过去的课程，但是问题在这里？

她不觉得愤怒，也不觉得悲伤。

少女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的像是不可燃物，面对将自身外装拉扯出微红色热流的推挤感，温蒂甚至有些想吐槽……

但是在可能连接着联合国的搜救频道内无论是骂人还是隐晦的骂人影响可能都不太好，温蒂想到这里只能闭嘴闷头向前。

就这么又前进了一段……或许是倒退了一段距离？不安的少女忽然反应过来，骂人不允许，抱怨允许么？

“我从来都不知道……女武神的工作……还有向爆发中的灾难中心奔跑。”

纯白的世界此刻只有自己的身上还有颜色，不断加深的赤红轨迹指引着中心的方向，只要向最为逆风的方向前进就是自己的目标。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耳机里却不再传出声音，温蒂瞟了一眼自己身体外的赤红，那是相对速度已然不可测的，由‘光’与自己身边空气盾摩擦产生的热障。

白色世界中的热障温度讲道理肯定远超常规状态，毕竟远离核心的白光辐射周围常温就已经超过数百摄氏度，至于此刻身边的高热又到了怎样的温度，女孩压根不敢去想。

反正只要击穿护盾就能把自己烧成灰烬，而随着电离化的空气伴随着激波将自己整个人笼罩，覆盖自己护盾表层的等离子体隔绝了自己和总部的通讯。

但是相比起护盾破了自己会怎么死……少女更加在意之前因为不安而发表的小声碎碎念有没有发出去……那样别扭的话不会成为自己的遗言吧？

如果忽略掉语境，这样思考的少女平凡的像是被断网隔离的普通人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的她，却准备去做能够拯救数百万人的伟大工作。

明明自己超级不愿意，但是身体还是仿佛有自己的思想，在大脑想出拒绝的理由前，身体就这样行动了起来。

是啊……拒绝的理由能有无数个，但是坚持的理由却只有‘这是只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老师曾经和自己闲聊时就这么说过，因为能够找到只有自己能做的事，所以她才会愿意去参与到这个杂乱不堪的世界。

因为被需要着，因为被期待着，因为被注视着——

所以少女决定予以回应，就像是愿意回应自己的老师一样。

向前，向前，不停的向前——

超越声音，超越热量，超越文明，超越熵……连同红蓝都予以分离，明明只是前进到目标的任务却让少女感觉自己仿佛追赶着‘光’。

而在眼前忽然变为一片黑暗前……少女忽然想到了过去……自己向老师抱怨明明只是参加实验，但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训练的事情。

那时，已经缩水成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老师故作高深的这么说道：

‘每个人的诞生，都有其理由……如果你还没有，我会帮你找到。’

……

温蒂……现在还是没有找到自己诞生的理由。

但是回想着自己实验开始前的最后一次出门。

想着放在那件被推平的酒店房间中的酒水饮料，想着自己离开前对自己笑脸相送的研究员们，以及尽管不认识自己，但依旧大多以善意的目光注视自己的本地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