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归乡旅行 第11章

“她……一直都这样？我是说……她这么难以……交流？”

汐言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纠结，措辞谨慎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谈论什么会被404的话题，而与之相对的是榛名那好像完全不在意的语气：

“事实上，只有联合舰队的总旗舰拥有直面‘海军法典’的记录，而那位大人不想见我们的话，我们是见不到祂的……”

“你到是看的很开。”

叹了口气，汐言关掉了自己仿佛有九百只鸭子的直播频道，如果纳美岛的同伴们能像海雾的心智核心一样冷静就好了。

【汐！不是我们不冷静！你不觉得海雾的那个海军法典是在挑衅么？！什么叫做‘不建造天梯就可以在乐园生活’……这听着完全像是合众国对共和国说‘你不造核弹我们就能好好相处’啊？！这能忍？！】

【伊芙你确实应该冷静一下，事情还不清楚结论不要下这么早……但是关于周边宇宙区域的侦查我觉得可以提前开始了，不让我们造轨道电梯，说不准天上有什么危险玩意。】

【哈……兔兔你这就不对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扩军备战么，那可是海雾的命令中枢在对我们警告哦……要知道整片大海可都是海雾的势力范围，我觉得我们应该全力备战了……秋枫怎么说？】

过了一会，汐并没有听见通讯中有出现秋枫的声音，大家开始自顾自的各说各话，很快频道中又变成了吵杂的杂音。

虽然海雾的战术空间采取了非对称浮点加速让这个空间中的一千秒约等于外界的一秒的反应时间，然而汐并不能这么干等着。

她面前有两个客人，自己家里友军还在吵架，身旁两艘合体战舰正因为太虚光束的照射解体。

二十公里外有个五百米级的大家伙正用光学雷达对自己进行照射，十二公里外的陆基导弹感觉已经快杵到自己嘴里了，就连不远处的剧情主角，伊401和搭载其上的高中生们的视线也能通过预知接口感受的清清楚楚。

所以灵感这东西太高了也不好，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注视’的动作，在汐看来确实是有‘感觉’的。

大致将手头的事物依照紧急程度排了个优先级，汐言首先将目光放到了眼前依旧不为所动的榛名和雾岛身上：

“先不管那位海军法典的奇妙发言，不管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有何深意……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对此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呵……不听话的话就要被彻底击沉么？”

“不，事实上我已经切断了你们和船体的联系，依照‘船’的标准，你们其实已经‘沉’了……或者说，这是个进行时？

但你们的‘心智核心’已然健在，依旧能跑能跳能说话，依照我们‘人类’的标准……是的，你们还活着。”

汐言的话让两个……舰娘面面相觑，尤其是在听见汐言自称是‘人类’后，榛名和雾岛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人类？你骗谁呢？”

“同感，作为可以进入战术网络的‘同类’……你哪怕自称是‘海军法典’的同类型存在也不会让人觉得如此混乱。”

“教你个词，这叫‘难以置信’，但我以及你们确实是‘人类’。

我们有着人类的外貌，人类的思考，使用着人类的文字和语言，过着人类的生活……不是人类，那是什么呢？

而关于这点，你们二位也是同理。虽然你们依旧以战舰的身份自称，但现在你们变为‘心智模型’后确实在全方位的偏向人类……这是好事。”

敲了敲桌子，汐将自己被子里的咖啡喝完，至于网络里谁来洗茶杯这种事，她是不关心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作为你们核心的确切保管者，我要求你们向我投降并开放资料库文件，作为交换我将以人道主义精神对待二位……”

“人道主义？”

“搜索，分析……人道主义，泛指一切强调人的价值，维护‘人类’尊严以及权力的思潮理论……记录，保存。”

套着大了起码四个尺码的黑色大衣，榛名的翠绿色眼眸中满是疑惑：

“我们……也可以套用人类的‘主义’么？”

“这种事无所谓吧？！倒不如说你要我们‘投降’是几个意思？资料库内容的话你有本事就自己拿，反正别想让我本人主动说半句话……”

“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你们的核心似乎没法拒绝同型纳米机械的接入请求呢。所以雾岛小姐请放心，我并没有准备让你用‘说’的。”

汐言的话让雾岛脸色一阵变化，先是变白再变红最后变黑，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就这么支支吾吾了半天猛地敲了一下桌子：

“你居然直接插入我的核心资料库绕过了我的本人权限摆弄我的核心？！你这个鬼畜！痴汉！！变态！！”

“直接忽视了我们本身么，雾岛，冷静一点，这是‘最高权限’……那么，灰之魔女阁下，有着和海军法典同类型能力的您，准备把我们怎么样呢？”

“这还用问嘛？！绕过我们的核心程序随意使用我们的核心权限……这这这这……这是典型的……奴……奴役行为！！”

雾岛这句话说的显然有些磕磕绊绊，她显然并不擅长骂街，能从字典里翻出这些词显然已经是费尽全力了。

“不，事实上我只是在‘使用’你们而已……毕竟你们懵懵懂懂的，连‘自我’都不存在不是么？

你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能够认知到‘自我’似乎就是最近的事情，个性、思考全是用计算力‘模拟’出来的东西。

你们甚至不会去思考一下你们服从的‘海军法典’是个什么玩意……啊，生气了？这说明你们开始有‘共情’了，然而这也是由心智模型的‘人类’外形带来的东西，除此之外你们表现的和普通‘电脑’没有区别。

所以我可以轻松的‘使用’你们，而我要做的只是‘接触’然后……”

打了个响指，虽然这个响指并没有出现任何实际效果，但却让榛名和雾岛脑门过电的学会了一个叫做‘不安’的词。

在完成物理接触后，她们眼前的汐言显然变成了‘海军法典’的化身。然而对方没有变化，发生变化的是她们本身。

这对于拥有‘自我’的海雾来说显然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她们‘自古以来’就服从着海军法典的命令从未思考过为什么要服从。

而当自己亲眼目睹了这份‘坚持’与‘自古以来’有多么脆弱后，榛名和雾岛只感到了灵魂层面的颤栗。

“你瞧，‘命令’被执行，无论它是被强迫还是自愿，我要做的其实已经早已确定。

选择权在我而非你们，雾岛你说我这是‘奴役’，而我将其展现给你才是真正的‘人道主义’……我是将你当做了可交流对象在商讨，虽然不管商讨与否我的行为目的逻辑并不会变，但我确实在和你商讨，而非真的把你当做‘工具’。”

眼见雾岛咬牙切齿的拎着拳头想要往灰发女孩脸上锤，榛名连忙抓住了身旁的同伴，然后用低沉的声音问到：

“你要我们做什么？”

“就这么放你们走感觉有点亏，所以来帮我战斗或者生产都行，加上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们那位海军法典阁下，所以哪怕只是来充当根网线都行……我尊重你们的个人意愿，然而我的要求也需要得到满足，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事实是我们被你完全控制，说是尊重也只是让我们知道‘无法制止的真相’，得出我们在满足你之前什么都做不了绝望结论……这样的你看起来简直是个暴君。”

“嗯哼，榛名你的遣词造句开始流畅起来了，这很好，保持下去吧。至于你对我的看法……嗯，我让你们继续‘活下去’了，这一条应该足以弥补你们的一切不满。”

“……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会乖乖听你的话？‘背叛’这也是人类的词汇吧。”

“现在的你们会听从我完全是因为海军法典那一套，既没有忠诚的意义，也没有背叛的理由。等你真的能理解‘背叛’那到时就自称‘人类’吧，我会为你切蛋糕庆生的。”

见两人不再多说什么，汐扣上了自己宽大的魔女帽。

好话坏话都让自己说了，而到目前为止，都还是‘话术’的范畴。

忽略掉基地里K6大呼小叫的喊让自己用最高权限洗脑的话题，想要继续深入的话那么真的会涉及‘人格改造’之类的修改。

虽然在灰风看来，海雾的硬件保密真的近乎没有，用计算力维持的‘人格’也就是个只读文件，随便改几句话就能让她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但那样的话自己身为旅人的立场就不存在了，善恶值也会往混乱偏斜……

加上灰风的‘人格’全来自过去的‘印象’，在没有了肉体、激素、以及应激植物反应后的现在，自己想要保持‘自己’恐怕比海雾的自我觉醒还要来的困难。

毕竟她们遇见的是人见人爱的可爱汐，魔女小姐很乐意和她们进行类似的茶会哲学探讨，而后者想要留存自我其理论都处于哲学的思辨状态。

什么是‘我’，过去的‘我’是不是我，变化后的，未来的‘我’又算不算我……汐为这事苦恼了好一阵了，然而队友却全在试图和海雾那个放养自家舰娘的家伙玩军备竞赛。

啊，这也是过去属于‘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影响吧，汐可以理解。只要他们别把‘发展’真的看成‘当量储备’就行……虽然这两回事似乎并不矛盾。

“好了，战术网络就这样常开，但因为我不是这里的合法用户，所以有人找我的话你们得喊我一声……现在，我们去处理一下‘现实’的事情。”

“哈，我都快忘了这里只是战术网络……所以你要还给我们船体么？要我们去哪？杀谁？杀几个？”

“不要那么暴躁，而且不再听从海军法典的你也没必要这么敌视人类了吧……”

“啊？不打人类，你还费这么大功夫劫持我们干什么？”

看着汐言笑而不语的表情，榛名缩了缩脖子：

“没准，是要我们打海雾也说不定。”

话语间白色的空间消退，三人眼睛一睁一闭重新回到现实。

漫山遍野的白色银沙正随风消逝，汐言也没有还给两人舰体的打算……事实上海雾的纳米物质性质与玛娜一致，成型后除非再次侵蚀，否则是拿不回物质所有权的。

榛名和雾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船体变为银色细沙洒落海面，而伴随着船体的消失，两人的身体计算力也迅速衰竭，就连维持克莱因立场浮空也难以做到，而在两人开始下沉的同时，两枚浮游炮忽然从领子将她们挂起。

“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太喜欢浑身湿漉漉的，总之先去陆地吧……至于401小朋友，我们以后会再见的。”

对着不远处笑着摆摆手，随后坐回扫帚的魔女小姐身旁挂着两个人形的东西夹杂着女性哀嚎猛然消失在了这片空域。

“我的船啊啊啊——！！！”

“纳米物质……就这么任由流逝实在是可惜……”

如此抱怨了一句，随后榛名抬头，虽然看见的只有灰之魔女凌空晃悠的小腿：

“现在我们要去做什么？”

“嗯……去找个人……”

“人？人类？”

“嗯。”

因为角度的原因榛名看不见汐言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她居然可以感受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最高长官，表情一定不怎么好看。

“我要去找一个，能解决我们困境的孩子。”

一个可以在不触碰海军法典底线，明白要从何查起，并且能够帮助自家一票文盲将科研正儿八经开动起来的人……思考着，汐言点了点嘴唇：

“好像是叫……刑部……莳绘？虽然让我去市区找感觉无从找起，但是用你们去钓感觉今晚就能钓上钩的样子呢~”

嘴角带起微笑，魔女小姐眼角的微光一闪而逝，随后三人消失在夜空中。

PS：电脑哏屁……拿去修……结果一个劲的推荐我升级硬件，墨迹了半天说修不来建议我返厂……最后还是回家找了个960插上了……感觉我要永远的活在2012年了。

1st 海雾弥漫的深空之花 : 第11章011 四小时后

灰之魔女带着海雾前往岸边的同时，纳美岛——

和汐言猜测中大家吵的不可开交的场景不同，纳美岛的控制中心一如既往的安静。散热油泵管道整齐的穿过计算中心主机，与散热涡轮阵列以及高压蒸汽发电中心一起被层层叠叠的保护在压缩塑钢装甲中。

和网络中情绪激愤的样子不同，伊芙目前面无表情，刚刚又复制了一波物理学文件的她脑袋正冒着青烟，一边抽闲盯着阿汐动向一边全力工作的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头发带脑壳一起泡在冷却液里。

‘可动物体接近，距离5m，阵营判别，蓝色……’

忽视掉基地主控AI那慢半拍的反应，伊芙从手边抽出一袋电解液将吸管塞进嘴里为身体补充水份，顺带拍了拍体表因为过载运算而坏死的玛娜，伊芙向没有关闭的门口露出温和的微笑：

“弗莱彻？”

“秋枫姐姐说过……弗莱彻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一边如此闷声回答，门外探进来了个小脑袋。

酒红色的长发用缎带绑成马尾，暗棕色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羞怯，一般人可能觉得是那身露背且只有正面一层布料的仿水手服让女孩感觉难以见人……但事实上女孩并没有形成所谓羞耻的概念，与大家的关系也比想象中要来的亲密。

至于女孩对自己名字的反驳，伊芙只是笑笑，从连接座上起身，伊芙拔掉了后腰的人机接口，笑着对女孩招了招手：

“但是你自己也没说想要什么名字啊，K6姐姐那边的工作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