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柑蕉桔梨箩柚
身旁几人，也是用犹如看待一位死人的目光，看着直须老星，没有人会觉得他可怜，因为没有人去逼迫他说这种话。
虽说在先前，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样的想法，但是直须老星将这番话说出来，那便是罪了，心里想和说出口，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直须老星突然看了一眼瞎眼老星，突然之间，他怀疑是不是这位同僚瞎了眼之后，见闻色造诣更加高深了。
因此，早在他自己察觉前，这位同僚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位大人的苏醒？然后在那位大人面前，扮演一位忠臣良将的角色，而他……则是道具？
只不过，刚刚那个声音，在短暂的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言，也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直须老星，既没有惩罚，也没有原谅。
“哒哒哒～”
突然，一阵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个侍者走入这间大厅之中，显然，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绝对不可能是来打扫卫生的。
而五老星见到这些人，也是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的确是侍者。
但是他们所服侍的，是身处花之间，或虚空王座之上的那位大人，就这一个身份，哪怕他们是侍者，五老星也不敢怠慢。
进入大厅之后，侍者们并没有理会五老星，而是站在了大厅的各个位置，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面正在放映直播画面的电话虫幕布。
一个小小的插曲，虽然没有耽误多长的时间，但是已经让斩夜支队朝着他们所在，又挺进了极长的一段距离。
而且从画面中，就可以分析出，斩夜支队的目标极为的明确，他们的队伍没有半分分散的意思，哪怕他们左转走一会儿，就能抵达天龙人的庇护所。
那里几乎聚集了所有天龙人，虽然有着圆桌骑士和神之骑士团的庇护，但是以斯凯勒、米霍克，加上这支人数异常的斩夜支队，决定能够将天龙人斩杀殆尽。
但是他们似乎对于那群被圈养在玛丽乔亚的两脚猪没有兴趣，直奔盘古城的腹地，也就是此时五老星所在而来。
直须老星此时也是佝偻着身体，看着直播画面，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再跪下去，斩夜支队就要破门而入，看到他的这番丑态了。
不管时候，那位大人要对他定以何种罪名，需要他执行何种罪行，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仍旧需要维护世界政府的尊严与颜面。
作为世界最高权力的代表，五老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面对攻击世界政府的叛军时下跪，哪怕他下跪的对象并不是叛军。
斩夜支队是如今海军最精锐的支队，没有之一，从任何方面讲，他们的能力都是最为优越的，哪怕是……赶路。
因此只是片刻之间，斩夜支队就已经来到了距离他们所在，不足五百米的地方，而此时，原本迅猛推进的支队，也终于有了降速的预兆。
“踏踏踏～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让五老星都感觉到了地板在颤动，而斩夜支队一路走来的道路，也已经被践踏得不成样子了。
而大厅内，侍者们也是纷纷取出了自己的武器，有枪支、有短刀，也有比较冷门的指虎、靴刃等武器，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易于携带，而且易于隐藏。
或许是花之间的那位大人，并不喜欢看到刀兵吧。而展露了自己武器的侍者们，散发的气息也是瞬间改变了起来。
如果刚才，她们是温和、谦卑且顺从的侍者，那么此刻，她们就成为了最为无情、冷血的杀手，脸上那无可挑剔的笑容，此时也是下沉消失。
“咔～”
大厅大门锁舌一跳，近二十米高的大门，缓缓被推开，但是并没有人去推这扇门，随着两扇大门继续活动，门外的景色，也是进入了厅内众人的眼帘。
斯凯勒与米霍克并肩而立，犹如到访的贵客一般，姿态高傲，似乎等着厅内众人出门迎接一般，没有一点点自知自觉。
而在两人身后，是数千身披正义的海军，比起这些斩夜支队的海军，五老星甚至有种荒唐的感觉，那就是站在队伍前方的斯凯勒和米霍克，已经足够的谦和。
毕竟，数千精兵，此时都展露着世间最凶恶、残暴的笑容，披在他们身上的正义披风，都无法阻碍他们丝毫的张狂。
就犹如一批自地狱出逃的恶魔，假模假样的披上了人皮一般，难掩本性。
“吱～～～砰～”
无人操纵的大门，被拉到了极致，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音，而此时，斯凯勒也是直接迈步，朝着大厅内走来。
斯凯勒行动的瞬间，大厅内所有侍者，全都紧绷了起来，所有的武器，一致朝向了斯凯勒，但是她们的动作，没有让斯凯勒犹豫哪怕一瞬间。
“哒～哒～”
鞋跟撞击在名贵的晶石板上，节奏就犹如人们的心跳一般，哪怕此时的斯凯勒，甚至都没有散发一丝一毫的剑势，却无人敢真的上前阻挡。
无论是五老星，还是奉命而来的侍者们，此时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斯凯勒迈过门槛，踏在这片堪称世界最为高高在上的地面之上。
踏入大厅之后，斯凯勒站定，但是视线却没有在五老星或者侍者们身上停留，而是径直的所在了五老星身后，那条黑暗的长廊上。
越过那道门，步入长廊，走到尽头，就会抵达……虚空王座。
想着盘古城的地图，斯凯勒回过神来，断眉轻轻挑动一下，随即重新迈步，直接朝着那条黑暗的长廊走去。
一步又一步，丝毫没有理会周围虎视眈眈的侍者，或者是表情从凝重，到不可思议，最终到无尽愤怒的五老星。
“前方禁行！”
终于，抱剑老星再也忍不住，就在斯凯勒迈步从他身旁走过的瞬间，抱剑老星暴起，手中长剑出鞘，直取斯凯勒后心而去。
但斯凯勒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甚至正常摆臂中的手，也没有停顿，似乎腰间的刃匣，与刃匣之中的三柄利刃只是摆设一般。
“砰～”
一声枪声响起，抱剑老星手中就要落下的长剑，突然偏移，从斯凯勒正义披风的衣袖间擦过，甚至都没有触碰到袖子。
门口，一个大小眼，夹着单片镜，拿着燧发枪的海军，缓缓吹去枪口冒出的缕缕硝烟，随即那似乎毫无焦距的双眼，散漫的落在了五老星身上。
但是五老星都同时觉得，自己被盯住了，不，要更加强烈，而且强烈得多，那已经不是被人盯着了。
而是……当枪管抵在眉心处，大脑之中传来的无力与冰凉感，一刹那的分神，斯凯勒已经从五老星身边遇过，径直的走向长廊。
此时，守卫在长廊门口两侧的四名侍者忍不住了，两人手持短匕，一人手持火枪，一人徒手，压下身子，朝着斯凯勒双腿扑去。
“一亿伏特！雷召水！”
“咚咚咚咚～”
突然，太鼓声音响起，一道雷电编织而成的涌泉，自斯凯勒身前涌现，扑向斯凯勒的那名侍者，被直接击中，朝着屋顶而去，直接嵌入墙体之中。
而涌泉般的雷流，也是犹如喷泉顶的散落一般，如伞打开，将斯凯勒罩在其中，而其他三个攻击斯凯勒的侍者，也是直接扑在了雷霆之上，瞬间僵硬。
雷霆涌现只是瞬间，甚至在斯凯勒下一步迈出前，雷霆便消失不见，但是三名侍者，已经僵直的躺在了斯凯勒的旁边。
斯凯勒又一步迈出，已经踏入了黑暗长廊之中，这让大厅内所有人，呼吸都短促了瞬间，他们可知道，长廊的另一头，到底有谁。
金发老星咬了咬牙，看着门外的斩夜支队，已经猜到了，或许斩夜支队，已经知道在他们五人之上，还有一人了。
此时，米霍克也动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就不仅仅是一个人动了，努尔基奇也快速跟上，随后是斩夜支队全队，都朝着大厅而来。
“簌簌～”
只不过，他们可没有斯凯勒那般闲庭信步，几乎是瞬间，米霍克与努尔基奇，便凭借惊人的速度，绕开了所有人的阻挡，来到了黑暗长廊的门前。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迈步走入长廊，而是站在门口，努尔基奇摸了一下自己满脸的短胡，一脸大叔模样，但是嘴里却冷冰冰的说道：“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那些侍者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显然，这样的话语，根本无法影响她们的心态，但是五老星的脸色，却都沉了下来。
这斩夜支队，将他们五人当成什么了？！他们可是五老星，不是随便什么人！哪怕此次叛军胜利，他们活着也对新政体的利益更大。
别的不说，单说他们脑海中，所知晓的世界政府数百年来的隐秘，就足够他们与新政体斡旋一段极长的时间。
只需要时不时透露一些隐秘，新政体的领导班子，就不可能下令杀死他们，但是偏偏这斩夜支队，似乎丝毫不在意那些。
不顾利益，也要将他们杀死，五老星可不知道，他们与这斩夜支队到底有什么仇怨！
只是……他们不知道，斩夜支队可是清楚得很，二十一年前，给他们长官那种荒唐选择，在“跪下认错”，与去新世界送死之间做决定。
当初，多拉格举起革命大旗，第一起世界政府加盟国政权倾覆事件爆发，作为多拉格“亲人”的斯凯勒，自然也受到了牵连。
于是世界政府下达了指令，作为多拉格父亲的卡普，需要来玛丽乔亚值守一年，而作为多拉格妹妹的斯凯勒，则需要率领支队前往新世界开展所谓正义远征。
当然，世界政府这只不过是施压而已，随后他们就给出了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全力否定多拉格所作所为，将多拉格视为敌人。
这样的选择，对于卡普而言或许很难，毕竟不管是去天龙人这种垃圾扎堆的玛丽乔亚值守，还是否认自己的儿子，这都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这也是为何，斯凯勒要将明明与多拉格并无血缘关系的这个新兵拉上的缘故，为了给卡普再度施压，当初的卡普，也的确想过不牵连斯凯勒。
而对于斯凯勒而言，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多拉格这个只存于档案关系中的“兄长”，去新世界开展正义远征。
任何理智的人，都会选择妥协，而且她完全不需要第一个开口妥协，因为卡普会为她开这个口，她只要装作同意卡普的决定，就能独善其身。
只是斯凯勒并不是什么理智的人，或者说在那个时间点，她拒绝否定，她选择的是极其不理智的出征新世界，这是曾经无数中将乃至大将都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单看这件事，斯凯勒的决定无疑是错误的，哪怕对于海军与世界政府而言，她为海军与世界政府赢得了219海里海域。
但是长达一年的征战，大多数支队同僚，都因为她这个冲动的决定而付出了生命，可以说，两百多条人命，为她的一个不理智的决定买了单。
可追随斯凯勒这么多年，努尔基奇和全体斩夜支队，可不会单看这一件事，因为斯凯勒用二十年的时间，去证明了一件事，海军是海军，世界政府是世界政府。
海军的正义，不容世界政府染指。
因此，不管当初斯凯勒是如何想的，斩夜支队已经达成了一致，当初斯凯勒选择正义远征，不是为了自己的不妥协，而是为了正义的不妥协。
或许说是粉饰斯凯勒也好，掩盖他们心中的悲痛也罢，总之，他们的长官没有做错决定，错的是干涉正义的世界政府，也就是……眼前的五老星。
尤其是在白胡子被他们长官杀死，白胡子海贼团也近乎灭绝之后，许多斩夜支队的成员，内心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敌人只剩下五老星了。
这种想法正确吗？理智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斩夜支队，从来就不是一个理性的队伍，任何理智与客观的人，在这里都待不下去。
就犹如古伊娜，在斩夜支队的时候，她表现得分外的挣扎，因为她只是斯凯勒的狂热者，而不是斯凯勒正义的狂热者。
因此她想要继续成长，就只能选择离开斩夜支队，想想，如此崇拜斯凯勒的一个人都在斩夜支队待不下去，换做其他人呢？
看看斩夜支队聚集的，都是些什么人吧，副官、各小队队长，基本上都是从斩夜支队建立之初，便追随斯凯勒的老兵，他们的心路成长，与斯凯勒几乎重叠。
而后来的人之中，有甚平这个在海下万米生活，与正常人类社会完全隔绝的鱼人，有布鲁克这个死而复生，有孤独漂流数十年的神经病音乐家。
有佩德罗、杰波、波克慕斯这种沦落濒死，被斯凯勒救回来的无家可归的毛皮族，还有艾尼路这个中二中年，脑子不正常到被泽法称为……空岛野人的家伙。
就这一群牛鬼蛇神组成的中层队伍，不可能正常，正常人也驾驭不了，也就斯凯勒这种脑回路异于常人的长官，能莫名其妙的管控好他们。
而基层的队员，虽然换了一茬又一茬，有二十年来不同时间点进入斩夜支队的，他们理应不可能与斩夜支队太过契合。
但是……他们并不是古伊娜这种“关系户”，斩夜支队的补员，一直都是鹤在负责，而和算是海军之中，极为了解斯凯勒和斩夜支队的。
因此，任何新兵在加入斩夜支队之前，都由鹤考察过，但凡他们的履历之中，展现出与斩夜支队风格不符的点，就会被摒除在补员名单之中。
而且每个中途加入斩夜支队的新兵，都有着共同的特点，一是年轻，年轻意味着有可塑性和成长空间，而且正义未定性，容易与斩夜支队磨合。
二则是激进，每一个中途加入的新兵，他们过往的履历之中，一定展现过比同期更为激进的特质，而斩夜支队的风格之一，便是激进。
激进的新兵，很容易成为团队之中的刺头，对于其他支队而言，很容易成为破坏团队气氛的那个点，但是斩夜支队毫无这个担忧。
毕竟再刺头的新兵，在刚刚进入斩夜支队时，就会发现，比起斩夜支队那群混蛋老兵，自己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乖宝宝一样，斩夜支队本身，就是最大的刺头。
这样一支从头到尾，都是一群偏激狂组成的支队，理智本身就是一种非主流思潮，努尔基奇的半头白头发，就足以证明，理智的人在斩夜支队过得有多难了。
更何况，努尔基奇也只是相对理智而已，他跟着斯凯勒这个不靠谱长官做了无数离谱的事情，甚至早早的就打算背弃家族祖训了。
也就好在他们里德家的祖训，只是用来哄小孩的，否则努尔基奇就是里德家最大逆不道的那个后人，也称不上多理智。
就这样一群人，找到一个难得的，能够自洽的理由，自然也就不介意将五老星视为支队与正义最大的敌人，甚至每个人都极为笃信。
转移矛盾，一直是处理难题的办法之一，在什么地方都会运用这种技巧，而对于斩夜支队而言，他们便是将矛盾转移到了眼前的五老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