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苹果核
“谢谢了，衫…高同学……”
校门口外，中野三玖双手叠在小腹前，手里捉着一个通勤包，微微弯腰道谢。
“不用客气。”
高杉原挥挥手，“中野同学这么晚才离校吗？”
“……不是的，忘记东西了，在回到家后又回学校拿。”中野三玖轻轻地摇摇头。
在渐渐袭来的夜色中，中野三玖的小脸有些朦胧，精致的五官如雕玉一般，两片嘴唇似乎闪着烁光，平静的大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杵在校门口外，黄昏安宁，草木沙沙，高杉原余光扫一眼她的脸。
“你家住哪？”
“碧梨园中心楼。”
碧梨园……这不是这座城市富人住的小区吗，她还住在中心楼？
高杉原忍不住多望她几眼，思考片刻，他发现碧梨园和他住的出租屋刚好在同一条路线上，只不过前者比自己的出租屋还要近五分钟的路程。
“再见，高同学。”
见高杉原原地沉默住，中野三玖稍稍颔首，拎住包包转身离开。
“那个，我们顺路，要一起走吗？”高杉原回过神，询问道。
中野三玖眼睛微微凝视高杉原，“可以吗？”
高杉原点点头。
“谢谢高同学……”
中野三玖再次弯腰，短短时间两次向他人弯腰道谢，虽然说这是霓虹人常见的礼仪文化，但如此频繁的举动真的会带来一种刻意的距离感。
他慢慢朝自己家方向走去，中野三玖安静地跟在后面，一路无语。
中野三玖安静地走在高杉原后面，两人的距离只有两三米，她的眼睛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在天际泛黑的夜幕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高大，第一次这么晚出门，她本来还有一些害怕的，但现在莫名地感到心安。
来到今天早上上学高杉原和五胞胎相遇的地方时，高杉原有些尴尬地走快几步。
“高同学上学也在看书呢。”
路过案发现场，中野三玖忽然张开小嘴，小声地哝哝道。
高杉原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中野三玖。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抱，抱歉……”
中野三玖低下头目光看向路上的地砖，认错似的嘀咕一声。
高杉原指了指自己，“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刚才注意力在看别的东西去了……你刚才说什么？”
中野三玖放在小腹前的双手手指犹豫地扭捏几下，“我刚才说，高同学在上学的路上也在看书呢…”
“哦，是的，被你发现了。”
高杉原回忆一下后，也点点头，随后，他视线有些直地盯住中野三玖的脸。
“怎，怎么了吗？”中野三玖小声问。
本来两人就有两米的距离，她感受到这目光后，头埋得更低一些，小脚步又退远几步，几缕秀发落在脸颊两边，彻底遮住右眼。
“中野同学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像是称呼我的名字来着？”
高杉原沉思地问一句。
中野三玖忽然不自然地绷紧身体，仿佛有人从后面突然抱住她一样紧张。
在霓虹文化中，名字是很熟悉很亲切的人之间才用的称呼，在同龄异性之间，称呼对方的名字基本上等于无言对外宣称两人关系很好很密切，很容易就会被当成男女朋友关系。
所以，一般而言想要称呼他人名字最好得到他人的允许。
中野三玖断断续续地回答，脸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
“是、是称呼过一次来的…抱、抱歉…我是见一花这样子称呼，然后我也…不小心擅自称呼了…抱歉…高同学……”
“是吗？”
高杉原露出一副怪可惜的表情，“我还是觉得，中野同学称呼我名字比较好，‘衫原’听起来比‘高同学’好听多了。”
“诶？”中野三玖惊讶地抬起头，脸颊两侧绯红若隐若现，“真的可以吗？”
“当然。”高杉原点头，眼睛示意中野三玖的脸，“你的脸看起来很紧张。”
“……没有的事。”
中野三玖连忙低下头，放开一只捉着包包的手，五根纤细手指揉揉额头前的秀发，想要遮住脸颊的异常。
两人沉默片刻，中野三玖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液，两片嘴唇微张。
“高…衫原同学……”
------------
043 三玖股，在夜色开始上市
“呦！”
高杉原走在前面，听到这蚊子小声的叫唤后，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得到回复了。
中野三玖莫名地感到开心，但又害羞得想找一个洞躲进去，红扑扑的脸慢慢低下，看着路面。
“走吧。”
“嗯…”
高杉原将书包单手挎在肩后，等中野三玖走到自己身边，两人才再次出发。
并肩而行，穿过城市的生活街，街道边商铺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来来往往走过的行人有意无意地为两人让出一条道。
“中野同学为什么这么晚还回学校，是忘记东西了吗？”
高杉原将目光从远处的霓虹灯收回，看向身边的人儿。
中野三玖点点头头，小小声地“嗯”一下。
“在图书馆借的书还没看完，今天又不小心落在自修室了，只好一个人回来拿书。”
“书蛮薄的，我还以为会看得很快……”高杉原缓缓道，“我的书都看完了。”
中野三玖眼睛里在闪着各色的夜灯，唯独没有自身本有的光彩，小脸平静如水，“所以我很羡慕衫原同学。”
“诶？”
高杉原停下脚步，“中野同学羡慕我嘛？”
中野三玖转过身子，两个人在街道上对视住，他发现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与不安。
“没有什么意思……”
摇摇头，中野三玖继续往前走，高杉原愣了愣，跟上。
余光扫一眼中野三玖，高杉原更加弄不清楚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女孩的小脸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一张白白的纸张，隐藏住她内心的所有心思想法。
明明在低耗能状态下感官都被弱化了，高杉原还是忍不住对身边人流露出关心之情，他觉得，眼前的女生很像高一时的自己。
“你可以和我讲讲你那本书的内容嘛，三玖？”高杉原手指挠了挠脸，试探性下手。
中野三玖停顿下来，无神的眼睛慢慢变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高杉原。
“你叫我的名字了？…”
“那个，我是觉得，总是对你们五个人喊‘中野同学’容易彼此混淆，还是叫名字比较好……”
高杉原警惕地站直身板，小心地问，“应该可以吧？”
按照自己对霓虹称呼的理解，这种要求不过分吧，日剧里为了区分双胞胎姐妹对彼此都是称呼名字的，他有模有样模仿起来，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
“扑哧~”
中野三玖小嘴微翘，翘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还是高杉原第一次见到她笑，她一笑，四处的街灯顿时黯淡不少。
“可以的，在原来的学校大家也都是称呼我们的名字的，这样方便大家也方便我们。”
高杉原缓缓松一口气。
“衫原同学为什么想知道这本书的事？”
中野三玖缓缓从通勤包里拿出那本《女装的武将之雄：织田信长》
“三玖想看的书，我觉得肯定有它有趣的地方吧。”高杉原想了想，说。
“是吗？可以的哟。”
她将通勤包递给高杉原，一只小手撑着书脊，一只小手慢慢翻到书的目录。
一拿到这本书，她的眼睛比刚才精神两三倍，就连脸都润了不少。
“织田信长是一个很出名的大名，他生活在战国时代到安土桃山时代，就是在16世纪后半叶左右……”
中野三玖说着，不时望一眼高杉原，担心他不懂霓虹的历史，她在一些概念上的东西进行细化，对霓虹本土的普遍认识进行讲解。
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走得也越来越慢，在橘黄色光晕的街灯下，两人一起看向同一本书，中野三玖慢慢讲着，高杉原慢慢听着。
中野三玖讲得很仔细，很有自己的看法，声音很温柔，就像一股从深山中流淌出的清澈延绵溪水，慢慢带着武将气息流淌进高杉原的耳朵。
他原本只对霓虹历史不感什么兴趣，但在中野三玖柔柔的声音下，一个穿着和服，用头盖骨当酒杯，还经常换装的织田信长慢慢浮立在自己脑海中，活灵活现的舞刀弄枪。
。
“讲完了~”
中野三玖长吁一口气，放松地合上书，心情愉悦地笑着。
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四十分钟多分钟，高杉原一路上也听得有些入迷，到自己家附近还一直跟着中野三玖走下去。
“真厉害啊，三玖。”
高杉原像上了一堂有趣的霓虹历史课一样，忍不住对中野三玖赞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