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672章

作者:匂宮出夢

而且,订单实在太诱惑人了,他抛不开。

更何况,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个年轻人却从未让人失望过。

在片刻的权衡之后,欧仁·施耐德做出了决定。

“好的,大臣阁下,我遵从您的决定。”

“很好,帝国会感激您的。”夏尔重新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请您尽全力安排您的工厂,为帝国生产军需吧!记住,数量是第一的,不管怎么样,也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满足订单,哪怕稍微粗制滥造一点也没关系。”

“粗制滥造可不好吧,那可是军需……”欧仁·施耐德倒是有些犹疑。

“正因为是军需,所以才要偏重数量,”夏尔笑着回答,“毕竟,军人们很难去抱怨什么,就算抱怨也少有人听,而且——很有可能一大部分人已经没有办法来抱怨了。”

“可是这还是有些……”欧仁·施耐德还是想要再说什么。

“尽最快的速度,生产出足够数量的军需品,这就是对军人们最大的支持。”夏尔再度跟对方强调了一遍,“再好的东西,送不到他们的手上那也是空谈。当然,我不是说只要有数量,随便应付一下就行,而是要您尽量以简单的模式快速地将军需供应出来,如果在保持最基本质量的情况下,可以减少某些工序的话,那么就尽管减少吧,速度才是最大的力量。”

“这样说来,倒是挺对不起他们了……”想了一下之后,欧仁·施耐德苦笑了一下,“好吧,我会按您的建议形势的。”

“您看,最初的动员已经在我们两个中间实现了……”夏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和您这样聪明的实业家交流就是这么让人愉快。另外,您也不用想那么多,当和平来临之后,人民就会忘记在战争当中所受的苦,因为在战争当中受到最大创伤的人都死了——那时候他们能记得的只有万丈荣光,年轻人会血气方刚地赞颂战争,仿佛因此就能够挥霍他们多余的青春一样。所以最重要的是打赢,只要打赢,只要胜利,怎么做都是有理的,没人会追究我们为了打赢而做了什么。”

第914章 试验品

在夏尔仔细地陈说了理由之后,欧仁·施耐德放弃了戒备,答应了夏尔的要求,同意让夏尔特地设置的部门,同时接受这个部门的指导,协调一致地为战争服务。

他当然不是受到了夏尔的感召,而是在大臣阁下软硬兼施之下觉得自己不答应也不行,所以只好合作就范而已。

不过夏尔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只要他点头就好了。

欧仁·施耐德是法国有数的实业家之一,现在他点了头,有了他做示范作用,也不怕其他人不乖乖听话。

经过了这一番谈判之后,欧仁·施耐德也无心再陪着夏尔兄妹两个继续逛下去了,随口扯了几句客套话就匆匆离开,看来是想要和自己的亲信们商量一下具体的对策,而夏尔也没有强留,任由他离开了。

“看样子他还对您有些提防……没关系吗?”看着欧仁·施耐德离去的背影,芙兰凑到了夏尔的旁边,小声地问,“要不过过两天我再敲打他两下?”

小阳伞的伞盖在空中漂浮,将兄妹两个遮蔽到了阳光之外。

“不用了,我们不是暴君,不能让别人连心里的想法都不能有。”夏尔用手杖轻轻划弄着脚下硬化的地面,一派轻松自得的样子,“他有疑虑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让自己的企业接受政府一定程度的指导,按照国家的计划进行运营,这是十分新鲜的东西,他不适应也很正常……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暗地里的阴险图谋,不怕他多想,只要他配合就好了。”

“是这样吗……”芙兰低下了头。“那好吧,我会尽量和他们好好沟通的,至少要让他们端正态度,不要耽误了您的计划。”

所谓的“工业动员”,她和欧仁·施耐德一样都是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个做法,不过既然这是哥哥的说法,她自然也要想尽办法来执行,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有所闪失。而且她之前和欧仁·施耐德共事过一段时间,相互之间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因此她也不想和欧仁·施耐德弄坏关系。

不过,她有件事还是不太理解。“那您为什么要让菲利普来负责呢?他……他可不像是个能够认真做事的人。”

“你对菲利普印象差我可以理解,不过我还是要为他辩解一句,其实并不是一个蠢人,只不过是之前当惯了少爷,脾气有些糟糕而已。”夏尔笑着回答,“不过,他是我的堂兄弟,我让他来负责,那么就没有人能够怀疑我的决心、以及这个部门的权威。再说了,少爷脾气也有少爷脾气的好处,至少谁要是敢于影响到了他的工作,那么他就可以大发雷霆……”

“也就是说,拿他当个招牌吗?”芙兰差不多明白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夏尔耸了耸肩,“有他打在头阵,还能够分担压力,这不是很好吗?你和孔泽来负责具体的事务,一定要事情都办好。”

“好的,谢谢您!”芙兰马上欢喜地应了下来。

说实话因为夏洛特的缘故,她一直都对公爵那一支的同族们十分不喜欢,也觉得这些人无法担当大任,所以当知道夏尔打算重用菲利普的时候,芙兰心里是十分嘀咕的,担心他坏了哥哥的大事,现在听到了哥哥的深意之后,她总算是放心了下来,然后深为自己能够继续为兄长效劳而欢欣不已。

就这样,兄妹两个人联袂在工厂当中视察,一路接见了不少管理人员,安定了他们稍稍骚动的人心,着重确立了“一切一如既往,大臣阁下继续拥有绝对控制权”的印象,把夏洛特的突然决定的恶劣影响控制到了最低。

直到下午的时候,他们才离开了这片庞大的工厂区,而夏尔却没有回到旅馆的住处,而是乘坐着马车,沿着荒僻的乡间小路,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这里被一片树林环绕,中间还有一条溪流经过,风景十分秀丽,工厂区的污染和废气对这里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仍旧能够保有过去的乡村山色。

而在这片山色之中的,一幢两层的宅院,这座宅院占地很大,从风格来看,是路易十五时代的旧建筑,因为时光的打磨,墙角和墙壁的颜色都已经变得斑驳,有些地方还爬满了青苔。

不过,也许是因为有人时常打理的缘故,虽然这里看上去古旧,但是却并不显得破败,反而因为年代的久远而多了几分乡村的谐趣,犹如是一个富商在乡间为自己精心布置的花园别墅一样,精致当中又充满了春天的意气,足以成为一个消遣的好去处。

当然,夏尔过来可不是为了消遣的。

这里是他之前买下的宅院,因为占地面积大,而且位置隐秘,所以被他选作为安置实验室地方——当然,这里和他理想中的现代化的实验室还有很长的距离,不过在眼下是够用了。

他所延请的顾问路易·巴斯德先生,现在也正在这里,日以继夜地工作着。

在确认了身份之后,门卫将兄妹两个人放了进来,然后就有一位在此进行研究工作的年轻人迎接了过来,为他们的雇主带路。

宅院里面经过重新的装修,不过并不是很充分,只是将各处缝隙都抹上了白灰泥,同时进行了加固。现在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因而里面的光线十分幽暗。

如果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在进行什么研究的话,夏尔恐怕不会对这种幽暗气氛有什么在意,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座宅邸里面充斥着能够致病、甚至致命的病菌,所以哪怕心里知道安全,他也不由得有些紧张,紧紧地跟在带路人的后面,不敢多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当听到了雇主已经到来的消息之后,路易·巴斯德教授连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慌忙来到了接待室里面。

“大臣阁下。欢迎的大驾光临。”一看到这位年轻的大臣阁下,年轻的路易·巴斯德教授就热情地摊开了自己的双手对他表示了欢迎。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巴斯德先生。”夏尔点了点头,然后仔细地打量一下这位卓越的研究者。

也许是因为日以继夜的研究的缘故,他的神情有些憔悴,眼袋也很重,看上去就像是浮肿了一样,而且他显然这些时间都没有精心打理外表,所以下巴的胡子已经长出的一大茬,就像是一蓬乱草一样。

不过,虽然看上去有些颓唐,但是他的眼睛里面却充满了灵光,而且顾盼之间自信满满,那是一种全身心投入到某项事业的人才会有的景象。

“看来最近您是有些受累了……”夏尔颇有歉意地笑了笑,“很抱歉让您来到了这么简陋的地方。”

“这并不简陋,先生,您给我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路易·巴斯德笑了笑,否认了夏尔的意见,“虽然这里是草创阶段,但是您提供的实验设备都是十分精良的,在生活上我也感到十分满意,供应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而且……这里的风景也很好,可以让我免受旁人的打扰,这里的条件已经超出我预计的好了,我十分感激您能够给我提供这样理想的帮助。”

“您能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夏尔笑了笑,“在研究上您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吧?”

“我同样十分满意,我已经挑选了几位助手,他们都是十分聪明、敏锐的年轻人,足以让我看到年轻时的自己。”路易·巴斯德马上回答,“他们也十分珍惜现在得到的条件,废寝忘食地进行着研究,和我一起携手打开科学的殿堂。”

“那么这个殿堂已经被打开了吗?”夏尔再问。“研究已经到了什么进度了呢?”

“致病的机理我们已经大致已经清楚了,而且已经开始着手分离出致病的病菌,只要我们能够将这种害人的微生物找出来并且研究它,那么我们离克服伤寒就已经为时不远了。”路易·巴斯德以科学研究者特有的谨慎回答,“不过,我想这确实需要时间,而且需要耐心的检验,因为病菌的种类多种多样,而且机理各有不同,想要一一辨明它们,找到克制的方法需要谨慎的研究。”

“我想您就是进行这种谨慎研究的最好人选。”夏尔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成果十分满意,“那么您有什么困难呢?”

“说困难倒也不至于,不过确实是有些麻烦。”路易·巴斯德十分老实地回答,“我们现在分离出了一些致病的病菌,并且开始在做实验,拿一些动物来研究症状并且进行隔离观察,但是动物毕竟耐受性和人类不一样,而且……而且对于具体的症状描述,我们又不可能去询问一只动物,所以我们只能客观地去观察,然后描述它们的症状,并且据此来总结试验结果,这对我们诚然是一个很大的干扰。所以我想,能不能从一些医院里面转移一些伤寒病人,让我们进行对照性的观察呢?”

“病人可不好转移。”夏尔想了想,然后回答。“您想想看,伤寒病人本来就十分虚弱,如何能够承受得起远程的运输?而且他们就算能,运输途中引起感染怎么办?这会造成很坏的影响的。”

这当然是他的一个顾虑,但是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顾虑——如果这么做的话,这里的保密也成问题了,因为那样的话就需要政府和医院的配合,还有许多闲杂人等将来到这里。

他可是想要把这里建设成为他的家族企业未来的研究中心的,怎么可能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是这样吗……?”路易·巴斯德一下子有些犯难了,“那好吧,我们可以尝试利用客观的……”

“您需要人类做实验,这好办啊,我可以给您带些人过来,一些感染了疾病也没有顾虑的人。”夏尔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比如死囚,或者一些敌国的间谍。”

“什么……?”路易·巴斯德听后大惊。

“先生,这是为了科学,不是吗?这样的做法比其他做法人道多了。”夏尔马上跟他解释,不让他多想了,“而您是在为人类的进步做贡献,所需要损失的只是一些本来就不应该留存的人而已。”

路易·巴斯德动了动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对陛下来说,对法兰西来说,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抵得上一百个作奸犯科的敌人。”夏尔提醒了他,“巴斯德先生,您为了祖国,做这些事情并不可耻,您难道不愿意帮我们的战士吗?”

毫无疑问这是冷酷无情的犯罪,可是在19世纪,这在道德上就未必可恶了,至少没有任何公约和法典禁止他这么做,既然这样的话,夏尔也不介意利用一下这种便利,让路易·巴斯德的试验能够加快进度。

第915章 劝服与遗憾

在路易·巴斯德惊愕的注视下,夏尔毫无顾忌地跟他提出了用活人进行病菌和抗性实验的建议。

这确实有些超乎于路易·巴斯德的想象,他之前勤恳学习,并且努力地积累学识,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为社会和祖国造福,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学者,哪里曾想过要以这种方式来进行自己的研究?

虽然夏尔说得十分高调,但是他的心里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先生,国家有需要的时候,我们无疑会尽全力去为她效劳,我们愿意废寝忘食地进行研究……但是我想我们的研究不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们可以以正常方式来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些后悔刚才跟大臣阁下提出的这个困难了,他哪里想到,大臣阁下居然会毫不犹豫地给出这样的解决方式。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经由不得他来控制了,大臣阁下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他,似乎不容他躲闪,“巴斯德先生,我相信您的智慧和能力,否则我就不会在那么多人当中挑中您来承担这种重任了,可是困难既然存在,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克服,而不是视而不见或者躲避它!您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用动物做实验的话会影响到实验的观察,不管怎么说,动物和人还是有差别的。”

“可是……”路易·巴斯德还想再说些什么。

“不必有太多的顾虑,先生。自古以来,医学乃至科学的进步,是需要代价的,知识的宝库里面应有尽有,但是却需要我们自行去打开……我们不能因为一些小小的瑕疵,就放弃打开这扇大门的机会,不是吗?”夏尔的语气已经变得越发咄咄逼人了,似乎已经不再容许他拒绝,“其实跟您说老实话,我也不怕多等几个月,不过您想一想,在即将到来的战争面前,我们的将士们能等吗?他们在病痛当中挣扎哀嚎的时候,难道国家不应该想办法以最快速度来治愈这些人的痛苦吗?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些国家的敌人而已,我看这倒是两全其美!”

“就算是一些犯人,他们……他们也应该由法律制裁,而不是被当做试验品,这在法律上是不合规的,而且也不符合学术上的道德。”路易·巴斯德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我的良心将会因此蒙受谴责,人们也会指责我为了研究而不顾道义。”

“为国效劳就是最大的道义不是吗?法兰西需要你以最大的努力,而不是去顾虑什么道义非难!没有人能够因为这件事而指责你!”夏尔马上反驳了对方,“您就告诉我吧,士兵们愿意为国蒙受生命的风险,迎着扑面而来的枪弹冲锋,而难道您甚至不愿意为法兰西的将士们而忍受一些小小的道德顾虑?而且是没有什么根据的顾虑!”

这个质问犹如是锋利的尖刀,刺入到了路易·巴斯德的心底里,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对那些不怎么爱钱甚至对名望也不是很追逐的纯粹科学家来说,诉诸民族热情是最为有用的一招,夏尔稍加试探就着重从这方面来说服。

而且,这一招确实对巴斯德十分受用,因为他就是一个非常爱国的学者,在原本的历史上,由于在生物学、化学的研究当中成就斐然,他在晚年已经成为了在整个欧洲享有很高的声誉的科学家,而德意志的波恩大学郑重地把名誉学位赠予给了他。

但是,在后来,普法战争爆发,法国在战争当中失败,普鲁士为首的德国诸邦联军强占了法国的领土,并且勒索了巨额的赔款,在国家面临这种惨景的情况下,巴斯德怒而将名誉学位证书退还给了波恩大学,然后说“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却有自己的祖国”,其对国家的忠诚和热爱可见一斑。

如果夏尔用金钱和名利来劝说他的话,恐怕这是没什么意义的,他不会为此而让自己的良心和研究蒙上污点,可是用上国家的大义那就不一样了,巴斯德很难想象自己会愿意看到有士兵因为自己的犹豫而白白牺牲——尽管其实责任并不在他的身上。

他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显然已经动摇了。

“您放心,我挑选死囚和那些注定要被我们惩罚的间谍来做试验品,一大理由就是为了保密,这件事,没有任何人会得知详情,也就没有任何人会来指责您。”夏尔眼看已经接近成功,于是不慌不忙地扔出了最后一张牌,“况且,就算泄露了,责任也完全在我的身上——您只是在我的命令,不必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我们能够欺骗世界,瞒过所有人,但是我们瞒不过上帝,祂是能够看到的。”路易·巴斯德苦笑了起来,“就算没人知道,我的良心上也承担着无比沉重的责任。但是,特雷维尔先生,为了将士们的生命,我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我只希望您能够为我们提供最好的实验条件,以便将人命损失降低到最低点……”

“这是当然的,请您放心。”夏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也被感染了那种悲天悯人的道德情怀一样,“法兰西将会感激您的牺牲,您的良心只会因为这种悲悯和勇气而变得更加崇高……”

说实话,他并不着急成果晚几个月或者一年出来,但是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慢慢地打动巴斯德,让他进行一些他并不太热衷的研究,并且逐渐习惯以夏尔的吩咐来行事,这样的话他的才智能够更好地为自己所用。

路易·巴斯德当然不会明白夏尔慷慨激昂的话下面所隐藏的用心,因为夏尔对他的支持和帮助,他现在已经把夏尔看成了一个热心于国家事务、孜孜不倦想要为国效劳并且不问艰难的帝国大臣,慷慨而且精力过人,是帝国难以多得的栋梁之才,正是因为这种良好的印象,所以在夏尔一通劝说之后,他终于决定放下心里的一些道德顾虑,使用活人来进行一些实验,让帝国的将士们可以尽快摆脱可怕的伤寒病的困扰。

说到底,医学的发展也确实需要某种牺牲,而他现在也太年轻,籍籍无名而且掌握的资源也太少,还无法摆脱外界的影响,也无法进行独立的科学研究。

“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崇高了。”路易·巴斯德苦笑了起来,眼神里面的神采也黯淡了几分,“然而,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感激您给我提供了如此优越便利的条件,大臣阁下。愿上帝能够垂怜我,让我不要造成太可怕的后果就能够结束这场噩梦。”

“这是必然的,我对此深信不疑。”夏尔笑了起来,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借此传递过去自己的信心,“法兰西会感激您的。”

在他的鼓励之下,巴斯德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总算控制得住情绪,他和夏尔再谈了一下实验室的情况,然后带着夏尔来到了实验室的深处进行参观。

虽然明知道有路易·巴斯德带路十分安全,而且这里是精心维护的实验室,不过夏尔一想到自己是在和各种烈性病菌作伴心里也还是有些发毛,所以也没有多逛,简单地视察了一下,鼓励了一下这里的工作人员们,并且允诺继续提高他们的生活条件和薪酬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当他回到自己所居住的旅馆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而这时候,他的亲密部下孔泽已经来到这里,正在等候他。

这所旅馆名义上归私人经营,但是实际上是夏尔直接动用国家预算购入的,所以他在这里有最大的行动自由,他的随从们把他带到了一个隐秘的房间里,而孔泽正等在那里。

虽然已经是临近初夏了,气温已经变得很高,但是孔泽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拉得很低,仿佛就像是用大衣把自己包裹起来了一样。

这种穿衣风格夏尔不太喜欢,不过他也不介意,直接招了下手示意对方坐下。

“刚刚收到的电报,奥国皇帝陛下已经决定接受法国皇帝的邀请,参加法兰西皇后陛下的生日庆典,并且对她致以最为诚挚的问候。”两个人在几年的相处之后,孔泽已经习惯不拘礼节和长话短说的风格方式,所以一落座就直接跟夏尔报告,“外交手续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但是预计半个月之后他就能够降临。”

根据夏尔的要求,孔泽利用自己之前在警务部门积累的经验和人脉,着手建立了一个消息网络,经过几年的锤炼以及夏尔不惜成本的投入,这个网络已经开始渐渐成形,也让夏尔的消息变得十分灵通、行事也方便了许多,不过因为条件所限,目前这个网络还只是覆盖法国境内而已,对外国的情报信息收集还不甚理想,不过好在这次奥地利帝国有人是在和夏尔合作——理查德·冯·梅特涅亲王一手包办了这件事,然后在成功之后第一时间就向法国官方和夏尔同时发布了电报,所以夏尔的部下们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然后孔泽来到吉维尼的时候顺便报告给了夏尔。

“哦,这是个好消息!”虽然平素矜持,但是夏尔仍旧为这个消息高兴不已。

奥国皇帝的驾临,不仅仅是体现了法奥友好的主题,更加证明了他的外交路线大有可为,而且已经在收获成果。

通过这样一个举动,外界肯定能够看出来——特雷维尔已经不在外交部,但是他的灵魂和那看不见的双手却在影响着法国的外交,并且将它按照自己的心意进行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