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这就是这家伙对我们的看法吗?愚蠢可笑!”别祖霍夫伯爵冷笑了起来,“他说我们在蛊惑人心?他这才是在蛊惑人心!他将最大的不公抛之脑后,却想要用虚幻的未来来吊我们的胃口!”
仿佛是余怒未消似的,伯爵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气哼哼地在房间内踱步,踩得地板吱呀乱响。
“对,他就是用虚无缥缈的未来来哄骗大家,而现实当中人民要面包要自由的哀嚎他们却置之不理!他们已经这么做五十年了,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我早已经看透他们了!”
接着,他冷然抬起头来看着芙兰,“德·特雷维尔小姐,我请您绝不要为他的话所欺骗,这只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的蛊惑而已——一个皇族如果连现在都不体恤它的臣民的话,它又怎么可能在未来怜悯他的百姓?它的一切承诺,都只是为了让大家闭上眼睛,把忠诚和财富奉献给它,亚历山大跟您跟其他人所描绘的那一切,什么近东远东,什么出海口,都只是满足他个人扩张领土的私欲而已,然而他却有意打扮成人民的需要!哪怕俄罗斯人用生命帮他和他的子孙扩张到了整个星辰大海,他就会放弃到对整个民族的压迫吗?不!他只会让人民为他流血牺牲,帮他拿到那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然后继续欺骗、迫害、压榨我们这个可悲的民族!”
这样发泄了一通之后,他才慢慢镇定了下来,重新坐了下来。
“抱歉,小姐,我只是对他的话感到十分气愤而已。罗曼诺夫家族无止境的贪欲只会让这个民族陷入到和其他民族永不停歇的厮杀,在血泊当中我们无法得到财富,更加无法得到人民的福祉,所以他的话您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您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他的话就改变自己的主意的。”芙兰这时候才敢说话,“我对贵国国情和政体都没有什么了解,所以我也不会用我自己的看法去影响什么……对我来说,完成职责就好了。”
“这样也好!至少您忠诚。”伯爵苦笑了起来,“不像娜塔莎,真的被这一套鬼东西给蛊惑了。我倒宁可她跟您一样忠诚,而不愿意她为了自己的那点东西而背叛我!”
“他也跟我提到过娜塔莎了……他跟我询问了娜塔莎的近况如何。”芙兰低声说。
“什么?那你怎么跟他回答的?”伯爵有些惊诧。
“我只是跟他说我没有见过娜塔莎,似乎因为染病了在家中静养。”芙兰笑着回答。
“太好了,这样就行了!”伯爵拍了拍手掌,对芙兰如此得体的回答十分满意,“预祝您在皇村有一个愉快的旅途,我想以您的智慧,您绝对可以在那里如鱼得水,就算是沙皇陛下大概也会惊叹您的美貌和才情。”
“您这样恭维人,还真是让人难为情。”芙兰仍旧笑容满面。
就这样,在第二天早上,芙兰就和玛丽一起,重新乘坐别祖霍夫伯爵一家的马车来到了彼得堡的火车站,然后早就等候在那里的禁卫军军官迎接了她们,并且将她们送上了前往皇村的火车。
皇村位于圣彼得堡的南郊,从叶卡捷琳娜大帝开始就是沙皇们所喜欢的居所,也是宫廷和贵族们常聚的地方,整个彼得堡的上层社会在夏秋的时候都会以这里为活动中心,直到入冬之后才会离开。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皇村到彼得堡之间在1837年就修建了铁路,也是整个俄罗斯帝国的第一条铁路设施。
而在亚历山大皇储殿下的邀请下,芙兰和玛丽乘坐着当天的火车,来到了皇村外的小火车站当中。
因为只有贵族才有权作为访客到这里来,所以火车的车厢十分宽大和舒适,倒是让她们一开始就感受到了俄国人的热情。
而这个充满俄罗斯特有的风情和西欧式的宫廷文化的地方,也在静寂无声当中,迎来了它新的客人。
第825章 皇村(二)
当滚滚前行的列车终于在汽笛的轰鸣声当中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在萧瑟的秋风当中,芙兰和玛丽一起走出了车厢,然后来到了彼得堡郊外的皇村当中。
不过,和四处吹拂的寒风并没有吹散这里盘桓不散的热闹气氛,当她们走出小小的车站,来到了皇村边缘的林荫当中时,她们发现这里已经有不少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漫步其中,还有不少警卫和仆役在四处逡巡,既让周边变得戒备森严,又让这个原本寂寥的地方多了几分生气。
自从彼得大帝经过多年的艰苦战争,最终从瑞典手中赢得了彼得堡这个通向欧洲的窗口之后,他就将这里变成了自己夏天的休憩之所。而在他的女儿,同样极有作为的伊丽莎白一世女皇的手中,就已经变成了俄国沙皇所拥有的最大的离宫。经过了一个多世纪的演变,皇村可以说成为了罗曼诺夫皇朝的代表性地标,和彼得堡内的冬宫一样,成为宫廷的主要活动地点。
和温莎堡以及枫丹白露一样,皇村掩映在重重苍翠当中,那些厌倦了城市的喧嚣吵闹的帝王和贵族们都将这里当成了难得的社交场所,也当成了帝国皇室炫耀自己财富和权威的最佳展示。
在叶卡捷琳娜大帝登基之后,她和前任的沙皇们一样同样喜欢这里,并且她亲自来设计和重构了这座离宫。她将原来模仿法式风格的、呈几何形布局的花园改建成为了当时时髦的英国式园林。用蜿蜒的小径代替了原本笔直的林荫路,而四周修剪整齐的草坪则变成厚密茂盛的草地,而后在这片片绿荫当中,她修建了大量的宫室——作为整个俄罗斯帝国的统治者,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功绩来享受这些东西,而实情也差不多确实如此。
在侍从们的带领下,芙兰和玛丽就漫步在这些花园的小径当中,向林荫深处的宫室走了过去。在叶卡捷琳娜大帝过世之后,继承她事业的沙皇们并不仅仅遗传到了她无限的权力欲望与扩张欲望,而且继续延续了她对这座离宫的爱。
在那位最终终结了拿破仑的亚历山大一世沙皇,在自己新建的花园内竖起了一系列的歌特式尖塔和小教堂等一系列仿中世纪的中欧建筑,它们与树种丰富的簇簇林木和茂盛开阔的茵茵草场十分和谐地融为一体,再经过几处池塘的点缀,构成一幅幅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风景画。
只可惜现在已经是晚秋,树木和池塘间已经暮气沉沉,无法感受到茵茵绿草之间那旺盛的生命力,不过即使如此,她们两个人也能够感受到那种匠心独运的美感。
不过,芙兰还有有些惋惜——这里太像欧洲了,和她在欧洲其他地方见到的宫室差不多,无法让她感受到真正的俄罗斯之美。
就在她们将要来到沙皇一家的寝宫——叶卡捷琳娜宫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侍从们禀告的俄罗斯帝国亚历山大皇储殿下颇有礼貌地从自己的居所当中迎了出来,殷勤地招待了自己的两位客人。
“德·特雷维尔小姐,再次见到您真是令人高兴。”他以礼贤下士般的热情微笑着朝芙兰伸出了手来,“真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冒昧的邀请,而是愉快地享受这一次的旅途。”
“您这是哪的话!能够来到您的宫廷当中,是我的荣幸才对。”芙兰也笑着回答了他,任由对方拿起自己的手在手背上微微亲吻了一下,“说实话您这样的安排,让我受宠若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之后继续保住您对我的好印象。”
“毫无疑问您能,因为相比那次晚上见面,在白天再见您的时候我发现您的美貌要更加惊人一些。”亚历山大皇储一边笑容满面地恭维着,一边似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芙兰的手,然后偏过了视线看了玛丽一眼,“当然,还有您也一样,德·莱奥朗小姐。”
玛丽貌似恭敬地对皇储殿下欠了欠身,心里则对这位明显只是礼貌性恭维自己一句的皇储印象更加糟糕。
“谢谢您对我的夸奖,我会当成真话来听的。”芙兰微笑着回答。
经过了多次的历练之后,她现在纵使在俄国皇储面前,也能够从容不迫了,而这种从容,更加让她显得独具魅力。
“这当然是真话了!”在芙兰的玩笑面前,亚历山大皇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了,我带您进去休息一下吧,您一定有些累了,而且外面的风也对您的健康不利。”
接着,在他的带领下,芙兰和玛丽一起走进了叶卡捷琳娜宫当中。
平心而论,在美学或者说奢侈方面,俄国进入文明的时间要比西欧国家要晚上一些,不过沙皇们却自然有一股气魄,要用自己的排场来压过那些西方的同行们。
经过历代沙皇的经营,和历代建筑师们的呕心沥血,这座宫殿确实已经变得富丽堂皇,成为了一座经典的巴洛克式建筑,到处都是,妆点着沙皇陛下的煊赫排场。
一进门楼梯侧墙,他们就看到了浮雕图案和花瓶灯饰装饰着墙面,而走廊的两边强化桑同样装点着浮雕和流苏。
当他们来到宫内的第一个大厅时,那种帝王的气派更加是扑面而来,四周大厅墙壁上布满了金碧辉煌的浮雕装饰,屋顶上还用壁画画着古代的神话故事,描绘太阳神阿波罗。而在四处的墙面,充斥着繁缛细腻的金质雕刻,气派而又宽大。
这座大厅是宫内的舞厅,在宫廷热闹的时候,人们每到晚上就会在这里翩翩起舞,烛光让四周的浮雕闪闪发光,仿佛是来到一个幻境一样。
不过,这种气派并没有打动芙兰,她只是礼貌性地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和某些外国访客那样觉得有多震撼。
有心想要在这位女子面前炫耀一下自家的亚历山大皇储对此倒是有些好奇。“您好像没什么兴致?我知道您很喜欢艺术,那么您您对这里的布置不满意吗?”
“不,殿下,这里很美,不过……是那种很正常的美,和帝王的居所十分般配,但是也太过于般配了——我在您这里看到的,已经在凡尔赛看了个够了。”芙兰十分老实的回答,“太像欧洲了。”
“像欧洲难道不好吗?我的祖先们追求的可就是这一点啊。”亚历山大皇储又笑了笑,然后继续解释,“这里就是我们为了和欧洲的帝王们看齐而建造的,如果您想要看原汁原味儿的俄罗斯的话,您可以去莫斯科看看,比如克里姆林宫,那里有我们俄罗斯式的圆顶,还有方方正正的宫廷——对,一切都是那么俄罗斯。”
“我对您的描述十分好奇——不过我很抱歉,我这次旅途已经快要到归途的时候了,恐怕难以安排这一趟旅程了。”芙兰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那里看看。”
“就要离开了吗?哦……这也不奇怪,毕竟冬天就要来了,你们法国人不会习惯我们的冬天。”亚历山大皇储想了想,突然又开了一个玩笑,“不过您回去的时候可以跟您的爷爷问一下,毕竟当年他到过莫斯科,也许比我更加熟悉克里姆林宫——”
这话里面所隐含的调侃,让芙兰微微脸红了一下。
不管政治派别如何,1812年一直都是法国的伤心事,而对芙兰更加如此了,她的爷爷当年跟随拿破仑的大军来到了那里,然后在可怕的冬天当中溃散,恐怖的回忆至今都没有从他的头脑当中消失,而芙兰自幼跟随在爷爷的身旁,当然也从爷爷那里分享到了这种痛处。
“感谢上帝,我的爷爷最后还是回来了。”她小声说。
“是得感谢上帝,让一切终于重归和平,那一切都是悲剧,不管是对俄国人还是对法国人。”亚历山大皇储也点了点头,“作为年轻的后辈,我们所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努力让这种可怕的悲剧不要再重演。”
接着,他昂首看着芙兰,转移开了话题。
“我知道,目前展示给您的东西不足以打动您,但是我想这里还是有一个地方可以打动您的……请允许我带您过去,让您感受一下那里的魅力。”
“您是指什么呢?”芙兰有些好奇。
“一个罕见的宝物,一个也许再也无法复制的奇迹。”亚历山大皇储满面神秘地说,不过他很快就又公布了答案,“更准确来说的话,就是一个由琥珀拼接的墙板所组成的大厅,美到让您这样的人也会受到震撼的地方……”
“真的吗?”芙兰微微有些吃惊。
她并不怀疑皇储在说假话,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听过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都说沙皇住在一个被奇珍所构筑的厅堂里面——就像童话里面的阿拉伯国王一样。
等到长大了之后,她知道那些奇珍是琥珀,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
她真正吃惊的是亚历山大皇储居然打算直接就带她过去看看——作为一个主人,他还真是够殷勤的。
不过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
“特雷维尔小姐,我的父亲现在也在那里,如果可以的话,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您能不能赏光,为他在那里画上一副肖像画呢?”看到她终于惊诧了之后,亚历山大皇储笑着问。
第826章 尼古拉
“什么?”当听到了亚历山大皇储说到他的父亲居然打算接见自己,芙兰无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惊诧当中。“您的……父亲?”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皇储殿下,自然也极大地满足了对方的虚荣心。
“是啊,难道您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希望您能够在我们面前展示一下您在绘画上的造诣和天赋——也就是说为我们绘制肖像,现在既然机会来了,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抓住它呢?”皇储殿下仍旧微笑着,“或者说,您不希望给我们赏光一次?”
“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芙兰连忙摇了摇头,她可不敢说自己瞧不起俄国沙皇和皇室,“我只是觉得很……很惊讶,很光荣,按照一般的看法,您的父亲应该是十分忙碌,被国内外的事务压制得无法抽身才对……”
“很不幸,您的看法是对的,我们的陛下确实就是这么忙碌——谁叫他是这个帝国最不可或缺的人呢?”亚历山大皇储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就算如此,我的父亲也愿意为我,更加是为您,抽出一点点时间来,毕竟他也很希望见识一下最近已经声名鹊起的您……是否如同我说得那样优秀和可爱。”
“是这样吗?”这种有意无意的恭维让芙兰微微脸红了一下,“我……我真是害怕自己达不到您和陛下的期待……”
“只要您时刻像如今这样谦逊,那么我想没人会对您失望。”亚历山大皇储笃定地说,然后往走廊上的一条路指了一下,“好吧,我们现在过去吧,别再耽误我可怜的父亲的时间了。”
说完之后,他继续昂着头往前带路,沿途经过的人们无论是穿着制服的侍从和卫兵,还是穿着礼服的宫廷廷臣和军官,纷纷都向他们行礼,这种权力的展示,亚历山大皇储显然已经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多么值得炫耀,然而芙兰却感觉十分奇妙——或者说,她第一次碰到有这么多人对她毕恭毕敬,尽管不是因为她本人。
很快,他们穿过了走廊和几个门厅,最后来到了一间厅堂的门口,而这时候皇储殿下停下了脚步,带着芙兰一起在外面等候,显然这位陛下虽然同意抽出时间来接见这位德·特雷维尔小姐,但是毕竟他还是要先处理完国事再说。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很快,房间的门就打开了,几位穿着军礼服别着绶带的军官从中走了出来,而他们马上跟外面的皇储殿下行礼然后离开。
而在一位宫廷侍从官的示意下,亚历山大皇储颇为轻松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对芙兰打了一个手势,芙兰也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跟在皇储殿下的后面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一走进这里面,她就被漫天的金光所包裹了起来,这里面是金灿灿的一片光线,既鲜亮又让人有些恍惚,仿佛进入到了一片神话当中的宝库一样,就连空气当中都好像多了几分火焰的热气。
芙兰知道这只是她的心理作用而已,但是有一点却没有错,这里确实是用财富堆积出来的。这是一间用琥珀和黄金拼接起来的厅堂,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当真正身处其中,被折射出来的金色光线所震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之惊叹震撼。
她片刻之后才从那种震撼当中恢复了清醒,然后稍稍停下了脚步向四周微微张望,然后以一种并非贪婪而是源自于欣赏的眼光扫视了下周边。
触目所及的是一片片镶嵌着珠宝和钻石的镶板,上面用琥珀拼接出了各种各样的图案,在明亮的烛光和反光下闪闪发亮,足以使人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一个别的世界。
这确实是精心构造的另一个世界,不过这并不是俄罗斯人的造物,而是来自于普鲁士,它是以奢侈著称的普鲁士开国君主腓特烈一世在世界上留下来的珍贵遗物。
作为一个当时的德意志小国,普鲁士的面积狭小,土地更加贫瘠,农地物产不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穷国,在国家财富方面根本无法和其他欧洲大国相提并论。不过作为波罗的海沿岸的国家,普鲁士却又有一个珍贵的特产——琥珀,而且腓特烈一世虽然算是一个开创之君,却也是一个十分喜欢挥霍和奢侈的君主,并且将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当做了自己的偶像。
因为在宫廷的方面难以超越路易十四,所以他寻思在其它地方摆出君王的谱来,最后他决定用琥珀这种特产来制作一整个厅堂,以在某一个方面和法国国王并驾齐驱,在他的努力之下,数年后这个琥珀厅终于建好了,也成为了一件稀世珍奇。
然而在腓特烈一世死后,继位的是他的儿子腓特烈·威廉一世,这位国王性格古怪而且残酷,他最喜欢的就是军队,而最讨厌的就是奢侈,因此他怎么也看不惯自己父亲留下来的这间宝物,而在这时候他又因为反对瑞典而寻求彼得大帝的同盟,于是将琥珀厅作为礼物赠送给了彼得大帝,这间华贵到无以复加的厅堂也由此成为了罗曼诺夫皇朝所拥有的最宝贵的珍藏。
毫无疑问,以一般的角度来看,用财富毫不掩饰地进行装潢是一种无聊的堆积和炫耀,十分俗气,但是这种俗气到了一定境界那就不再是俗气了,而是一种艺术,至少也是一种俗气的艺术,而这里就是那种艺术的顶点。
作为一个半专业的画家,那种美感确实让她感触很深。
直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了在厅堂的中央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中年人,他穿着一件深绿色的俄国式军服,胸前还别着一枚硕大的勋章。他的脸型椭圆,唇上留着浓厚的八字胡,配上军服和勋章,看上去像是一位即将带兵出征的将军似的,严肃中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不过,即使知道这个人就是世界上面积最为庞大的帝国的至尊,芙兰也并没有从心里生出那种刚进这个厅堂时的震撼感,因为,在她的心中,并不觉得这些帝王们到底有多少出奇,需要她来顶礼膜拜。
她以表面上的尊敬,对着这位沙皇陛下屈膝行礼。“您好,陛下。”
“您就是德·特雷维尔小姐?”这位沙皇陛下颇为淡漠地扫了芙兰一眼,然后冷静地问。“很高兴见到您,您确实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美丽。”
他也是和自己的儿子一样,使用了十分标准的法语,然而同样缺乏热情。
“谢谢您的夸奖,陛下。”芙兰再度跟对方行礼,然后貌似十分不安地缩了一下,“不过我还请您和皇太子殿下不要再继续这么夸奖我了,不然我真的会觉得十分不安。”
因为有些惊奇,所以这位皇帝陛下再度打量了一下芙兰,这次显得更加有兴趣了一些。“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想必您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我的赞誉的。”
“因为我深知我当不起您的赞誉,我还有很多不如别人的地方,”芙兰恭敬地回答,“而且我不希望因为容貌而被人赞誉……”
“哦,多懂事的姑娘!”皇帝陛下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微微耸了耸肩,“很高兴您这个年纪就这么明白事理,不过我得说这更加增添了您的美丽——”
接着,他扫了旁边的亚历山大皇储一眼,“而且我听他说,您十分精湛于绘画?”
“我不敢说很精湛,但是确实学了不少时间。”芙兰低声回答。
“那么——我能否冒昧地请您为我来留下几幅肖像呢?”这位皇帝微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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