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来了吗?
夏尔心中一热,然后马上和出席者们笑着打了一个手势,并且在他们起哄式的欢呼声当中,快步走出了教堂。
确实来了。
就在他的注视之下,一辆镶刻着特雷维尔家族家徽的马车缓缓地向教堂驶了过来。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周边的马车和士兵们纷纷让开了道路,让它得以轻松通过已经有些拥塞的街道。
这辆马车通体白色,周边的框架则用上了亮堂的黄铜,而拉扯的四匹白色的公马,耳朵上还别着蓝宝石的徽章。在日光的照射下,金黄色和淡蓝色的朦胧辉光交织在一起,闪烁出令人炫目的神采。
马车渐渐地停了下来。
夏尔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快步向马车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马车车厢的门打开了。
新娘的父亲小特雷维尔公爵从车厢走了出来。
这位中年人,笑眯眯地朝周围看了看,然后颇为诙谐地挥了挥手,接着,一位伴娘也走了下来,然后将手伸到了车厢门外。
然后,一只裹在白色丝绸手套里面的手,抓着了这位伴娘的手。
接着,披着婚纱的夏洛特,踏上了踏板,然后一步步地走出了车厢。
“哇!”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夏尔好像听到了几乎所有人深吸了口气之后的喊声。
而他自己也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夏洛特。
确实美极了……
今天的夏洛特难得的没有佩戴任何珠宝,只穿着素白的婚纱,然而却平常同样美丽,甚至更加美丽。
白色的婚纱在微风中微微飘动,金色的秀发在白色的薄纱下若隐若现,碧蓝的眼睛里面似乎荡漾着无尽的波纹。她的脸经过了悉心的打扮之后白皙透亮,又也许因为娇羞的缘故而微微透出一丝红晕来。
这就是幸福的颜色吗?
我以后,就能一直和她相伴吗?
上帝啊,这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夏尔呆呆地看着夏洛特,一时间竟然没有说话。
看着夏尔目瞪口呆的样子,夏洛特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没有了过去的尖利,反倒是充满了夏尔几乎从未见过的羞涩与温柔。
这个笑容,让夏尔猛然惊醒了。
他连忙向这两个人走了过去,然后深深地朝夏洛特躬下了身来。
“夏洛特……你今天美极了……美极了!”原本口灿莲花的他,现在却好像变得笨嘴笨舌,语无伦次,“我们……我们……能和你结婚,真是太好了……”
接着,他伸出手来,想要拉着夏洛特,就这样一起走入到教堂当中。
“混账小子,你想干什么!”他的堂伯父马上呵斥了他,手拍开了夏尔的手,“赶紧滚回去!都这个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拍得十分用力,以至于夏尔的手都发疼了。
也许每一位父亲,在这种时候都会对抢走女儿的人心怀恨意吧。
“呃……啊……”夏尔看着堂伯父和夏洛特,悻悻然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生气啊!赶紧进去吧,夏洛特,大家都等不及啦!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等着我们两个!”
接着,夏尔往后看了看,发现他的好友、被他选定为充当伴郎的阿尔贝也已经走到了门口了,连忙朝阿尔贝也挥了挥手。
“噗嗤……”看着夏尔如此不着调的样子,夏洛特禁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也许是因为顾忌形象吧,她笑得很小声,“夏尔,你总是这样!就不能严肃一点儿吗?”
“如果需要严肃,我会严肃的。”夏尔故作严肃地挺起了身来,“不过,你真的喜欢我那样吗?我一直以为,只因为小时候我肯陪你做那么多不着调的荒唐事,你才乐意嫁给我呐……”
“简直胡说八道!”夏洛特微微皱了皱眉头,仿佛是想要掐他了一样,只是顾忌周围的人太多,所以没有真的动手,“你以后要是还敢摆出这种不正经的样子,看我不打死你!”
“咳……”就在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时候,旁边的阿尔贝突然假咳了一声,然后故作严肃地问了起来,“请问……我可以问下,所谓的荒唐事是指什么吗?是不是指今晚你们要做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夏洛特羞得脸都红了,她狠狠地瞪了阿尔贝一眼,“呸!也就是你这种浪荡子才会整天想到这个吧?”
而夏尔则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好了,我们别说了,走吧……”笑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恢复了平静,“大家都等了这么久了,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
“是啊,都等了这么久了……”夏洛特低声自语。
旁边的士兵列成两列,夏尔和夏洛特就这样在伴郎和伴娘的陪伴下,一步步走进了教堂。
就在即将走进教堂的那一刻,仿佛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般,夏洛特突然微微偏过头来,轻声呢喃,“夏尔,我爱你。”
“我也一样,夏洛特。”
……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夏尔和夏洛特站在了祭台上,互相对视着。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彼此。
同出席者一样,今天婚礼的主持者同样规格极高。
因为特雷维尔元帅是带兵解救了罗马教廷的远征军统帅,所以教会对他感恩戴德,以至于让法兰西教区的红衣主教来负责。
在教堂的中央。
“慈悲的上主,我要每日不断地赞美你,永远颂扬你的圣名。你对待万有温和善良,对你的受造物,仁爱慈悲。因父、及子、以及圣神之名……”
他停顿了下来,然后,所有人的人同时喊了出来。“阿门!”
一切都归于寂静。
“结婚的那天晚上,多俾亚对撒拉说,‘妹妹,起来!我们一同祈祷,祈求我们的上主怜悯我们,吧哦由我们。我们祖先的天主,你应受赞美!愿你的名号世世代代受颂扬……’”
“……你们做妻子的,要顺从自己的丈夫,好叫那些不信从天主圣道的人,为了妻子的好品行而受感化,你们不要多说话,因为他们会看见你们怀有敬畏和贞洁的生活。你们的装饰不应是外面的发型、金饰或者华服,而该是那内在的美,以永不衰退的温柔和娴静为装饰,这在天主面前才是珍贵的……”
和其他人一样,夏尔静静地聆听着主教的诵经,但是他的心却并没有留在这上面。
即使置身于如今的环境当中,他仍旧不是一个教徒,对上帝也没有什么尊敬之心。因此,搞这种仪式只是应付场面而已,内心中他只觉得繁琐。
他微微别开了视线,然后,他发现他的爷爷正坐在总统的旁边,满怀激动地看着自己,看上去百感交集,几乎像是要落泪了一样。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同样掉下眼泪,他连忙别开了视线,看着了地面。
……
“那创造者自起初早就了他们一男一女,且说,为此,人要离开父亲和母亲,依附自己自己的妻子,两个人成为一体的话吗?这样,他们不再是两个,而是一体了。为此,反天主所结合的,人不可拆散……”
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枯燥的布道和诵经之后,听到了这一段话之后,夏尔终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因为……真正的仪式到了。
主教看着两个新人,严肃的面孔犹如天主在质问一样。
“特雷维尔先生,特雷维尔女士,今天你们到圣堂里来,在教会和家长、亲友的面前,就要结为夫妇了。婚姻是天主定的制度,也是基督建立的圣事,这说明夫妇的爱情是神圣的,婚姻的责任是重大的。既然婚姻是天作之合,那么夫妇二人也应白头偕老。现在,我以教会的名义,请你们郑重表明自己的意愿……”
【“德·特雷维尔先生,你是自愿来此结婚的吗?”】
这一声质问,好像让别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夏尔看了看夏洛特,然后吸了口气。
“是的。”
【“德·特雷维尔女士,你是自愿来此结婚的吗?”】
“是的。”夏洛特也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你们两位既然选择了婚姻,也愿意一生互敬互爱吗?”】
“我愿意。”两个人同时回答。
【“你们愿意接受天主将来赏赐的子女,并按照基督的圣训和教会的规律教养他们吗?”】
我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按可笑的圣训和教会的规律教养呢?
夏尔蓦地心里就闪过了一丝反感,几乎冲口就要说出“我不愿意”来。
算了,反正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我愿意。”他和夏洛特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你们两位既然决定结为夫妇,就请你们握手,同时在天主和教会面前,表明你们的同意。”】
夏尔伸出手来,握住了夏洛特的手,然而夏洛特却不敢看他的目光,就连手都汗津津的,显然心里充满了激动和紧张。
他不由得微微用力捏了捏夏洛特的手,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给她勇气。
【“特雷维尔先生,你愿意接受特雷维尔女士做你的妻子,并许下在任何环境中,一生敬爱她,忠于她吗?”】
“我愿意。”夏尔再度捏紧了夏洛特的手。
【“特雷维尔先生,你愿意接受特雷维尔先生做你的丈夫,并许下在任何环境中,一生敬爱他,忠于他吗?”】
“我……愿意。”夏洛特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就在这轻飘飘的【“我愿意”】里面,两个人婚姻的盟誓达成了,他们都希望,这一生都能随着这个誓言走下去。
他们再度对视了起来,浑然忘记了别的一切。
“那么,这是天作之合,愿慈爱的天主降福你们白首偕老!”主教空洞的语调好像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然后,同时张开了口。
“阿门!”
……
“嚯,真是让人羡慕啊!我们可爱的夏尔今天一定得意极了!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还带上了一大笔嫁妆……”也不知道是真正的艳羡,还是暗藏的嘲讽,坐在席位上观礼的约瑟夫·波拿巴以一种颇为夸张的语气说了起来,“这么盛大的婚礼,自从皇帝和那位奥地利公主之后,也只有德·贝里公爵来了一次吧?”
【德·贝里公爵,是指法国国王查理十世的次子夏尔·费迪南·德·波旁,在波旁王朝复辟之后,他于一八一六年娶那不勒斯国王的女儿玛丽·卡罗琳娜·德·波旁为妻,婚礼极尽奢华之能事。但是他在1820年被共和主义者开枪行刺,并且很快就死去了。】
“你说得有些不太吉利,约瑟夫。”路易·波拿巴的另一位堂兄弟,性格冷硬、不苟言笑的皮埃尔·波拿巴突然开口了,“就我看来,我们的夏尔滑不溜手,简直就是个新的塔列朗!他是不会碰到德·贝里公爵那种下场的……”
然后,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夏洛特,看着这位充满魅力、容光焕发的新娘,“我倒是担心可怜的德·特雷维尔小姐,在被厌倦了之后,就会被这位新塔列朗狠心抛开,就像旧塔列朗干的那样……”
【在督政府时期,塔列朗与一位在印度出生的英国女冒险家格朗特夫人过从十分亲密,后来拿破仑迫使他于一八○二年娶其为妻。到了帝国垮台后的复辟时期,塔列朗又与格朗特夫人分手,与狄诺夫人同居。】
“你说的倒挺有道理的!”约瑟夫波拿巴拍了拍皮埃尔的肩膀,“我也挺为她担心的,这位可怜的小姐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夏尔有多少情妇吧?看看她那欢天喜地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两位波拿巴堂兄弟、未来的帝国亲王,就这样低声地评论起今天的新人来,不时还发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两位,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种话恐怕很不得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两个堂兄弟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莫尔尼?他什么时候坐在旁边了?
“我认为夏尔有权利得到两位足够的尊重,”莫尔尼一边在看那对新人,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这两位波拿巴训诫着。“毕竟,为了让两位享受到足够的尊荣,他不遗余力地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努力……”
不知道为什么,莫尔尼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训诫和轻视,作为一位私生子,他却对这两位亲王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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