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另外,让吕西安来充任这个职位,不仅在军事意义上对我们有利,在别的意义上也对我们十分有利……”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夏尔突然又说了起来。“毕竟我们给他的是一项要和政府部门和官员不断沟通的工作,至少,如果我们让他来的话,我想他可以让我们的工作更加顺利许多……”
“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路易·波拿巴有些疑惑了。
这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军官,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圆滑地和政府官员们相处的那种人啊。
无视了吕西安制止的眼神,夏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您恐怕还是不知道吧?我们尊敬的铁道部部长迪利埃翁伯爵,他的大女儿,就是嫁给了我们尊敬的少校……”
哎!为什么偏偏就要提这个呢!虽然明知道夏尔是在为了他说话,但是吕西安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一沉——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到自己的那位岳父,更加不喜欢被人看做是靠着岳家恩荫才能够爬上去的那种人。他想被人用“吕西安·勒弗莱尔”记住,而不是“迪利埃翁伯爵的女婿”。
然而,令他郁闷的是,每当人们听到了他有这层关系的时候,总是会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他了,就连面前的总统阁下也不例外。
“哦?”路易·波拿巴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瞥了吕西安一眼,“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然后,他突然又陷入到了沉吟当中,没有再说话,显然又在考虑什么去了。
吕西安看不出来总统的态度突变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夏尔却完全能够揣摩到的。
他并不是因此而高兴,觉得事情更加好办了,反而是在为此而忌惮——因为他不愿意看到迪利埃翁家族影响力过于扩大,毕竟这个家族虽然现在可以说是臣服于他,但是绝不是一直都跟随着他的嫡系,他不信任他们。
既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想要打消他的这种顾虑,也就十分简单了。
“虽然我已经离开铁道部了,但是部长一直都给了我很多关照,我们现在是在摆明削弱他的职权,如果能够让吕西安来首先出任这种职位的话,我相信对他也未尝不是一种慰藉。”夏尔的声音放得很低,同时为了让吕西安听不太懂,也故意说得弯弯绕绕,“而且您看,他一直都在部里悬着,几次都跟我们抱怨说下面的官员不太听话,有时候甚至指使不动,吕西安如果过去的话,恐怕对推进他的工作也会有帮助。反正,对部长阁下来说,能够干好他目前的工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吕西安有些疑惑地看着夏尔,完全闹不懂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而路易·波拿巴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用过于担心迪利埃翁伯爵,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不足为惧。
没错,伯爵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政治野心,除了人缘好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一心也只想保住自己的现有利益。这样的人,就算真是女婿飞黄腾达了,他又能干出什么事呢?
和他打过一段时日的交道之后,路易·波拿巴和夏尔,自然已经把这个人给掂量个通透了,他们两个都不相信这样的人能够有什么威胁。
“从这个方面来看,你说得倒是不错。”又沉吟了片刻之后,路易·波拿巴点了点头,隐晦地承认了这对翁婿就算勾结起来搞什么东西,也不足以构成威胁的事实,“有的时候为了好的目的,我们也没有必要顾忌太多。那么……就按你的建议来办吧,夏尔,希望这次你仍旧是在给我惊喜。”
“您绝不会因此而失望的!”夏尔大声回答。
眼见吕西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夏尔轻轻地踩了他一脚。
这时他才如梦方醒。然后连忙向路易·波拿巴再度敬了个礼。
“谢谢您的提携,我保证以最大的热忱完成您赋予的任务,总统阁下!”
不管原本怎么想,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他就准备接下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其中了。
“谢一谢夏尔吧,他可算是为你尽心了。”路易·波拿巴平静地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就向自己的侍从们所呆的地方走了过去。
目送着总统离开之后,吕西安终于强行收拾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视线,看着夏尔。
“夏尔,真的该谢谢你!”他的语气有些急促,看上去确实十分动情,“抱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后只要你需要帮助,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不用说得这么凝重,朋友。”夏尔的表情却十分轻松,他伸出手来拍了拍吕西安的肩膀,“放松一下吧,以后很多事情都有得你来忙呢!”
“可是……可是夏尔,虽然我会竭尽全力,但是我恐怕我并不能做好那些文职工作啊……”吕西安突然又有了些迟疑,“我倒不是怕影响了自己的评价,我更怕的是让你到时候为难!”
“啊哟!我是该谢你还是该笑话你呢?”夏尔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你的工作好不好,是谁说了算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只要我们说你干得好,那么谁会说你干得不好?再说了,文职工作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你就把它当成是一种必要的历练吧,发挥你的全部才智,为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搞清楚方向。”
然后,四下张望一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夏尔凑近了吕西安然后低声在他耳边开了口,“吕西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个部门的人总统以后会有重用的,你在里面混熟了,多结识一些人,对你的未来有说不尽的好处!”
吕西安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来竟然是这个打算。
“不过,我也明白你,让你老是呆在办公室或者后方单位,对你绝对算是一种苦差。”还没有等吕西安反应过来,夏尔笑着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给你指的路,就是早点去那里广结人缘,让一群也许日后能够领导整个陆军的人同你结为朋友。然后,等到战事一起了,你就能够重返你喜欢的一线部队,去接受炮火的洗礼了,不是吗?”
说完了之后,夏尔也不再多说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也得准备早点赶路回城了,你自己早点准备下吧!”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夏尔。”吕西安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忙不迭地对夏尔致谢,然后,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等等,我们近期难道要打仗?”
但是夏尔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他的话了,在吕西安的注视下,他的整个身影都彻底融入到了深沉的黑幕当中。
虽然总统和夏尔都已经离开了,但是吕西安还在静静地看着,心情还是没有从激动中平复下来。
这种激动,并不仅仅是来自于自己即将可能平步青云这一事实,更多的反而是来自于一种感叹。
无论是总统还是夏尔,都机敏精明得让人无法企及,意志同样坚定强悍,而在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国家的时候,这几个人却已经处心积虑打算将这个国家和民族带到战场上……
这是一群何等可怕的人啊!
而我,不管是好是歹,都将必须为他们而战。
愿上帝保佑我们吧,吕西安心想。
第557章 守护者
正当夏尔随同总统阁下从萨托里的阅兵场上离开,兼程返回首都的时候,他的妹妹也正从剧院当中离开。
现在并没有到剧院散场的时候,因此现在剧院内外的通道并没有聚集多少人群。芙兰慢慢地从通道当中走了出来,而身后不停传来的美妙歌声,并没有让她的脚步迟疑半分。
和绝大多数出入剧院的贵家小姐一样,她今晚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她身穿着白色的裘袍,看上去庄重而又不失青年女子的妩媚。细长的脖子上佩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柔和的宝光将脖子和锁骨衬托得愈发白皙,她的耳垂上还佩戴着镶嵌着小小的蓝宝石的精致耳环,头上还戴着一顶时兴样式的缀着羽饰的白色帽子,再配合上依旧灿烂的金发,更加让整个人都显得珠光宝气,和平日里朴素的样子简直截然不同。
靠着这一身美丽而又不失优雅的打扮,以及本身就拥有的丽质,在刚才观看演出的时候,她毫无意外地再次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然而,并没有享受这种快乐多久,芙兰就从剧院的包厢当中走了出来,身后的使女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同样只能跟在后面。
走下了剧院的台阶之后,芙兰并没有直接向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走过去,反而停在了那里,不停地左顾右盼,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外面有点冷,寒风不停地向她娇嫩的脸上吹拂过来,刮得她脸都有些微微生疼,但是她浑然不觉,只是一直看来看去。
特雷维尔家的小姐,自然不会害怕这样一点小小的困难的。
这是她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虽然最近芙兰能够明显感到她曾经的好友在明里暗里注视着自己,但是她最近毕竟破了相,作为一个重视正常的女子,在脸上的伤痕痊愈之前,她是绝对不肯出去抛头露面的,这就给了芙兰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可以行动自由的时间段。
虽然现在出门仍旧有佣人跟着,但是又有谁胆敢对大小姐不敬,以至于问东问西呢?
然而,现实并不总是像预想中那么顺利,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芙兰的心也开始有了一些焦急。
就要到散场的时候了,他要是再不来就有些麻烦了。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真的很抱歉,让您久等了。”
就在芙兰开始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并不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这个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饱含着那种青年人特有的激情,和一丝藐视一切的玩世不恭。
终于来了啊……听出了这个声音之后,芙兰心中松了口气,然后转过了头去。
在一根廊柱的后面,她发现了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就是那位曾经不请自来拜访了芙兰、并且在之后又主动说不再见面的伊泽瑞尔·瓦尔特。
而这一次,也并不是他破坏了诺言,而是芙兰将他约出来的。
“您终于来啦?”芙兰马上满面笑容地招呼了这个年轻人。“我都想离开了,幸好再多等了几分钟。”
虽然好像是在微微责备对方迟到似的,但是她的语气十分亲切友好,一如既往地温和,令人禁不住心生好感。
“啊,真是抱歉,小姐,我只是被您的美丽所慑服了,因此稍微多注视了一下您而已。”伊泽瑞尔·瓦尔特貌似恭敬地朝芙兰弯下了腰。
然后,眼见芙兰仍旧在注视着他,他只好又笑了笑,“好吧,我是在开玩笑的,小姐,我收到了您传过来的消息之后就马上往这边赶了,只是到了这里之后,我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您——很抱歉,我平常是不太来这种地方的……”
虽然他显然明白自己面对的是特雷维尔家族的小姐,但是看上去只有亲切,而没有那种自居卑下的尊敬。
其中的原因,倒是也并不让人难以理解。只是芙兰目前还并不知情而已。
然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在说话,而这个青年人一直都在端详着芙兰。
“真没有想到……我们能够再次见面,而且……”端详了好一会儿之后,伊泽瑞尔·瓦尔特终于感叹了起来,好像对他们的重逢感到十分感慨似的,“而且居然还是你过来找我的……”
芙兰心里微微一沉,对这个人突然用“你”这个过于亲切的称呼而感到微微不满,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十分平静,同样仰面看着对方,如同往常那样的天真无邪。“先生……真的很抱歉,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您觉得我打搅了您,或者给您带来了什么不便的话,我……我马上告辞离开。”
“不,不!怎么会呢?相反我十分高兴。”也许是因为芙兰的暗示的缘故,伊泽瑞尔也重新改回了称呼,“一想到在您的眼里我竟然还有一丝值得重新眷顾的地方,我真的感到十分高兴。哎……我这个人啊,就是喜欢开玩笑,有时候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您千万要谅解我,不要生气啊。”
“没关系的,先生,我极少生别人的气的。”芙兰的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像是能够包容一切似的,“我只是恐怕您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一直在为您担心呢。”
“不用担心,我这样的人虽然并不怎么着调,但是自己的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伊泽瑞尔·瓦尔特摆了摆手,“倒是您,您更应该保重自己,将他人私下里约出来,然后跑到这里受冻,对您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这句话之后,芙兰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僵,然后又慢慢变成了苦笑。
“很抱歉,我并不想要打搅您的,先生。可是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也不至于就这样将您叫过来啊……实在是迫不得已了……”
然后,她的脸上露出了那种泫然欲泣的样子,“说了您恐怕不信吧,我现在落到了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处境当中,看上去倒是光鲜亮丽,但是每天都不得不与痛苦和恐惧相伴,哪怕是想要找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难以找到……我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想了半天,想找到一个能够听一听我的倾诉的人,结果……结果除了您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一个了,有谁会相信呢?现在的我是多么可悲啊!”
听到了芙兰有些伤心的剖白之后,伊泽瑞尔的眼睛越睁越大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随意。
面前这位穿着华贵的少女看上去确实十分伤心的样子,面色苍白而且痛苦,眼角微微噙着泪水,又带着一种绝望和不知所措,犹如是被献上了祭坛的羔羊一样。
处于如今的地位之后,她居然还是不幸福?为什么?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请仔细跟我讲一下好吗?到底发生什么了?”伊泽瑞尔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表情也变得有些可怕。
这个人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感觉关心地过了分了。芙兰在心里想,表明上则继续维持着那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难道……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是他其实爱上了我?
芙兰不经意当中瞟了对方一眼,看到了那张俊美但是因为着急而有些扭曲的脸之后,一种由衷的厌恶和反感不由得油然而生。
算了,现在还用得着他。
一想到这里,芙兰强行压制住了心里的反感,“也许我说得有些夸张了,但是请您相信,如今我真的处在了一种危险的境地上面,只觉得自己正在面临十分可怕的命运……”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伊泽瑞尔的表情十分凝重,就连声调也提高了不少。“请告诉我好吗?到底是谁让您身处在危险之中?”
在他焦急的注视下,芙兰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的。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重新抬起头来,迟疑地说了出来。“事到如今,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呢?好吧,我告诉您吧,请您千万不要外传……”
“我会的。”伊泽瑞尔点了点头。
“这事……真是难以启齿……”芙兰仍旧十分犹豫,最后叹了口气,“我的密友玛丽,她……辜负了我的信任,利用我走进我们家之后,她……她想尽办法勾引上了我的哥哥……”
伊泽瑞尔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惊呆了。“你是说,他对未婚妻不忠,暗地里找了个情人?”
“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对她十分生气,指责她破坏我们的家庭,并且要求她为了我们的友情赶紧离开我们,毕竟我的哥哥都要结婚了嘛……结果,结果她居然一点都不以此为羞耻,拒绝了我的要求!结果我们就吵了起来,然后……然后她就找我哥哥告了状,然后……然后她还唆使我的哥哥冷落我,欺凌我,上帝啊……我遭了多大的罪啊!”
伊泽瑞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手掌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然后……然后他也就真这么干了?他就为了个情人就欺负你?”
“您看,这种丑事我真的难以说出口……”芙兰苦笑了起来,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这个混蛋……我就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混蛋!”伊泽瑞尔握紧了拳头,小声嘟囔着,“毕竟是那个人的好儿子啊!”
“如果只是平时冷落我,我虽然难受,但是还能挨过去……我只是在害怕啊,先生,您想想看,玛丽那么得他喜欢,她又恨上了我,如果她以后不停地唆使哥哥的话,没准就有哪天,哥哥就会将我随便找个人家嫁了过去……”芙兰好像有些哽咽了,这次是真情流露,“这才是我最为恐惧的地方啊!”
“难道你需要听从他吗?这种人你居然会把他当成一回事?他有什么权利支配你?”
“先生,您是不明白的……处于我们这种家庭,我难道可以反抗爷爷和哥哥吗?不……我不能,他们的任何安排,我都只能屈从和接受,”芙兰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千百年的传统,我不能摆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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