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年先疯队队长
听到边上少女低声复述了自己的话，语气莫名的低沉让他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而蕾姆却迅速别过脸，避免与他对上视线。
“为什么要避开我的视线？”
“....姐姐大人说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太阳突然消失的事情，不是蕾姆的错觉，是你做的？”
“嗯，是我。”
“真厉害啊，卡洛斯.....”
“就是了吧~我现在可是超厉害的，随便说你有什么梦想，我都能帮你把它实现！无论是长生不老还是富可敌国，操控人心那些简单的小伎俩自然也不用说，所有事情都能轻轻松松帮你做到~就是你想捏一个星球当新世界，我也能瞬间帮你完成~”
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的洛墨得意的如此说着，表情仿佛也写满了“快来夸我吧！”的字眼。
可蕾姆却只是露出悲痛的神情：“....确实你变得强大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了，但是....那个代价是什么？这真是没有代价的事情吗？”
“代价？你真是喜欢说奇怪的事情呢？”蕾姆的悲伤，只是换来洛墨莫名的烦躁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露出一如既往的淡然笑容：“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才是世间的真理呀。”
“所以那代价是什么？”
“谁知道呢，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吧？”
“....我听说，你的身体里植入了比山还大、还重的龙的骨头，而且现在还在散发着热量？那龙骨就是你发挥出消灭太阳的能量源泉？”蕾姆试探着说着，还伸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尽管肉体有所隔绝，但那热量却依旧有些许传导出去，就像发高烧似的体温，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这热度也让蕾姆确信了，潘多拉并没有在这方面撒谎....尽管她无法想象那么大的东西，应该如何塞到这渺小的身体里。
洛墨却依旧带着微笑，望着夜空随口道：“没事的，这种事情习惯了就不是问题，而且我只是作为纪念，所以没有让它降温而已。”
“....你后悔过吗？”
“什么？”
“为了获得力量....变成这样。”
“我没有选择，也可以说这是我的选择。”
“....蕾姆非常后悔。”在他看蕾姆眼睛的一瞬间，洛墨看到她的眼神中涌现出了，一种快要消失了似的虚幻伤感，但他什么也没说，蕾姆也以虚弱的声音，小声继续道：
“....我们为什么就没有在最开始，被分开时去寻找你，将你从魔女教里带走。”
“我该庆幸你没有这么做，否则你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拜托了，都....说出来吧，到底发生过什么。”蕾姆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攥在掌心里低声沉痛的说着。
他默默地别过脸，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讲起来可能会比较漫长，而且从哪里讲比较好？”
“从魔女教开始吧。”
“嗯，那么....潘多拉其实是个正太控，她每天晚上都逼着我陪睡。”
第二十四章 幼时的约定·真相·潘多拉的愿望
“咦、陪、陪睡？？难....难道....？！”
洛墨那让人充满了瞎想，止不住会想到相当多，而且相当古怪事情的发言，让蕾姆的脑袋里瞬间脑补了一系列少儿不宜的画面，甚至直接给气得紧攥着他手心的手都在发抖。
“啊、那倒也不是，其实是很健全的那种，真只是把我拉去陪着睡觉。”
“....所以你现在的变化，全部是因为待在一起久了，就自然而然的被影响了？”
“有些对也有些不太对。”
“那么到底是什么？”
“这个....反正都已经过去，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咱们还是把这个话题一边吧。”洛墨不太想开口，从虚空中直接掏出了个全新的手机递给她：“要不你玩一会儿手机，剩下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卡洛斯.....”看他不想说，在这个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想清楚的蕾姆表情染上了悲痛之色：“既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为何你还不愿意告诉蕾姆？你就那么讨厌我们分担吗？”
“不是啦，我从一开始都只是认为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而已，因为这些和你们没有关系啊。”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蕾姆握紧了他的手，咬着唇瓣低语：
“明明以前是你告诉了蕾姆，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互相分享，都可以成为彼此的依靠，一个人三个人一起完成，这样一个人无法承担的，就可以由三个人一同承担....这些不都是你告诉我们的吗？为什么你反而先忘记了这一切？”
“啊~这个是有原因的....你想啊，我是兄长对不对，长兄如父对不对，既然如此我就应该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你绝对没有见过当爹的对女儿诉苦吧？”
“——哼！什么兄长！什么长兄如父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少一副自认为是拉姆和蕾姆兄长的身份，来逃避忘记约定的责任！”
洛墨的话说才说完，一直躲在石头下面偷听的拉姆，倒是直接飞窜了上来，毫不客气的拉着他的脸颊发泄自己的不满。
“等、等一下！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从出生时间算，我应该比你们更早出生一些！而且现在鬼族基本灭亡就剩下我们几个，我当然应该承担起作为族长、兄长之类，一系列的身份和责任对不对？”
“拉姆对你的自以为是没有兴趣！但是至少拉姆不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不准擅自沉浸在自己的角色设定，更不准把拉姆和蕾姆当笨蛋！这种鬼话你想骗谁？骗鬼吗？”
“....说实话你说的这些还挺有意思的，我是鬼你也是鬼，鬼话骗鬼....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相当有意思呀。”
并不觉得自己在撒谎，而且也真就是这样认为的洛墨，听了拉姆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
可也才笑两下，拉姆打断了他并用食指戳起他的额头：
“——别在这转移话题，现在我们谈论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说到底什么兄长、长辈就不能诉苦，这是什么逻辑，这不过是你愚蠢的大男子主义而已！”
面对这非常有拉姆风格的行为，额头被手指狂戳的洛墨，郁闷的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蕾姆却跟着说了下去：
“蕾姆也是这样认为的，卡洛斯什么都不愿意说，但是绝对没有想过，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会更加担心。”
与拉姆完全不一样，蕾姆的嗓音并无魄力，语气和平时一样，搞不好还更加温柔，可莫名比起责骂的语句，更叫人感到难耐。
或许也正因为蕾姆所说的，其实他也明白是正确的，才更加难耐吧？
可他依旧认为作为兄长的自己，没有义务对遭遇的事情告知，过去自己的行为也不能算有错。
而这想法其实要理解也很简单，就像一家之主的父亲被辞退，家里失去唯一收入源的时候，在解决问题前暂时把问题隐瞒也是很正常的吧？
还有家里出现什么其他事情，比如患有癌症什么的，可能拖垮这个家庭，给家人带来不幸和不必要烦恼时放弃治疗，并在最后一段时间抵达前不说，也是非常正常、可以理解的事情吧？
要换成更清楚的形容他的情况大概就是，大概就是在墨西哥，让反抗不了的贩..毒组织看中被迫加入的情况下，正常一般也不会在东窗事发前说出去，给不可能帮上忙的家人，增加无意义的痛苦吧？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也自认是有理有据的，然而潘多拉却非常不合时宜的在这会儿出现了。
“既然这孩子不愿意说，那么还是由我来讲吧。”嘴角愉悦上扬的潘多拉，带着嫣然地微笑，不顾洛墨的阻止道出了曾在魔女教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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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蕾姆和拉姆一直都无法理解，洛墨为何那么憧憬力量、那么渴望变得强大，甚至不惜改变自己。
特别是蕾姆就更是难以相信，曾经与自己甚至换着穿开裆裤穿，彼此之间就没有过秘密的洛墨，长大后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再度见面时他超乎想象的变强了，可同样整个人也跟着变了。
不管曾经的善良，还是那份鼓舞着她、支持着她，一同对抗村里的温柔，那种珍贵的，想要恪守原则与内心善意的色彩，都在变得黯淡。
这让她心痛如刀绞，无法承受洛墨为了一个目标，为了力量就放弃其它所有，一心为恶不择手段的变化。
让他步入如此田地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她完全不明了，只是希望能够在他无法再回头之前将他带走，令他远离这世上的纷争，去过上曾经在幼时许下的约定——放下一切，在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只是三人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因此她们痛下决心，在拉姆重新恢复了力量，重新获得哪怕隐世也不会被人打扰，也没人敢于挑衅的力量，与剑圣和神龙签署契约，背叛了曾认为绝对不会伤害的人。
而这些全部只希望，这能够让他远离这世上的纷争，希望可以将一切重新纠正，希望可以回到过去....至少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因为就算是同样的一个人，但面对改变了的他，变得面目全非的他，就像没有人会看着家人，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近似于现代放任家人吸..毒什么的。
她们也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到笑脸相迎，并看着他继续朝着没有尽头的深渊走去。
然而在潘多拉轻声微笑着，说出了他曾在十字架上被虐杀的事情时，并从瞪着潘多拉的他叹着气放弃了隐瞒，告知真相时终于真正知晓了，他的背后曾经有着远远超乎了自己想象极限的恐怖存在，将他的生死都轻易左右的真相。
而他所做的事情，一直只是在努力挣脱时....她们的心里只剩下了后悔。
觉得自己狠心的背叛是为了他，为了他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为了实现幼时的约定，但.....
这行为换一个角度，在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后，却如同狠心地背叛，简直就像过河拆桥一样。
明白了他对力量那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疯狂地步的追求，究竟是何种缘由后，当时那种仿佛将心灵击碎的罪恶感与痛楚，再一次以更胜往常的方向朝着她们正面袭来，令她们甚至懊悔到想死的地步。
因为这样的行为，对于已经只剩下仅存两个家人的她们自己来说，无疑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就如同双子背叛了等同于自己半身的姐妹一般，背叛了与她们一起长大，在幼时与蕾姆同为废柴，相互鼓励在分别前夕又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保住了拉姆生命的家人。
这样的真相，令两名少女无法不沉浸在无尽悔恨的旋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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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事情全部真相的双子彻底沉默了，迫于局势将事情都说了的洛墨这会儿倒是依旧如往常一般淡然。
....至少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还顺便伸手敲了一下潘多拉的脑袋：
“你也变得多话了啊，而且什么时候善良到，没事给人解释这些的？”
“阿拉？真是意外呢，我明明一直非常善良且亲切，无论对谁都带着善意，尽可能希望和平解决争端。”
“....一百年前带人去森林的事情怎么说？”
“那个时候我也是尽可能去说服罗曼尼康帝司教和福尔图娜小姐，只是他们拒绝了我的善意，那种情况下我不就只能，诉诸武力来达成我们的愿望了吗？对此我其实也深感悲痛。”
“我倒真希望能看看你悲痛的样子。”
“想看女孩子悲痛的样子？你的兴趣真是....稍微有点糟糕了呢。”少女带着玩味地笑容，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并指了指边上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只是低下头无言地沉默着的双子：
“我个人情绪比较内敛没办法展现，如果你实在想看，可以参考一下这两位。”
“....别在这个时候，把话题又引回去啊。”就是不想在这会儿继续与两姐妹搭话，为了避免出现什么麻烦情况，洛墨粗鲁地挠了挠头，观察了一下边上的两少女，倒是再度对潘多拉投以郁闷的眼神：
“你的善意完全只存在于表面，实际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这样的善意和恶意有什么区别？虽说你看起来的确没有加害匧的想法....但所制造出的被害者，你也只是当做无可奈何的事了吧。”
“为了伟大的目的......”
“有生命牺牲是必然的，这种话我听了很多遍，你不用再跟我说了。”
潘多拉都还没有说完，洛墨就伸手按在她的脸上，强行打断了她的发言。
随后他直接跳下，丢下三名少女朝着木屋方向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困了，睡觉去了，你们直接在那边随便聊吧。”
“嗯、嗯....蕾姆知道了.....”蕾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点了头。
然后她的脸上，却是她自己都不清楚的表情。
明明洛墨难得回来了应该高兴，可她却不明白自己此刻是哭、是笑还是生气、痛苦，连理所当然的属于基本事情，都已经没办法掌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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