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之子逃婚录(下) 第1238章

她的名字，象征的是“黑暗”或者“时间”，寓意为人终有一死，即使是神灵也有陨落的那一天。

不过，那都已经是遥远的往事。

不管是什么体系的神灵，传说位阶，一旦坠入末灵世界，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被末灵世界吞噬，成为栖息在迷雾中的魑魅魍魉，不可名状之物。

另外一个便是成为自然大灵，选择一种动物的形象，获得信仰灵药来续命。

死刑，和死缓，就这么两种选择—某只来串门的伪大日金乌不算。

“生命……只是短暂的虚无……”

“死亡……才是一切的归宿，宇宙的结局……”

“就算背负世界……也只是一个笑话……”

“给我毁灭吧！”

“迦……之歌！”

地水火风四大原质之门全部开启，打开的不是希望，而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那是末日，是四柱神被拉入的终末一幕。

黑暗笼罩，无人可逃。

那些深陷泥泞与饥荒的生灵，那些在战争中挣扎的生灵，那些艰难度日，奋力求存的生灵，那些蒙难哀号的脆弱人类，在哀嚎着，在哭泣着，无路可逃。

火山令人窒息的浓烟中，在席卷大地和城市的洪水中，人们推倒宏伟的建筑，打碎高耸的石雕，在废墟上点燃熊熊大火，哈哈大笑。

一朵朵的蘑菇云在城市上空升起，建筑熔成玻璃的湖泊，平整的街道上流淌着熔岩之河，而真正的河流早已蒸发成大团的水汽。

人类的身影在那猩红的末日火光中像昆虫一样扭动，像恶心的螳螂一样爆裂开来，汁液四溅。

火红的灰烬从空中纷纷飘落，伴着鲜血与人骨。直到燃烧的苍穹，大气层也被浓烟占据染成晦暗的颜色。

万岁，万岁！

为伟大的迦……强大的女神，万岁！

迦……的年代就此开启，那首歌正在开始唱响。

末日的帷幕，就此拉开。

………………

那是属于过去时代的记忆，现在只剩下废墟的残骸，文明的终末时光。

那一夜，炎热丝毫没有随着夜晚的到来而减退，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比白天还热。

厚重的乌云低悬在建筑物上方，仿佛湿透的抹布一样将城市的热量重新反射到大地之上。

焦虑在人群之中积聚。

很难描述紧张的情绪到底来自哪，就好像有些昆虫和动物会在自然灾难发生前预感到什么一般。

夜间的城市有某些东西直接触动了人民脑子里最黑暗的区域。近乎孩童的恐惧毫无来由地在他们的意识中氤氲，又被成人的理智强压下来。

远处隐约的叫喊，刺刺的刮擦声，以及一些身披布片，衣衫褴褛的穷人在祈祷。

经过这些人影时，偶尔也会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这些看似正常的声音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半夜里藏在床底的怪物的呼吸。

“迦……斯特。”

“迦……斯特。”

这个城市的名字。

同时还拥有这片大地最神圣的庙宇——迦……格特。

那是一位伟大的女神，庙宇中的神像有着四只手臂，是觉醒了的神之母模样。

她手结无畏印和予愿印—分别象征驱除恐惧和赐予慈悲——可是非常可怕。

神像很高，远远超出正常人类该有的姿态，那是人类以自己的方式塑造出来的神的威严。

传说中，她是唯一征服了时间的神祇。

当然，她吞噬了所有东西。

美丽的脚下踩着一具尸体，手中高举套索......绞索，骷髅杖，以及金刚杵，还有一把剑和被砍下的头颅。

人们恐惧着她，传颂着她之名。

世界充满痛苦，

噢，至高天神的恐怖妻子，

你在咀嚼血肉。

噢，至高天神的恐怖妻子，

你的舌头在畅饮鲜血，

噢，黑暗之母！

噢，伟大之母。

噢，至高天神的爱人，

世界充满痛苦，而你会从这痛苦中显现，结束这一切。

神庙中，祭祀们高歌着，正在举行古老的仪式。

队伍里有人抬着巨大的陶像，每尊陶像身上都涂着祭品的鲜血，有的神像是禅蒂相，即恐怖者。

有的是无首女神，在神之母砍下自己的头颅痛饮自己的鲜血时，无首女神正是被斩首的那位神灵化身之一。

人们跟着队伍离开神庙，来到河岸边，当然，这条河里流淌着恒河的圣水。

他们把陶像投入河中，坚信它们会重新浮出水面。

人群吟唱：

迦……巴洛巴亥

迦……白阿格特奈

意思是：

噢，兄弟们，以迦……之名，

唯独迦……，赐予庇护。

神之母啊，请宽恕我们的罪。

画面开始逐渐扩大，街道上有着数百尊各式各样的神之母陶偶，稻草编成的骨架露在未完工的陶土身体外面吗，说不出的诡异。

除了地面上的神庙外，地下也有着类似的神庙。

这里一直能听见川流不息的水声，外面还有一点儿微弱的亮光。

黑暗中，神庙就修建在仓库里面。

蜡烛照亮了庙前的道路，冰凉的地板上有蛇在四处游动，但光线太暗，让人看不清那是什么种类的蛇。

这里的神像地面上那边的要小一些——显得枯瘦，阴郁、眼神锐利，看起来更加可怕。

微弱的烛火不停跳动，女神的嘴巴，有时候似乎张得很大，有时候似乎又闭了起来，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微光中她的牙齿非常非常白，细长的眼睛凝视着拜倒在自己面前的祭司。

同样是女神，地下黑暗中的女神体现出了更神秘，更不可知的一面。

那处雕像有两处很不寻常的地方。

首先，雕像脚踩的是真正的尸体。

一进神庙，立即就能闻到浓重的香火气息中夹杂着缕缕尸臭。

那是一具男性的尸体——皮肤苍白，透过羊皮纸般脆弱的肉体，能看见

下面的骨头。

他的一只眼睛微微睁开，看起来就像是以死亡为主题的雕塑。

阴暗的仓库神庙里，鼻尖缭绕着腐败的气息，是教派为体现神之母的特性，给献上的祭品。

第二个奇怪的地方不太明显，但更加可怕。

神之母的四只手臂在空中狂怒地挥舞，其中一只手抓着绞索，第二只手紧握骷髅，第三只手高举宝剑，然而第四只手却空着。

按照常理，这只手应该拎着一个人头，现在却空空如也。

雕像的手指仍是抓握的姿势，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那上面的神之头颅仿佛预示着什么。

有八位祭司颤抖着在神像前围成一个半圆，正式的信徒都排列在他们身后。

很快的，他们开始吟唱。

神庙黑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味道，熟悉的祈祷词似乎也被赋予了别样的含义：

噢，我的母亲，

神山之女！

世界充满痛苦，

它承载着所有过去；

我不再悲苦，不再焦渴，

因为在它的国度里，

这都徒劳无益。

她的脚犹如玫瑰，

保护世人远离恐惧；

死亡或许会低语——我即将降临。

她与我将笑着相会。

“汝等，察觉到了吗？”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柔和、无性别的声音。祭司们吓得跳了起来，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但什么都没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