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因为是你。”
风吹过来,撩起少女的长发,她苍白的脸庞一如既往的邪魅狷狂。
她好看的眉衬着她好看的眼,两颊有少女的酡红,长发犹如无序生长的杂草,粗糙却又自然。
她站在那,小虫子的触须在挠着天空的痒,像起了漩涡一般,风沙草石,云朵大海,连同余辉一起,全世界都在涌向她。
在尸体堆里说这些有失风雅,烤肉的气味扑面而来,有点恶心。
“……回去吧。”
拉普兰德笑了笑,不言不语。
……
绕过人群,余辉和拉普兰德两人就像心怀鬼胎的小偷,又像两个再正常不过的路人。
没有狂拽酷炫的特效傍身,两人甚至要盯着脚下的乱石,紧防踩空摔倒。
这个世界不存在无敌的人,会饿会受伤,会死。
伤患大多都被安置好了,人们自发搭建好了简易的居所。大人们静悄悄地说话,小孩子们在废墟上捉迷藏,弄得浑身是土黄色的灰。被压塌的花草倔强地抬起头,流浪狗一瘸一拐,恹恹的看着路过的人。
它是活生生的,如此真实。
这条街道有些熟悉,但又和记忆中的不大一样。
余辉抬头看着天空,身后跳过坑洞的拉普兰德撞在了他身上。
面对少女娇嗔疑问的目光,余辉摇了摇头。
等回过神来,发现早已有一轮明月高挂,月明星稀。
“有什么事吗?”
唯一一间亮着光的房间里,余辉占据沙发的一头,突然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沙发另一头的拉普兰德说。
“你今天……不,从你这次回来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哦~那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
手指一下一下点在坐垫上,指针滴答滴答响。
“……我本来,”拉普兰德说,“就是想回来和你们说这件事的。”
“嗯。”
“还记得德克萨斯吗?我跟你说过的。”
“记得,是个女孩子对吧。”
“呵呵。”拉普兰德突然痴痴笑了,小巧的脚趾卷缩着,“你还记得啊。”
“怎么可能忘记。”
“……我得到了一点她的消息。”拉普兰德沉默了一会,原本懒散的身体也正坐起来,两腿盘踞。
“所以……抱歉。”
“为什么道歉?”
“我得离开这里了。”
“……”余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这段时间,这句抱歉似乎听的太多了些……但你的这声……或许是我最愿意听到的一句。”
“抱歉呢……”拉普兰德四肢并用爬了过来,“我喜欢这里,也喜欢你。但我终究是叙拉古的狼……爱情这东西,不会成为我的全部。家族与教条才是刻在我骨髓里的,即使家族已经不在。”
“但它还留下了一条血脉。德克萨斯,我找到了她。这两年来,我试着让自己放下,但我发现只有我自己的做不到的。”
“我要去见德克萨斯,去看她,如果她放下了过往,我也不必再执着,那时候我会来找你。”
拉普兰德双手双脚支撑着身体,整个人处于余辉的正上方,余辉睁眼便能看到她精致的锁骨。
她说,“曾经的我一无所有,只有家族是我的全部,而现在我的血液里流淌了别的东西。”
她抓住余辉的手,探向她的脸。
“你摸摸,是不是暖的?”
少女的脸蛋柔软温和。
“……打个比方说就是,”余辉说,“在两个男人中间,你选择了其中一个之后,还想钓着另一个男人不放……是这个意思吧。”
“……明明是看起来很美好的事,在你嘴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啊。”
“我之前就觉得,拉普兰德你啊,就像个过往渣女一样。”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你要走,我拦不住你。”
“不,”拉普兰德笑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如果我是渣女,你会讨厌我吗?”
余辉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她病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辉。
“如果我说会,你会留下吗?”
“不会,因为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我只是在告知你。我会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去做,所以被我缠上是很麻烦的。”
“这一点……我想我已经体会到了。”
余辉的窗户至今都是坏的,拉普兰德厚着脸皮闯进来两年。
原本被拉普兰德填满的房间,在这个夜晚一点一点下沉。
余辉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拉普兰德总是来来去去,她牵挂的事物在别方,总有一天会离去。
只是他想不到会这么凑巧。
但这颗心不再悲伤。
“如果,那个德克萨斯,没有放下过去。你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直到我受伤为止。”
“我也会走的。”余辉说。
“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找到你。”
“……有没有一种办法让你停在这?”
“有,”拉普兰德的眼睛弯出了危险的弧度,白发少女一字一句地说道。
“让我完全属于你。”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天明之时,余辉怀中空荡荡。
拉普兰德已经离开了。
就像说过的,钥匙在余辉手中。
但他不会带上门。
将里面的人锁死。
第四十二章 浮戈特米
听得到……
谁在说话……
听得到……
哀转……凄厉……
在说……
……百……
……错误……
……
余辉一拍脑袋,头晕的厉害。往体质上加了几点,效果不大。
被窝里有淡淡的余香,不过它的主人已经不在此地了,朝阳有些刺眼。
余辉摸着墙起来洗漱,中途眼睛几乎就没睁开过,他在房间内站立了片刻,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倒不是想睡觉,就是没什么精神,提不起劲。
四肢百骸中泛起暖流,浑身无力,软绵绵的仿佛骨头和肌肉被融化了一般。
说不清是折磨还是享受。
余辉躺了好一会才起来,过程有些艰难,每一个动作都进过了长时间的心里斗争和支撑。
尽管已经知道拉普兰德要走,但当事实真的来临时,又不由得失落。
有些事,她没说,余辉也没问。但不代表大家都不清楚。拉普兰德这次离开,有一半可能永远不再回来。
这世间很多事都是一半接着另一半,二分之一的几率看着很不错,但大家都赌不起,因为一旦失去就是一无所有。
三角城是沿海城市,虽说只有城市的一隅之地靠海,但也不妨碍写标题的时候带上一个“海滨小城”。
毕竟一条臭水沟在旁边都能叫临水美景。
宿舍里泡根豆芽都能说成是私家葱林。
营销这事总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吹的千奇百怪,发掘上当的时候给人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出来解释又觉得有道理。
这些日子附近大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原本人员稀少的地方挤进了不少从矿山区域般来的居民。小贩商人闻着味道,短短时间内就有了一条商业街。
自余辉来时便看到的已经停下不知几时的只有钢筋结构的建筑,总于有人开始重新施工,建筑工人们挥洒汗水,毛坯房成型的速度快的惊人。
一路走来,余辉看到了不少亲切友好的肢体交流,以及各色优美的语言文化。
余辉拥挤在人群中,心中有莫名的期许,希望人群把他带向某个地方,去遇见某些人。
他低垂着眼睑,脚下踩过一条又一条波浪起伏的纹路,人影辗动,与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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