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50章

作者:太懒人

“笑一笑,”他蹲下抚摸女孩的脸颊,“笑一笑,什么都会过去的。”

他扯着女孩的脸,尽量不弄疼女孩扯出了一个笑脸,“对,这样,多笑笑。”

他没有回答女孩,而是自顾自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得到女孩的回应,她只是用刚出生小鹿般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盯着余辉,柔软的心化了。

“我们做个约定,好吗?”

“下次见面,我希望你能笑着,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你说过,你不会抛弃我的。”

“对的,对的。我说,我没有抛弃你,但我也说了,”余辉惨兮兮的笑了,“没有下次了吧。”

“所以这次,我要抛下你了。”

女孩毫无血色,她松开了余辉,仿佛魂魄被勾走了,惨白的如死去了一般。

“你真残忍。”老板娘说。

“是啊,我真残忍。”

余辉逃走了。

疯一样的逃走了。

他坐着瓦伊凡大叔的车,不敢回头看。

老板娘注视着他远去,女孩站立着,仿佛一只风干蟑螂。她叹了口气,对女孩招手。

“过来。”

女孩没有反应。

“想知道他为什么抛下你吗?”她再次招手,“过来,我告诉你。”

……

余辉坐在车上。

他想着纳尔多,想着长明,想着薇薇安,想着洛莉,老板娘,二月,一抹喉,还有一张在破旧建筑中,不知何时才能寄出去的信。

信上写着思念,写着爱。

他想起诗人黑塞的诗歌。

“于开裂的折断的树枝,

在树上已挂了一年又一年,

它迎风唱着嘎吱嘎吱的单调的歌,

没有叶子,没有树皮,

光秃,惨白,

倦于长久的生和长久的死。

它顽强坚韧地唱它的歌,

高傲地、怀着暗暗的忧愁,

又唱了一个夏天,一个冬天之久。”

车于荒野行驶。

山于天的夹隙间,是狭长的,躁动不安的远途。

间章 帷幕

他人总是评论这如何那如何,醉酒的佣兵们更是肆无忌惮,上到帝王下到草民,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说的。

包括她那异于常人的身材。

她是个女人,却长的像个男人,甚至于比男人还要男人。

却不知她也是苗条过的,在她还十几岁的时候。之后就开始迅速发胖变壮,生长速度堪比吃饲料的母猪。

任凭他人怎么说,她其实并不在意。

听着他人说道,她内心毫无波澜,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她做了佣兵,没什么理由。卡兹戴尔的佣兵多的难以想象,她只是刚好被卷入浪潮中。

包括进攻纳尔多。

因为好像周围的人都去了,所以她也去了。

华丽服饰的贵族们喜欢夸夸而谈,但言语对她并无意义。

她是个实在人,只要钱。

卡兹戴尔的佣兵总是如蝗虫一般围绕着战争,只有打仗酬劳才会更高。但即使是这样的佣兵,有些事也是不屑于去做的——比如将手无寸铁的平民当做人.质,屠戮那些不能反抗的人。

佣兵不等于劫匪强盗。

这些事只能交给贵族们的私兵。

佣兵们冷眼看着,心中唾骂,他们当中不少人也有家人,这种下贱无耻的行为让他们恶心。

温戈迪们无聊生存被贵族驱使,但也是不屑于去做这种事的,佣兵们便跟在他们身旁,专心对付城市中的武装力量。

当长着鹿角的温戈迪举起长矛,劈开了半座议事厅,佣兵们一阵欢呼——这件事可算进入了尾声,赶紧领钱走人!

但紧接着贵族们就有人新任务,要求去搜寻共和会的残党。

她对这事并不在意,没有积极参与。在街道上走着,即使残破,洒满鲜血,也足以看见这座城市的繁华。她没有胜利者的喜悦,佣兵做久了,有那东西反倒奇怪。

“哟!”

背后有声音,像是在和朋友打招呼。但是那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不再跳动,背后之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如果他想,随时可以拧断自己的脖子。

“别紧张。”黑发黑瞳的男人笑道,“我没带武器。”

“你看。”他转了一圈。

但她依旧不肯放松警惕,只有菜鸟才会中那种招数,身上能藏武器的地方多了去了。

“呵呵,你们,不是在找我吗?”男子笑道。

他展示了胸前的徽章,那是共和会的标志。他举起手,“把我带过去吧。”

她和男人对峙了许久,最后手脚颤抖着把男人压到了贵族们指定的地点。

男人面色坦然的走上了绞刑架,他突然说“认识一下,我叫苏珊,你叫什么?”

她没有回答,到现在她的心仿佛在悬着,这个男人太古怪,给她的压迫感太强。

男人笑了笑。

她交完任务就跑了,再多带一秒她怕自己会窒息而亡。

她走到了和男人相遇的街道,一条小巷中,突然传来哭声。她寻找哭声走进去,一个小小的婴儿在襁褓中。

一瞬间明悟,她想起苏珊是谁了。

共和会的首领,纳尔多的城主,相传他的妻子是某位伯爵的女儿,他们有一个孩子。

男人正是从这小巷中走出来的。

孩子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和男人一样。

想来是苏珊的孩子,他在临行前把孩子藏到了这。

她抱起那孩子,孩子不怕生,看到她笑的很开心,伸出小手握住她的一根手指。

指尖的从没有体会的柔软的触感。

她没有表情的脸上不受控制的露出一丝微笑,心仿佛变得柔软起来。呼吸都是轻的,怕弄伤这可爱的孩子。

孩子笑的更开心了,呀呀呀的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她抱着孩子出了城。

远方突然有笛声。

她找到了当初养育自己的村落,村长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怎么回来了?”

“不想干了。”

“为什么?”

她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任由她咬自己的手指,只怕自己常年握剑的手太过粗糙。

“……我的人生是混乱的,我从没想过活着为了什么……”她说“可现在我要告别那种生活了,因为我有了一个孩子。”

村子笑了笑,他的老脸皱成了一朵菊花,“想当初我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大。”

他又懊恼的,“真不知道你是谁的种,怎么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女娃娃,会长成这幅模样!”

“……大概是,远古巨人?”

“哈哈哈哈哈……”

“对了,以后,叫我苏珊吧。”

女孩越长越大,她的心里却生出了恐慌。

她毕竟是杀死女孩父亲扰乱她原本生活的罪魁祸首兼帮凶。

她不敢再去面对女孩。

她远离了女孩,让人教她挥剑,教她如何在卡兹戴尔生存。身为卡兹戴尔人,她要学会这一切。偶尔,看到她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她会忍不住去靠近,去呵护她的女孩。

这个女孩是她的珍宝。

老旧的本子上写满了名字,这是她所想到的,想为女孩取的名字。但她始终下不去决心。

于是一拖再拖。

拖到她死了。

围攻之下,她被远处的术士麻痹,敌人抓着机会捅穿了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