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男孩一时噎语，一旁看戏的女人捂住了嘴憋着笑。
男孩不死心，继续揣着明白当糊涂，“可是你这个扫把跟我知道的不一样唉。”
“是啊，不一样。”血魔小姐的头搁在了余烬肩膀上，这个位置她能碰到的都是骨头，想必不会太舒服。
“毕竟世界上没有两把完全一样的扫把。”
卡兹戴尔荒野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熟悉武器？男孩说这的目的，大概是想……借他的刀来耍耍？
男孩装不住了，他伸长了脖子，“大哥哥，你的……扫把好帅啊！”
看来他还没有熟悉要把刀念作扫把。
“是吗？谢谢。”
虽然着只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流水线产品。
不过也许正是这样的物品，在孩子看来才会显的酷，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追求所谓匠心，所谓纯手工制作。
男孩张了张嘴，眼睛懵逼的眨了几下，仍然不死心，“大哥哥，我也想要一把和这样的扫把。”
余烬轻轻笑了一声，“等你长大了会有的。”
“是啊，等你长大了会有的。”一旁看戏的妇人说，“等你十岁了，你爸就带你去挑一把一模一样的。”
“用不着等到十年，九岁！”其中一个骑着骆驼的男人说，“明年我就带你去！”
到那时，和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代号，一个伴随一生的名字。
可是他们的话并不能打消此刻男孩的心痒难耐，他继续对着余烬说道，“大哥哥，我能……摸一摸你的扫把吗？”
余烬不说话，他保持着姿势不动，眼睑低垂，仿佛一滩死水，良久，他抬头。
“可以。”
男孩接过刀，张大了嘴巴，兴奋的上下其手，左蹭蹭右蹭蹭，鼻子扩大不断耸动闻着铁锈味。
伸出舌头想要舔一舔不久前沾血的刀身，被他的母亲即使制止了。
马车再次抖动，血魔少女从余烬肩膀滑落，脸咱再他的大腿上，少女一脸幽怨的爬起。
“卡兹戴尔的路面，还是一如既然的糟糕啊。”
“还有这种熟悉的飘着泥土和硝烟气味的风……”
少女低声吐槽。
“让人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你来过卡兹戴尔？”余烬问她。
“嗯？”少女疑惑道，“我没说过吗？我是卡兹戴尔人哟。”
“哈……”
“但是，迁徙啊——”少女靠着余烬，两只眼珠子向下瞟，“这是什么？”
“没什么。”余烬合上笔记。
“诶——跟我说嘛～”
余烬不搭理靠着他使劲的血魔少女，心思渐渐飘到了远方。
在那一页笔记上，印着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纸页上有许多笔尖戳下的痕迹，笔记的主人在写下它的估计如同此刻的余烬一般思绪良多。
这位贵公子在年少时蹭结实了一个名为苏珊的佣兵，两人情同手足，一起在冒险。因为他的帮助，这个名叫苏珊的佣兵甚至成功踏入了仕途。
若故事到此结束，会很完美。
然而在他们旅途中，遇到了源石虫腐蚀造成的矿洞坍塌，一群矿工身陷险境，他们出手相助时，少年不幸掉入矿坑。
具体的发展余烬并不了解。
但从笔记的内容可以推测出，在一位同伴和诸多陌生人之间，苏珊最终选择了去拯救那些矿工。
若故事到这里，一切都很完美。
唯一的问题在于，那个少年他还活着。
他面目全非地爬了出去。
被抉择抛下的人，会让一切都变得残缺。
第二十四章 湖泊里游弋的鱼
路上开始变得湿润，一开始并不明显，但渐渐的，两岸的植物越发茂盛，葱绿的车前草在水胡椒下生长，倒塌的山体，巨大的落石，都预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地震，涓涓细流从山石隐蔽的暗处走出来，汇成清澈的溪水。
草木中飕飕作响，昆虫在枝叶间跳跃。
静谧，充满生机。
车队的人很兴奋，肉眼可见的喜悦在他们脸上浮动，男人，女人，他们骑在骆驼上，骑在马上，紧张又期翼地观察四周，拉扯绳索，时不时聚在一起争论。
骆驼和马开始不听管教，经常停下来去嗅草叶的味道，张开大嘴，伸出灵活的舌头卷起枝叶，将这些扎根不深的草本植物连根拔起，带出一泼湿润的泥土，以及夹杂在泥土中的碎石。
低下头，在本就不深，只有半截指头高的细流中汲取水份，顺间就把水流截断，下游干涸，些许水中浮土飘起，一片浑浊。
车队的人轻轻扯了扯绳子，拉不动饥渴的动物，也不强迫死磕，很干脆的放开了绳子，任由动物们悠哉悠哉的进食休息，他们也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闲，去仔细勘探四周。
“……啊……”
血魔少女怔怔望着远处枯死的树，树不大，那上面长了些青苔和蕨菜，树枝已经完全腐烂，虫蛀啃掉了一大块树皮和树干，再过不久，这棵树就会自然倒下，化作泥土。
那棵树没能等来水泽，在一场大雨到来之前渴死了。
“怎么了？”余烬问她。
菲丽儿希特特眨了眨眼，“有些……感慨吧……”
“命运真是无常啊。”
“我以前来过这里哟。”少女说道，有些苦恼于自己的用词，“嗯……应该说是经过这里吗？嗯……也不对，应该说是以前在这里待过吗？嗯……怎么说呢……”
菲丽儿希特特双手抵住额头两边，认真思考该用什么样到底词汇来表达。
“啊！有了！”
菲丽儿希特特说，“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出生在这里。”
说着，少女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话，“但是准确的说又不是这里，还要再往前走一段路。”
“故乡？”余烬重复少女的话，他环顾四周，长满草木，一片欣欣向荣，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都说了还要再往前走一段路啦！”少女双手扑腾扑腾了两下。
“真是大变样了啊，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再往前走……
余烬回想自己过去走过的路，再往前走，那就是一片废墟了。
“我有印象，”余烬说，“是接着往南走吗？”
“嗯嗯。”少女满意的点头，随即诧异道，“老板你知道？”
“经过一次。”余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那里有一个蟑螂女孩给他来了个割喉礼，“印象还蛮深刻的，不过那里都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一路杀人，一路在笔记上画下红叉，路线歪歪扭扭，而到如今，余烬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走回了老路。
“那是当然的，都已经……”
“叔……大哥哥！”菲丽儿希特特话音未落，男孩在小山坡上蹦蹦跳跳。
“饮茶先呐！饮茶先呐！我爸喊你们饮茶先呐！”
血魔少女温润的眼睛看了看余烬，她又看着远处蹦跶的男孩，突然间虎头虎脑的笑了起来。
她跑过去，一只手掌呈直角垂直放在嘴唇前。
“叔——叔！饮茶先——呐！”
余烬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痛眼睛——确实到了生火做饭的时候。
但没有生火，车队的人啃的是干粮。
血魔的食物以及消化系统和常人不同，菲丽儿希特特不用去啃那些干粮，但她嘴馋，早早跑过去讨要了一块，像只仓鼠一般小口小口的啃，时不时向一旁的妇人搭话，有说有笑。
她看见余烬过来，露出小小恶作剧后的笑意。
余烬接过了他们的干粮，实际上他并不需要，他已经很少感到饥饿的存在了。
车队的男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忍开始频频点头，看来是逐渐达成了一致。
“在往前走一段路。”戴墨镜的男人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道痕迹，“这里的地形不适合，到处倒是这些大块的石头，这附近土质也软，地基都立不住。”
“水源也是个问题，虽然这里有水……但是能用到的很少。”
“这个我观察过，这里的地势还在下沉，只要水源不断，下流一定有河。”
“再往前走，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余烬默默揣着干粮，听着他们说话。
油饼沾着葱叶，已经枯黄。
估计很快，他们就能找到一个适合的地方安生扎根，修养生息，结束漂泊之旅。
虽然从长远点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供人们永远的繁衍生息，一场天灾即可改变一切。又或者是时间流动，地貌变迁，一场大雨袭来淹没一切，诸多理由都会逼迫他们放弃故土，再次踏上漂泊之旅。
说来……菲丽儿希特特是为什么离开故土的？
而且那个地方已经成了废墟了。
“大哥哥！”男孩兴奋地跑过来，“你看！”
他举起了手中的树枝。
“怎么了？”
“直啊！”男孩向余烬展示他辛苦找来的成果，“这个树枝是不是特别直？简直就是完美的武器啊！”
说着，他蹭了蹭，想伸出舌头去舔，觉得脏了又缩了回去。
……
马和骆驼吃饱喝足车队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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