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劲风呼啸,火花一闪而逝,光芒陡然转暗的瞬间里,两人的身影都停在了冲撞的那个节点上,大师兄陡然挥刀!
一刀横压而至!
刀光如同匹练,刷一下飞舞在空中,虽然是不曾开刃的刀,但这一刹飞舞的刀光依旧让人感到心寒,而顾时雪则提起剑,精准地格挡,一击之下,柔韧的剑身铁片像是弹簧一样振动起来,嗡地作响。
没有人料到,两人的甫一开战,阵势就会如此激烈。刀和剑的声音割裂了空气,尖锐的破空声与刺耳的刀剑交击声交织,火花不断明灭,每一次光芒的迸射,都是刀与剑在发生碰撞,顾时雪身形飞退,她是一加一的二境,加之年龄又小,在力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因此并不和秘宗拳武馆的这位大师兄硬碰硬,不断后退卸力,两人就如席卷的旋风一般在地面上横扫出去。
唰唰唰!
地面上的灰尘被脚步激起,如同一团云雾,剑风和刀芒横扫,沉重而急促的脚步之下,地面上的青砖都绽裂出蜘蛛网般细小的痕迹。大师兄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手中刀光不停,转瞬之间,两人已经快要退至边缘的墙壁处,退无可退。
顾时雪身体腾空而起,一脚踩踏墙壁,整个人再度向上拔高,腰肢带动上半身骤然拧转,居高临下,一剑刺出!这大概是她交手之后第一次毫不退避地强势还击,是因为已经无路可退?武馆大师兄嘴角一翘,并没有追着跳起,只是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顾时雪,瞄准了她在空中翻转的身形,一刀掠起,长虹倒挂!
鹰蛇生死搏!
第一百一十章剑底风雷怒
顾时雪一剑如星河泄地,渊默雷声剑!这一门剑法被陆望评价为只有中流,因为剑走偏锋,杀力有余,后劲不足,但恰恰是因为这种极端,在较低境界的时候,这门剑法的长处就表现了出来,纯粹,直接,如狂雷淹没一切,威力极强!
上一回,凭着站桩登楼和剑法,刚刚踏入二境的顾时雪就曾经将海沙帮的三境逼退。
光芒撕裂,铁屑崩飞!
借助渊默雷声剑的爆发,一剑之下,顾时雪的力道甚至短暂地与三境的武人勉强齐平,而这一刻,顾时雪开山的优势终于表现了出来,在体内一股气机的加持之下,树叶也能削铁如泥,同样的练习用刀剑,但顾时雪手中的长剑居然表现出不可思议的坚韧与锋利,直接将武馆大师兄手中的刀劈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对方惊骇失色,脚步猛地一刹,局势骤然倒转,三境的武人成了后退的那一方!顾时雪借力重新翻腾而起,双脚踩踏在墙壁上,膝盖弯曲,骤然踏出——轰!
那已经是常人难以理解的爆发力,一瞬间,墙壁似乎都微微摇晃了一下,上面出现两个清晰的足印,顾时雪身形冲出,如同是高速扑下的鹰隼,云披雾裂虹蜺断,霹雳掣电过平冈。
第二剑。
大师兄架刀一挡,手中的铁刀再度崩裂,巨大的力道传递而来,打得他虎口剧震。顾时雪终于落地,脚下一定,站桩,登楼!两脚抓地,落地生根,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如山岳巍然拔地而起,出剑又收剑,气机流转周天,顾时雪心中默念口诀,肩如行云背如龙,第三练腰如深潭,双脚站定落山根。
一气提起,第三剑!
大师兄连连后退,到了这一剑,三境无漏金身的力量甚至都已经被她压过,顾时雪乘势上前一步,如同山岳移形。
我觉山高空潭冷,凭栏却怕——
风雷怒!
顾时雪眼神骤然凌厉,体内气机一瞬汹涌如江河倒灌。
第四剑!!
高速穿行的剑几乎成为一道看不见的虚光,那剑意如排山倒海,风吼声压倒其他所有的一切!
一柄断刀打着旋地飞上天空,就像是骤然迸射出去的冷光那样,噌一下,钉入地砖的缝隙之间,刀身还在嗡鸣轻响。
顾时雪的剑停在那位武馆大师兄喉头处。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两秒后,顾时雪气定神闲,缓缓收了剑,拱手笑道:“承让承让。”
顾时雪随手一抛,长剑落回兵器架上。武馆馆主面色铁青,大师兄神色颓然,其余众人或是惊讶,或是茫然。但顾时雪全然不在意,朝众人拱手示意,然后蹦蹦跳跳地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心情明快,甚至还哼起了歌。
陆望快步地跟上顾时雪,笑道:“长进飞快啊。”
“哼哼~哼~”顾时雪得意无比,小尾巴都快要竖起来了。
但是来到外面,看见柴岐侯,顾时雪表情一下子就收敛起来,脸上写满了谦虚。柴岐侯差点儿笑出声来:“变脸还挺快。”
柴岐侯道:“走,去下一家。”
“好嘞!”顾时雪抱起猫,快步跟上。走了几步,柴岐侯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内外八修的匾额,叹息道:“内八修才是秘宗拳的真正精华所在,但可惜是全然没看到。”
柴岐侯又问:“你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如何?”
顾时雪想了想,很谨慎地答道:“对方其实没做好和我过招的准备,所以一旦局势有变,立马惊慌失措,因而会被我一鼓作气击败。若是谨慎一点,胜负难料。如果是抛下刀兵,用拳脚的话,我也很难和他对垒,三境的体魄,的确是比我强上一大截。”
柴岐侯点头道:“看的还算透彻。机变不足,不知应变,这就是实战少的后果。”
......
近日东郡市井间开始流传起一个有趣的传闻来,说是每天上午,都会有个年纪不大的丫头片子到处踢馆,已经踢了不知道多少家,而且连战连胜,一副要打遍全城武馆的样子。城内闲杂看客们对此半信半疑,踢馆也就算了,还是个小丫头,还连战连胜?有没有这么夸张啊......难不成城里的武馆都是吃干饭的?
但也有不少人信誓旦旦说自己真的看到了那个到处踢馆的小丫头,是被一个大人带着的,手上经常抱着只猫,不仅武艺高强,还很好看,粉雕玉琢的。总之市井中常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传闻,说的人多了,就有人信,因此一群好事之徒就开始琢磨起那个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什么江湖隐世门派的弟子......一般评书故事里不都是这么个套路吗。
也有一帮实在闲得无聊的,居然开了个盘口,赌那个小姑娘下一个会去哪儿踢馆,赌她什么时候会输第一场。
反正外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在武行当中,自然就是另一种心态了。发愁啊!这些天城内的武馆馆主们接连碰头了好几次,就是在商议对策。你说人家来一个小姑娘,境界不高也不低,正好二境,这个实力,武馆馆主亲自出手对付,似乎有点儿以大欺小的嫌疑,赢了也不好听。而若是派出手下的弟子......貌似还真打不过,那不行啊,输了不是更丢人?
他娘的,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个怪胎......
一众馆主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最后终于商量出一个对策。
请外援。
怎么也得找一个分量差不多的,一方面要年轻,另一方面境界也不能太高,不超出三境,然后还非常能打......去哪儿找这么个人另说,但是在找到之前,说什么都不能动手。踢馆是吧?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丫头再来踢馆,就给她好吃好喝招待着,大家哈哈一笑,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和人动手.......
另一边,顾时雪小姑娘全然没有搅动风云的自觉。
四天下来,她已经打了整整十家武馆,无一败绩。并不是每一场都能赢得轻松,有好几回也是差点儿落败,还有一次身上挨了一下狠的,回去躺了大半天。
话说回来,最近踢馆好像越来越难了啊.....不是说遇到的对手厉害了多少,顾时雪这一天天的长进飞快,果然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啊,一星期下来,她身上的洞天福地又开了三处,她是越战越强了。只是最近她上门去踢馆,别人不太愿意和她打了.......见面之后一个个都笑呵呵的,热情无比,各种嘘寒问暖端茶倒水,拉着她聊点儿家长里短,整的顾时雪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愣是没能打起来。
陆望说这就叫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柴伯伯也说了差不多的话,让她最近这些天不用再去踢馆了,好好在家里养精蓄锐。等上几天再去。
顾时雪因此就只能在家里安心修炼,柴岐侯时不时会给她喂喂招,顾时雪一天天日子过得倒也充实。实力稳扎稳打缓慢提升。
师兄师姐出门的第五日,上午,和柴岐侯交手过之后,顾时雪在树下缓缓走桩,体悟着方才的一些收获。柴岐侯住在韩家一楼后院的客房,指点过顾时雪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微风徐来,树叶缓缓飘落,顾时雪仿佛陷入无知无觉的入定之中,脚步自然踏出,双手拂动,将身侧三尺内的落叶尽数抓入掌中。
顾时雪忽然心头一动,收了拳势,看向门口。大门口正站着一道不算太熟悉的撑伞身影,正朝院子里张望,看见她的时候,眼神中明显跳动起了一丝惊喜。
自然是将近十天不曾露面的唐娟。身后还跟着那位女佣人杨姨。
顾时雪心中稍有些惊讶,甚至是小小的惊喜,但脸上却是冷冰冰的,走到门前,语气生冷道:“你怎么又来了。”
“就不能先让我进来?”
唐娟浅浅一笑,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少女的身段已经长开,旗袍而撑伞的时候,那抿唇一笑的样子,真有几分芳菲妩媚的风流,一头长发简单地挽起,发尾如瀑布般在脑后垂落下来。顾时雪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了门,道:“你每次过来都正好挑着我师兄师姐不在的时候,若是要找他们,不巧。我自己先回房去了。”
顾时雪对唐娟属实是没什么好脸色,转身就走,不过脚步却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快。唐娟快步赶上她,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顾时雪道:“唐大小姐又不是缺少朋友,何必找我一个打心底不想和你当朋友的人?”
唐娟正色道:“就是因为你不想当我的朋友,你才敢对我说真话,我也敢对你说真话。若是在我的那个圈子里,大家都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说话都要处处小心翼翼,这也不能说,那也不敢说,有时候想打个喷嚏都得忍着,不然就是失了风度。这有什么意思?”
顾时雪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唐娟又快步跑到顾时雪身边,语气有些幽怨的样子:“说起来以前都没人对我说过几句重话呢,就你最多。”
.....那你为啥还要找我?
顾时雪脑子里一个急转弯没刹住车,思路直接冲出赛道,大惊失色:“难不成你是喜欢听我骂你?!你好变态啊!”
唐娟一愣:“不是,我.......”
唐娟眼珠子一转,脸上忽然浮现出小狐狸似的狡黠来,眨了眨眼睛,道:“对啊!我就喜欢这样的。”
“噫!!”顾时雪惊恐地缩起了肩膀,双手抱胸后退了一步:“你有问题!!”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这里有些好康的
唐娟欢快地轻笑,往前逼了一步,顾时雪顿时惊得直接蹿了出去,兔子似的,一下子跑出老远。唐娟望着她的身影,心想跑这么快可就没意思了啊。
不对,这才有意思。
唐娟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扳回一城。
杨姨原本想跟上来,唐娟挥了挥手:“杨姨,你在下面等我就行了。”
杨姨于是停步,踌躇了一下,道:“小姐,这次可别被欺负了啊?”
顾时雪蹬蹬蹬上了楼,唐娟跟着顾时雪,边走边道:“你上回说你半年之前还是个臭乞丐?不会吧,你虽然凶巴巴的,但是行为举止看着还挺有教养的啊,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东西。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乞丐?哦对了,你好像是说过自己家道中落来着,跟我说说?”
顾时雪有些不快地瞪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如此,但顾时雪稍一沉默,还是道:“我父亲是前两江总督顾咏芝!就是被污蔑为勾结洋人意图谋反的那个。但我爹是一等一的大好人,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顾时雪说着有些忧伤:“他若是真会如此,也不至于会死。”
唐娟不说话。进入到房间里,她左右看了看,道:“诶,上次那只猫呢?”
其实她跑过来,也有一半是为了撸猫。
你还觊觎陆望?顾时雪哼了一声:“跑出去玩儿去了。”
陆望这个懒猫估计是看着她连战连胜,难得被激励起了一点儿斗志,这些天都格外勤奋,一大早就跑去猫儿巷那边修炼。
说起来我又没让你进我房间,你进来干嘛?”
唐娟眯着眼睛笑道:“好让你多骂我几句?”
顾时雪顿时招架不住。这人好无赖啊!臭流氓,骂她还来劲儿了,难不成动手揍她?不好,有损她顾小侠的江湖形象,侠客是不能打女人的。而且万一揍她她也来劲儿了怎么办.......
唐娟很有反客为主的意思,在顾时雪的书桌前坐了下来,看着书架上的各色书籍。顾时雪走到一旁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没注意到唐娟伸手随便翻开了一本,然后眼神就直了。过了两秒,顾时雪放下茶壶,端起茶杯来正要喝一口,陡然发现唐娟那边的情况,猛地扑过去:“放下!”
一把夺过书,唐娟看的正是顾时雪最爱的那本《镜花缘》。唐娟惊呼一声,倒不是被顾时雪吓到,而是因为顾时雪杯子里的热茶一下子溅了出来,浇到了她的裙子上,唐娟受惊之下直接跳起来,带翻了椅子,还好顾时雪眼疾手快,脚尖一勾,又把椅子拉回原位。顾时雪就这么一手茶杯一手书,脚尖还勾着椅子,如同杂耍。
顾时雪先是生气:“你怎么随便翻我书!”
旋即又看到唐娟裙子上被茶水打湿的一大块。顾时雪叹了一口气,道:“不好意思。我拿块布来给你擦擦。”
唐娟笑道:“没事儿。我自己来吧。”她从顾时雪的手上接过布,自己擦了擦,水是擦干了,但却留下来一道水渍。顾时雪稍有些窘迫,在自己的床沿上坐下来,唐娟像是没有在意,将布放在一边,看着顾时雪,眼神有些古怪。
顾时雪被她瞅得微微发毛,忍不住道:“你干嘛!”
唐娟促狭地笑起来:“没想到你也看那些东西。”
顾时雪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还装傻!”唐娟挤眉弄眼,笑道:“我之前一翻开书就瞧见了,什么遍体筋骨瘫软,有什么淫态浪言什么的。你说是什么啊?”
顾时雪呆了一下,脸色噌一下子通红,这......这《镜花缘》就是有这些东西啊!顾时雪脸蛋红透,结结巴巴道:“这......这又不是.......这是艺术......是为了文学性.......呃.......”
唐娟打趣道:“一着急,话都不会说了。”
顾时雪后知后觉,眼珠子转了转,打量起唐娟:“.......也?你、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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