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楚红娘将顾时雪的左手抬起来,将她的一根手指吮在嘴里。顾时雪感觉到她软软的舌头在自己指肚上舔了一下,有点儿痒痒的,但下一秒,楚红娘尖尖的犬齿就抵了上来,微微用力。还没等咬破指头,顾时雪就“啊”地一声大叫。
楚红娘停下动作:“你干嘛?”
顾时雪脸色都白了:“我我我.......我怕疼。”
“你还怕疼?”楚红娘饶有兴趣地道:“看不出来。每次你和人家交手的时候,怎么不怕疼了?”
“也怕。”顾时雪说:“但是不能输,所以就忍着。”
“那你这会儿也忍忍呗。”
“不成!”顾时雪缩着脖子:“我的原则是,能不忍就不要忍!”
楚红娘笑得眯起了眸子,嘴角勾起,这个时候,那种鬼魅般的妖邪感觉便再一次从她脸上浮现出来。她伸手在顾时雪的脸颊上戳了一下,道:“好吧,那就换个不疼的方法。”
楚红娘俯下身,几乎和顾时雪鼻尖碰着鼻尖,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顾时雪嘴唇微张,让自身洞府张开,顿时感受到浑身精气狂涌而去。
有点儿上头。
楚红娘表情陶醉,吮吸着顾时雪的浑厚气机,身体下意识地压了上去,就像是猫在嗅猫薄荷似的,又像是一条动情的蛇在缠绕着自己的猎物,两瓣薄唇几乎已经凑到了顾时雪的脸上,如饥似渴。那股好闻的槐花香味像是海潮般地席卷而来。
顾时雪有气无力地推了她一把:“我怀疑你就是想趁机非礼我。”
楚红娘重新睁开眼,容光焕发。
她直起身子,笑道:“我还用趁机非礼你?想的话,光明正大地来不就行了?”说着在顾时雪脸蛋上又捏了一把。顾时雪这会儿虚弱得爬都爬不起来,只是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扭过头,道:“趁人之危,下流!”
又问:“你现在有几成把握?”
楚红娘舔了舔嘴唇,笑得就像是一只阴谋得逞的狐狸,道:“原本有九成,现在就有十成了。”
顾时雪松了一口气:“十成就好.......嗯?!”
顾时雪勃然大怒:“原来你之前就有九成把握?!”
第一百三十章 多样性和同一性
楚红娘做法的时间比较长,顾时雪人又虚弱,在半途就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然全黑,床头点着一盏油灯,边上.......定睛一看,差点儿滚到床底下去。楚红娘两腿交叠,半躺半坐地靠在边上,正翻看着一本书。
顾时雪惊慌失色,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行,都好好地穿着。顾时雪一个懒驴打滚,缩到墙角,双手护胸,叫道:“老实交代!你这人,怎么躺我床上了!”
楚红娘扫了她一眼,笑道:“本来看你睡着了,我想走,结果硬是被你抱着不让走。你这人倒好,居然还倒打一耙。”
顾时雪惊恐道:“是我先动的手?”
楚红娘笑道:“不仅抱着我,手还不太老实呢。”
顾时雪脸都白了:“完了,和唐娟解释不清了。”
楚红娘悠闲道:“还有闲情关心这个。你怎么不检查检查身体,这么快就恢复了?”
顾时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仔细内视了片刻,道:“确实没有先前那种气血不畅浑身难受的感觉了。不过还是有点儿虚弱,估计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先前你吸得也太狠了。”
“我总得收点儿医药费吧?”楚红娘嘴角翘了翘。
顾时雪问道:“那道诅咒是不是也被你吃了?”
楚红娘红不答,只是张开嘴巴,将柔嫩的舌尖儿吐出。她的舌尖儿上,悬浮着一颗肉眼可见的黑红煞气结晶,顾时雪仔细看了一眼,便觉得有阴风阵阵,如坠地狱。
楚红娘用舌头一勾,将那颗煞气结晶重新吞入腹中,然后揉了揉自己平坦的小腹,道:“这里头东西可不少呢。肉莲宗是想要在你身上借尸还魂,扭曲你的心智,让你皈依,重新创立一个肉莲宗,所以这并非是单纯的给你下咒,里面还包含着许多肉莲宗的传承辛密,可惜都便宜了我。”
她笑道:“等消化了这个,我大概就能重新回到八境了。从戒鬼井中出来以后,这么多年,总算是重回巅峰了。”
一提到戒鬼井,楚红娘表情略微有些怔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顾时雪问道:“肉莲宗还有好多佛骨舍利,你要不也都去吃了?那边还有许多人皮人骨的法器,我估计也有不少怨念和煞气残留,正好你来了,去度化一下也好。”
楚红娘笑道:“你是要让肉莲宗彻底灰飞烟灭啊。”
顾时雪肃然道:“正是!”
虽然这种举动,肯定会被不少人——尤其是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洋人谴责为“破坏了宗教多样性”“破坏了当地原生态的文化习俗”,但顾时雪一直对所谓“多样性”“原生态”看得很轻。
如果真要追求原生态,现在的人就不应该住在房子里,而应该学几百万年前的人类先祖一样住山洞。一切文化习俗,如果非但不利于发展,反而会成为进步的枷锁,那这种“原生态”,就是散发着恶臭的腐朽之物,应该被打倒、砸烂!不然的话,当年他们搞什么新文化运动?
新文化的出现,就是以颠覆旧文化为前提的。
西方的一些“圣母”,最喜欢跑到一些落后原始的地方去,体验体验当地的文化,然后为那种“原生态”落下一把热泪,发出几句感慨,仿佛这是什么很神圣的东西一样。
可是,然后呢?什么都没变。该落后还是落后,该贫穷还是贫穷。那些赞美着原生态的人,自己可是过着优渥的好日子的!他们只不过是抱着一种尝鲜的态度过来体验体验其他文化,尝个新鲜罢了,究其心态,就仿佛是人跑去动物园里看猴子一样。这种人,完全是将自己的同类当做动物在观赏。
至于所谓多样性,顾时雪同样不屑一顾。多样性虽然好,但也得有一个被大家认可的“同一性”当做前提才是。
人和人的矛盾,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在强调彼此之间的不同。
就好像是西北这个地方,自从洋人来了之后,硬生生人为划分出一百多个民族,多样性确实是有了,然后呢?就是无止无休的动荡、暴乱。所以如果没有找到一个能将所有人联系起来的最大公约数,如果没有塑造出一个深入人心的“同一性”,反而先去保留、强调什么“多样性”,那简直就是在嫌世界不够乱,死人不够多。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保留肉莲宗的理由。
“传承千年的教派,说灭就灭。”楚红娘有些感慨:“好魄力。当年在戒鬼井下被我吓的屁滚尿流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居然成长为这等人物了。”
顾时雪脸色涨红:“我才没有屁滚尿流.......”
楚红娘笑吟吟地在顾时雪额头上戳了戳,道:“到底是时间过得太快,还是你成长得太快呢?总觉得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如果当年你就有现在这般强横,那进入井下之后,是不是得直接灭了我?”
顾时雪仔细想了想,道:“不至于。”
顾时雪道:“当时我在井底下和你说得话,每一句,都是经过我的深思熟虑,也是我自己发自内心认同的道理,而不是因为形势比人强,才故意这么说。”
顾时雪沉默片刻,道:
“还记得我当初说的吗?在那种乡土社会里,存在三种不公,其一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其二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其三是本地人对外地人的歧视。其实何止是乡土社会呢,无论在什么地方,这样的不公都始终存在,而且它不像是官府,地主,或者肉莲宗这样的宗教,有个实体,它是无形的,看不见也摸不着,有时候你都不知道怎么去对付它。”
顾时雪笑道:“不过,如今是有点儿想法了。人多和人少并不能代表谁更正义,社会需要有规则和法度去衡量,这个法,不能是法家的法,而是法治之法,前者的法是权力的膨胀,后者的法则是对权力的约束。既要倾听民众的意见,也要超越民众的偏见,良法而治,如此,可破这第一种不公。”
“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在过去几千年来,实际上是阶级的压迫,究其原因,是女性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人类最早就是母系社会,后来才逐渐转化为父系社会,这是由狩猎采集时代步入农耕时代的一个必然,单纯的怨恨这种不公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改变诞生这种不公的社会环境,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上进行改造。”
“以后进入工业社会,越来越多的女性进入到生产活动当中去,这种男女不平等的现状一定会被逐步解决。我对这个问题,是最有信心的。”
“最后是本地人对外地人的歧视。”顾时雪想了想,道:“我觉得,要从消灭户籍制度开始。西陆相比于我们,还是有很多很先进的地方的,他们是怎么消灭户籍制度的,没有户籍之后,又如何进行人口管理,我们都可以学习。不过.......在这方面,我确实还没有想明白。”
楚红娘点了点头,道:“我在六境的关口上卡了很久,能顺利踏出这一步,是因为看见了东郡的变化。你过去对我许诺说让我看见一个新的社会,我之前不太信,现在倒是有点儿信了。”
说罢,楚红娘翻身下床。
顾时雪惊讶道:“这么晚了,你这是?”
楚红娘笑道:“怎么,舍不得我,还想我陪你睡觉啊?”
顾时雪挎着脸,瞪她。
楚红娘道:“对我来说,晚上才是修行的好时候。我去一趟金刚胎藏宫,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
她舔了舔嘴唇,笑道:“.......好吃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宗教问题
自从宫中喇嘛、明妃全数死绝之后,金刚胎藏宫就天天闹鬼,很是渗人。
对常人来说,这当然是个字面意义上的鬼地方,但对楚红娘而言,却是个修行的风水宝地,
楚红娘在金刚胎藏宫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她心满意足地下了山,对顾时雪道:“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顾时雪说:“那就好。”
顾时雪又问:“红娘,你是不是说,肉莲宗的一些传承辛密全在你这里了?能不能记录下来?”
楚红娘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是要让肉莲宗灰飞烟灭,一丝痕迹也不留吗?”
顾时雪笑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抹去肉莲宗存在的证据,那未来的人们对这个丑陋的教派缺乏了解,反而容易将其脑补成什么圣洁的东西,然后觉得我们才是恶人。我们要摧毁肉莲宗,不能光是将其消灭,还要将肉莲宗的一些事情客观地记录下来,让后人自己去评价。”
她道:“而且,我这两天仔细想了一下。西北和中原不同,几千年来都接受着宗教的熏陶,一下子让他们接受无神论,怕是有点儿太难了,还是得循序渐进。中原的佛教、道教,现在看上去,都是很平和的宗教,但也是因为经过了世俗王朝几千年的打磨,肉莲宗缺乏这样一个过程,因而原始。摧毁摧了肉莲宗之后,我们应该建立一个新的东西去替代它。”
楚红娘挑了挑眉,道:“你是觉得可以循序渐进,慢慢解决这个问题,但我却以为,长痛不如短痛。”
顾时雪苦笑道:“也有道理,只是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政府管理不过来了。”
楚红娘摆了摆手:“反正不是我操心。回头我把肉莲宗的东西整理出来,这个事情,你还是自己考虑吧。”
顾时雪于是又去找陆望。陆望这几天忙得连咕噜转,不仅仅是要处理政务,还要带兵剿匪——土匪的成分是很复杂的,不能都看做“无产阶级的兄弟”,里头既有落草为寇,混口饭吃的农民,也有白匪这种地主阶级的残余,还有一些,则是纯粹的恶人。
小时候陆望看电视剧《亮剑》,里面魏和尚被土匪杀了的那段情节成为了他磨灭不去的童年阴影。后来李云龙为和尚报仇,杀了土匪,居然还违反了纪律,实在让陆望气得要死。
但长大之后,陆望了解了一下当年我军对待土匪的政策,才发觉自己完全是被电视剧给误导了——按照我军的规定,类似《亮剑》当中黑风寨那种,知道了我军战士身份之后还施行劫掠,甚至杀害我军战士的土匪,就是穷凶极恶的典型,完全可以剿灭,老李为和尚报仇,属于是难得遵守了一次军纪。电视剧里完全颠倒黑白,而究其原因,问题还是出在原著小说上。
当年《亮剑》刚刚开播的时候,网上一堆人说原著里面没拍的东西才是精华,结局多神多厉害云云。陆望于是上大学之后,抱着憧憬的心情去看了一遍原著小说,心情微妙。两个字,垃圾。
都说改编毁原著,《亮剑》的情况正好相反。
原著小说就是一典型的伤痕文学,里头为黑而黑,为虐而虐,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事情不知道多少,整体看下来,就感觉把这书拿来当擦屁股的厕纸都嫌硬。编剧将这堆厕纸改写成了勉强能看的剧本,然后再配上李幼斌等老戏骨超一流的超神演出,才有了一部八九分的经典电视剧。
考虑到那个年代网上公知遍地,会有这种调调也不奇怪。
后来陆望在陇上,提出要吸纳土匪的时候,就制定了一个“不开第一枪”的原则,也就是先礼后兵。我们虽然不开第一枪,但对方如果真的敢动手,那之后,每一枪都得是我们开的。
回归正题。陆望刚刚从外面回来,满脸是灰。他一边洗脸,一边听顾时雪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陆望听得一愣,洗脸的动作都停了停,道:“新建肉莲宗?”
顾时雪道:“对。你怎么看?”
陆望沉思片刻,又下弯腰去,捧起水,在脸上搓了搓,而后道:“宗教是社会治理能力不足时的一个填充。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治理能力不足,你会有这种想法也很自然。但是......这种治理能力不足只是暂时性的。最多两年之内,我们应该就可以建立起比较完善的基层治理体系。”
顾时雪道:“但是,对于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呢?毕竟信了肉莲宗大半辈子,需要一个心理安慰.......”
陆望笑起来,用毛巾擦了擦脸,道:“这种心理安慰,实际上和那些寺庙里的喇嘛关系不大。民间自发的、个人的信仰活动,我们不去阻止,他们如果以后还想要爬涅槃山,去金刚胎藏宫朝拜,也随意,反正那座宫殿都还保留着。我们应该在别的地方下功夫。”
“比如说,过去的人生病了,就去找寺庙里的和尚做法,我们则应该在村落里建起赤脚医生的卫生站,让居民可以享受到医疗服务。诸如此类的。其实一切宗教信仰,你说百姓为什么要信呢?除了一些精神变态,就是想要受苦的,大家都还是想过好日子的嘛。把好日子带过来,那百姓就会说你是活菩萨。”
顾时雪琢磨着道:“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总觉得这么说,好像太轻易了一点。”
陆望笑道:“九夏人的信仰问题,和其他民族毕竟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共同信仰,是建立在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民族意识中的,是我们在灾难面前无与伦比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而不是建立在对某个神、某个宗教的膜拜上。所以对西北的宗教问题,我有信心。这始终只是社会治理的细枝末节而已。”
顾时雪想了想,有些自豪地笑起来,点了点头:“嗯。”
她像是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道:“那我就不操心这个问题了。说起来,陆望,眼下都五月份了,再有几个月,咱们就得回去了。”
陆望将毛巾拧了拧,挂在窗户旁边的架子上,感慨道:“新九夏快要成立了啊。”
上一篇:斗罗之我的武魂是航母
下一篇:让我来教桂言叶怎么用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