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我正打算向雾切响子拨打电话,手机却先一步收到了她的来电。
我接通这个来电。
“你好。你是宁海,对吗?”雾切响子率先提问。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或许是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但是却有着一种不符合年纪的冷静感。
“是的,你好。”我说。
“闲话我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吧。”雾切响子说,“你知道宴会的举行地点是什么地方吗?”
看来她也收到了黑幕的短信。
而且,这个不问其他的作风……她一定不是第一次参加生存剧本了。
她是和我一样的“生还者”。
“不,我不知道,现在正打算调查。”我说。
“既然这样,就到这个地点和我汇合吧,我的位置是在……”雾切响子说了一遍自己所在的地点,接着说,“我知道宴会的举行地点。”
“是吗?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到。”我记下了她告诉我的汇合地点。
“我等着你。”雾切响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然后,我拨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那人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那人透露出了难掩的焦虑,“你是什么人?是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的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与我年纪相仿的男生。
我立刻就听出来了,与雾切响子不同,这个人是第一次参加生存剧本的新人。
“你好,我是宁海。”我说,“不要紧张,我和你一样,也是受害者。”
“是、是吗?”那人好像松了一口气,“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我们会突然被弄到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说。
说话的同时,我倾听了一下他那边的背景音,好像是一个人特别多的地方,比如正在举行婚礼的酒店什么的。
“你知道宴会的地点是什么地方吗?”我姑且问了一下,“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以先过来和我们汇合。”
“宴会的地点?啊……是短信上面说的宴会吗?”那人说,“我就在宴会的地点。”
“什么?”我有点惊讶。
“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了。”那人说,“周围的人好像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说这里正打算举行一场宴会。我想,短信上提到的宴会的地点,应该就是指我这里吧?”
说到这里,他好像挺不确定。
“方便把你所在的位置告诉我吗?”我问。
“好的,位置是在……”那人说出了自己所在的地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可以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了,而且他们说的英语我也都可以不费力地听懂。”
“这也许是事件的黑幕搞的鬼吧。”我说。
“黑幕吗……”那人像是陷入了思考。
“那么,我先挂了,等下就到你那里。”我说。
“好……请快一点。”那人说,“宴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我明白了。”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用电脑搜索了一下他说的地址,那是一家档次很高的大酒店。
我顺便还调查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城市。
这里是美国。
美国,洛杉矶。
……
十五分钟之后,我来到了雾切响子指定的地点,与她汇合。
这个地点是一家咖啡馆的门口。我到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口旁边的阴影下,耐心地等待我的到来。
“抱歉,我迟到了吗?”我走过去说。
“虽然让我等了一会儿,但是我本来就没有与你约定过具体的时间,自然谈不上迟到。”雾切响子平静地说,“你与他联系过了吗?”
雾切响子口中的他,指的应该就是我之前联系过的新人了。
我点了点头,同时观察雾切响子。
她的身高比我稍矮,容姿出众,皮肤白皙,有着一头及腰的紫色长发,在左边梳了一条用少量发丝编织的细长的侧麻花辫,紫色的双眼既清澈又沉静;身上穿的是深紫色的夹克和同色短裙,双手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双足套着一对包裹住小腿大半的长靴。
因为同样是紫色头发的关系,所以在远远地看见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青叶站在这里。
不过,她与青叶截然不同,有着一种既神秘又镇定的气质。
“已经联系过了。”我说,“他也告诉你宴会的地点了吗?”
雾切响子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然后,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酒店。
在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席上,向坐在后排的她提问:“你经历过多少次了?”
我问的自然是经历生存剧本的回数。
“两次。”雾切响子说,“你呢?”
“一次。”我说。
“虽然只经历过一次,但是你看上去却很冷静。”雾切响子平静地说,“你对这一次有什么看法吗?”
“这一次也许是和狼有关吧。”我说。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白人,他用异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好像是把我们对话中提到的“经历过多少次”、“一次两次”、“对这一次有什么看法”当成了少儿不宜的内容,说不定还把我提到的“狼”误以为是什么切口。
“年轻人,这个年纪可不能随便乱搞啊。”司机意味深长地说。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排的雾切响子面不改色。
如果是青叶的话,碰到这种误会,肯定已经脸红地大叫起来了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雾切响子说,“既然我们两个人都得到了这种信息暗示,那么就说明,这一次八成就是这样的事情了吧。”
她的意思是,她也得到了黑幕刻意安排给我们的提示吗?
狼人……
这一次的生存剧本,是与狼人有关的事件?
我们下了出租车,来到了一家大酒店的正门前。
有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站姿笔直地站在门口。见我们走过去,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观察了一下我们的脸,问:“请问是宁海先生和雾切响子女士吗?”
“是的。”我说。
雾切响子点了点头。
“那么,请进。”
服务员后退一步,和另一个服务员一起为我们打开了正门。
我们穿过正门,来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堂。
大堂中零零散散地放着一张张圆形餐桌,许多穿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站在周围,互相攀谈,氛围十分热闹。
我看了一圈,发现餐桌旁边都没有椅子,客人们都需要站着用夹子等工具拿取餐桌上的食物。怎么说呢,这种宴会我还是第一次参加,以前都只在屏幕前看过这种形式的用餐。
大堂的最里面还设立了一个演讲台。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演讲台还是空的,但是只过了十几秒钟,就突然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上去。
客人们似乎都多多少少地在留意演讲台,见有人上去了,就立刻停止了互相的交流。
大堂一下子就安静得针落有声。
老人左右环视,神态威严;停顿了三秒钟之后,他说:“看来,大家今天都到齐了。”
客人们沉默地看着老人讲话。
“今天是我这身老骨头的寿宴,你们愿意参加,我很高兴。”老人说,“在场有很多年轻人,我想……你们也都不愿意听我讲太多废话,所以,我就只说一句——今天到了的,都不要拘束!开开心心地喝酒、吃肉、聊天,你们高兴,我就高兴!宴会,开始!”
他举起了一个盛满酒液的玻璃杯。
“为了我等狼人的荣耀,干杯!”
“干杯!!!”
在场众人欢声雷动。
23 狼子野心(二)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演讲台上的老人刚才喊了什么?为了我等狼人的荣耀?他没有开玩笑吗?
演讲台下的客人们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老人的发言,并且为此欢呼、干杯,就好像老人刚才喊的只是一句非常普通的口号,而他们也非常普通地接受了,仅此而已。
就连站在旁边的雾切响子也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使自己恢复镇定,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我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看向周围。
从老人的发言和客人们的反应来看,在场聚集的十有八九都是狼人,而这里则是台上那名老狼人的寿宴。虽然十分震惊,但是我并不认为老人只是在开玩笑,也不认为客人们的反应只是在配合老人开玩笑这么简单。因为在生存剧本开启之后,我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狼人的信息,而雾切响子也自称得到了这种信息,所以这很可能就是黑幕对于这次生存剧本中会发生的事件的暗示。尽管这种推理看上去只是无聊的臆想,只是将两个人同时遇到的巧合视作为不详征兆的迷信思维,可我就是无法不相信它。
同样是巧合,如果说老人只是巧合地开了这么一个敏感的玩笑,那才是令我无法相信的。
假设,这里是狼人的宴会,而聚集于此的客人们也都是狼人,那么我们——我、雾切响子和自称早已在此的第三人又是什么身份?
早在进入这家酒店的大堂之前,守在门口的服务员就确认了我们的身份,允许我们通行,也就是说我和雾切响子也在这场宴会的受邀者名单上,而早已在此的第三人就更不用说。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也和周围的客人们一样,都是狼人?
我们是狼人?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无论是在河狸市剧本,还是在这里,我的外表都没有发生过改变,这有两种可能。第一,我是以自己的身体被传送到这个世界,但是这样一来,剧本世界的宁海的去向就成谜了;第二,我只有精神和灵魂被传送到这个世界,附体到了剧本世界的宁海的身上,这种可能性也能解释我的衣服发生改变的理由,而既然大家都是宁海,那么长得差不多也是十分正常的。
如果成立的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是不是说明,我们至少在身体方面已经是一个狼人了?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雾切响子说话了。
“我们……”她说,“先去找第三人吧,他应该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