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第268章

作者:吃书妖

我下意识地停止了前进,旋即转过身,拿手机照向青叶的脸,她哇地一声遮住双眼,我只好稍微放低光照角度,问:“贝黑莱特是谁?”

青叶揉了揉双眼,指指我的口袋,我意会地拿出了刚才放进口袋里的蛋,问:“这个怎么了?”

“这就是贝黑莱特。”青叶小声地说。

我不免惊讶地怔住了两三秒钟,然后问:“你的意思是,这个蛋其实有着自我意识,会说话,知道我的名字,并且还将我的名字告诉给了你?”说到这里,我低头看向手里的蛋——说起来,这个玩意有着眼睛和嘴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睁开双眼,然后口吐人言。在超自然力量的世界,物品能够思考和说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这个……”青叶自己好像也觉得这件事情匪夷所思,但是她犹豫了两三秒钟,最后还是嗯了一声,又补充了下去,“在龙崎派来的人接应我之前,就是贝黑莱特在保护我,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已经被炸成碎片了。”

这个蛋居然还会保护人?无论如何,我只好先接受这个事实,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思考下去。

我转过身,继续前进起来,说:“能麻烦你讲讲这个蛋的事情吗?按照‘龙崎’的说法,这个蛋……不,这个贝黑莱特对我来说很可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我却对它一无所知。”

“嗯,好的。”青叶顿了一下,组织好言辞之后,就开始讲述了起来,“这个蛋最先放在一个黑色盒子里,我在家门口的信箱之中找到了它……”

……

(以下是凉风青叶的叙述)

前天傍晚,我放学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遍信箱内部,然后发现了一个盒子。

盒子是黑色的,木质,有些肮脏,上面画了个红色眼睛符号,里面好像装了什么东西,有点沉甸甸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对此有些在意,就想要带进家里检查,然后吃了晚饭,写了作业,正要睡前洗澡的时候,我终于记起了这个盒子,而外面的天色则已经完全黑暗下来了。

我把书桌上的作业本和文具都扫到一边,然后把盒子放到上面,将其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个令人十分不愉快的物品,宁海……呃,我可以直接叫你宁海吗?

嗯……宁海你也看到了,这个蛋长成这样,第一眼肯定不会给人带来好印象,我当时就觉得这很可能是谁的恶作剧,而这个蛋则是某种整蛊道具,如果随意触碰,说不定就会被吓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反而对这个蛋有点好奇了,就伸出手指头,试着触碰了一下。

却不料,就在触碰到的瞬间,大量的幻觉席卷了我的意识,其中大多数都是十分狼藉的画面或者杂乱不堪的噪音,少数则是比较完整的画面。我只觉得头痛欲裂,宛如脑组织都在剧痛之中沸腾起来。

在无以计数的幻觉中,我看到了——自己周围的场景变成了一座陷入混乱的城市,很多双眼鲜红的怪人正在袭击四散逃跑的市民们,随处可见的车祸使得交通空前堵塞,城市有数处升起了犹如狼烟一般的黑雾,一个穿着陌生制服的少年正在前方拉着我逃跑,我的心中烧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慌,嘴巴自己动了起来,“宁海,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先动起来……”

“我们之后会怎么样……”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紧接着,场景一变,陷入了混乱的噪音画面。

十几秒钟之后,我终于迎来崭新的完整画面:这一次,我出现在了一个茶餐厅里,坐在邻近落地窗的卡座上,桌子对面则坐着刚才画面中的少年。

餐厅外人来人往,一片和平,与刚才的混乱城市截然不同,但是少年却神色阴郁,尽管穿着稀松平常,可浑身上下却透露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硝烟和血腥,仿佛所有人都从混乱城市中逃出生天了,唯独他的灵魂还盘旋在那片充斥着狂气与鲜血的废土的上空不愿离去。

我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嘴巴自顾自说着:“宁海,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去了哪里?”

少年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我搬到了欧洲那边。”

“你最近在做什么?”

“我……我找到了一个工作。”

“什么工作?”

“一个不值一提的工作。”

场景又是一变。

数秒钟的噪音之后,这次变成了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画面: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夜晚,我站在海岸边,仰望夜空,只见挂在天上的满月突然出现了一道纵向的裂口,血浆从中喷涌出来,随即裂口猛地打开,露出了内部的狰狞眼球。

满月眼球注视着地球,这种注视本身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使得大地剧烈震动起来,犹如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之存在被月球的注视给唤醒了。

下一刻,一条巨大的、血淋淋的、没有皮肤的怪臂,从海平线那边冲天而起,直刺天际。

这条怪臂的体积可谓是顶天立地,山峰与其一比都渺小如尘埃,以至于我无法估测自己与怪臂之间隔了多少公里,而怪臂则一路突破了天上的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热层、散逸层……最终将整个月球,握在了掌心。

紧接着,月球被握碎了,无止尽的怪诞事物从中疯狂涌现出来,向地球坠落而至。

男人的声音从身边传了过来,虽然有些变化,但还是能认出来,是之前那个少年,他的口气是那么的茫然:

“完了,全都完了……”

“这个星球已经无救……”

场景再度变化,这次的噪音画面持续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才终于出现了新的完整画面。

这次是在一个废墟中,我遍体鳞伤地倒在废墟里,天空是血红色的,太阳是黑色的,耳畔充斥着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耳鸣声,一个茶色头发的男人立在我的身边,他看了看血色浑浊的天空,又看向我,说:“这样就好了,你本来就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边的。你不死的话,他就永远无法舍弃软弱。”

说完,他举起了手里的斧头。

远处传来了一道越来越接近的暴怒的声音:

“阿维埃尔!!!!!!”

下一秒,斧头落下,黑暗降临。

幻觉悉数退潮,我猛地睁开了双眼,向后跌坐在地,心脏疯狂跳动。

就在这时,本应只存在幻觉中的那个男人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你是什么人?”

303 敌人来袭

——你是什么人?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终于从恐怖幻觉的余韵中悚然惊醒,连滚带爬地从地板上好不容易站直身体,随即惊惶不安地扫视周围,想要找出向我搭话的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两秒后,我才望向了放在桌面上的红色蛋形物品。

无论是之前那一系列匪夷所思却又身临其境的幻觉,还是刚才这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搭话声,都是从我触碰到这个物品开始出现的,因此我认为,自己有理由坚信:搭话声的源头,就是这个物品。

当这个莫名的坚信念头从我的意识中浮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可能已经陷入了某种混乱——我居然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代入了某种恐怖故事的处境中,并且以此为基础进行推理。因为你看,如果你是一个恐怖故事的阅读者,你看到主人公获得了,并且接触了神秘物品,紧接着就陷入不知从何而来的幻觉,听见不知从何而来的搭话声,那么下一步,你作为观众,一定也会理所当然地怀疑,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神秘物品,而身在局中的主人公却往往会茫然不知。

“怎么,不说话吗?”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比起幻觉中听过的更加低沉、更加沙哑、更加缓慢,好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旅人,又像是熬过了漫长厮杀的猎人。

我确信了,这个声音不是从其他任何地方,的确是从我的脑海中响起来的。

我小心地退向房间的出口,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

“你把我从奈落中带出来,却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吗?”那声音仿佛有些好笑。

闻言,我下意识地检索自己的“脑海词典”:奈落,意思是地狱,也有无底之地的意思……但他说的奈落到底是指什么?

“嗯……”那声音仿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对,不对……你不是未来机关的人。”

未来机关,又是一个新名词,他到底在讲什么……我只觉得一头雾水,同时极度不安。

然而下一秒,一件让我更加不安,甚至是恐慌的事情发生了,只听那声音忽然说:“不好意思,借用一下你的视觉和听觉……不,太麻烦了,还是索性接管你的全身吧。”

“什么?”我顿时一惊,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仿佛身体中入驻了一个外来的鬼魂,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双手,低下头看了两三秒钟,随即身体自己在房间里走动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房间角落的试衣镜前。

以前我在日译外国节目上看过一些不知真假的知识,说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手臂偶尔不受控制,会自顾自拿走别人的物品,更有甚者甚至会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手臂中有着不属于自己的智慧一样,真的是非常恐怖,但是我从未想象过,自己会遇到比那更加恐怖的事情,当自己的全身都被夺走支配权之后,我只觉得自己的思想都害怕得结冰了,就连思考自己接下来会受到什么对待,都是一种空前的折磨。

忽然,我发现那声音陷入了沉默,他既没有还给我身体的支配权,也没有继续活动下去。

过了很久,他说:“这张脸,这个身体……”他又抬起我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好像是正在确认什么,三秒后,他又说了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我当然没法儿回答。

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将身体还给了我。

我立刻大口喘气,不是因为氧气不够,只是太害怕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不敢不回答,连忙说:“凉风青叶,我叫凉风青叶!”

“青叶,嗯,凉风青叶吗?”他念了一遍,无言片刻,随即说,“那么,我就叫你凉风小姐吧。”

“好的……”我心想: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接着,我忍不住问:“请问你又是?”

“你可以叫我宁海,或者沙德,或者祭司,或者叛徒、咒术师、领队、幽灵、废土重建者、城主、应下地狱的怪物……”那声音毫无感情地细数自己的称谓,里面明显混了一些听上去十分邪恶的字眼。

宁海这个名字,我也在幻觉中听过,他果然是幻觉中出现的那个人。

他接着说了下去,“……或者,你也可以像是最近那些人一样,称呼我为‘贝黑莱特’。”

“那个,贝黑莱特……先生。”

“你可以直接叫我贝黑莱特。”

“呃,贝黑莱特,你是在这个蛋里吗?”我一边看着桌面上红色的蛋,一边盘算逃跑的可能性,但是很显然,面对一个随时能够夺走自己身体支配权的对手,逃跑不过是无谋之举。

“是的。”他说。

“你为什么会在蛋里?”我不觉得他一生下来就是蛋,幻觉中的他明显曾经是人类,当然,也有可能幻觉只是幻觉,并不是真实过去。

“因为我死了。”他语出惊人,“但是有人要复活我,就苦心造诣地施展了一个超级仪式,将我重现了出来——只不过这个仪式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那个家伙还需要再找一具适合我的身体,才能真正使我复活。”

“复活?这种事情也能做到?”我本以为自己会震惊,但是今日的震惊额度早已消费完毕,我已经麻木了。

然而之后的五秒钟,事实却告诉我,我之所以没有震惊,仅仅是因为现实还不够炸裂。

这五秒钟,可以分成一个两秒和三个一秒来陈述:

前两秒,贝黑莱特语速极快地说:“你还有余力好奇这种事情吗?”

第三秒,炫目的白光猛地透过窗帘照射进屋子里,仿佛有人在拿探照灯照射进来,而贝黑莱特则说出了下一段话:“敌人来了。”

第四秒,我说:“什么敌……”话音未落,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再次被操纵,以我也反应不及的速度扑到书桌前,抓住了贝黑莱特的本体——就是那个看上去很恶心的红色的蛋,与此同时,白光撞破了窗户。

第五秒,我看清了白光的形体,是一杆犹如光线编织而成的长矛,这根长矛几乎在我看清它的同时就炸裂开来,将整个屋子都卷入了一场盛大的爆炸。

我从未在现实中看过导弹的爆炸,但是这一刻,我几乎相信,这杆长矛就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导弹”,它的爆炸就相当于导弹的爆炸。

我的意识一时间天翻地覆,耳畔响起的爆音巨大到让我相信自己的头盖骨都要四分五裂,眼前的一切都被无数烟尘覆盖,起初还能分辨是烟尘遮挡了自己的视野,但是很快视野就黑暗到让我无法分辨,到底是视野被挡住了,还是自己闭上了双眼,也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在上升,还是在坠落。

当我重新看清景色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倒飞出了屋子,紧接着双足落地。

定睛一看,我此刻正踞在家外的街道上,而我的家——那个一楼是面包店二楼是居住区的独栋房屋,则在烟尘中彻底倒塌,成了一片不堪入目的废墟。

下一秒,我将蛋放进口袋里,异常冷静地转身,望向远处。

好吧,其实不是我在动,是贝黑莱特在动,我其实已经惊惧到想要纵声尖叫了,任谁都无法在目睹家宅被毁之后无动于衷,唯一的好消息是我的身体毫发无损,尽管我暂时没有使用权……总而言之,贝黑莱特操纵我的身体望向远处,那里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浑身笼罩在一声黑袍下,面部也在阴影中无法看清;另外一人则是一个身高超过二米六的超级彪形大汉,也穿着一身黑袍。

“这么快就找了上来,真是令我意外。”贝黑莱特用我的嘴巴说。

“自从您上次被未来机关的人窃走之后,我们就针对这种情况做了一些预案。”黑袍人说,“但是您居然苏醒了过来,这还是第一次,果然主教的预想是正确的,这个星球上确实有着完美匹配您的身体。”

“其实我一直都醒着,只是无法干涉外界而已。”贝黑莱特说到这里,忽然口气一变,“不过你们还是轻敌了,区区两个祭司级别,就妄想要来回收我?是我以贝黑莱特的形态存在太长时间了,你们这些后进的晚辈,都不知道我的名号了吗?”说话时,他的气场自信得让我羡慕,但因为他是用我的身体、我的嘴巴、我的声音发表的这段言论,所以也令以第一人称视角观看这一幕的我十分窘迫。

“请不要忘记,如今已经不是您活跃的时代了。”黑袍人说,“您以为自第一次召唤旧日支配者起,黑山羊教已经发展了多少个百年,横跨了多少个世界?不夸张地说,如今的祭司级别,甚至能够匹敌您活跃的时代的主教级别。其实我不明白主教为什么执意要复活您,在我看来——”

他一锤定音般地下定论,“您,早已落伍了。”

“大言不惭。”贝黑莱特说完,就抬起(我的)手,掌心凝聚出了一枚黑紫色的球体,球体表面密密麻麻地爬着鲜红色的细小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