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真吓人啊。”一个顾客低声说。
“都是骗人的。”之前那个受伤的顾客愤愤说,“政府在掩盖事实,我昨晚看见的可不是这种画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当街扫射的邪教徒。”
“你别瞎说,这种大事还能有假?”老板插话,“还是说,你觉得那个少年是好人,只是被政府栽赃了?”
受伤顾客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伤手,冷哼一声,“政府掩盖事实不假,但那个少年肯定也不是好人。都是黑的。”
我拿起打包好的饭菜,转身离开。
刚才电视中的一幕幕依旧在我的心头流转。
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自己土生土长的世界与黑山羊教作对,无疑会使得自己失去很多习以为常的事物。早在烙铁认出我的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完全确认了这一点,但是当这件事情以这种形式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免除从心中深处爆发出来的无助感。
我仿佛听到了,过往的生活嘎吱嘎吱支离破碎的声音;我仿佛看到了,仅存的避风港在狂风暴雨中分崩离析的风景。
我是真的无路可退了。
毋庸置疑,黑山羊教已经渗透进了本地的官方势力中,并且以这个组织的能耐,绝对不会仅限于渗透进一个岛国的程度。现在我的事情应该还没传到中国吧,然而我一旦归国,黑山羊教的魔掌就一定会如影随形地伸过来。
现在重新想来,让父亲和表妹他们先行一步离开日本,这个选择还是太幼稚了,这根本保证不了他们的安全。事到如今再怨天尤人未免过于愚蠢,我必须尽快想出来一个办法,让身处于大洋彼岸的他们恢复安全。
为了避免被追踪信号,我的手机早在昨晚就丢进河里了,目前得设法联系上铃奈,拜托她多加注意。
不过,在此之前……
我扯了扯戴在脸上的白色口罩,随后站在街边,观察过往车辆。
片刻后,一部出租车正好经过,我举起手,叫停车子,然后坐进了后排座位,让司机前往本地的公安机构。
“诶,你要去哪里做什么?”司机在前面好奇地问。
“有事。”我答了一句废话,司机知趣地闭上了嘴。
既然已经知道黑山羊教渗透进了警察组织当中,那么下一步,自然要从这方面下手调查。
如今警察组织已经把我当成了邪教组织激进派领袖,那么我这边也不打算走正常路子调查,索性一口气杀进公安机构内部,争取在公安机构组织起有威胁的反击力量之前,绑走至少一名警察高官。如果是与黑山羊教无关的“清官”,那么直接放走也没关系;但如果是与黑山羊教有染的“贪官”,那么我自然有一系列苦于对真正黑山羊教信徒无用的审问技术,等待轮番试验。
我不是没有想过,是否还有更加巧妙的做法,但是这种做法着实不适合我。
诚然,暴力无法解决一切问题,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就很足够了。
我一边盘算着下一步,一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忽然,我留意到,附近的人烟越来越少,车子驶入了一处有些荒凉的地带,周围耸立着不少建造到一半就没了下文的废楼废屋。
“这里人很少嘛。”我装作不经意地说。
“是啊。”司机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走的路对吗?这样能到我说的地方吗?”我问。
“怎么不能?”司机很有信心的样子,“这条路我走得可多了,客人你就放心吧。”
我坐在后排,伸出手,故意把手放在了一个后视镜看不见的角度,然后低头装出了看手机的样子,“是吗?但是你走的这条路线,跟我手机导航的不一样啊。”
司机不吭声了。
“掉头。”我的声音冷了下去,“现在。”
司机依旧一言不发,我从怀里拿出了缩小化的鬼切,正要动手。就在这时,司机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了一片废楼环绕的荒地上。
“到了。”司机回头冷笑,抬起右手,眼中爆发出来一道刺人的杀意。
我的直觉先一步反馈给了我一股警兆,虽然无法从眼前的司机身上感受到灵力,但是,这个家伙也一定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拥有者吧,千万不可以让他先下手为强。基于这种前提,我完全不给他表现自己力量的机会,在他爆发杀意的同时解除了鬼切的缩小化状态。
恢复本来长短的鬼切一下子穿透了前面驾驶席的靠背,刀刃从司机的心脏处冲出来,鲜血染红了他胸口的布料。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爆发出来了一团令人联想到剧毒的惨绿色光芒,可随着他的心脏被突然击穿,他的双眼震惊地瞪圆,手中的剧毒光芒也跟着半途而废地减弱了下去。他本来应该是想要趁我不备放出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自己才是被惊吓的一方。
他的力量说不定有着某种一击必杀的决定力,但是再强大的力量,放不出来的话,就与不存在没有差别。
我毫不留情地拧了半圈刀刃,他哇地喷出一口血,眼中的光泽黯淡了下去。
然而袭击还没有结束,四周忽然出现了数十道活人气息,一群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从附近的掩体中探出了头和手中的枪口,随着火光乍现,数不清的子弹,好像摧毁了我仅存的避风港的暴风雨一样,铺天盖地,纷至沓来。
293 重压
无数子弹犹如从垂直下落变成横向流动的暴风雨一般朝我呼啸而至,就算如今的我再怎么今非昔比,遇到如此声势浩大的袭击也不可以正面对抗。我只好第一时间踢飞车门,然后不顾形象地滚出车子,躲到了一小块儿感觉上在未来一点五秒钟以内不会被子弹风暴关照到的安全空地上。
直到这时,密集的开火声和破空声才传进了我的耳朵,这是因为子弹的速度比声音还快,而遭到子弹风暴直击的车子则转眼间就变得千疮百孔
一般人在想象这种场面时,很可能会觉得车子变成了一个马蜂窝,这只能说是对了一半,因为遭受到子弹直击的车子外壳,正面处确实会留下看似规整的弹孔,但是背面处却会呈现出犹如花朵绽放一般惨不忍睹的弹创窟窿,并且在接下来的两秒钟里,这些弹创以目不暇接的频率急速增殖,弹创与弹创之间开始接壤,连接成为更大的窟窿。整辆车子都开始在被子弹风暴不停推搡的过程中往外喷射零部件残骸,直到濒临解体的一刻,子弹风暴才终于悉数转向我所在的空地,与此同时,超过三枚手榴弹啪嗒啪嗒滚落到了我的身后,斜前方处则有人从掩体后架起火箭筒,砰地发射过来一枚拖着焰光与尾烟的炮弹。
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显而易见,自以为尚未暴露的我,早已被黑山羊教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所以当我意识到自己被本地警察通缉,企图捕捉至少一名警察高官的时候,黑山羊教就“贴心”地派出一名信徒,伪装成出租车司机从我所在的街道“碰巧经过”,紧接着我就浑然不知地坐上了这辆车子,被别人顺风顺水地运送到了这个短时间内不会引人注目的伏击场地。恐怕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吧,因为我不一定会坐上那辆出租车,所以他们肯定还有一些后手,好让我或知情或不知情地踩进陷阱里。
我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手是暗中操纵政府势力的超大型组织,而我却是形单影只,这种下场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我要认真应对这些拿着热武器的警察,他们一定有着身负超自然力量的成员负责遮蔽气息,否则我绝不可能在他们发起攻击的前一秒,还以为这次的敌人只有那个伪装成司机的家伙。
至于这不具备任何超凡之处的子弹风暴,很遗憾,是打不中我的。
在第六次剧本(《反转世界》第98~121章)中,国家政府只需要派出一支武警部队,就能够捣毁一个全员尽是灵能力者的犯罪团伙,而在这个世界,哪怕灵能力者有着强大防御力,也不足以正面挡住大量子弹的齐射,但是如果这些人以为这种办法也能适用于我,那就未免把我看得太容易打发了。连看上一眼都没有必要,我能知道在场所有敌人下一秒会往哪里射击,弹幕之中又有着哪些“安全区”,然后高速移动起来,以一般警察无所适从的速度穿行其中。
对面足足有数十把连发武器,但是反过来说,也就仅仅有数十把连发武器,数十道线条或许能够在平面上编织出来一面密密麻麻的网,然而一旦放进三维空间中,二位数的线条所能够编织的“火力网”,其实根本达不到符合网络这个词汇的密度,而敌人快慢不一的反应与动作则会进一步地增加这些本来就又多又大的破绽。哪怕这些线条全部都会灵活位移也是一样的结果,因为我的眼光更加精准、我的反应更加领先、我的动作更加迅速,这些无论是在意识上还是物理上都慢我不止一拍的“死亡线条”,能够收获最多的战果就只有那辆出租车的满身疮痍和地形上的坑坑洼洼了。
手榴弹和火箭筒炮弹全部爆炸开来,但是我在那之前就拉开了距离,同时调整好身体姿态,看似奇迹般地避开了所有从爆炸处高速抛射出来的碎片物质。
“他全部躲开了吗?”“不可能,一定有那么几发命中了,但是——”“人类能做到这种事情吗?”“不要慌,A组开始换弹匣,B组继续射击!”“哪怕真的命中了几发,但他总不至于拿身体硬抗子弹吧?”……从他们那边,传来了一些躁动不安的声音。
我试图逼近他们,但是对面的火力压制又确实对我的冲锋效率造成了一些麻烦。与此同时,我意识到,这些警察并不知道我拥有超自然力量,他们甚至不知道超自然力量本身。
即便如此,他们也拿出了这种像是对付异形怪物一样的阵仗来对付我,这意味着他们的指挥者一定知晓真相,甚至索性就是潜伏在内部的黑山羊教信徒。
他一定就在那里,他正在看着我。
当我的脑子里浮现出这种念头的时候,一道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袭击过来的超自然力量,入侵了我的身体。下一刻,我蓦然察觉到,自己变得无法呼吸了。
我口鼻前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某种活物,执意拒绝进入我的呼吸道,无论我再怎么尝试吞咽吸取,空气也一定会从我的口鼻处逃脱出去。非但如此,就连我的肺部里的空气也像是觉醒了自己的意志,自发性地从我的身体里逃逸出去,进一步加剧了我的窒息症状。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着更多的怪异病变,让我越是高速运动,越是会让窒息症状残酷地恶化下去,即便发动祝福特权也无济于事。
我的动作不由得降低了准确性,虽然不至于让我被子弹命中,但我还是试图先后撤,重整架势。
然而变化还不止这些,更多的超自然力量开始席卷战场——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某种特别压倒性的锁定,这种锁定让我无法做出任何诸如转身逃跑、后退走、回头等等一系列与“脱离战场”相关的消极动作,同时还有一道道肉眼看不到耳朵听不见的无形集束波动疯狂席卷战场,这种集束波动并未对空气等现实物质造成任何影响,就算是我这个当事人也只能凭感觉证明其存在而已,然而我相信,一旦被这些玩意碰擦到,我就不必想着自己还能再与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重逢了。
十秒钟。
最多十秒钟,急剧恶化的窒息症状,就会进展到让我失去战斗能力的地步;
最多十秒钟,敌人就可以得偿所愿地摘取胜利,而我的尸体则会沦为黑山羊教施展阴谋的素材;
最多十秒钟,我的人生,就要在这里画上休止符。
这种连撤退都不允许的恶劣条件,让我联想到了自己在黑山羊教的社会攻势下变得无路可退的现实,内心沉重得犹如压了一座山岳。这时,对面的子弹风暴终于衰弱了下去,看来对面的弹药是进入短缺了,或者是正在重整架势。我也放慢了闪避动作,从跑动转为行走,一步步地逼近他们,同时微微摇摆身体,避开对面低频率的射击与后面袭击过来的数道无形集束波动。我之所以用这种姿态,既是减慢窒息症状的恶化,也是在向藏在暗处的真正的敌人宣布:来吧,攻击吧,我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宁海就在这里。
我不会躲,不会逃,随时恭候你的舍命一击。
而你若是仅仅藏在暗处,小心翼翼地捂住嘴巴,那么杀死我的机会就永远不会到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这些警察之中的哪一位,但是,如果你以为,只需要熬过最后十秒钟,就能够杀死我宁海,那就大错特错。这十秒钟,是留给你反悔的时间。
你很快就会明白,你是如何亲手堵死自己最后一条活路的。
下一秒,对面的火力压制终于衰弱到了一个限度,我总算抓到机会,一瞬间就冲进了对面的掩体后,身边几个警察连忙端起枪械,却被我用念力切开了手部的肌肉和脚筋,一个个都惨嚎着弃枪倒地,而我脚下的大量弹壳则在念力作用下悬浮了起来。我高速挥动刀刃,转眼间就将所有弹壳扫了出去,有些警察被飞来的弹壳打晕过去,有些警察则被打断了手脚,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力,只留下遍地的惨叫痛吟。
只有三人。
还剩下三个警察继续站立着,就在十多米外,站在一起。三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猛地后退,手中向我喷射出了无形集束波动;另外两人则爆发出了强大的灵力,向我攻击过来。
看得出来,他们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多,至少不知道我的直觉和我能封印对手灵力的本事。前者本来就不具备显而易见的形态,后者更是知者甚少,如果他们至少知道我的超级直觉,那就不会以那种水准的火力压制来对付我了吧。
我强忍窒息之苦,念头一动,向我冲来的两人顷刻间就被念力封印了一身灵力,动作也因为相对孱弱的身体不适应高速而变形,向地面跌倒而去。
赶在其中一人倒地之前,我上前一步,一刀切进他的脸,使其下颚以上的头部分离了出去;
另外一人连忙就地一滚,只来得及起身,我就反手刺向了他的头部。
294 捉迷藏
从刚才的弹壳扫射中幸免于难的警察总共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表现出来了超自然力量,一定都是黑山羊教阵营的人物。其中一人已经被我削掉了脑子,除非他有着不死身一类的超自然力量,否则谁都救不了他;剩余两人一远一近,远的敌人我先不理他,直接拿刀刺向了近的敌人。
然而,正当刀尖即将击穿这个敌人的脑门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恶寒率先笼罩了我的意识,好像大难临头,却不知道灾难从何而来。与此同时,敌人的表情也从惊慌失措转变为了奸计得逞,甚至不再企图闪避我的致命一击,反而迎刀而上。
所幸——还是与此同时,这一秒的我,做了一个让下一秒的自己及时逃离死地的动作——我将这一刀的进攻路线,向下调整了大约三十度。
临时做出这种调整的动机十分简单:我的直觉告诉自己,攻击他的哪里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攻击他的头部。
下一秒,我的刀刃精确地从他的肋骨缝隙之间一穿而过,贯穿了他的心脏。
我的直觉又不讲道理地正确了一回:差不多就在同一秒钟,我的胸膛处也出现了一道贯穿伤,伤处精确地穿过了自己的肋骨缝隙,沿途贯穿了自己的心脏,最终从后背处裂开一条口子,就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幽灵拿长度宽度等同的长刀捅了一刀似的,喷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毫发无损的上衣。
难怪这家伙刚才会有这种反应,原来他有着将伤害同步反馈给对手的力量,想要拿这招与我同归于尽。
不过很遗憾,虽然直觉提供给我的信息总是显得简单粗暴,但是在重视信息的超自然力量战斗中,有这么一个能力,就代表九成九的“出其不意”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我拔出淌血的长刀,随手擦掉了嘴角流出的血,身上的伤口很快就被祝福特权修复完毕,虽然这个过程被上衣遮挡住了,但他好像已经知晓了结果,随即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同时,令我压力颇大的窒息力量终于烟消云散,禁止我作出撤退动作的限制力量也不见踪影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最后一人。
那人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性,身形健壮,面貌不怒自威,与身上的黑色警服十分搭配,仅仅看脸的话还真看不出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黑山羊教信徒。或许他从前也拿这张道貌岸然的脸欺骗了许多人吧,当我看向他的时候,刚才还一直倒在地上呻吟的警察们,开始有一部分忍痛挣扎爬行起来,好像打算给我制造麻烦,有人嘶哑着声音恳求男人赶紧逃跑,有人则尝试重新拿起武器。
我想要告诉他们,不要相信这个男人,但是他们一定不会听进耳朵里,事实上,我还从此刻正在挣扎的警察们的口中听到有人在咒骂我是怪物——比起我这个“怪物”,他们当然更加愿意信任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
况且迟则生变,谁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杀招没拿出来。实在想要说什么的话,等砍掉他的四肢之后再说不迟。
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了灵能力,转身就跑,速度快如闪电。他不在我的十米半径以内,我无法用念力封印他的灵力,不过下一瞬间,我不假思索地投掷出了手中的长刀,他躲闪不及,好像一只被飞镖命中的蝙蝠一样被钉在了不远处的建筑物外壁上。
我紧随其后,冲向男人,后者目眦欲裂地望向我,随即猛地双手合十,爆发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周围所有倒地的警察——无论是那两个被我击毙的黑山羊教阵营的假警察,还是那些因为不知真相而被我饶过性命的警察们,浑身上下都爆发出了无比炫目的红光,空气中也出现了浓郁的血腥臭味,紧接着警察们纷纷发出了一声声痛苦至极的惨嚎,同时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所信赖的那个男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以我的速度也只来得及冲刺到一半的时候,这些红光宛如电磁武器启动似地嗡一声迸发出沉重的低音,悉数脱离了警察们的身体,并且在十多米的空中集中起来,形成了一颗犹如红日一般房屋大小的光球,而警察们毛骨悚然的惨嚎也戛然而止,生机全部断绝。
转眼间,红色光球就好像炮弹一般轰然射击下来,一时间天地之间都只剩下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和愈发逼近的低音。
与这颗巨大的光球相比较,我好像是一只渺小无比的螳螂,而光球则是一枚铅球,正在从天而降,要将我粉身碎骨。
虽然不知道这颗光球具体的力量性质是什么,但是如果被命中,我一定不会比这个比喻中的螳螂好到哪里去吧。可另一方面,我也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如此简单地死在这里。我一边咀嚼在这种不知好坏的心思,一边快速地抬起手。念力将长刀抓取了过来,提前一步回到自己的手中,紧接着我就毫不迟疑一刀向大如假山的光球劈去,而我的脑海中,则浮现出了之前对于秘技克星的种种经验体会。
如果说我的身体是一台精密的传动机器,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一系列复杂的传动冲突,继而完美地操纵这台机器。这并不困难,因为我已经有过了两次正确操纵的经验;这也不简单,因为即便我有着得天独厚的战斗直觉,也始终难以把握这一招的精髓。然而我还是能够确定,自己正走在一条正解的道路上。
秘技·克星!
这一次,我不是使用特权,而是活用了过去的经验,还原出了这一招的部分威力。
就连我自己也捕捉不到这一刀的高速,我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做出起手式的时刻,但是我的身体已经摆出了攻击结束的动作,而正面与这一刀碰撞的巨大光球则被唰地一分为二——虽然这听上去十分怪异,我的长刀与这颗巨大光球的体积比例就好像牙签与篮球一样,最多就是开一条口子才对,但是光球在这一刀的莫大威力之下,却像是被菜刀从中间劈开的土豆一样变成了两个半球,并且从我身体的左右两边滑行了出去。
我身后的建筑物与这两个半球一接触,就顿时融化开来,不是高温融化,而是本身的物理性质被改变了一样,从石头质地变成了泥浆质地。
两个半球足足前进了三十米才陡然爆散成了无数萤火虫一样的光点,途中毁坏了无数建筑的承重柱和承重墙,使得建筑群陆续轰轰轰倒塌解体,声势浩大,一片狼藉。飘飘洒洒的光点在之后的三秒钟内溶解在了空气中,血腥臭味也顷刻间消失无踪,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
只有一地的死尸,和后面的建筑群废墟能够证明,刚才的事情的确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