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对彼此都增进了一些了解。
我将自己的超能力、灵能力和强化外装特权说了出去,而神乐则又说出了自己的其他信息和能力。
她声称自己是一名经历了六次剧本的调查员,身上有四个特权,但是在对话过程中,她只透露了自己的两个特权(怪力好像是她本来就有的力量),由此可见她并没有刚才表现得那么毫无戒心,对我这个队友也是怀有合理的戒备心的。
至于这两个特权,其中一个很简单,是飞行……
对,就是飞行。而且与我的念力悬浮不一样,她的飞行特权足够快,能够让自己快速地脱离战场或者追击敌人。在对付缺乏远程攻击力的地面目标的时候,一下子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谓是一个简单却实用的好特权。
而另外一个特权,则与我曾经合作过的夏目贵志相仿——她能够看见“土地的记忆”。
简单地说就是,她能够读取某个地点的历史画面。
比如说,要是她想侦破一场凶杀事件,那就只需要先走到案发现场,再发动这个特权,即可破解大多数悬案疑案。当某些名侦探还在两眼发直地盯着掉在案发现场的葱花或者头皮屑苦思冥想的时候,她立刻就能犹如亲历般地读取到凶手杀死受害者的经过,让不知情的凶手们无所遁形。
我意识到,对于眼下我们要面临的难题而言,这个特权是十分有用的。
我们当前的目标是找到离奇失踪的柴崎,这不是力量强大就能够办到的事情,而只要有了这特权的帮助,某些看似困难的关卡,或许就能够直接突破了。
在交流完毕之后,我们就动身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宁海的家。
离开前,我又翻了一遍他的卧室,然后在写字桌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本上锁的日记本。我毫无负担地将其拆开来,接着阅读了里面的内容。
不过很遗憾,这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只是写下了宁海的琐碎日常罢了。
令人唏嘘的是,他在日记中提到了自己一月底就要返回祖国过春节,可既然他如今再次不幸地遇到了危险的剧本事件,那么“毫发无损地迎接春节”这种美好的愿望……估计就得暂且搁置到一边了。
……
出门之后,我们前往了这个世界的我们所就读的高中学校,还有柴崎的家。
我们之所以知道学校的地址,还是因为我上次来过这个剧本世界,因此能够凭借所剩无几的记忆顺藤摸瓜地找上去;至于为什么知道柴崎家的地址……理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是在这个世界的宁海的手机短信箱里找到柴崎家的地址的,他和柴崎经常短信交流,有一次柴崎邀请他到自己家里来玩,就顺便将住址发了过来。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被神乐暧昧地调笑了几句。要知道女孩邀请男孩到自己家里,这好像已经超过了一般朋友的关系。
回到正题:我们前往这两个地点的目的,是为了找柴崎的老师同学和父母询问线索,而等我们走完这两个地方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了。
神乐忍受不住饥饿,三番两次地催我去饭店。现在我遂了她的意思,进了一家看上去挺干净的家庭餐厅。
一进里面,她就跑向其中一个座位,扑到沙发椅上,畅快地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久别故乡的浪子,此时终于回了自己的家。
我坐到了她的对面,而服务员则及时地给我递来了一本菜单。
在点完一些家常菜之后,神乐从我手里抢走了菜单,一目十行地翻看起来,随即就点了一道超贵的甜品:“我要这个跃动冲锋芒果芭菲。”她又补充了一下,“五份!”
我无视了她的声音,对服务员说:“两份胜利冲锋香草芭菲就可以了。”
“呃……”服务员摇摆不定地看着我们。
“不要理她。”我说,“埋单的人是我。”
“我明白了。”服务员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神乐不满地大叫起来,“为什么只点这些,太少了吧!”
“因为我没钱。”
“废物。”
我转头对服务员说:“她说不要香草芭菲了,那就把她那份去掉吧。”
“我错了。”
“很好。”我点了点头,又看向服务员,“改成四份香草芭菲,其中三份给她。”
“太好了!”神乐激动地握住了拳头。
服务员哑然地看了我们一会儿,随即收起菜单和记录菜名的便签纸,说:“我明白了,请稍等片刻。”说完,他就从座位旁离开了。
没过多久,菜品就上齐了。
神乐立刻大快朵颐,吃相惨不忍睹。我一边吃着自己点的汤面,一边思索自己之前收集到的信息。
虽然今天是双休日,但是因为学校里有差生们在补习,其中就有柴崎的班主任和少数同学,所以我们没有跑空。
根据柴崎的同学们的证言,在失踪当天的傍晚,柴崎还在教室里与另外三个同学负责值日。而在离校后,她就独自回家了。
班主任声称自己当天与离校时的柴崎见过一面,姑且可以确信这个说法没有疑点。
但是在当天傍晚,柴崎却没有回家,而是人间蒸发了。第二天早上,始终联络不到女儿的柴崎双亲心急火燎地报了警,委托警察们进行调查。
然而因为最近类似的失踪事件总是频发,所以警察们也是分身乏术,只是先草草地调查了一遍监控,再收集了一遍当天傍晚在柴崎返校路线上营业的商人们的证词,在一无所获之后,就将此事束之高阁,与手头积压的其他失踪案一起排队处理,或者索性不处理。
不出意外的话,柴崎的失踪事件与最近频发的失踪案是同一性质。假设作案的是人类罪犯,那么罪犯估计也不是非要绑架柴崎不可,只是柴崎刚好符合罪犯的目标特征罢了。
失踪的人群并不固定,男女老少皆有,由此可见罪犯并不是专门以女高中生为目标的变态。
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暂时就只有这些了。
因为我们不是警察,所以在询问线索的时候,还被班主任劝说不要调查此事,就连柴崎双亲也觉得我们帮不上忙。不过好歹我也是经历了十次剧本的调查员,即便不擅长交流,对于如何套取情报这方面也有了自己的经验,所以总算没有空手而归。
忽然,神乐说:“你吃得好慢啊。”
抬头一看,她居然已经把自己的饭菜都吃完了,我记得自己明明给她点了很多的。而这时候她则盯着我的汤面,说了下去:“你不要吃的话,可以给我啊。”
“那就给你吧。”我将汤碗推给了她。
她毫不客气地将汤碗拉到自己面前,用筷子夹起面条,低头吸溜了一口,然后说:“你还在想那些线索吗?”
“嗯。”
“想那么多也没用,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线索这种玩意,说不定到时候就会自己出现了。”她倒是非常乐观。
“不,我已经有调查方向了。”我拿出了这个世界的宁海的手机,开始连接网络,“既然警察们既没有在有监控的地方查到线索,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那就说明柴崎一定是在‘没有监控且人迹罕至的地方’遇到意外的,我们接下来只要找那些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子就可以了。”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机调出了附近一带的详细地图,“多亏了这个剧本世界的网络地图技术足够先进,只要将地图放大到了一定地步,就连照片一样的街景都可以看见……因此我们只需要优哉游哉地坐在饭店里,就能够查出这附近有多少个值得怀疑的地方了。”
“哦……”她的表现就跟我平日里上课时差不多,“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呀?”
“当然是逐个调查一遍了。”我说。
“可即便柴田是在这些地方的其中一处失踪的,我们也不一定能够辨别出来啊。”
“她叫柴崎。”我又纠正了她一遍,然后说,“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们也没有还没做就放弃的理由,不是吗?”
“好吧……”她听到这里,总算是拿出了调查员应有的积极姿态,“那我们这就去查?”
“对。”我点了点头,随即将服务员叫来埋单。
神乐一口气喝完了所有面汤,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我们离开了这家饭店,开始调查起那些可疑的地点。
然后,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辛苦折腾,我们终于在一条黑暗的小巷中找到了调查的突破口。
227 我之残骸(三)
如今已是夜晚,纵使大街上依旧灯火通明,光线也难以传达到偏僻冷清的小巷中。
在这种鲜少有人经过的黑暗地方走动,是人就难免会生出一股孤立无援的心情,仿佛街道已经成了与这里泾渭分明的外界,从外界传来的声音,在这儿听起来都显得既遥远又无关。再加上这里十分昏暗,难以分辨前路,对怕黑的人来说就更是难过。
即使是经历了多次剧本的我——不,正因为经历了多次剧本,所以我才会对剧本世界中的昏暗场所抱有挥之不去的紧张感,生怕下一刻就会被黑暗中潜伏的事物所偷袭,哪怕我知道这里就是一条稀松平常的小巷。
出于调查方便,我们都打开了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射出白光照射小巷的各个角落。
这已经是我们调查的第九条小巷了,神乐的耐心看上去已经被磨损了七七八八,但是就算放弃眼下的调查进度,我们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总不至于在剧本世界里打游戏消磨时间,所以在想出来其他更加聪明的调查办法之前,我们也就只好先把手头的事做到完成为止了。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我们有了一条新线索——神乐在小巷角落堆放的臭烘烘的垃圾袋中间发现了一个物品。
她倒是不嫌脏臭,直接蹲下来将其取了出来,然后转身摆出了邀功的嘴脸:“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举起充当手电筒的手机向她照去。
“啊,好耀眼!”她和我在暗处待了太久,一时间禁不住强光的袭击,立刻抬起了握着手机的手遮挡光线。
我借着光线辨认了一下她手里的物品,然后确认:“这是手机吧。”我放下自己的手机,“但这不一定是柴崎丢失的手机,得先检查一下。”
“嗯……其实我是想说可以先卖掉这个捡来的手机,然后获得下一顿的饭钱,毕竟你的钱不是不多了吗……”她呆了一下,然后纳闷地说,“不过既然可能是柴崎的手机,那就没办法了。”
我在批评她和无视她的发言之间犹豫了两三秒钟,然后选择了后者,抬起右手:“总之先把这个拿过来。”
“哦。”她乖乖地递了过来。
我接过了手机,随即低头查看。
这手机是青色的外壳,机型较大,眼下已经缺电到自动关机了,但是当我重启它的时候,它还是能够挤出少许电量启动的,只是仅存2%的电量了。趁着它再次自动关机之前,我先是用它拨打了这个世界的宁海的手机——就是我此时用来照明的手机——然后发现来电显示正是“柴崎”。
这下我确认了,这就是柴崎丢失的手机,而我们目前所处的小巷,则很有可能就是她遇到意外的地方。
我将这个发现告诉给了神乐,后者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我还以为十有八九不是呢。”
“为什么?”我好奇她的看法。
“你看,既然连我都能够发现这手机,那么调查柴崎失踪案的警察们也一定能够发现吧?”她理所当然地说,“就算警察们为了处理其他大量失踪案而省略了柴崎失踪案的现场调查步骤,但是既然这个手机会在这里,那就说明了罪犯是粗心的人。因此哪怕这罪犯拥有超自然力量,警察们也不至于在调查阶段就一筹莫展。”
“这可难说,也许罪犯拥有的是即使本人十分粗心也不会让警察们调查到的奇怪力量。”我一边想着“原来她也会动脑筋”,一边不置可否地说,“比如说,长程空间转移。”
“罪犯恰巧拥有这种类型的力量的几率应该比较低吧……”
“说的也是。”我说,“那就姑且假设这个罪犯其实很容易追查到,剩下来的可能性就只有两种了:第一,当地警察的水平已经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第二,罪犯有着让警察们都变成睁眼瞎的强大后台。”
“守秘人肯定不是让我们来专门调查失踪案的,柴崎失踪一事后面肯定有着更深的阴谋,我觉得应该是第二种可能。”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说起来,三天前的柴崎为什么要在傍晚经过这种地方?她不自己走进来的话,罪犯应该也无从下手吧?”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事情了。”我思索了起来。
虽然我们总是在说罪犯罪犯的,但事件的元凶并不一定是人类,也有可能是超自然现象,比如说日本民间传说中的神隐之类的。
假设元凶真的是人类,那么他(或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什么要绑架柴崎?
如果说柴崎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我就只能想到她曾经的神奇经历,以及她所拥有的“魔法资质”了——当初就是因为包括她在内的超自然部成员们都有这种资质,他们才会被维克多设计陷害的。
这么一说,现在的我也有被绑架的风险,因为这个世界的宁海也拥有上述提及的两个特殊之处。
正当我思索到一半的时候,神乐忽然看了看僻静的四周,冷不丁地说:“你说我要是突然撕烂自己的衣服,再羞涩地尖叫一声‘不要’,小巷外面会不会有人冲进来……”
我瞥了她一眼,不搭茬。
“你好没劲啊。”她无趣地说。
“搞怪也要适可而止,现在是办正事的场合。”我认真地提醒了她一句,然后说,“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有读取土地记忆的特权吗?现在方便使用吗?”
“方便方便。”她说,“那我就用我这只剩下两次的特权,严肃地办一办正事吧……”说到这里,她对我伸出了手。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