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第211章

作者:吃书妖

以我这碰撞的力度,他在撞破墙壁之后还会飞出很长一段距离,这就足以让他的阴谋失败了。

然而,在即将撞破墙壁的前一刻,他陡然发动了空间转移。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数米外——这是凭借我的感应力知晓的事实。

我的突袭战术失败了,但同时,我也由此计算得出了他的空间转移的真实冷却时间——大约是一点三秒钟。这比起亚丝娜之前的估算还要短暂,可见他一开始与我战斗的时候并未全力以赴。

在他来到我身后的下一瞬间,我立刻操纵背部的装甲物质,使其猛地生长出来第三条手臂,出其不意地向他抓去。

这一招,不求杀伤,只求暂时限制他的移动,然后我就能够用爆裂魔法射线直接将其击毙了。

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像是自己那两个手下一样被我打个措手不及,而是反应迅速地后撤出去——我怀疑他本来想要对我背后偷袭——接着,他落到了十多米外。我索性收回了第三条手臂,顺便修复了在碰撞中受损的手骨与手甲,随即转过身,向他望去。

“真是恶劣的招呼,但就战术来说不算坏。”他说,“要是我的空间转移再晚那么半秒钟,搞不好就要被你打出节点范围了。”

虽然看上去特别从容,但是他的衣服此刻已经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带着一些轻伤,头发也乱七八糟。

看来即便是他也无法完全防御灵力炸弹。那武器虽然对我的强化外装不会有多少杀伤力,但是对他这种灵能力者来说却是十分致命的。他没有直接被炸成重伤,而只是轻伤,这一方面是因为那炸弹并未对他贴身爆炸,另一方面则是他本人的实力了得。

“你全程监控了我与你的手下的战斗?”我问。

“并没有,我仅仅只能知晓你们的到来与当前位置。为什么你会这么问?”他先是反问一句,随即不等我回答,就面露恍然,“原来如此,你以为刚才那第三条手臂的变化能打中我是吗?看来你之前就是用这招杀死我的手下的。他们太习惯恃强凌弱的战斗了,所以一旦被人以战术反制,就会枉失先机。但是你该不会以为,我与他们是一样的吧?”他的口吻沉了下来,“我一看你那装甲,就知道它在成型之后还能够继续变化,这种突袭……根本谈不上出其不意。”

说着,他就再度冲了过来。

“是吗?”我立即对他丢出了一枚未被触发的灵力炸弹。

“又是灵力炸弹?”他只跑出了两三步,第一反应是回避,但是回避动作才刚起步,他就又停止了下来,“没被触发?是哑弹?”他让开身子,让炸弹从自己的身边飞过,落到了数米外的地板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炸弹,随即右臂一挥,炸弹像是被看不见的钓鱼线钩住一般横飞出去,穿过破碎的窗户,飞到了别墅外面。

我的本意是故意让他看见那是哑弹,然后在之后的战斗中用念力偷偷触发炸弹的开关,让他猝不及防地被炸到,接着我再抓住这个破绽,用爆裂魔法射线结束战斗。然而他却相当小心谨慎,没有因为战斗力占据显著上风而对我掉以轻心,这让我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太生硬了。

我也想要用对付巨人的办法对付他,可是一来他的身体没有巨人那么大,二来他不吃我的暗算,三来他的身体异常坚固,我一时半会儿没法制造出来足以将缩小炸弹塞进他的体内的创口。

他突进到了我的面前,挥拳打来,我不得不与他缠斗起来。

缠斗中,我试图将他引到大厅边缘,再想办法将他踢出去。但是他仿佛识破了我的意图,总是将战斗范围集中在接近大厅中央的地方。

我们彼此交锋的声波频繁无比地扩散出去,整个别墅都开始摇摇欲坠,地板到处都出现了或粗或细的裂纹。他看上去并不在乎别墅倒塌,因为对他来说,虽然他的活动范围很可能只在别墅内部,但只要不离开这个范围,哪怕别墅本身倒塌也是无关紧要的。

凭借祝福特权,我一边修复不停出现的伤口,一边寻找让爆裂魔法射线得以命中的破绽。

即使缠斗成为了暂时看不见尽头的僵持,他也始终没有暴露破绽,而是游刃有余地与我比拼着,衣服发型的狼狈与他沉稳的战斗态度成为了鲜明的反比。

“你好像急于结束战斗。”他一边与我交手,一边露出了狞笑,“让我猜猜……你无法长时间维持这副装甲?”

“只要我愿意,哪怕再维持一整天都没关系。但是使用这装甲会折寿,我可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与你这种人渣的战斗中。”我言之凿凿地说出了谎言。

“人渣吗?侍奉伪神的邪教徒还真敢说。”他冷冷地说。

“如果你忘了,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曾经也是自己口中的‘侍奉伪神的邪教徒’。”我试图用语言挑拨他。

他没有丝毫动摇,说:“是的,我曾经也是阿撒托斯信徒,曾经也相信过你们的教宗的谎言……但如今,那一切都已经是过去,都是已经结束的事情了。”

砰!

激烈的碰撞之后,我们分开了二十米,在即将崩塌的大厅中互相注视。

“当一个人开始选择相信什么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可以被其背叛,特别是过去的我……还有像是现在的你这样的生活在谎言之中的人们。”他说,“说实话,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哪怕自己某一天被阿撒托斯所毫无道理地遗弃,我也会自己给自己挑个错误,然后承认它,再倾尽一切订正它。我有这个觉悟,但是……”他的语气一变,“我从未想过……阿撒托斯是不存在的。”

这一刻,他好像变得落寞了起来,整个人都被一股消极感所笼罩。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先前的感觉仿佛只是一种心理错觉。

“那么,你对那些被你所害的人们又是怎么想的?”我盯着他。

“如果侍奉真正神灵的前提是舍弃自己的良心,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反问:“我听说你幼时被人拐卖,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是教宗救治并且收养了遍体鳞伤的你,那时候你所感觉到的、让你决定信仰神灵的心情……你现在仍然可以感受到吗?”

他脸色剧变,面部皮肤下出现了某种怪异的鼓动,好像即将出现某种变化。可他忍耐了下来,脸色也很快就变得冷漠,说:“人是会成长的,改变也是成长的一环。”

“不,你只是无法走回头路了。”我说,“只要让自己的罪行合理化,你就能够减少自己对自己的谴责,就能够暂时结束掉这一段思索……”我顿了一下,又说,“现在的你,简直就与我所担心自己成为的样子如出一辙。”

“住口。”他冷冷地说。

话音一落,他就直接越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到达了我的面前。

我立刻握紧拳头,同时心生一计:虽然我无法将缩小炸弹塞进他的体内,但是因为缩小炸弹足够小,所以我大可以将其握在拳头里面,然后在攻击的同时趁其不备地按在他的身上,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引爆。这炸弹固然威力巨大,却只克制灵能力者,对穿着强化外装的我威胁并不大。

想到这里,我已经缩小化了随身携带的其中一枚灵力炸弹,并且将其触发读秒,开始通过强化外装内部的蠕动,使其沿着腰侧、腹部、胸膛、手臂、拳头的路线快速无比地输送起来。同时,我挥舞起右拳,打算在输送完成之前先与他进行三秒钟的缠斗。

然而,这时,一道远超我的反应极限的寒光……一闪而过。

我的右臂脱离了肩膀,连带右臂装甲一起落到地上。而破晓人的左前臂则不知何时变形成了红黑色的长刀形状,刀身像是以坚固的几丁质构成,表面还攀附着少量的血肉与密密麻麻的血管神经,宛如科幻电影中登场的生物兵器肢体,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这变化让我下意识地联想到了老路易斯与两个巨人的变身,眼下的破晓人,看上去就像是只进行了局部的变身,而这则为他的局部肢体提供了无与伦比的速度与力量。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感受痛苦,只能够强忍惊骇,立即后撤。

可又是一瞬间,一道寒芒闪过,我的双腿也从根部被齐齐斩断,鲜血从中犹如水龙头一般喷涌出来。这让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撑,向下跌落。

我下意识地伸出仅存的左手,试图抓住他。而他却再度发挥了小心谨慎的优点,像是在忌讳我的临死反扑,快速后退了七八米。他投来的目光仿佛在说: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获得胜利,而你将会流尽鲜血而死。

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镜头,跌落的过程都显得那么缓慢,绝望的心情从心中止不住地涌现。

我想要发动祝福特权修复自己的右臂和双腿,可创口却只传来了止血的蠕动,仿佛哪怕是祝福特权也一时间无法凭空再生这么大体积的身体组织……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结束!

剧痛已经涌入意识,不过求生本能却使我忍住了这些。我操纵装甲物质,使其闪电般地重新形成了双腿装甲。

砰。

装甲的双足抵住了地板。

尽管双腿无法再生,可装甲本身就能够活动,它像是义肢一般爆发出了强烈的力气,推动我突进到不远处的破晓人的面前。我伸出左臂,一把抓向他的右腿,同时将灵力炸弹输送到了左手部位。

他大吃一惊,立即快速后退,但是我的左臂装甲一阵变形,向前伸长了出去,接着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右腿。

寒光第三次闪动,他斩断了我的左臂装甲,里面的手臂也从手肘部位一分为二,但是那断出去的部分仍然抓着他的右腿,里面的灵力炸弹已经读秒结束。

轰!

爆炸发生,冲击波将我击飞了出去。

我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被人一脚踢开的罐子,落到地上后还滚出了一段距离,直到撞在墙壁上,这才停止下来,得以回望爆炸中心。

他就倒在那边,右腿血肉模糊,甚至能够直接看见里面的白骨,像是有人用刀剜出了他的肌肉组织。接着,他撑着地板,费劲地站了起来,可却无力用右腿支撑自己,只能用左腿勉强维持平衡,右足只是不受力地点在地上。

我也站了起来,不过不是用已经不存在的双腿,而是暂时取代双腿的“装甲义肢”,失去四肢造成的创口已经在祝福特权的作用下暂时止血了。

某种程度上,这个状态的我,甚至还能够继续发挥八成以上的战斗力。

形势逆转。

破晓人被废掉了一腿,而我却还可以正常战斗。

“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他摇摇晃晃地站着,难以置信地说,“我有着向真正神灵祭祀得来的力量,我有着真实无虚的信念,我……我居然会被这种道具,会被你这种邪教徒……”

“当一个人开始选择相信什么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可以被其背叛……”我艰难地说,“不是吗?”

“你!”他对我怒目而视。

我看着他愤怒的面孔,回忆着他的过去,心中生出了一点明悟,说:“信念不是无根之木,任何信念都有着支持其成立的基础。信仰、欲望、理念、荣耀、责任、重要的人、复仇的对象、崇高的梦想……如果这些都被粉碎,那么任何信念都只是无稽之谈。过去的你……就是因为信仰被否认,而变得颓废的。”我说了下去,“因为坚信的事物化为泡影,所以就变得脆弱无比,想要寻找新的信仰去依赖……你在本质上与那些因为失去了力量而哀嚎的弱者没有区别。”

“那你就是强者了吗?”他冷笑着反问,“我凭借信仰战胜了敌人,也战胜了自己,但是……在信仰被否认之后,那种无与伦比的空虚,你又怎么能够明白?”

“我不是强者,我也不明白你的痛苦。”我说,“但是看着你,我感觉自己已经能够窥视到真正强者的姿态了。”顿了一下,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真正的强大,并非总是能够战胜什么,而是在失败之后,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的超人一等的心灵。”

“够了!你是说我没有站起来吗!”他的拳头握紧得咯吱咯吱响。

“你当然没有站起来,你早已自己否认了自己、自己击垮了自己。”我说,“如果是真正的强者,就会吸取过去的失败教训,以自己的力量重新站立。要是跌倒了,就记住绊倒自己的石头的位置,下次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要是被打败了,就推敲打败自己的攻击,以后不会输在同一招上;要是被驳倒了,就钻研对方的道理,将其变成自己的道理;要是信念被否认了,就重新思索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从中诞生出来更加坚强的信念。”

“人的想法本来就会随着时间前进而改变。就如你所说,改变也是成长的一环。但是改变,并不意味着全面否认过去的自己……”

“而是要让过去的自己,成为现在的自己的食粮,再将现在的自己,推动成为更加强大的未来的自己。”

那些无法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变得更加强大。我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他忍无可忍地咆哮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宣泄暴怒,还是其他什么感情。在咆哮中,他的身体骤然膨胀开来,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撑裂,皮肤被膨胀的肌肉所撕裂,整个人都化为了难以形容的异形之物,犹如无数血肉糅合而成的恐怖怪兽。

他的体积无止尽地变大,三米高、五米高、十米高……疯狂膨胀的血肉组织撑破了天花板,别墅即将倒塌。

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远超于现在的自己的力量以及无比狂乱的气息,并且这些还在呈指数级增长中。

但,现在的他,已经沉重到了无法使用空间转移,也已经巨大到了无法灵活闪避我的攻击。

我修复了右臂装甲,随即抬起宛如兽爪的手甲,橘红色的微型光球在食指的指尖汇聚而成。足以将周边一带化为焦土的庞大高温能量在此集中为了一点,就连空间都隐隐扭曲了起来。

下一刻,爆裂魔法射线轰然射出,天地为之色变。

220 信念中毒(完)

当爆裂魔法射线出现的这一瞬间,我眼中的风景陡然昏暗了下去,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将整个世界的明暗度向下调整,只余下一道极亮极刺眼的橘红色射线沿着我的指尖所向的延长线一路笔直地延伸出去,击穿了空气中的所有尘埃,击穿了化身为恐怖怪兽的破晓人,击穿了裂纹密布的大厅墙壁,向极远处继续进发。全过程轻松得像是竹签刺果冻,又像是一根超长钢钎刺穿了看似真实的全息投影,什么都无法阻挡这射线的前进,而周围风景的变暗则不是因为光线减少了,只是在这射线的亮度对比下,让人产生了一种风景变暗的视错觉罢了。

破晓人尚未变身完毕就遭此重创,顿时痛苦并暴怒地咆哮起来,而我则开始挥舞黑色物质构成的装甲义肢手臂,让爆裂魔法射线连续改变射出方向,就像是挥舞一把长得没边的利剑。

视野中的一切都被分割成了无数块,不止是怪兽,也不止是别墅,以我为起点到前方至少千百米外的超大扇形范围中,所有建筑都被一次次地切割,就连远在天边的云彩都出现了数道细不可查的分开痕迹。

只过去一秒钟,这道骇人听闻的“激光刀”就像是水龙头逐渐干涸一样慢慢地消失了。

我放下了义肢手臂,背靠身后的墙壁。

破晓人被切割成了无数凌乱的肉块,像是积木倒塌一样惨不忍睹地掉了一地。

被破坏了绝大多数承重结构的别墅终于开始倒塌,同时远处也传来了山崩海啸般的轰鸣,地面疯狂震动。石块群如雨水般轰隆隆地掉落,将我掩埋了下去……

……

片刻后,我走出了别墅废墟。

被埋在别墅下面的四肢都被我逐个找了出来,再用祝福特权给接到了断口上,我很快就从失去四肢的惨样恢复成了本来的样子,先前与灵力炸弹一起爆炸的左臂也不例外——因为受到了黑色物质的保护,所以它姑且还是被保全了,在接上之后就被祝福特权修复了所有伤口。

指令也出现了改变,不过与我设想的不同,“夺回失物”的指令完成之后,出现的不是通关短信,而是新的指令——“询问真相”。

更让我意外的是,亚丝娜没有收到这条指令。当我与她汇合的时候,身为调查员的她已经回归了,留下来的则是身为肃清部队成员的这个世界的她。

与身为调查员的她不一样,这个世界的她可没有那种即使遍体鳞伤也能够谈笑风生的坚韧神经,被伤口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好在她也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即使都疼哭了,也拿出了一副必须要忍耐下去的坚强态度。

我一边不疼不痒地安慰她,一边将她背了起来,向城外走去。

过了半小时,我们走到了城外的空地上。之前封闭边境城的力量,此刻已经无法成为拦路的理由了。

天边的夕阳已经彻底沉没,周围陷入了夜晚的黑暗。

不知何时,她在我的背上睡着了。我将她放到了不远处,然后疲惫地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