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突然,糯米叹息了一声,好像心情不好。
接着走了几分钟,她再次长叹一声。
又过了一分钟,她突然戳了戳我,抱怨地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叹气啊?”
“为什么叹气?”我姑且问了一句。
“我应该算是比较好看的女人吧?还被几个男人追过呢,怎么你一点都不热情,跟对铃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她无奈地说。
接着,她说出了自己叹气的理由:“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梦?”我不感兴趣地问。
“喂,你稍微表现得好奇一点好不好?”她不快地说,“我梦见自己在森林里面跌倒了,周围有很多毒虫爬过来咬我,把我咬死了。”
“既然你是被咬死的,不是被毒死的,那么你怎么知道它们是毒虫?”我按照要求表现得好奇了一点。
“那是梦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她看向前面的斯库拉,“都是他的错,昨天讲了那么多小心毒虫的事情,害我做了噩梦。”
我们的探险队伍没有向导,或者说,身为当地人的队友斯库拉就是向导,他在昨天吃饭的时候顺便讲了很多森林探险的注意事项,其中就提到了毒虫的危害,并且在今天临行前给我们分配了很多瓶驱虫水。
说起森林中的毒虫,我想起的却是当初在罗普岛上看见的杀死了那名黑人心理医生的虫子们。
过了一会儿,我们脱离黄土路,进入了森林之中。
扳手忽然不说话了,他之前说了很多关于森林的传闻,现在却像是自己被自己吓到了,有些紧张的样子。
“真胆小。”糯米嘲笑他。
他小声地反驳:“才不是这样。”
又走了一段时间,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到上午八点半了。
没过多久,队伍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纷纷放下背包。
“大家都遵守了约定,没有吃早饭吧?”斯库拉看向我们。
按照约定,队伍从这一天开始的一日三餐都要在森林中解决,食材大多数都是自带,少数则是从森林中就地取材。不止是食材,队伍还需要自己捡来木材,自己生火。这也算是森林探险的某种趣味性。当然,队伍也不可能为了趣味性就让自己吃太多苦,这方面的分寸都在事先商讨过了。
除了三餐之外,队伍还需要在森林中度过至少两个晚上。
对于斯库拉的提问,没有人给出否定的答案。
“那么,接下来我和扳手负责收集森林中的食材,糯米负责照看大家的背包……”斯库拉胸有成竹地指挥起来,“年纪比较小的宁海和铃就负责在附近寻找生火的燃料,注意要捡干燥的,也别拿太大块的。不用担心猛兽,这一带既没有危险的动物,也没有栖息毒性强的蛇和昆虫。不过万一被咬了就打我手机,这里信号还是有的。”
他的话语很有条理,令人信服,有一股可靠的感觉。
然后,我们分散开来,开始做起各自的事情。
我和铃奈离开了空地,收集周边草地上落下的树枝和枯叶等等。
就像是昨天那样,铃奈很少与我交流,偶尔说话的时候,她也从来不与我的目光做接触,总是低着头,或者看其他方向。虽然我比较在意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毕竟关系不近,不好询问。现在我们两人独处,收集木材又是比较枯燥的活计,我的心中生出了少许再问一问的念头。
树枝和枯叶都被我装在了事先准备的垃圾袋里。我将又一根树枝丢进里面,接着直起身子,回头看去。
铃奈不在身后。
我试着用自己的直觉感应了一下她的所在,发现她就在十几米外,只是被中间的树木挡住了,所以我看不见而已。
我绕开了沿途的树木,向她走去。
她正站在不远处的林间,手上拿着一款红色的手机,低头查看。
我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款手机,倘若不考虑颜色的区别,看上去就与我的黑色手机一模一样。
******
推荐:《克苏鲁神话故事:血色文书》,作者是又一名知名不具人士。
虽然是友情推,但是以这本书的高质量,就算不考虑友情因素也完全值得推荐,除了字数少和更新不给力之外没有其他缺点。
最后再让我说一句:没有血色文书看我要死啦!
126 死亡回归(二)
虽然最近的智能手机无论是哪个品牌的款式在我看来都大同小异,常常令我难以分辨,但是唯独守秘人分配给调查员的特殊手机,这种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手机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毋庸置疑,铃奈拿出来的红色手机,正是调查员的象征物。
为什么她会拿着这种东西?
我很少像是此刻这么意外,许多念头在我的脑子里转动着。
据我所知,倘若一个人的手里出现了调查员的手机,那么由此而生的可能性就只会有两种:第一,这个人就是调查员;第二,这个人正在被来自于其他世界的身为调查员的自己所“扮演”。
考虑到昨天的铃奈那突兀的态度变化,我认为她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后者:此时的她已经不是最初在地铁站与我见面的她了。
令我有点在意的是,即使被替换了,她也依然知晓我的真名,这是否意味着,在她自己本来居住的世界也存在一个宁海,而她则与其相识?
仔细想想,这反而不是什么有必要意外的事。就如我曾经推测过的那样,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即使身处于不同世界也能重逢的联系,其他世界的铃奈与宁海相识也是十分正常的。对于眼下的我来说,最需要关注的不是这种细节,而是一个调查员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到底意味着什么。
倘若我是她,我进入了一个剧本世界,那么最先会做的就是确认自己收到的指令,然后以指令为中心展开行动;然而她却始终没有脱离队伍,只是一味地跟随我们,这说明她的指令与跟随队伍并不矛盾,甚至就是跟随队伍本身。队伍的目的是进行森林探险,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待在森林里面,而她自然也不例外。
有调查员在的地方,就有危险,这是过去被证明了无数遍的定律。
扳手曾经提过,这一带的森林有问题,盘踞着疑似超自然力量所导致的现象。在之前,我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不足挂齿的流言,可既然如今有调查员出现,那么这件事,我就不得不慎重地加以审视了。
这时候,这个不知道来自于哪个世界的铃奈已经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将那款红色手机收了起来。
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
我迈出步伐,向她走了过去。
调查员的出现还意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所居住的这个世界,在本质上很可能与剧本世界没有区别。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思考过无数遍。坦白说,谁都有过认为自己的特殊的时期,我也不能免俗,因此在潜意识中,我也多多少少地有过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特殊的世界的想法,不过每当进行正经的思考的时候,却又无论如何都找不出证明这种想法的证据。
或许有朝一日,我所在的世界也会成为调查员活跃的舞台,乃至于,我本人也会被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宁海所“扮演”。这种心理准备,我其实也是做过的。或许就是这个的缘故,我对于自己被卷入其他调查员的剧本一事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不过要说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能够维持平常心,那也是不现实的。当我意识到“这里是剧本”这一节的时候,我就感到自己脑子里的某个开关被按下,思维随之切换成了调查员的模式。
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
是脱离危险,离开这一带的森林。
既然已经确定森林是真的有问题,那我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留下来。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向这个铃奈搭话,询问她到底收到了什么指令。
事实上,眼下最为明哲保身的作法应该是对她的情况故作不知,然后直接抽身而退,但是既然我已经身处于此地了,那么就相当于已然置身于危险之中,我需要获悉这里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即使此刻去询问她,暴露了自己,也不会对我接下来离开此地的计划形成妨碍。
不过我也不能否认,我的动机中确实夹杂了些许“想要了解她”的不纯念头。要不然,这种“轻率”的举动,很难想象是我会做的。
我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有点疑惑地抬起脸,但是目光在接触到我的脸的时候却又滑开了。
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宁海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一边想,一边说出了话。
“你是调查员。”
为了强调自己的确信,我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陈述的口吻。
她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如果我在剧本世界中被人如此指认,那我也难免会大吃一惊。接着,她露骨地警惕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问。
这种问法与承认无疑,果然她不擅长隐藏自己。
我拿出了自己的黑色手机,让她看见,接着又收了起来。
她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可以告诉我你的指令吗?”我问。
或许还有其他更加聪明的办法套出她的指令内容,但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好在当调查员离开剧本之后,所扮演的角色只会得到一段似是而非的记忆,其中不会含有与调查员相关的内容。这是我过去在与其他调查员的交流中获悉的事情。不过,此刻我的行动依然违背了我一直以来的保守,刚才思考出来的理由也在这种冲突下显得像是借口。如果在这里的调查员不是铃奈,而是陌生人,那我多半是不会这么做的。
她看上去有些迟疑。
“或许我能帮助你。”我补充了一句。
“帮助……”她小声地重复着这个词。
虽然我这么对她说了,但其实仅限于举手之劳的程度。
接着,她说:“之前是‘前往森林’,现在变成了‘找到委托人’。”
难怪她之前会一直跟着队伍。
调查员的指令与角色的立场密切相关。既然收到的是这个指令,那就说明这个世界的铃奈之所以会参加这次旅游,其真实想法也不是为了和网友一起玩森林探险,而是另有目的。
指令的内容是“找到委托人”,难道她是接受了某种委托?
结合上下两条指令,可以得出委托人就在这个森林里面的结论,可为什么她没有选择独自前来此地,而是和网友们一起过来?
我想了一会儿,随即问:“你对这个指令有什么头绪吗?”
铃奈摇了摇头。
“抱歉,我也没有头绪。”我坦白地说。
她平淡地嗯了一声,估计是本来就没有抱期待。
“你的队友呢?他们在附近吗?”我再次提出了问题。
“我没有队友。”她说
这个回答令我稍微意外。虽然我听说过一个剧本中调查员的人数视情况而定可能会只有一个,但亲眼见识还是第一次。
“那么,你有检查过身上的物品吗?这些物品上面或许会有线索。”我问。
“检查过了。”她意外地老实,“手机、钱包、行李……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
如果有队友,那么这时候或许还能问一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一个人想办法了。
“对了。”
她突然抬起手,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面,然后拉出了一条吊坠。
我观察起来。
吊坠的外观是一条用红色细绳串起来的黄铜色板块,板块的形状像是大写的英文字母“A”,金属材质,表面布满了锈迹。
“这是?”
“不知道,但是既然都这么旧了还戴在身上,说不定是什么特殊的物品。”她底气不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