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租客都是怪物 第197章

“就先说到这里吧。”

白水秋终于停下了讲述，从旁边去过一瓶水喝了几口，轻轻舒了一口气：“其实你们俩在剑术方面的天赋都很高，我所依仗的不过是年龄略长你们几岁。等你们长大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恐怕在剑术方面应该可以做我的老师了。”

“秋姐言重了。”

白石凛并没有把这句客气话当真，而是很谦逊地回应了几句。估摸着今天的“授课”差不多也就到这儿了，于是在心里思考该什么时候提出辞行。

就在这时候，白水秋把手里的瓶子放下：“对了。我这趟过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和你们交流剑术。其实还有点别的目的，准备的说是为了处理一件事情，并且这件事情与小凛你有些关系。”

“嗯？”

白石凛眸光一动，回头看向了白水秋。

她其实也猜到了，白水秋肯定是要说一些和灵异层面有关的东西的。否则几个人凑到一起，单纯只是比试剑术，未免有点浪费。只是白石凛不清楚这个女孩挑起话题的时间，以及究竟要讲哪方面的内容。

现在，前一个问题不需要答案了，而后一个……

“是关于鬼女红叶和平五月，还有小凛妹妹你家里的那栋公寓的。”

白水秋像是拥有读心术一样，一语道破了白石凛心里的想法。

和……白石公寓有关？

那会是什么事情？

在白石凛略带疑惑的注视下，白水秋先是想了想，然后就开口说道：“该从哪里说起呢……小凛你应该已经从十六夜那里，知道富士山上的事情了吧？那么，你也一定听说了‘黄泉之国’这个地方。”

“嗯，是的……”

白石凛点了点头，往乃木真希那里看了一眼：“我听十六夜姐姐说，那里是一个和现世隔绝的地方，就像是故事里的冥界、里世界一样，只有极少数特殊品种的鬼妖能够在里面穿行，而绝大多数人类不在此列，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个‘国度’是什么样子的。

另外……

我还听说，富士山的火山口好像就是一处‘黄泉之国’的疑似入口，而五月姬一直在寻找进入那里的方法，以救回被流放到那边的平将门。”

“没错。”

白水秋耐心地听着白石凛说完，先是微微颔首，然后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的确都是特别课现在掌握的情报，也都不算错。但是，其实还有一些情报，是特别课所不知道的，而且就连朝仓家也不清楚。”

“诶？”

这下子，还没等白石凛做出回应，旁边的十六夜就微微睁大眼睛，面露惊讶：“秋姐你……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难道是纱奈前辈她……”

“嗯，我要说的这件事情，的确与纱奈奶奶有关。而且，和最近刚搬到你那里的鬼女红叶、平五月、甚至是当年那位白石弦一郎前辈，也都有关系。”

第一卷 : 第392章 “404”

“……”

白石凛和十六夜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等待着白水秋继续讲述下去。

而白水秋也没有要故意卖关子的意思，就在轻轻吸了一口气后，就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说：

“‘黄泉之国’这个地方，是存在的。这一点确凿无疑。

而且，除了青行灯等少数妖怪，其实还有一些人类，是天生拥有着进入那边的能力的。比如平安时代的安倍晴明，就是一位。另外，我白水家的祖上也出现过这样的人物，甚至纱奈奶奶就曾经去过那里……

但是所有去过那边并顺利归来的人，都选择对‘黄泉之国’的存在三缄其口，不仅没有在驱魔界内公开，甚至连对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很少告诉，所以绝大多数驱魔师才完全不知道这方面的情报。”

白水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给了白石凛和十六夜一些略微消化的时间，然后才继续往下说：

“之所以这个消息被封存了起来，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黄泉之国’本身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里面充斥着大量的妖魔鬼怪，有些在人类历史上出现过，有些则只存在于人类的想象中。并且这些未曾出现过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邪物’。它们的能力、习性、乃至繁衍方式，都是生活在现世的人类难以想象的，稍不留神就可能会中招。

哪怕是如安倍晴明那样强大的阴阳师，都不敢保证能在里面来去自如，其他人就更是九死一生了。

确实有人在进入那边的世界以后，就再也没能回来。而纱奈奶奶当年第一次进入的时候，也曾经一度遭遇到难以言容的凶险，好在手里有【鬼切】护身，再加上身边跟着的几位式神相伴，才得以全身而退。

因此，普通的驱魔师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没用，反而有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恐慌。

江户时代的‘百物语事件’，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假如驱魔界知晓了‘黄泉之国’的存在，那么尝试进行这种探索的人还会更多，但九成以上进入到‘黄泉之国’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回来的。要么被那边的邪物杀死，要么，就是迷失在那边的世界，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第二，也是更加可怕的一点在于，‘黄泉之国’的存在，似乎并不完全是一个实体，而是掺杂了一些‘概念’的性质。

具体而言，就是它的构成要素，并不是现实世界中常见的石头、泥土、树木这些具有实体的物质元素，而是一种概念层面上的存在。就比如，现实世界从古至今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绝望、怨恨、恐惧、愤怒……这些情绪，其实就一直在以某种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方式，被‘黄泉之国’吸收，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积累，并构成了它的一部分。

这也是那些‘邪物’从那里诞生的主要原因。

有些天生灵觉比较敏锐的人，会在睡梦中‘看’到这个吸收的过程中，并将其通过自己擅长的能力绘制出来。比如文字、绘画、摄影……等等。虽然当事人以为这些都不过是自己突发的奇想，但实际上，他们的灵感来源也许正是与现世隔绝的那个‘黄泉之国’。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黄泉之国’的存在，被大多数人类知晓和确认，那么由此产生的恐惧和绝望情绪，可能会以井喷的形式爆发，进而使‘黄泉之国’以不可预知的速度扩张，甚至在满足某个契机的情况下，‘入侵’我们身处的现实世界。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支撑这一判断，但是按照我们的推测，通往黄泉之国的‘入口’被开启的次数越多，这种可能性成为现实的几率就越大。

而一旦那种情况真的出现，那么对于东瀛，乃至整个人类世界来说，就是一场莫大的灾难。即便安倍晴明复生，只怕也很难将其化解。”

“……”

白石凛和十六夜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思索和消化着白水秋所说的内容，心里的惊骇慢慢腾起，有如暗流开始涌动。

老实说……

这些情报中蕴含着的信息量，有点大。

嗯……确切地说不是“有点大”，而是非常大！

只看十六夜那一副惊愕的表情，就知道白水秋刚才所说的那些，是何等绝密的情报了。

看样子，其实驱魔界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早就对“黄泉之国”的存在有所觉察了。并且还通过一些方式，对它进行了研究和探查。只不过因为种种主观和客观的原因，这些研究结果被封锁了起来，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甚至就连传承千年的朝仓神社、还有专门负责处理灵异事件的特别课，都完全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

如果“黄泉之国”真的能够吸收现实世界的负面情绪，那么身具灵力的驱魔师在感觉到恐慌和绝望的时候，产生的负面情绪可能会比普通人更加强烈，而在情绪激化的极端情况下，可能采取的做法和由此带来的破坏，也远远要比普通人更加严重。

所以，如果早早把这个消息对整个驱魔界公开，的确很有可能会引起一些预想不到的动乱。

可是……

“黄泉之国”，和鬼女红叶她们有什么关系？

平五月想要去往那边寻找平将门，白石凛是知道的，可是鬼女红叶并没有什么和“黄泉之国”有关的传闻，就算是找乐子，也没必要往这么危险的地方去找。而鬼女红叶和平五月的那点“塑料友情”，似乎也不足以支持她去帮平五月找父亲。

还有自家的公寓……

其实白石凛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也有了点想法。

作为白石公寓现任的主人，她对自己继承的这套房子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准确的说，在和岩田夫妇见面之前，她对白石公寓的了解只能说是一般，直到与这对夫妇深入聊了几次以后，才知道了一些从前所不知道的消息。比如……“阴域”！

从外表上看，白石公寓平平无奇，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事实上，这座公寓所在的位置，其实是一处非常罕见的“阴域”。

只不过因为某种阵法的存在，将绝大部分从这处“阴域”内滋生出来的阴气，都收拢并封存了起来，所以平时给人的感觉，才并没有那么明显。只会稍微觉得有点阴冷，但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不会联想到“阴域”上面。

——这一点，是岩田贞子说过的，白石凛还没有来得及验证。

其实也没法验证。

因为唯一的决定性证据，其实是那道阵法的存在本身。

在没有找到这处阵法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再多的分析和猜测都只能推出“有可能”这个答案。可现在，唯一的知情者、同时有可能是布置阵法之人的白石弦一郎已经不在，临终前也没留下个遗嘱什么的。既然连在白石公寓内居住了十年的岩田夫妇，都没有找到那处阵法的所在，白石凛才住进来半年多，知道这个消息更是近一个月的事情，自然没那么容易将其找到。

所以……

如果白水秋刚才所说的事情，与白石公寓有关系的话，那么大概率是要牵扯到白石公寓所在地的“阴域”性质上面来的。

甚至，白石凛怀疑，白水家的那位纱奈前辈有可能与白石弦一郎在若干年前见过面，并且知道白石公寓的一些内情。

说真的，其实别的任何可能，白石凛都无所谓。

她现在有点担心，自家公寓不仅仅是“阴域”，还与“黄泉之国”有什么直接的关联，比如像富士山的火山口那样，也是“黄泉之国”的入口之一……这样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平五月偏偏要在自家公寓内租房子，而且还时间一到立刻续租，但对于白石凛来说，这却是最可怕的一种可能！

想她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样一套房子的遗产，又碰巧拿到了一个穿越者标配的系统，何德何能，能跟“黄泉之国”这种传说中的存在扯上关系，还间接担任了“黄泉之门守门人”的职责……这种事情不应该摊在白水家、或者朝仓神社这样的高个子身上吗？

唔……白水家好像也确实已经摊上了，因为听白水秋的意思，那位纱奈前辈也是进入过“黄泉之国”的。

白石凛一时有点头疼。

另一边。

朝仓十六夜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五月姬之前销声匿迹的那几十年间，还真是去到‘黄泉之国’了？三十年前……”

那个时间点，白水纱奈才四十岁左右，应该正是灵力最为强大的时候，或许……

后面的半句话，十六夜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是白石凛和白水秋心里都能猜测得到。

后者微微颔首：“没错，理论上应该是这样。而且不仅是三十年前，早在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她应该就尝试进入过一次了，只是不清楚那一次有没有成功。至于三十年前的那一次，她应该确实找到了一处‘黄泉之国’的入口，而且还通过那处入口进入了那个世界，然后一直待到三十年后的现在，才终于顺利回来。

可因为‘黄泉之国’的入口和出口，并非同一处，甚至可能都不是一个固定的地点，不同于我们在现实世界中能够看到的‘门窗’这种，而是一个概念层面上的东西，所以，五月姬回到现世的坐标和她进入时相差了几百公里，也就是在富士山的火山口。

不管是入口还是出口，连通‘黄泉之国’和现世的接驳点一旦启动，都会对附近的生态造成或轻或重的影响，也因此，才会被理绘测算出来，并迅速通知富士山的浅间神社，还有关东地区的特别课。

元旦过后那半个月内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早在两三周前，白石凛就曾经在十六夜那里听说过，有人用卦术测算出富士山上即将有‘变故’发生。

看样子，应该就是白水秋话语中提到的“理绘”了。就是不知道这一位又是出自哪一家的族人，是阴阳师，还是巫女——听名字应该是个女生，所以神官的可能性可以先排除。

而白水秋所说的平五月的行动经过，也终于印证了白石凛心里那个不详的猜测。

“那，五月姬当年找到的‘入口’，又是在什么地方？”

朝仓十六夜并不知道内情，这时候还有点疑惑地开口追问。

但白水秋并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而是扭头看向了白石凛。

在这位白水家巫女的注视下，白石凛叹了口气：“应该就是白石公寓了。”

更准确地说，是白石公寓内的“404”号房间。

正因为三十年前，平五月就是通过404号房间进入“黄泉之国”的，所以如今归来以后，她才会在解决眼前麻烦后迅速回到东京，然后找白石凛续租404号房间。这样的话，就能把平五月这略显奇怪的举动解释清楚了。

可白石凛还是有一点疑惑——

她自己也是进入过404房间的，而且还在里面待过一会儿，并没有在房间内发现任何异常。如果那个房间真的是“入口”的话……可能是因为开启的时间还没到，正处于“冷却期”？或者，是她的体质没那么特殊，所以没有“看”到、和通过入口进入“黄泉之国”的资格？

后面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因为按照白水秋刚才的说话，能够进入“黄泉之国”的人，只是极少数，像白石凛这样并非驱魔世家传人、父母都是普通人、全靠系统才能够获得灵媒体质的人来说，没有这种特殊能力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就白石凛的内心而言，她其实更希望自己不具备这种能力。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一卷 : 第393章 绝地天通（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