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希尔弗洛让梅尔
如今难得又看到了专业的成套画具，今夜休息也许可以让她好好过过瘾。
有关本月更新的说明
@@@@咳嗽依然没有好，昨天开始加重了，再加上之前状态不好的卡文，本月更新很拙计。
对不起呀，这周之后还是会再去医院一趟的。
本月剩下的天数可能会1-3天不定时一更这样子。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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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遗失的秘密 二
“还是算了吧。”小猫的尾巴默默垂了下来，眼神也特意挪开，控制着自己不去关注那个诱人的橱窗，“既然要学会忍耐，就该贯彻到底。”
去往教皇国的路还很遥远，贪图一时的享受只会让接下来本就艰难的路越发难走，人就是这样乐于安逸的生物，自穷入奢容易，自奢入穷就很难了。习惯这种控制欲望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么？就这样放过也太可惜了，要锻炼自己可以等这次以后再开始嘛！”席可还是不肯放弃，双手合十眨巴眨巴眼睛卖萌卖可怜，“满足一下我小小的愿望~”
这些天以来的生活只有在灰蒙蒙的雨中跋涉，无论吃睡行住哪一样都不好过，像今天这样能抵达城市找到过夜的床铺都算是种奢华生活了。
刚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席可多少还能扮演一下活跃气氛的角色，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把每个人的话题都集中到自己这边来，快乐的像是这支队伍不是避难而是要去郊游。可再怎么有精神的姑娘连续过上一个月这样的生活也会慢慢萎靡下去啊，身边只有一成不变的阴霾，无休无止的大雨，夜里休息时总能听到秽鬼的哭嚎，撕心裂肺的，像是深埋于心中那最后一点尚未被吞噬的情感与理智再度焕发，对这该死的世界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呐喊。
在这种情况下生活早已没有什么乐趣可言，这个词语的含义也回归到了它最初的本质——想办法活下去，保存好自己的生命，那就是活着了。
所以在看到那套画具的时候席可眼睛难得又亮了起来，人在困境中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抓住一点希望打开光明，就像多年在外的游子听到故乡的音乐感怀落泪，无论如何也要跨越千山万水回家团聚。美术与音乐都是人们都高雅兴致与艺术表达追求而诞生的产物，看着那些漂亮的色彩和线条一点点汇聚成美好的光景，心里的那份阴霾好像也会随着慢慢被一扫而空，变得五光十色，重新燃起对明天的希望。
依雪默默看着那张总是洋溢着明朗笑容的面孔，这么多天过来连席可也有点撑不住了，灿烂的笑意下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尽管是个素颜也能秒杀一大片的漂亮姑娘，长期的昼夜颠倒奔波饥饿，现在就算化妆大概也挡不住那些悄然爬上面孔的难过。
她又看看其他人，从魔术协会重新换上的白巫女服确实提供了很大的便利，防水自洁不畏惧寒冷，而且还是雨天用的兜帽款，脑袋也能好好的保护起来。可裙装始终是裙装，就算在门外清理过进了房间姑娘们的小腿上还是有雨水滴落，长发就算努力藏在兜帽里一样会有雨水偷偷袭击打湿，再漂亮的女孩也会变得狼狈，每个人都看起来不太好过，灰头土脸的没什么精神，眼眸里没有那么多的光彩，有了地方休息就只想坐着不打算再站起来。
席可没有直说，只说是自己的愿望，这种时候确实应该做点什么才对，马上就要离开边陲二之国的边境了，前方就是国境之间纵横交错的断绝带，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会怎么样。
从边陲国到盛开国再到教皇国，彼此的国境之前并非只是立个碑划条线再派点巡逻驻守的部队那么简单。在多年前终结秽鬼之祸重新立足之后，教会集中魔法力量在各个国家的国境线之间划出了断绝带，那是夷平整个地面，并向下人为制造出裂谷的庞大力量，消耗掉了所有原本没有使用完毕的魔力之种，其宽度达到五十米，裂谷纵深更达到了百米，以便让任何秽鬼之王级别的大怪物也无法轻易逾越。
任意两个国家之间都会存在这样的深谷绝对断绝带，国与国的沟通则借助能够跨越断绝带的桥梁，如果有人能从高天上向下俯瞰，就会发现这片土地的国家之间仿佛遍布着蛛网般的裂痕，相互包容如蜂巢密布。
教皇国就在这片蜂巢的中心，但它的周围没有断绝带，取而代之的是与世隔绝的高墙。本身这片最为广阔的土地也是诸多国家中海拔相对最高的那个，依然保持了四季更替的良好季节，西方世界的财富，名誉，力量，和总教会以及坐拥这一切的圣教皇，都在那堵高墙围成的理想乡中安然生活。高墙外的人们都把那里称为是乐园。
这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个国家遭遇秽鬼威胁陷落之后，对周边国家也造成影响的设计，依托本身能够隔绝秽鬼的地形，边陲国和盛开国都采用了这种被断绝带包围的形式。
对西方世界的居民来说，这种情况下的生存条件是个基本常识，秽鬼被白巫女净化后将会由内而外的完全石化，这些石头本身很脆弱，也没有办法重新利用，最后的处理办法就是倾倒进断绝带的裂谷中，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把它们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从边陲二之国去往教皇国，直接走的话当然要穿越相邻的盛开国，但在污秽之雨发生后，按照教会规定的预备处理手段，非教皇国直接指派的部队以外，其余国家和个人均不可以接收来自灾难发生地区的遇难者或幸存者。这也就意味着，边陲二之国周边即使没有遭到雨水侵蚀的国家，也都已经对外完全封闭了大门和通路，强行闯入一旦被发现会无条件格杀。
唯一行得通的路就只有走断绝带的裂谷了，这里不受任何人管辖，而且可以绕过诸多国境直达教皇国的高墙附近，更不会迷路。但相对的，这里绝对荒无人烟，不可能有任何补给或者能找到的居所，由于断绝带本身也和边陲国外面的领土接壤，那些游荡在荒原上的秽鬼也有可能进入断绝带。尽管分布在错综复杂又漫长的断绝带裂谷以后数量会很少，依然会是一种威胁。
此前从未听说过有谁敢于亲自下到那种地方去，对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来说，裂谷断绝带下的景象是绝对的未知数。得知将来要走的是那种地方，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对未来有些不安，依雪也不例外。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并非死亡，而是在这之上孤独的死亡，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许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会有人知道，尸体就那么暴露在荒郊野外，连死亡也与这个世界毫无瓜葛，甚至不会有人纪念一下，大概算是最悲惨的死亡方式了。
那种结局未免太过凄凉，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依雪就把它抛诸脑后。
有些事情是不应该去想的，不想就不会害怕更不会畏惧，悲观主义者看到半杯水会说怎么只有一半，乐观主义者看到半杯水会想太棒了我还有半杯水可以喝，只去放眼最美好的结局，教皇国高墙里的世界已经敞开了怀抱，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断绝带裂谷什么的，放心冲过去就是了，又不是只有一个人，这是一整支早就出生入死过的好伙伴。如果这段旅程是谁人写下的故事，那么身为主角不就该获得最美好的幸福么？
“那就……给大家一起画一张合照吧。”依雪走向橱柜，拉开了玻璃门。
有时候不要乱给自己插旗子，否则就会像诸多故事里那个说着打完这场仗我就回老家结婚的倒霉蛋一样，下一发炮弹必定炸到他蹲着的土坑里。所以依雪没有说这是纪念，只要不说那种话，就不会触及立了flag绝对就会死的红线。
画板和画笔都是全新未拆封的，颜料板也是，主人的收藏相当齐备。不过依雪并不需要太多东西，她只取走了画板铅笔和纸张，善于十八般姿势的资深画师现场表演当然只需速写。
一贯的姿势，她蜷缩在沙发里拉好兜帽进入状态，把画板放在膝盖上，看看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一切场景立刻深深定形下来，打算把今晚的这里留驻于画笔之间。
“嗨嗨嗨！大师要给大家画像了！都配合一点啊！各位演员坐好你的位置不要动！”席可拍拍手掌站在依雪身边高声叫嚷，俨然一副我是大师好助手的模样。
伊蕾娜在桌边托着腮，扭过头无声地看着依雪笑笑，作为这个队伍里真实年龄未知的老大姐，对于小姑娘们的活力她唯有表示佩服。
琦世靠在门框上望着外面世界里的绵绵雨水，伊蕾娜把门炸了导致必须有人守夜，而且房间里很不幸的有冷风灌了进来，琦世把旁边的老式壁钟和一个橱柜搬过来封住大门遮风。
雪华忙着张罗今晚的食物，所有新鲜的东西早在出发前的那段日子里就吃完了，现在包里只有些耐储存的东西，但她还是尽可能的想办法希望能在食物上让大家好过一点。好消息是刚刚她在橱柜里找到了房子主人留下来的一些干果零食，而且这里是有厨房和调味品的，至少今晚能吃上热的东西了。
哈娜坐在床铺边闭目养神，胸口微微起伏，腰杆却是笔直的，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事实上她也确实濒临入睡，离完全失去意识就差临门一脚，这些天来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龙骨状态无休无止，对身体是一种强烈的负荷。不过也有好的一方面，这种高强度的使用此前从未有过，就像长期锻炼会不断提升身体的上限一样，对于高压状态下的身体资质运用也愈发娴熟了。
她的手边就是爱丽榭，作为这个队伍里年纪最小，又是人工制造的白巫女，要跟上其他人的步伐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尽管在那间研究所里她得到了足够的锻炼，但那种地方终归只是基本的身体训练，来保障人工巫女们对实验的适格度而已，和真实的世界里还是有很大的区别。难得有了休息的地方，爱丽榭倒下没多久就昏昏熟睡，兜帽滑落，长发如海藻般散开，疏疏落落。
苏菲就站在窗边抬头向外眺望，漂亮的瞳孔里摇曳着灰色的影子，高天里依然是无休无止雨水坠落，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黯淡的愁云中，过去了那么久，居然还是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魔力之种的威力比预想中的还要庞大。
叮叮叮，咚咚咚，纤细的指尖在玻璃上轻盈悦动，弹奏出悦耳的简短声响，分明那只是一扇普通的钢化玻璃窗，苏菲就是能在那上面敲出乐器般的声响来。
身为一个好演员，唱功和乐器是不能耽搁下去的功夫，这段日子以来私底下她偶尔会哼着某些轻巧的小调，有时候会在喉咙里低声浅唱熟悉的歌谣，遇到某些器皿，她修长美好的指尖轻轻一跳就能点出美妙的音节。
没有人回头去看那声音的来处，见得多了，大家也都熟悉了这种苏菲风格的方式，小小的队伍里除了依雪是个画师，还有一位歌喉美妙的姑娘，能够在寂静到只有秽鬼哭嚎的夜晚里用歌声驱逐黑暗，前途多舛的旅途似乎也不再是那么艰难的事。
看起来似乎苏菲已经融入了这个队伍里，成为这里的一份子，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段旅程对她来说只是万千场戏剧里的其中一场罢了，在这场舞台剧里，她要扮演的是一位落难的，楚楚可怜的白巫女妹妹。
但演员终归是演员，下了舞台就会恢复原本的面目，扮演丑小鸭的姑娘可能是位真实的贵族千金，终日哭泣的楼阁少女其实是风千百种的万人迷。
苏菲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圣教皇的守护者背负的是圣教皇的期待与未来，越是接近边陲二之国的边境，就越接近她回归自我身份的时刻。
这个温馨的小队伍与她无关，那个有过一些交互的哈娜也一样，好奇终归只是好奇，有些东西即使早点说出去了也无妨，因为总会知道的。
她眨了眨眼，飞鸟般修长的睫毛下，瞳孔里倒映着乌云的影子，便如她此刻心中浓郁的阴霾在酝酿。
156.遗失的秘密 三
单身公寓最大的好处莫过于有一间足够宽敞的浴室，尽管污秽之雨摧毁了整个边陲二之国，这座城市里深埋地下的魔力供能系统依然保持着正常，房间里的照明和水都还能使用。
这很奇怪，因为城市的工厂里没有了专人照应，机械应当停止运转才对。对此伊蕾娜猜测是污秽之雨在起作用，魔力之种的爆发带来灾难，同时也赋予这片土地上的雨水无尽的污秽魔力，雨水深入供能的管道和机械，替代了原本干净的魔力。
事实证明她说的没错，从水管里流出来的并非干净的纯水，肉眼可见丝丝缕缕的污秽，就像不慎混入的血。但这对在坐的白巫女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她们生来就是可以净化污秽的容器，只是这点程度的污秽根本无足轻重。
淋浴间里水气缭绕，最后一个去洗热水澡的女孩也出来了，擦干头发重新换上制服。久违的又过上了像人的生活，回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前后才几个月时间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不免有些感怀神伤。
有句话说的好，生活就是由无数个意外和不同组成的，当下过腻了的平淡日常，也许会在他日变成只能遥望不可及的梦想，大抵就是当下这种感觉吧。
能吃的东西委实称不上什么丰富可言，大都是从魔术协会里带出来的罐头产品，饼干和午餐肉什么的。虽然那里的魔女们更倾向于自给自足，甚至自己开辟了菜园种菜吃，但她们也从不拒绝来自教会的物资，那些味道尚差一点却能够储存很久的罐头多半都在魔术协会的仓库里堆了很久，离开那里之前每个人都尽可能给包里塞满了罐头和低酒精的微醺酒水，当做干净的饮用水来储备。这些天来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好消息是今天至少能吃到的是热的了。
雪华变魔术似的端出一盘煮熟的土豆来摆在桌上，这些是离开魔术协会前从魔女们的菜园子里挖出来的，如今过去接近一个月，新鲜的保质期也勉强要到极限了，今晚大概是最后一次能尝到蔬菜的机会。
切片的土豆，包着饼干的热午餐肉，落难的时候能吃到完好的食物已经很不错了，这里的女孩们从前大都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可灾难降临时人人都是平等的，连续吃了一个月也没有人发什么大小姐脾气，都默默接纳了当下的处境。
依雪还蹲在沙发上画画，席可拿着切好的土豆片夹着午餐肉做到她身边去喂给她吃，依雪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谢谢，默默张嘴啊呜啊呜两口吞掉，舌头探出来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饿了的时候才不管什么淑女与否的吃相，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会变成饕餮的小饿猫。
“今晚就好好休息吧小巫女们。”伊蕾娜说，“明天就会进入断绝带，即使是我也不知道那些裂谷下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单从教会的记录来看，很可能都是沙地，偶尔也会见到从外域里误入的秽鬼。积存了太多雨水的话，恐怕就只能从悬崖峭壁上走了。”
仍未被收复的土地被人们称之为外域，由于断绝带环绕着各个国家的边境，即使是边陲之国也不例外，来自外域的秽鬼进入断绝带里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绝大多数秽鬼都会继承来自生前的本能，要翻越近百米的峭壁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断绝带在建造时考虑到日后视察的问题，峭壁上都会有可供人行走的窄路，这些不会是什么威胁。
但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污秽之雨的范围超出了边陲二之国的国境，单就是在这座城市里往边境的方向看去，那边也是一片阴霾，周边的国家也遭受着雨水的侵蚀，夹在两国之间的断绝带承受两个月的狂暴雨水，很可能已经变成无法排干的积水潭。从裂谷中行进，意味着要与不知道几许深的污秽雨水作伴，将比之前走过的路更加艰难。
“那种地方……要怎么走？”爱丽榭并不清楚断绝带的构造，对伊蕾娜那句从悬崖峭壁上走很是纳闷。
“大致就是栈道一样的东西。”哈娜知道爱丽榭对外界有些东西并不了解，特意跳出来帮忙解释，“秽鬼之祸后的一百年间，各个国家的大小城市都形成了道路网，便于重机的来往机动支援。但对那些地形险峻的山区，重机根本就开不进去，能够走的就只有在穷山峻岭上修筑的木质栈道。”
她过去曾经去过断绝带执行任务，那种地方固然隔绝了国与国之间，以免出现污染的时候大规模扩散，但相对的也人为地在人类社会中铸就了与世隔绝的地方。从外域溜达进来的秽鬼，会在这里成长出秽鬼之王级别的大东西也不奇怪，高达百米的深谷能够成为第一道防御的屏障，在定期的巡逻发现后在早期就消灭掉。
更为夸张的是断绝带也成了不法分子的聚集地，因为正常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敢来这种明知道有秽鬼流窜的地方，但那些家伙本身就是铤而走险不要命的。他们敢于在峭壁上偷偷开凿隐蔽的山洞作为藏身之处，非法的交易和偷来的东西都在这里消化掉，哈娜曾不止一次在断绝带里逮捕过黑色的勾当。
现在想想这个国家大概已经没什么活人了，要是有恐怕也只有断绝带有这种可能，峭壁上的藏身地既不会遭受雨水也不会见到秽鬼，如果有足够的水粮储备活到今天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断绝带里的严格来说不能算栈道，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任何防护，就只是一条贴着山壁的小路。”伊蕾娜继续说，“那种地方大概只能供一个人行走，要是不小心的话，就会直接掉到谷底里去。而且我也不清楚那个所谓的小路具体距离地面有多高，如果裂谷里的积水太多，也许会把它给淹没。要是发展到那种情况，我们就只有从其他国家的国境偷渡了，被发现就会被诛杀。”
“说的那么危言耸听，可我看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琦世看着伊蕾娜的眼睛，那双魔女琉璃色的瞳孔里满是淡淡的笑意，就像捧着童话书在床前说鬼故事吓唬小女孩的坏阿姨。
“如果有一个人想要对我做什么不轨的事，首先他得考虑清楚是我的魔弹快还是他的刀快。”伊蕾娜打了个响指，细长的魔杖仿佛从星屑中坠落，凭空落入她的手心。
“你会用魔弹打死那个人么？”
“他只是在执行他的公务而已，如果是我站在他的立场上，我也会采取这种宁可杜绝一个幸存者，也不要因为一时善心可能导致整个人类社会完蛋的拒绝态度。但这并不妨碍我在他拔刀的那一刹那给他来一发迎头痛击，让他接下来几个月都别想站起来。”伊蕾娜微笑着说，“再糟糕一点的情况，可能这辈子都得带着伤度过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过分……但考虑到伊蕾娜是会笑着对秽鬼挥舞魔杖，大喊Explosion欣赏爆破碎片的家伙，会做出这种事好像也蛮衬她风格的。
“我也见过其他的魔女，可她们都和你很不一样。”苏菲捧着土豆，她没有选择切片，自称喜欢原装捧在手里慢慢啃的感觉。
“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白巫女之间就很像了么？别人是别人，我是我，相似的职业并不能成为性格也相似的理由。如果同一个职业的人都该一样的话，这世界未免也太无聊了。”伊蕾娜耸耸肩摊手，“说起来直到今天我们都没有正面遇上秽鬼之王……这让我很难办啊。”
“那不是好事么？还是说遇到那种东西你才能对它Explosion个爽？”苏菲表示不太理解。
“我有个猜测想要验证一下，得秽鬼之王那种级别的东西才能利用起来。”
“什么猜测？”
“有关于白巫女的魔力，和污秽魔力的对比。”伊蕾娜说，“好像没告诉过你和琦世？那就再聊一次这个话题吧。”
她扭头看向窗外，雨水在窗户上恣意横流如柱，即使隔音效果很好了，还是能够听到微弱的淅沥雨声。
“这场灾难来自魔力之种的爆发，如今整个世界的繁华也建立在魔力之种的盛开上，那是个危险与收益并存的玩意儿。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无休无止的单方面释放能量，总要有地方来补充，这是世界万物运转的真理。那么魔力之种又是在依靠什么来获得释放魔力的能量呢？对此我给出的答案就是秽鬼的诞生。”
苏菲眉毛微微一跳，“什么意思？”
“最初的魔力之种，和后来的魔力之种是两个概念。最初的时候它们纯净而有力，盛开之后给这片西方世界的土地注入了干净的魔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魔力逐渐消耗，而且越来越多，魔力之种最初的那点储存已经远远不够使用。从这个时候开始魔力之种的性质就改变了，它开始释放含有污秽的魔力，感染生者，消灭他们的灵魂。这世界上没有比灵魂更干净的东西，燃烧掉灵魂之后就重新获得了干净的魔力，它再把这些魔力释放出去供给消耗，使用这些魔力的人们和生物又会诞生新的生者，继续让魔力之种感染下去。”
“你是说魔力之种一方面在杀人制造秽鬼，一方面又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当下的社会继续维持下去？”
“再夸张一点说，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死者的牺牲之上。这并非是发展和传承之类的方式，而是我们榨取了他们作为人，动物，本该拥有的生命。”伊蕾娜神情严肃，“你与我，在座还活着的各位，都是享受了这些的幸运儿。那些死去的人们，因为污秽之雨堕落的人们，我们哀叹他们的不幸，却不知道是他们成就了我们的未来。也许刚刚你洗澡时烧起来的热水，就是用这个城市里不久前死去的灵魂燃烧起来的呢。”
她的口气风淡云轻，说出来的却是那么可怕的话，就好像刚刚苏菲不是去洗了个热水澡，而是去活活烧死了什么人来帮助自己取得温暖。
“……真是骇人听闻的说法。”苏菲沉默了几秒钟说，“你凭什么这么推测？”
“我对魔力的感知度是普通人的一百倍。”伊蕾娜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是自魔女诞生以来，最为敏锐的感知力，我能够直接看到任何魔力的流动，不管它有多么微弱。在我的眼里，当下这片空气里笼罩着无尽的纯净魔力，不觉得很奇怪么？满是秽鬼的地方当然应该全是污秽才对，怎么会诞生纯洁的魔力呢？”
她伸手凭空一抓，好像那样做就能抓到她说的那些肮脏的，来自燃烧某些灵魂才诞生的纯净魔力。
“所以你打算再去印证自己的猜想？才希望我们能正面遇上一只秽鬼之王？”苏菲继续问。
“没错。”伊蕾娜点点头，“一只秽鬼之王总是会集合庞大的污秽，过去我们一直都认为是多个受污染的污秽灵魂才聚合成了那样的庞然大物。可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其实污秽之王根本就是个空壳，真实的灵魂早就被污秽所取代篡位，变成了魔力之种自己的养分。当污秽入侵感染生命之后，它就不再属于魔力之种，也不会受到魔力之种的控制，秽鬼会怎么行动完全取决于它心中残留的意志，而污秽的作用就只剩下扩散去剥夺更多的生者，以及假扮虚假的灵魂混淆视听。”
伊蕾娜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想要验证这个猜想，我们就得直接面对一只秽鬼之王，而且我们不能直接消灭它，要在白巫女进行净化时同时采集来自双方的魔力进行对比测定。污秽的魔力究竟是真货还是伪物，在真实的证据面前是无处可藏的。”
157.遗失的秘密 四
这番话说的大家都有点云里雾里，虽然每个字都清清楚楚是认识的话，组合到一起好像就变成了琢磨不透的奥秘。
所谓真货，大抵是指使用在人类社会，以及魔力运作中的干净魔力。伪物，是在说这些魔力来源于魔力之种，而魔力之种又是从依靠污秽杀死的生者那里夺走的灵魂来补充的，彼此之间形成了完美的循环，已经不是一开始那种绝对纯粹的纯净魔力了。
“我……大致能够明白伊蕾娜小姐的想法。“爱丽榭想了很久，非常认真地说，“其实以前我也听到过相似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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